官门送客——律时影

作者:律时影  录入:12-21

指尖一麻也让官焰从原先不稳的情绪里回神,他尝试换了另一种语调:「哎,大哥,不然我们打个商量,你再让我独自考虑个几天吧。」

「都这麽多天了,你还要想多久?」

官焰想了想,语气接近讨好:「再一天吧,你总得让我打个电话、联系几个朋友道别啊,就这麽走掉可不是我的风格。」

他总觉得时宇渊无情归无情,似乎很好拐也很吃自己这套,应该不是错觉。

时宇渊的脸色不太好,他想到官焰之前对陆沈云露出的笑容,这所谓的“朋友”让他更加火大,但只要求一日倒是可以允许,因为他或许也需要同样的时间去安排、调整逃亡细节。

「好,我就再给你一天。」时宇渊冷冷地强调:「你这次最好不要乱来,无论你想做什麽,只要不合我的意思都会让你死得很惨。」

官焰翻翻白眼,他要是会把这种威胁放在心上,他就不叫官焰,虽然只争取到一天,但也足够他趁现在打包离开这里了,等风波过後再偷偷溜回来吧。

「知道知道,你明天再过来,我肯定听话和你一起走。」

他就不信时宇渊这麽行,每次都找得到他。

官焰贴在门板倾听,确定时宇渊的脚步缓缓远行,他奔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打包好该带走的行李。

但当他拖行一袋沉重的行李打开门,却见时宇渊站在门口、以一种寒冷到恐怖的眼神打量自己时,官焰整个人都傻了。

「不是说要和朋友们离情依依个一整天吗?这麽快就收拾好行李想找我私奔?」时宇渊笑得极为灿烂,把平常笼罩在脸上的冰冷化去不少,但这反而特别令知情的人感到恐惧。

「你你你——」不是走了吗?为何没有半点声响又折回来了?

他本来是真心想相信官焰,但经历两次的捉弄,他宁可先选择怀疑。

「你什麽?官焰,你以为你有机会耍我三次吗?」时宇渊还在笑,但眼底毫无笑意。

我靠!官焰想也没想,又重新摔回门板,他知道自己的做法彻底惹毛时宇渊了。

於是,当官焰快速回想完过去几天,究竟如何倒楣惹上这个瘟神时,他已经被时宇渊一把压倒在地上。

「来,说吧,你想选择哪个?」时宇渊的声音简直比恶魔还可怕,「我个人偏好第三个选项。」

在见识过时宇渊徒手的破坏力後,官焰真的不晓得自己该挣扎好或者顺从好。

这根本不是一个他可以应付的男人嘛!

「冷、冷静,大哥,有话好商量啊!不必非得对我的屁股有、有有有兴趣吧!?」

官焰突然口吃起来的模样倒是很有趣,时宇渊露出一个笑容,继续贴在他耳边说:「该冷静的是你吧?少爷。」

——被你这麽可怕的人形凶器压在下面,你是要我怎麽冷静啊!什麽少爷,就算我是你老爷都会想叫救命!

「你还有大好前途,千万不要往不归路走啊!」清楚武力比不过对方,官焰只好说之以理,「我爸肯定会很难过的,时宇渊。」

「哦,说得好像我是你爸的儿子,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时宇渊的手指在官焰的嘴唇上轻抚,他喜欢这种柔软诱人的感觉,「我第一次听说,和男人做爱会比混黑道还更算是歧路。」

「哎,你这麽说也对——唔唔,你干麽一直乱摸?」

时宇渊的手从官焰的脸一路往下,在锁骨停留很久,「你摸起来令人很满意。」

「谢谢赞美……」官焰神情尴尬,在对方打算要解开他的衬衫扣子时忙道:「喂喂!不要脱!」

时宇渊好笑地挑眉,「干麽,身材这麽好还需要害羞?」

无论是健壮的体格和明显锻链有素的胸肌,都是衬衫掩盖不了的事实,有必要因此别扭得像个女人吗?

在时宇渊的观念里,男人只要有好身材,可都是巴不得裸体给所有人欣赏。

「这和害羞有什麽关系?上面又用不到。」官焰扳开时宇渊的手,夺回扣子所有权,口不择言:「你真的要脱,脱下面也就够了吧?」

时宇渊觉得可疑,既然脱下面都毫不介意,那上面又何苦挣扎?

「我先说,我可没和男人做过。」时宇渊双手撑在官焰两边,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彻底罩住底下的人全身,「绝对会痛到让你很快求饶。」

就像在宣示想逃也绝无可能似的强势态度。

12、

官焰面有难色,恐慌让他甚至又换了称谓:「时先生,你就不能先去恶补一下教科书再来、再来,呃……」

——这该怎麽说?再来处罚我?报复我?胁迫我?上——上我?

「你确定教科书会教你,两个男人如何做爱?」

「那我先打电话问陆沈云好了……」官焰难以想像自己被时宇渊搞到血流不止的悲惨情况,绝望地随口说道:「他对这种事情比哪个男人都擅长。」

显而易见被与其他男人比较的意味,时宇渊不禁眯起眼,他用力掐住官焰的下巴,语气冰冷:「他很擅长?这麽说,你和他做过?」

「靠!怎麽可能!」官焰可不想下巴被捏碎,急忙拍开他否认:「我们只是朋友,他也早就有男友好吗?」

陆沈云一直就是那种喜欢折腾强悍男性的脾气,结果阴错阳差和绍佐的养子朝黎谱出一段关系,虽然过程不算是皆大欢喜,但官焰还挺支持他们在一起。

一个是他最要好的死党,一个是他在搏击界崇拜多年的偶像,再不搭他也会说搭。

「最好是,你可不要对哪个男人随便产生兴致。」

「哦,我保证对每个男人都没兴致。」官焰在时宇渊底下举手发誓。

「这可不行。」时宇渊勾起微笑,自信十足,「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对我有兴趣,而你这一生也只能够对我一个人有兴趣。」

时宇渊对於自己道出这个结论并没有去多想,无论他对官焰真正的想法为何,他只知道顺应本能而走,他想彻底拥有这个男人,就是现在。

不,或许早在十五年前就开始了,这份渴望。

「什麽啊……」

——欸欸,你这麽嚣张又不讲理的个性,到底是谁教出来的?

官焰满腹抱怨,但一面对强大到离谱的时宇渊就变成敢怒不敢言了,他可不想短命。

「张嘴。」时宇渊又说,低头就想吻他,在靠近时还加了一句警告:「你要是咬伤我,我可不保证会做出什麽事情。」

官焰心想比起被男人亲吻的反感,他更担心自己的舌头会不会有危险,哪来勇气还去主动咬伤对方。

当时宇渊总算顺利探进舌头开始侵犯他时,官焰发觉没有预想那般厌恶,他只是被动等待既粗鲁又毫无节制,却隐约含有那麽一丝温柔的胡搅结束。

哎,怪哉,亲啊亲的怎麽亲出一种似曾相识……呈现放空状态的脑袋让官焰想不出个结论,只觉得这种感觉好像在哪里也发生过。

时宇渊的手也趁乱,同步从官焰的衬衫下摆开始解起,无视後者刚刚一脸坚决拒绝脱衣的模样,再怎麽说,哪有人做爱只脱下面?他又不是野兽。

况且,他可是很想仔细鉴赏官焰的好身材。

官焰被吻得迷糊,在时宇渊的指尖沿他腹肌曲线摸索时,衬衫早就被解开一半了。

在手指逐渐往上攻占时,官焰猛地回神。

「时宇渊!」官焰一手稍稍推开他,一手去抓紧剩下的扣子,「说好脱下面,你上下不分啊!」

气氛明明正好,却被官焰气呼呼的语气打断,时宇渊也不悦地皱眉,怒道:「谁和你说好了?是我要上你,我想脱哪里当然随我意思。」

「那你就不要做!」

「由不得你,官焰。」又一记时有耳闻的冷哼,时宇渊伸手就想去扯对方的手腕。

——不妙啊!

13、

「等、等等等,时兄,现在真的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吗?」

时宇渊顿感不耐,「又怎样了?」

「你忘记有人要杀我吗?我们真的有时间浪费在这里?」

这话令时宇渊一僵,说得没错,他起先是因为怒气,再加上克制不了官焰散发的吸引力对他的影响,结果就这麽不顾一切把人压倒在地,但要是真的因此把官焰折腾到下不了床,他们还逃什麽?

时宇渊讽刺道:「哼,光你一人就浪费五天,现在倒是懂得利用时间了。」

「啊哈哈……」官焰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视线心虚地移来移去。

「你这算是同意要和我一起走了?」

「当然,不过就是回去一趟嘛,有什麽好怕。」

时宇渊心想,早知道第一天就直接对他来硬的更省事,既然今天没做成,以後有机会肯定要官焰加倍偿还。

官焰暗道,比起被男人压在下面玩——尤其是时宇渊这种怪物等级的男人,不如先虚伪应付一下,到时候再找时机偷溜。

两个男人沉默几秒,各怀鬼胎。

时宇渊先起身让官焰有空间坐起,但他却在後者边扣起扣子、边慢吞吞走过他面前时,自後方用力一扯将衬衫整件撕破。

扣子和变成破布的碎片全数洒落,官焰自然傻在当下,然而真正错愕不已的人是目睹眼前情景的时宇渊。

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鞭伤,布满官焰宽阔挺拔的背脊,早已剩下淡淡色泽的旧伤,却在健康蜜色的肌肤对照下显得极为刺目。

要经历多少次深刻的鞭打,才会在多年後依然留下清晰可见的伤痕?

官焰比时宇渊更快回神。

「这件衬衫很贵欸!」他刻意表现不爽,快步走到打包好的行李边,从中随便抽出一件衣服。

他很想装做什麽事情都没发生,但时宇渊炽热的视线却烧在他背上,几乎要穿过一个洞似的专注。

「官焰。」时宇渊跟上脚步,伸手按住官焰正打算套上衣服而抬高的手臂,「是关池御做的?」

这些伤痕对时宇渊来说很熟悉,因为当年他待在关池御手下,第一件事情就是学会如何以鞭刑逼问抓来的人。

「不是。」官焰的语气变得烦躁,挣脱时宇渊的控制,快速而用力地穿好衣服,「这和你没关系,不要连这点事情都干涉我。」

时宇渊没说话,他不相信有其他人胆敢这样对待官亦的儿子,就算关池御底下的人再狂妄也不可能。

官亦不知道这件事情吧?这会是当年官焰逃家的主要理由吗?

这种凌虐痕迹,不但是彻底摧毁一个男人自尊的方式,对於官亦来说更代表一种家门耻辱,甚至比杀死官焰的下场还糟糕,相对地,这也就是官焰何以死也不肯让他脱掉上衣的理由。

时宇渊很怀疑,官焰的做法是不是在袒护关池御?

就像要证明心中疑虑之处那般,时宇渊不顾官焰的挣扎,再度上前掀起对方的上衣,这次他的目光放在胸前。

果真如此。

在官焰厚实的胸膛上,有一个刻以关字的黑色纹身,字体张扬跋扈落在心脏的位置。

「你是他的所有物。」

14、

时宇渊跟了关池御五年,自然清楚那个残酷的男人,向来有在感兴趣之人身上留有记号的习惯——有时候是烙印,偶尔会是刺青,但只要拥有关字标记的人,最终都难逃一死,因为关池御总是喜新厌旧。

对那人来说,爱就是恨,恨就得死,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时宇渊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做何感想,他一直放在心里悄悄想念的人,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变成了关池御的玩物。

「我不是他的东西。」官焰不耐烦地解释:「我没被他碰过,他只是喜欢拿我出气罢了。」

官焰不懂他何必对时宇渊说明这种事情,但他就是不想被这人误解,再者他和关池御之间确实没太复杂的关系。

大概就像典狱长和囚犯那样吧?一个胡乱地揍,一个挨打却不得上诉。

时宇渊现在可以明白,关池御在电话里的疯狂从何而来了,光是想像官焰以前怎麽被那人折磨,就令他感到极端愤怒。

排山倒海而来的负面情绪令时宇渊呼吸急促,他巴不得先回去找关池御动手再走,就算会面临被分家所有杀手追杀的下场,也比让凌虐过官焰的人继续活在世上来得好。

察觉时宇渊的沉默不太正常,官焰正想发问就突然感到一股杀气,这叫他冷汗直流。

「过去的事情以後再讨论吧,我们不是要赶时间逃亡吗?」尽管不明白时宇渊散发杀意的理由,官焰还是试图拉回对方的理智。

时宇渊暗自紧握的双手发出细微摩擦声,这代表他真的非常火大,但他还是在冷哼一声後,主动提起官焰的行李往门外走,再怎麽说,官焰目前的安危才是第一要务。

官焰乐得轻松,也没阻止时宇渊的服务,只问:「欸,你没带自己的东西吗?」

「没有。」时宇渊说罢,左右摇晃手里重得要命的一袋衣物,「反正你这些名牌货足够两人使用。」

他们体格不过相差两公分,既然是要到处奔走,累赘物当然能省则省。

「谁说要借你穿啊……」官焰撇嘴。

抱怨归抱怨,官焰的神情倒是一副十分无所谓的模样,他本来就不太会去计较自由以外的事情。

走出大楼不远,时宇渊在前往停车场时问他:「你有带护照吧?」

「有是有,但要干麽?」

官亦在他成年时就替他申请了护照,但从来就没有使用过,反正那种东西也要摆个十年才会过期,官焰一直都把护照和其馀证件塞在一起。

「废话,出境不必护照吗?」

官焰倏地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和淡淡恐慌混合的古怪神情,听见落在後面的步伐停下,时宇渊也只好转头,以眼神询问对方又在搞什麽把戏。

「我们要出国?需要护照的那种出国?」

「不是需要护照的出国,不然是还有哪种出国?」

官焰死盯时宇渊冷酷的俊脸,语气逼近质问:「你不是要带我回我爸那里去吗!?」

时宇渊明白现在确实该向官焰解释清楚,只好按捺性子道:「官亦要我带你离开,时机到了再回来,总之,我们先去机场再说。」

「所以,你指的真是、是要搭飞、飞飞飞机——在天上乱飞掉下来就稳死的那种交通工具,简直不要命的出国!?」官焰脸色惨白,步履不稳地往後退了一步。

时宇渊差点听不懂官焰在说什麽,但後者又莫名其妙冒出的口吃,以及和平常完全不同的慌张样,让他不得不皱起眉头。

「你不敢搭飞机?」

「我当然不敢!」官焰怕到怒吼:「我要是敢,早在六年前就跑去国外享福了,还留在这里干麽!」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时宇渊不禁有点想发笑,他没想到官焰抗拒搭乘飞机的程度,会远远超越这几年对於随时会被抓回分家凌虐的恐惧。

这就如同官焰为了要保住屁股安全,宁愿改变原则和时宇渊走同样离奇,只能说这个人的思考方式和别人真的不太一样。

眼见官焰大有逃跑的趋势,时宇渊伸出空下的手去抓住他。

「怕什麽,有我在呢,飞机哪敢坠机。」边说,时宇渊边把官焰拖向停车场。

「靠!你当你是谁,飞机要掉不掉你说了算吗!?」

时宇渊想给官焰一记白眼,也不先算算坠机的机率?不过这种话说给天生有飞行恐惧症的人听,自然是没什麽效果,他也就索性不管後面那人的挣扎抵抗,直接把人和行李都塞进车内。

中途官焰打算跳车逃逸,被时宇渊抽空一掌直接打晕省事。

15、

官焰醒来的时候,发觉人已经坐在飞机里了,他靠窗,外面天色早已暗下但明显尚未起飞,他们还在停机坪上,这让瞬间紧绷的情绪又很快地放松。

时宇渊就坐在他旁边,正在替他检查後颈有没有留下淤血,他说:「痛吧?但这总比你在路上跳车被撞死好。」

「哦,真感谢你这麽替我着想。」官焰伸手挪开时宇渊还停留原处抚摸的手指,「以你那种单手拆门的怪力来说,我的脖子没断掉堪称奇迹。」

「这种事情我干过很多次,力道不可能控制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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