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转开脸,对刘总管道:“刘总管,不必麻烦您了,我瞧见爷了。”
刘总管定睛一瞧。那龙行虎步直往这儿来的不正是爷儿?心下正在纳闷,主子已经走到两人面前。
“爷,您忙完事了?”刘总管狐疑的问。
“还没开始忙呢!”一反在爹娘面前乖儿子的形象,苏定风邪邪地挑起眉,瞧着沈正阳的脸,说道:“呦,这可不是
爹面前的大红人?”
“正阳给镇西爷儿请安。”沈正阳必恭必敬的。
“是啊,爷,上午我提醒过您,正阳今儿个会过来给爷量身。”他还以为爷被藏在屋里头的那个女人给迷昏头,把量
身这件事给忘了。
“既要量身,怎么见着我就转头要走?”苏斐言撇着嘴角道。
“这……不关正阳的事儿,是奴才以为爷在忙,所以要他等会儿再来。”刘总管忙为沈正阳说话。
“我问的是他,你在一旁回什么嘴?”叽叽喳喳难听死了!苏斐言脸色愈发阴沉。
“正阳想……爷儿公务繁忙,量身这种事情,等爷忙完了再说也不迟。”沈正阳连忙答腔,生恐自己的沉默连累了忠
心耿耿的刘总管。
“公务?”苏斐言嘴角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斜眼觑了刘总管一眼,随后回到沈正阳的脸上。“你可知我忙的是哪一
椿公务?”
“正阳不懂。”那些军机秘密、沙场驰勇的大计,哪里是他这个低贱的小厮能懂的。
“想懂吗?”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并添上几许的邪佞。
沈正阳还来不及表达意见,苏斐言早已大步一踏,再度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他愣了一愣,连忙迈着急促的步伐跟上
他。
阿弥陀佛。刘总管看着—前一后离去的背影,在心里默道。
爷的行径愈来愈让人难以理解了,那种事情……怎么好让外人看!但爷决定的事情,哪有他这个奴才置喙的余地。
话说那日在厅上被康盛王爷大声斥退的女子,便是城内醉月楼里的花魁席湄。
那日,刘总管将她自厅上带了下去,结果康盛王爷同王妃前脚一走,这个青楼头号红牌便扭着腰往镇西爷儿身上黏去
,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指控起刘总管对她又拉又扯,毫不怜香惜玉,说得刘总管一张脸都绿了——
“别这样,刘总管是个老实人,哪懂得怜香惜玉这一套,看在我的面上,别跟他计较。”苏斐言也不管刘总管在面前
,大手一揽,极尽轻佻的箝紧席湄的腰,将女人蛇一般的曲线紧紧黏在自己身上。
刘总管轻咳一声。还好,爷总算不至于为个青楼女子便惩罚他。他拉扯她的力道是重了点,不过要不是那样,哪能将
她从爷儿的身上给扯下来啊!真是不知死活的女人,康盛王爷气得快擦刀杀人了,她还在爷身上磨磨蹭蹭地不肯离开
,非得他使出非常手段不可。
还告状呢?也不瞧瞧自个儿的身分,旁人瞧着她美,在他刘总管眼里,简直是个粉比面皮还厚的俗物,想离间他和爷
之间的情分,还早得很呢!
等爷一个令下,非得拿把扫帚把她扫出门才好。刘总管在心中冷哼一声。
“刘总管,派几个人把后头上房整理一下,这几日席姑娘要宿在这里。”
什么?弄了半天,爷竟是要把这个女人留在镇西王府?刘总管眼珠子几乎要瞪凸出来了。
“嘴巴紧一点儿,席姑娘留在这里的事儿别透露了出去。”
爷儿这厢是打定主意瞒住康盛王府,将这个妖姬给藏在府里头?
犯得着吗?这么多女人爱爷儿,何苦藏个青楼女在府里?
再者,爷儿不是答应娶了恋他多年的梁大小姐?
可怎么的,爷儿脸上完全没有准新郎倌的喜色?
“我说刘总管,你是瞧够了没有?敢情我吩咐的事情你没听清楚?是不是要我再说一次?”
听听,喜事将近的人怎是这么说话的,爷儿根本不是真心想娶梁小姐,想必是被康盛王爷和王妃给逼急了,才勉为其
难顺了两老的心愿。
“刘总管!”
糟,这会儿爷当真是恼了。刘总管连忙找了几个嘴巴紧的便要往后花园边上去。
“真是糟蹋了那么间清幽的上房!”
刘总管忍不住喃喃,回过头,触见主子严厉的眼色,他缩了缩颈子,连忙领了下人整理上房去了。
而席湄宿在镇西王府中,原本心想苏斐言必是被自己的美色给迷惑住了,所以才拨了间上房给她住,为此,她也着着
实实想“倾所学”好好伺候一番,毕竟他人俊体健,称得上是难得一见的风流人物。她可是打第一眼就相中了他,所
以才破例肯同他回府。
谁晓得任她千挑百逗,使出浑身解数,爷却始终不肯同她……
唉,这府里的环境虽是外头没得比的,不过……还真是寂寞。没个玩笑的对象,也没人真心待她好,像刘总管见了她
,就像见着仇人,打水送饭的仆役们一个个比哑巴还沉默,真是闷死人了。
这爷儿呢?下了公务才刚在她这里坐—坐,—转眼人也不晓得往哪儿去了。
席湄哀叹一声,两手撑住艳丽的脸蛋儿,坐在桌边发呆。想自己这么个标致的大美人,在醉月楼里不管男人、女人,
只要是个人,统统都得瞧她的脸色,现在却像个弃妇一样孤零零待在这个漂亮的牢笼里,动也动不得。
“唉!”想着、想着,噘起来唇的她又是一声哀叹。
“怎么,小美人不开心了?”苏斐言推开上房门,三两步便踏上前,往席湄身边一坐,大手一伸缠住她的腰,搂着她
又亲又吻。
“爷儿,您到哪里去了?湄儿等爷儿好久了。”席湄天生无骨似地,整个人软绵绵地往苏斐言身上挤去。
“有点小事情耽搁了一下。”苏斐言点点她的鼻尖,露骨的说:“等会儿我一定好好疼疼你。来,笑一个。”
爷什么时候对她这么热络过了?席湄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个甜极媚极的笑容,撒娇道:“爷,人家不管,人家要爷
儿现在就好好疼湄儿。”
真是“此时不疼更待何时”,难得爷儿兴致挺好,她可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让爷彻底迷恋上她。
“小美人,你想爷怎么疼你嗯?”苏斐言放手伸进席湄胸前的襟子里,兜着她温熟的漫不经心的玩弄着,同时眼斜斜
地往仍然敞开着的门边觑,瞥见一抹颤巍巍的身子。
他笑了,收回不专心的视线,大手一扯,索性将席湄的上半身褪个精光,邪恣的把弄着丰满妖娆的女体。
“啊,爷……”苏斐言这番手段,当真调弄得席湄浑身酥软,香软赤裸的身子主动斜躺进他的怀里,淫荡地扭动起来
。
“还想爷怎么疼你呢?”低下头,看着怀里被欲火煎逼着、扭动着的女体,苏斐言的脸上仍然挂着一抹过于冷静的邪
笑。
“要……湄儿要……要爷……”在男人堆里打过千百个滚儿的席湄,此时已经完全迷失在苏斐言的挑逗里,醉月楼里
的花魁失了神。
“小美人儿,爷也要你,可门外有人呢!”苏斐言俯下脸,将唇贴在席湄的耳边,却大声的说:“你这么娇媚的身子
要给不相干的人看了去,爷可是会心疼的。”
轻瞥门外一眼,那修长的身影摇颤得更加厉害了。苏定风没发觉自己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人?席湄半睁迷媚的眸子,不明白苏斐言在说些什么,忙往门边一瞧。天,这可怎么得了?一个瘦得好比竹竿的男人
僵在门边,满脸的悲痛神色,似乎在极力压抑什么似的。
“爷,他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偷窥!”席湄拉起衣裳遮住身子。就算久待青楼,她也没有光着身子让人瞧的嗜好
。
“别紧张,他不是偷窥狂,只是来给我量身的小厮。”苏斐言并不往沈正阳的方向望,只是斜着嘴道:“这会儿见了
你,我可完全把他给忘在一边了。”
“原来是给爷儿裁衣的下人,叫他等爷儿疼完了湄儿再进来。”好不容易进展到这步田地,爷头一次主动脱了她的衣
裳,往常就算是她脱得光不溜丢的,爷还能好整以暇、脸不红气不喘的读他的书,这会说什么她也不能白白放过这个
机会,爷可是头一回对她如此热情。
“疼你是疼不完的,不如等小厮量了身后,咱们再继续?”苏斐言脸上闪过一种“骑虎难下”表情。
“不管……”席湄任性的偎着他,用充满占有欲的口吻说道:“难道在爷的心中,湄儿还比不过一个裁衣的下人?”
这席湄还真说对了……只不过,他怎能承认?苏斐言勉强的说:“傻瓜,谁也比不上你。”
“既然这样,湄儿要爷现在就疼我。”当惯了醉月楼里的第一人,席湄还真当这天下没一个人能逃过她的手掌心。
多少豪门公子为她散尽千金,而眼前这个镇西王爷,她不但要他的钱,更要他的人。
苏斐言顿了一会儿,大手往门外一挥,沈声道:“听见了?把门关上候着,爷疼完了湄儿,你再进来量身。”
沈正阳僵了僵,竟忘了回答。
“怎么,还不回话?”
苏斐言怒眉一扫,对上沈正阳悲伤的神色,心口猛然一紧。他别开脸,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绝色艳姬脸上。
“正阳……正阳听见了。”沈正阳连忙拉上房门,像个守卫似地呆守在门外。
听见了,他什么都听见了……也什么都看见了……
是该丢了……早该把那支羽箭丢了……痴心、妄念、奢求……
早该丢了……自己不是早就想通了,但为什么看到这种场景,自己竟然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松开一直握着的拳,指
甲深深嵌入肉里,留下斑斑血迹,然沈正阳完全感受不到,是的,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个下人。
第十四章
天色转黑了,房里一度呻吟到快要断肠似的浪吟声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在门外站得腿酸眼麻的沈正阳,望向漆黑夜空的皎白月亮。
银白的月光,看起来好冷……和他的心一样。
“咿呀”一声,房门打开了,沈正阳将视线从天边拉回,转到房门口,见到苏斐言,衣衫凌乱、长长的黑发也凌乱,
夜风袭来,他闻到他身上传来一股浓浓的、属于女人的香味。
“爷,可以量身了吗?”他微微一笑,拘谨而守礼的微笑,没有超越一丝丝的主仆情分,标准的下对上的微笑。做衣
服的师傅已经先回去了,此时此刻面对苏斐言,沈正阳也只有带上这无谓的面具。
“进来。”苏斐言见着他脸上的笑,沉着声道。
沈正阳跟着苏斐言走进房内。
整间房显得凌乱不堪,桌上的杯壶都打翻了,茶水流了一桌一地,床褥上歪躺着一个云鬓半斜的媚人女子……明艳不
可方物的女子……
沈正阳垂下了眼,不敢再瞧这房里的一人一物。
苏斐言走回床边,往床沿上一坐,摊着双手,耸肩问道:“怎么,要把衣服脱了吗?”
这话是向沈正阳问的,可歪斜在枕上的席湄听了,忍不住伸出涂着艳色蔻丹的手指头,戳戳苏斐言的胸口,笑道:“
才刚穿上又忙着脱……爷还真忙啊!”
苏斐言捉了席湄的手,握在自己的大掌里搓了搓,吊儿郎当说道:“瞧你,是不是嫌爷没有疼够你啊?”
“呵呵呵……”席湄绽出一抹魅惑人的浅笑,挣扎着将自个儿的手从他的大掌里挣脱出来,拥着被子往床里头滚去,
离他有一臂之遥,喘着气说:“别再来了,湄儿不行了!”
这镇西爷儿还真是神勇,弄得她几番死去活来,若她不肯开口求饶,只怕他更要在她身上施展个三五回才成,可她已
是半点力气都没啦!
好个镇西爷儿,不要则矣,一旦要起人来竟连命都不要了。
就好象……像在卖力表演似的……
表演……席湄突然将目光投向呆立在桌边的男子。
掂一掂……那是个下人,又是个男子,爷的表演……不会是为这个毫不起眼的人吧?
虽然……瞧他那神态气质,是不比一般寻常下人……一个男人,虽然目前也很多大老爷癖好亵玩男宠,但再怎么样男
人怎么可能比得上女人这般妙味。
不过席湄心里头还是觉得被利用了似地,也许是自己想多了,她自己安慰着自己。
“这回先放了你。”苏斐言注意到席湄过度深究的目光,于是连忙撇下她的手,大声对沈正阳说:“不是要量身吗?
你是要量桌子的身还是椅子的身?”
听见他不耐的讥讽,沈正阳连忙取出那做衣师傅留下的软尺,往床边走去。
“爷,还是让湄儿帮您量吧。”躺在床内的席湄见欲起身。
苏定风不吭声,只是伸出手让沈正阳丈量他的臂长。
席湄得了个没趣,也就作罢。其实自己也不是很乐意做那底下伺候人的事。席湄得了空,就往沈正阳脸上瞧去。“哟
,爷,您这小厮长的还真清秀。”那语气很是嘲讽。
苏斐言一听,眉头微皱,这女人太不知道分寸了。
沈正阳羞窘地低下头,两只手也不停颤抖。床上的女人仗着爷的宠爱而故意调侃他……
别管人家说了什么……也别管爷儿是怎么看待你……只管把事情做好就成。可是他的双手却失去了力量,再也抬不起
来了。
“这气质可是难道,我们楼里那些小官要有这份气质那可就了不得了啊。”席依湄披衣而起,假是玩笑的说。
“爷,正阳改天再来。”收回软尺,难堪的沈正阳转身便夺门而出。自己竟然被人这般侮辱。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好远。沈正阳头一回觉得出府的路途太遥远。
他走得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才转出后花园,便听见身后响起一声粗嗄的低吼——
“好大的胆子!谁准你说来便来、要走便走?”
沈正阳回过头,空洞的眼里映出了个火冒三丈的镇西王爷。
“爷,正阳没这个意思……”他垂下头,踉跆往后退了一步。
“既没这个意思,怎么事情做了一半转身便走?”眯起眼,苏斐言研究着他过于苍白的脸色。
“正阳是想,既然爷在忙……”说着,沈正阳听出自个儿喉头竟有几分哽咽,于是慌忙噤了声,不再往下说。真是个
傻子,哭什么呢?自个儿凭什么掉眼泪呵?自己是个男人,怎可这般的没有。
“怎么,吃醋了?”苏斐言忍不住调侃起他来。
“没有!”沈正阳连忙辩解。
他没有吃醋,他是爷,但他却是个下人,他懂得自个儿的身分。更何况,这也不是头一回了,上回爷还不是同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