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
“是啊,身体不舒服,大夫却查不出来。”
关志坚神情严肃地看着他:“既然如此,王爷为什么还要派您出征?”
“……”流亭无言以对。他该说什么?说那个人巴不得他死?说那个人就是为了折磨他?这让他情何以堪?
关志坚看出流亭的为难,正想说些别的,旁边一个声音插进来,打破了沉寂的空气。
“将军,吃早餐吧。”李思衍看看两人,站在了关志坚和流亭之间。
“走吧。”流亭招呼着关志坚。关志坚跟在流亭身后,眼中都是感叹。他对流亭的事有所耳闻,但是除了不提之外,
他真的没有什么事能做的。
末缁城是距离山贼老巢最近的城。
蓝肆站在城头上,看着下方激烈的战况,脸上布满忧虑,在这样下去,就要守不住了……这次的山贼是怎么回事?以
往都是稍微一镇压就可以了,这次他们竟然像是铁了心似的要攻城。
送给京城的急报已经这么久了,为什么还不来支援部队?被山贼攻陷了城,这消息要是传回去,自己要受到什么样的
惩罚才能抵罪?自己死了不要紧,但是家人怎么办?那可是好几百口啊!
英俊的脸几近扭曲,蓝肆咬牙切齿,急得他简直想抓心挠肺。
经过半个月的跋涉,三千精兵终于到了末缁城。
喊杀震天,血流成河,所有的人都杀红了眼,同伴的死亡和自身对死亡的恐惧让每个人都疯狂地砍杀。刀刃进入肉体
的声音,痛苦的嚎叫声,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每一秒都有更多的血流出来。
即使已经对这样的场面习惯了,但是流亭每次看到还是会不忍。
“一千人从左翼进攻,另一千从右翼包抄,其余的人跟着我,从正面进攻!”流亭对李思衍和关志坚下达着命令。
两人迅速反应,不出片刻,队伍整齐的分成三列。
流亭催马在中间的那列队伍前巡视了两圈,大声说道:“跟着我,战!!!”
“是!!!”呼声震天,每个士兵脸上都有着一丝兴奋,他们第一次跟随“飞龙将军”出战,能一睹“飞龙将军”的
风姿,值了!
策马挥鞭,手持长枪,流亭率先冲出去,烈风吹起了身后的斗篷,英姿飒爽。二百骑兵和八百步兵跟着流亭冲出去,
如楔子般插入了战场。李思衍、关志坚二人也分别遵照流亭的吩咐从侧翼进行包抄,两列军队跟着他们的将领,以出
其不意之势加入了战场。
长枪舞动出绚烂的光华,一个个敌人倒下,流亭所向披靡,所过之处没有敌人是站着的。身为将军的他深知,对敌人
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即使他再不想杀人,但是他的身后是三千的士兵,是一个城的百姓,他不能为了自己的良
心而置这些生命于不顾。
瘦弱的身体在这时像是被注入了无尽的活力,真气充盈奇经八脉,让流亭感受到了久违的像是“健康”的感觉。身后
的长发跟着流亭的动作甩动,英气逼人。
跟在流亭身后的士兵们崇拜地看着流亭如出海蛟龙般灵活而有力的身姿,不禁心中感叹,真不愧是“飞龙将军”!流
亭的英勇让士兵们士气大振,动作更加有力,身体的辗转腾挪更加灵活。流亭一行人的加入让战场上的形势登时逆转
,一条条敌方的生命被收割,让己方轻松了许多。
李思衍和关志坚这时也完成了合围,敌方渐显颓势,失败是必然的。
蓝肆在看到印有“飞龙”二字的大旗时,立时上前走了几步,想确认他看到的是不是真的。使劲揉揉眼睛,再睁开眼
,看见确实是“飞龙”二字,登时喜形于色。没想到竟然派“飞龙将军”来了!对“飞龙”满溢的信心让蓝肆将一直
吊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旁边的士兵同样看见了“飞龙”二字,他们几乎已经看到胜利了。
第三章 受伤
飞龙旗在战场上迅速移动,不断地有大刀长枪向他砍来,流亭不再是那个在誉王府中整日病恹恹的流亭,而是战场上
的“飞龙将军”!挑开砍过来的一把大刀,流亭右手一抖,一个突刺将枪扎入那名山贼的胸腔。鲜血喷洒在长枪上,
滴滴滑落。
右面尖锐的破空声传来,流亭收枪,身体后仰躺在马鞍上。黑色的枪尖堪堪在流亭身体上方一寸处刺过。就着仰躺的
姿势,流亭抽出腰间的软剑向长枪刺来的方向刺去,化解了这次危机。策马前移几步,流亭直起身回头看去。
一个面容粗犷的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端坐于马上,手里握着一杆黑色长枪。看到流亭看过来,他大声说道:“本统领早
就知道有个‘飞龙将军’,也听说‘飞龙将军’是京城最美的男子之一,现在看来美是美,不过──”上下打量打量
流亭,“这么瘦弱的人我一巴掌都能捏死!哈哈!‘飞龙将军’也不过就是个女人样儿的男人!”男人声音极大,只
要是在附近的人都听到了。本来杀得正起劲儿的山贼都哈哈大笑,末缁城的士兵不明所以,似乎还没搞清楚谁是“飞
龙将军”,而流亭带来的精兵则愤怒地瞪着那个大放厥词的男人。
流亭面色不变,淡淡说道:“能不能一巴掌捏死你试试就知道了。”话音未落,枪尖一挑直奔男人的咽喉。男人其实
也在暗中戒备,要知道,在战场上,即使是一个细微的疏忽都可能丧命。微一偏头躲开流亭的攻势,他手中的枪从右
侧面直攻流亭面门。流亭枪尖点到即收,格开男人的长枪,同男人战在一处。战马不断移位,马嘶声,兵器碰撞的清
脆声交响,流亭和那个自称山贼统领的男人一攻一防,打得不可开交。
另一边,李思衍和关志坚也分别遇上了一个统领级人物,几人没有多言,连报上名号都省了直接就开打。李思衍使的
是半月形的大刀,和他战在一处的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强壮男人。关志坚的一把戟舞得光影连闪,织成一张密网向他
的对手罩去。
看着自己的将领各自战斗,士兵们也得到了鼓舞,战意更胜。
“哈哈哈,‘飞龙将军’也不过如此!”粗犷的男人和流亭打着,在招式的空档大声嘲笑。
流亭闪开他的枪,勾起嘴角:“是吗?”话音刚落,就响起了男人的惨叫声。流亭抽出插入男人腰间的软剑,嘲讽地
看着他:“战场上轻敌是大忌,你不知道吗?”男人愤怒地看着他:“你耍诈!”流亭冷漠地在他身上补上一枪,看
着他断了气,调转马头,冷冷说道:“战场上只有胜利与失败。”
李思衍和关志坚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解决了敌人之后往战场中央流亭所在的地方赶去。
流亭在行进中不断挥舞着长枪,不知道李思衍关志坚那边怎么样,如果解决了的话,这场战争也就该结束了。枪影连
闪,流亭环视整个战场,眯起眼睛,还有一个主将,是山贼的头领吗?至少也应该是二把手或是三把手吧?
长枪指向端坐马上的人,流亭叫道:“你是何人?”
那人看着流亭,眼中都是怨毒,他们本来听了军师的话,已经快要胜利了,都是这个人,这个号称“飞龙将军”的人
……
“晏山马书文,晏帮二把手。”马书文语带杀意,手中长刀直指流亭。说罢,他催马直奔流亭,手中长刀以迅雷不及
掩耳之势攻向流亭身下的战马。流亭一惊,这个人还真是不按理出牌!催马右移,长枪斜挥,刚好和马书文的大刀碰
上。
流亭吃了一惊,这人的力气真大!双手被震得虎口发麻,险些握不住枪。真气运于手臂,缓解了手臂的酸麻,流亭收
回长枪,勒着马缰看着马书文。
“你是一个好对手。”流亭淡淡说道。
“能得到‘飞龙将军’的夸奖真是不胜荣幸,但是,我并不需要!”马书文不再多言,重新发起了攻势。
刚才和马书文硬拼的那一下带给流亭的不只是虎口发麻那么简单,那一下让他的真气运行出现了紊乱,真气不能顺畅
运行,让体弱的流亭渐渐感到了虚弱。要速战速决才行。握着长枪,流亭盯着马书文大刀的来势,暗暗道。
马书文力大无穷,这给流亭带来了很大的危机,流亭渐渐感到后力不继。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然他一定会丧命于此
。他死不要紧,重要的是在他身后的百姓。
流亭不再和马书文硬拼,开始借力打力。马书文为流亭的奸诈大为光火。
“你是男人吗?是男人就来真的!”
“我现在来的也是真的,不懂技巧就不要乱说话!”流亭大声反驳。
锵锵两声,两人的兵器又进行了激烈的碰撞。马书文的长刀划向流亭的下盘,流亭飞身跳起,闪过他的大刀后重新坐
于马上。
将手中的枪挂在背后,流亭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一般战场上用这种短兵器是十分不利的,马书文看见流亭的动作不禁
嘲笑:“亏你还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连战场的规则都不懂!”
“懂不懂规则不是你说了算!”按下剑柄上一个按钮,软剑忽然变长,袭向马书文。马书文一惊,赶紧侧身闪避,但
是软剑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样,无论他怎么闪避都如影随形地跟着他,。流亭操纵者软剑不断攻击,逼得马书文满头
大汗。
长时间的攻击让马书文渐渐出现颓势,而流亭看似强悍,实际上也开始出现脱力。必须要快点了!挽出一个剑花,几
乎凝了全部的真气于软剑之上。
快速的攻击让马书文应接不暇,他的优势到底不是速度,顿时漏洞百出。流亭抓住他的一个空门,刺向他的咽喉。马
书文大惊,侧头闪避,但是软剑一弯,跟着他的头的方向而去。软剑骤然变长,一下刺入了马书文的脑门。马书文连
惨叫都没有发出就断了气。
流亭呼呼喘着气,真气已经快用尽了,他快要支持不住了。
刚才和马书文的一场大战让流亭十分疲累。常年体弱的他,体力到底是不如常人,他的动作渐渐缓慢起来,眼前也开
始模糊。别人发现不了,但是完成任务又回到流亭身边的李思衍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禁有些着急,这位大人似乎等不
了多久了,如果他受了伤,那么……
神思恍惚的流亭没有注意到侧后方刺过来的长枪,一个躲闪不及被扎个正着。剧烈的疼痛让流亭恢复了清醒,长枪向
后一挑,扎他的那个士兵惨叫一声,应势而倒。流亭扭头看看扎进右肩的长枪,左手越肩握住枪杆使劲一拔,鲜血飞
溅而出,过于强烈的疼痛以及大量的失血让流亭更加眩晕了,骑在马上的身体摇摇欲坠。
在流亭不远处一直想要过去的李思衍将这一幕看着眼里,急在心里。他挥动大刀像砍白菜一样砍着阻拦他的人,以最
快的速度冲到了流亭身边,以隐蔽的动作稳住流亭的身体。
“将军!”
流亭感觉到身边的支撑,强打精神回头一笑:“是你啊。”流亭这时已经封了右肩的穴道,血已经不流了,战甲的保
护使那把枪并没有刺入很深,但是以流亭单薄的身体,即使直刺入一点点也足以伤筋动骨了。
“走!”策马在前方为流亭开路,李思衍护着流亭向城门赶去。
这时战场上的形势已经基本上被控制住了,关志坚带着大部队奋杀当场,山贼们没有经过多少训练,即使有高人指点
,到底是不如正规军队。很快,李思衍就带着流亭到了城门处,蓝肆看见,赶紧命令将士打开城门。城门吱吱呀呀打
开,李思衍带着流亭冲进城门,在山贼将要进入城门的前一刻,城门重新又被关上。
一道黑影飘进书房,落在焕誉眼前,手中握着一个卷筒,双手呈给焕誉。
“王爷,这是从西边传来的消息。”
焕誉放下手中的笔接过,拆开来看。信上的内容让他登时变了脸色,凛冽的气息环绕在身体周围,让跪着的暗卫控制
不住的发抖。王爷的功力好像越来越强了……
恼怒地揉碎了信笺,焕誉一拍桌子:“废物!”
桌子在焕誉的一掌之下肢解,轰然倒塌,桌子上的砚台奏折劈劈啪啪落了一地,满地的狼籍。
焕誉没管那倒霉的桌子,他在书房里转了两圈,停下了脚步:“出去吧。”
暗卫如蒙大赦,立即消失不见。
剑眉狠皱,焕誉坐在椅子上,止不住的担心。他真的错了吗?以前派流亭出去,他从没有受过伤,怎么这一次刚到就
受伤了?会不会这次太过火了?可是……
纠结的内心让焕誉摇摆不定,不行,不能去,如果去了,流亭只会更惨。不能去,不能去,不能去……
第四章 大胜
流亭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他不禁为自己的没用懊恼。这几年身体真是越来越差了,如果是以前,
怎么也能保持两个时辰的鼎盛状态,不至于如此不济。
艰难地支起上身,他想下床喝点水。头刚抬起一些,眩晕感接踵而至。不得已,只好又躺在床上。
李思衍推门进来,看流亭已醒,他面露喜色。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他走到流亭床边,问道:“将军,你感觉怎
么样?”
流亭笑笑:“你先给我杯水。”
李思衍赶紧回身倒水,端给流亭。流亭接过,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喘了口气,这才说道:“还好。”
这样的回答让李思衍不甚满意,怀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这样的口气让流亭想起了焕誉问他身体时的情景,登时乖乖答道:“头晕。”
乖巧的样子让李思衍差点喷笑出声,流亭看见李思衍要笑不笑的表情,闹了个大红脸。他竟然不知不觉中将问话的人
当成了焕誉。焕誉,你对我的影响还真是深……流亭心中感叹,不知该悲还是该喜。
“唔,我拿了饭过来。你看──”李思衍明智地转移话题。
“嗯,一会儿吃吧。我想先洗洗。”流亭顺坡上路。
李思衍一拍脑门,“咳,看我,我这就去准备热水,你稍等一会儿。”说着,转身就出去了。
“欸──”我不需要热水,凉的就行。
话还没说出口,李思衍就不见了人影,流亭不禁奇怪,李思衍的身手这么好吗?
洗过了脸,流亭吃了些东西。期间李思衍一直在旁边招呼,并且不时回答流亭的问题。
叩──叩──叩──
“将军醒了吗?”
“哦,是蓝城主,我去开门。”李思衍转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蓝肆,他微笑着看着李思衍,说:“将军醒了吧?”
“嗯,蓝城主请进。”
蓝肆进门,看着靠在床头的流亭,一抱拳:“将军,这次真是多谢了。”
“不用。请坐。”流亭示意蓝肆坐下。
蓝肆坐下之后,开始向流亭吐苦水:“将军,您不知道,这次的山贼可真是难对付,我们差一点就支持不住了,要不
是您来了,我们……哦,谢谢,我们就要守不住了。”咕咚──咕咚──蓝肆接过李思衍给的水,喝了两口,这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