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他是“平原四公子”之首的兰衡君,他是身份尊贵的衡国国君幼弟,他姿容冠绝天下;
他剑术天下无双,他交游广阔,胸有沟壑……
然,当天之骄子被阴谋所伤,一夜之间堕入泥潭,又有谁助他脱身,重整旗鼓,实现胸中所怀大志?
或许冥冥之中,与那人的相遇,皆是定数……
本文父子,美男多,古风,强强。
另,有互攻情节,雷此类的亲请慎入。
内容标签:强强 不伦之恋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兰澧,兰泙 ┃ 配角:丰邪,兰洲,康帏,邱畅原 ┃ 其它:异世,重生,花青一品,天之骄子,前世今生,宫廷侯爵,情有独钟
1.宫廷巨变
“父亲!父亲!”
被两个铁甲军士拖上来的少年身量纤弱,看年龄不过十五六岁,一身靛青色麒麟织锦深衣,腰系革带,面如冠玉,气度高华,端端的好相貌。只是这时候神态焦灼,见到大殿中央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更是拼命挣扎,两个魁梧大汉都险险拽不住他。
“泙儿!”兰澧(li)深吸一口气,积聚起仅有的一点力气,冲他摇了摇头。兰泙(ping)安静下来,急急问道:“父亲,您怎么样了?”
“我没事。”兰澧闭了闭眼,显然疲极。只是说几句话就已经喘息不匀,药力太强,他几乎连站都站不稳,这时候被松松地圈在一个瘦高的男人怀里。
“呵,果然是父子情深呐。”男人似笑非笑,搂着他的手紧了紧,仔细打量了一下兰泙,突然转头凑近兰澧耳边,低哑道:“兰衡君好相貌,子亦不输其父呢,呵呵……”
兰澧身体一僵,喘着粗气道:“你不能碰他!”
男人看着他突然赤红的眼,不由哈哈大笑,手中一紧,便将兰澧牢牢扣在怀里,手轻佻地抚上他的脸,几乎是嘴贴在兰澧耳边低语道:“当然,我对你的心意从未变过……”另一只手开始在他背后缓缓滑动,渐渐向下而去。
“放开我父亲!你放开他!”
看着那人的举动,兰泙顿时暴怒,如同受伤被俘的小兽般拼命挣动,只听“嗤”的一声,靛青色的宽幅袖子居然被撕裂,旁边的军士一愣,立即伸手掐住兰泙的腰,将他拽了回来,手触到他光洁的手臂,心里不由一动,暗叹兰衡君父子果然是姿容冠绝天下,便是女人也未必有这么美。
“丰丞相。”一直立在旁边的华服男子上前一步,有些不安地看了双目赤红的兰澧一眼,低声道:“兰澧就交给你了,西州三十六县的地图昨日已经给贵使送过去了,盟约也已经签好,这……”
“兰洲!”平地里一声暴喝,虽然声音有些有气无力,但是那威势却如绵密的钢针一般根根刺入人的骨子里,正是兰澧:“枉我叫你一声王兄,千里迢迢赶回来助你退敌,你就是这样护卫你的国家,护卫你的子民的么?”
看着那个与自己面容有两分相似,却酒色上面的男人,兰澧身体微微发抖,怒不可遏:“看看你的九旒冕冠,看看你的四爪蛟龙服,看看你手握的虎符,你当初就是这么答应我的么?”
被一声声断喝如同棘刺般抽打过全身,兰洲冷汗涔涔而下,平时的王族威严在兰澧面前剥落破碎,狼狈不堪。就是因为这样……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厌恶你……憎恨你……
兰洲捏紧双手,却不敢抬头,也没有答话,只是再次低声道:“丰丞相,这……”
丰邪(ye)在旁边看得津津有味,这时候哈哈一笑,一双细长的眼睛如同鹰隼般湛然:“不愧是兰衡君,话锋如此锐利!衡国主请稍安勿躁,哈哈哈哈……”
“放了泙儿,我跟你走。”兰澧突然冷冷出声,打断了他的笑声。
“不!父亲!父亲!”兰泙又激动起来,拼命想要挣脱束缚,冲到父亲面前。
“哦?这么快就答应我了?”丰邪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
深深地看了一眼满面焦灼的兰泙,兰澧的胸中涌起锥心痛楚,随即敛了去,冷冷一笑:“你把泙儿抓来这里不就是为了逼迫我就范的么?”
“哈哈哈……哈哈哈……”丰邪张狂大笑,惊得栖在殿外树上的鸟儿扑棱棱飞上了天空,殿内的空气随之一窒,里面的人一时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只有兰澧冷冷地盯着他,不发一言。
“好。”丰邪收了笑:“我可以放了他,但是他必须到我的属地去……”看着兰澧一瞬间冰冷刺骨的眼神,丰邪邪邪一笑:“放心,我不会碰他的,也不会让人去动他。只是……”
丰邪贴近兰澧,几乎是贴着他的唇轻道:“只是我深知兰衡君有多么大的本事,如果就此将他放了,恐怕兰衡君哪一天就凭空消失了……”
“而且……”丰邪的声音越发暧昧:“我不是很喜欢勉强人呢,听说兰衡君对公子泙爱若珍宝,有他在我手里,兰衡君是不是会更乖巧一些……嗯?”
深深的屈辱感一瞬涌上来,几乎将兰澧击倒,他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良久道:“丰邪,你们曦国以你丰曦君马首是瞻,你便是这样为人表率的么?难不成整个曦国都如你这般无耻下流?”
“非也,非也。”丰邪摇摇手指,一本正经道:“我们曦国人人和善,唯有我卑鄙无耻。但凡有光必有影,光面我让与别人,黑影便由我担了。况且……”丰邪唇角一勾:“如果无耻下流可以得到兰衡君,我不介意更加卑鄙无耻一些。”
兰澧睁开眼睛,慢慢说道:“平原四公子,澧竟与尔等小人为列,深以为耻。”
“哈哈哈哈……”丰邪无所谓地笑笑:“但是丰邪能与兰衡君为列,深以为荣。”
见兰澧眼光貌似无意识地朝殿外望去,丰邪摸着下巴笑道:“兰衡君还在等援兵么?”察觉到兰澧身体一僵,丰邪得意道:“难道兰衡君还不知是谁背叛了你么?”
兰澧一震,脸色愈加苍白,几乎毫无血色:“这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丰邪笑笑:“难道兰衡君不相信自己的判断?呵呵……”
“本来,兰衡君想要拖延时间,丰邪自当奉陪,不过,看来再拖延也没有什么奇迹发生不是么?”将兰澧圈得更紧,丰邪低笑,声音暗哑低沉:“春宵苦短,兰衡君考虑好了么?”
暧昧的气息吹到兰澧脸上,他一动未动。白净光洁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看起来如同上好的白玉雕琢而成,干净,纯粹,没有杂质,奇异地撼动着人心。
“父亲,求您!”兰泙离得远,两人的声音低且轻,他听不真切,但是却知道父亲一直在为自己为难,再看到丰邪轻佻浪荡的举动,哪还不知那恶人对父亲存了什么心?一颗少年心犹如被放在烈火上烹烤,几欲炸裂。这时看到兰澧几乎如同失去了魂魄般,不由痛呼出声,眼里一滴滴滴下泪来:“父亲!求您!不要为了泙儿为难!求您了!”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殿内静得似乎能听到兰泙的泪珠滴落到水磨青石地面上碎裂的声音,兰澧却只是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如果,兰衡君没有采纳我的提议的话,我会心情不好的哦。我心情不好,可能就会对下面的人发脾气,我对他们发脾气的话,他们可能也会变得心情不好。下面的人心情不好倒是没有什么,只是他们看押着公子泙,一怒之下会作出什么来我也不确定……”
兰澧的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却依然闭着眼睛。
“况且,兰衡君服了我的药,那天下无双的剑术也无处发挥不是么?哦,看我多糊涂。”丰邪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不仅仅是剑术,或者兰衡君能自己站立么?”说着,丰邪已经松开了圈住兰澧的手,只见他晃了一下,险险要摔倒在地的时候,又被丰邪一把搂住。
“如果不是我不喜勉强人,也不会……”
“你到底想要什么?”兰澧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直直的似乎能刺入人的心里去。
丰邪却似乎毫不在意,紧紧盯视着兰澧,手圈在他腰上慢慢摩挲:“我要你的人,还有,你的才能。”我不是兰洲那种短视的蠢人,他不知你的价值,我却知道。
兰澧仍然面无表情,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丰邪,眼里暗沉得没有任何波澜。良久,才慢慢道:“好。但是你必须确保泙儿的安全,任何人都不能动他。还有,”兰澧的眸色渐渐变深:“把桂姬交给我,由我处置。”
“哈哈哈……好!好!”丰邪眼光闪动,笑容顿开。虽然桂姬现在在兰洲手里,但是自己如若开口,不容兰洲拒绝,随即朗声道:“桂姬交给你便是!她是该死,背叛你的都该死!”
兰洲在旁边微微晃了一下,似乎支持不住将要摔倒。丰邪眼角余光看到,却笑声不减,声震屋宇。
“父亲。”兰泙突然静静出声,在丰邪的大笑声中,仍然准确无误地飘入兰澧的耳中。
兰澧看向他,眼神淡然无波。
“是母亲背叛了您吗?”兰泙的脸色苍白,袖子被撕破了一只,看起来有些狼狈,可是却更让人怜惜。
兰澧没有答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父亲,那您还相信我么?”兰泙的声音有些发颤,眼泪如同走珠般滚落下来,衣襟很快被染湿了一片。
“相信。”兰澧的眼光柔和起来,像水一样微微荡漾:“父亲相信你,泙儿。”
兰泙哽咽起来,拼命点头,一时说不出话,良久才红着眼睛继续道:“父亲,您说过,‘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美好的人和事物,即使无言无语,依然引人注目。‘士高洁,如山颠晶莹雪,虽远弥向往之’,泙儿一直都认为,这就是说的像父亲这样的人啊。泙儿以父亲为傲,可是自知永远无法企及……”
“我儿自小才名远播。”兰澧温柔地摇头,轻声道:“父亲也以你为荣。”
兰泙摇头:“泙儿自小体弱,剑术、骑术几乎毫无建树,泙儿让父亲失望了……可是,可是,”兰泙咬着下唇,直要咬出血来,眼神坚定地望着兰澧:“即使永远无法与父亲并肩,也希望不要成为父亲的负累!受那小人的要挟!”
兰澧心里一沉,喝道:“泙儿你胡说些什么!”
兰泙一反常态地没有回答兰澧的话,突然高呼:“父亲!请原谅泙儿不孝!不能再常伴左右……”话音未落,猛然发力挣脱了两旁军士的束缚,直朝那殿中的朱漆蟠龙雕花柱撞去。
“拦住他!快……”
“泙儿停下!泙儿!”兰澧大惊,丰邪的怒喝在耳边响起的同时,已经不管不顾地朝着兰泙的方向冲去。
“砰”的一声,还不等有任何人碰到他,兰泙已然以额触柱,身体晃了一晃,慢慢软倒滑落在地,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泙儿!”肝胆俱裂的嘶喊声,似乎撕裂了时空,也撕裂了人心。
殿外绿树上的鸟儿被这声悲呼所憾,几乎抓不稳树枝,从上面滚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兰衡君是美称,是综合兰草、杜衡的名字所得。本名兰澧(li)。
丰曦君也是称号,本名丰邪(这里“邪”字取ye的音)。
兰泙,名字是取了古水名——泙(ping)水所得。
2.异世重生
一旁的两个军士最先碰到兰泙,一试呼吸,顿时脸色就变了,知道闯了大祸,早吓得跪落在地,磕头如捣蒜:“丞相,他,他……”
真看不出那人年纪轻轻,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居然一瞬有那么大力,能从两个成年壮汉手中挣脱,离着那殿内的柱子又近,是以根本无法立刻拦住他。
“泙儿!泙儿……”兰澧根本站不稳,从丰邪怀里跌落,便艰难地朝着兰泙的方向爬去。丰邪脸色阴沉难看,没有去扶兰澧,只是快步上前,扶起兰泙,试了一下呼吸,顿时心便沉了下去。
“你们这两个废物!”放下兰泙站起身,丰邪狠狠在两个军士身上踢了几脚,朝门外怒喝道:“来人,把他们拉出去砍了!”
“是!”门外立刻便有如狼似虎的甲士一拥而入,提着两个壮汉便往外拖去,殿内一阵喧哗,夹杂着两人的惨呼求饶声,但很快,那声音便渐渐远去,消失了,殿内又安静下来。
“泙儿,泙儿……”这时,兰澧已经摸到了兰泙的身体,想要抱起他却没有力气,颤着手俯在他身上,不死心地试着兰泙的呼吸和脉搏,双目赤红,头发都散开了,往昔的冷静、睿智和沉着似乎一瞬间消失殆尽,身体颤抖着,单是一个背影都浸满了哀伤和绝望。
“泙儿你这个傻孩子……”兰澧终于停下手,看着手心触到的血迹,满面凄然,眼泪一滴滴滚落下来,脸上的生气也似乎随着眼泪慢慢流失了。
“罢了,罢了!”兰澧突然长叹一声,惨然道:“泙儿既然不愿我受要挟,那又何谈什么忍辱负重,不过是笑话罢了!”说完,居然以头抢地,直直地撞了上去。
“兰澧!”丰邪已经走到殿中央,一直牢牢地盯着他,有了兰泙的教训,自然不会再犯第二次错,这时候看到兰澧的动作,便急忙冲了上去,一把将他扯起来,反手一掌劈在他颈后,兰澧身体一软,便失了知觉。
看了看怀里人惨白的脸,丰邪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夏季的雷雨夜,阴云密布又电闪雷鸣。看了看脚边血泊中的兰泙,丰邪沉吟了一下,沉声道:“来人!”
“是,丞相。”
“把公子泙抬下去,好好殓了。”
“是!”立刻便有两个甲士上来拖了兰泙的身体便走。
“等等!”兰洲这时突然急急出声,快步走上前来。丰邪打了个手势,两人便又停了下来,一齐跪下听吩咐。
“丰丞相,兰泙是我衡国王族,可否让与孤安置。”兰洲带了点讨好的意味低声道。兰澧便也罢了,毕竟这次秘密召他回来,过后找个由头便是。兰泙是兰澧的儿子,一直居于宫中,如若被草草葬了,传出去恐怕国内会大起波澜,毕竟兰澧在朝势力还未全然拔除,这时候还是小心为妙。
丰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道:“当然。”本来也只是想试试这个衡国主到底有多蠢而已,看来还并非蠢得不可救药。随手挥了一下,那两名甲士已经放下兰泙,躬身退下。
“谢丰丞相。”兰洲的额上似乎都有冷汗滴了下来。
“衡国主太客气了。既如此,丰某这便带着兰衡君告辞了。”丰邪一笑,也不见礼,转头便抱着兰澧朝着殿外走去。这样的国主,这样的国家,现在又没有了兰衡君,哼,被曦国所灭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