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流亭想到了什么,淡淡应道。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崩溃的……他不能再这样执迷不悟了,即使再耗
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他不会爱自己的……
“爹,你同意流亭将军的提亲吧~”张净姿发挥她的撒娇功力,缠着她的父亲。
丞相为难地看着宝贝女儿:“可是,你知道有些关于流将军不好的传言……”
“传言,传言,就只能说明是别人乱说的啊!”
“也不能说是乱说……”丞相对谁都可以强硬,但是唯独对这个女儿强硬不起来。她是他最爱的女人生的孩子,他给
她的宠爱当然会多些。
“唉,你不知道,那很可能是真的,以流将军的姿色,吸引誉王爷并不是什么难事。”
“誉王爷不是已经有了一个宠姬了吗?我还见过她呢!”
“这到也是……”他也见过那个宠姬,确实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爹……”
“唉,好吧好吧。”丞相无奈地答应,这个女儿可真是被他宠坏了。
张净姿笑得春花灿烂,心里的喜悦无以复加。昨天流亭亲自上门提亲,这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平时流亭和她在一
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表现出一丝对她的爱慕,让她颇为失望。但是昨天,她一直以为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竟然发生
了!她几乎想当场就答应,可惜被父亲拦住了。不过,经过她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父亲终于同意了!她就要成为流亭
将军的妻子了吗?
“什么?!”焕誉气得拍碎了一张桌子。
“流亭将军去向丞相府提亲了。”李思衍忍着焕誉勃发的怒气引来的低气压,重复了一遍。
焕誉紧紧握着手,指甲掐入手心,滴滴血迹滴落在地板上。
“为什么?”焕誉低喃。
我也不知道啊……李思衍心里哀嚎,流将军,你真是会给我出难题啊!
焕誉背转过身,平复着心中的怒气。
“出去吧。”
“……是。”李思衍闪身消失不见。
举起手看着血迹斑斑的掌心,焕誉脸上的冷漠渐渐破碎。如果这样你能快乐些,我成全你。因为我,没有办法给你幸
福。
流亭静静坐在窗前,今晚有是心口疼痛的日子了,自己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毛病?流亭不是什
么都不懂的无知小儿,他能猜到些什么,但是不确定。这样的自己去和张小姐成亲合适吗?如果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
赌气或者自私的想解脱的想法就耽误了张小姐的一生,这样好吗?不,自己良心不允许。
他太冲动了,怎么能这样做?还是,明天还是去和丞相说清楚吧,说自己将不久于人世……
撕心裂肺的疼痛猛然袭来,流亭强忍疼痛走到床边,脱力地躺到了床上。手紧紧抓住胸口的衣服,身体蜷缩起来。这
样的疼痛还要忍受几次?浑身冒着冷汗,流亭模糊地想着。
整整两个时辰的疼痛终于过去。流亭放松了身体,看看自己一直抓着的被单──已经被他抓破了。呵呵……他这样活
着真的有意义吗?没有爱情,身体又成了这个样子,没有自己的家,没有能力给别人幸福,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
惨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房间内,眼泪渐渐滑下,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焕誉站在床边,看着眼角犹带泪痕的流亭,眼中露出怜惜。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放在嘴边,好苦……这就是你心
里的感觉吗?亭……
“怎么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又提起郝家的事了?”想起当年那此午门的斩首,说话的百姓不禁抖了抖。
“是啊,不是通敌叛国吗?怎么又要重新查了?”
“谁知道啊,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青衫的男子听着百姓的议论纷纷,看着贴在城门上的榜。是要引我出现吗?誉王爷?刚好,我也腻了,我们就做个了
断吧……
青衫男子身形一闪,消失不见,让周围的人以为自己眼花了。他们摇摇头,接着议论。
“王爷,今日查到郝自在出现在京城。”暗二向焕誉禀告。
“见机行事,加强警戒。”
“是。”
“他、最近怎么样?”最近焕誉都是通过暗卫知道流亭的情况的。
“将军已经能下地了。”暗二在心中无奈地摊摊手,这两个人可真是冤家。
“绾啼花还是没有消息吗?”
“还在找。”
“……下去吧。”
“是。”
焕誉摩挲着手里的人偶,暗二出去后,他将人偶拿在手里细细观看,摸着人偶笑靥,温柔低喃:“亭……”
第十一章 离别
入夜。
一条轻如云烟的身影进入了誉王府,竟然没有引起丝毫警戒。他四处看看,确定了一个方向,向那边飘去,好像完全
不需要借力似的。
流亭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不动声色地暗中戒备。
是谁?是谁敢闯誉王府?
门被轻轻打开,那人慢慢走进来,看着睡在床上的流亭,出手如电,直奔胸口。流亭在床上就势一滚,躲过了他的攻
击,并迅速拔出了一直藏在枕头下的匕首。
“你是谁?”
本想制住流亭的男人可惜地一叹,说道:“将军不认识我了吗?”
邪气的声音尤为耳熟,流亭脑中灵光一闪:“郝自在!”
“啧啧,好记性。”郝自在上前一步,逼近流亭,“将军,你知道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本来是想找焕誉心爱的女人
当人质的,没想到找错了方向。不过,你也行,怎么说焕誉也会顾念一些兄弟情义吧?”
“这你就错了,他最讨厌的就是我。”
“错不错也就这样了,跟我走一趟吧!”说着举手就朝流亭肩部抓去。流亭侧身闪开,从床上跳下,抓着匕首攻他下
盘。
“真是好功夫!不过……”
流亭只感觉后颈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四肢瞬间麻痹。
“你用了什么?”
“狱蛇。”
流亭的心瞬间沈了,中了狱蛇毒的人还从来没有活着的。狱蛇毒并不是瞬间发作,而是每十二天发作一次,疼痛难忍
,没有发作时中毒的人和常人无异,直到第十次,中毒的人才会毒发身亡,这无疑是种很恶毒的毒。最重要的是,狱
蛇毒,没有解药。
看着流亭苍白的脸色,郝自在十分得意,他抓起无法自主行动的流亭,夹在腋下,出了房门飞身上墙。
这时的王府守卫已经发现了不妥,全都围了过来,看着墙上制住的流亭的郝自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焕誉看着流亭昏昏沉沉的样子,眼中闪过心疼,但是很快便被冷漠掩盖,不见丝毫痕迹。玉心站在焕誉旁边,看着这
样尴尬的情景,暗暗诅咒,死暗一,你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出了这么大纰漏?!刚刚赶过来的李思衍被玉心狠狠
掐了一把。
“将军怎么被抓住了?”
“不是让你保护他吗?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巡逻去了,我以为……”李思衍焦急地看着流亭,他发现了流亭的不对劲。
“这次王爷不会饶了你的。”玉心低声说。
“闭嘴!”冰冷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焕誉冷冷地看着郝自在,说道:“你想做什么?”
“哈哈哈哈……焕誉,你很在乎他吧?”郝自在邪笑着看着焕誉,将无法动弹的流亭抓到了前面。
“他?怎么可能。”焕誉看都没看流亭一眼,冷冷道。
流亭一震,看向焕誉,眼中有悲伤也有嘲讽。亲耳听到这样的话,还真是讽刺。即使是为了保护他,这样的话也足够
他伤心了。
“哦?这么说我还抓错了?”郝自在抬起流亭的脸,缓缓抚摸。
流亭看着郝自在邪笑的脸,再看看那边一脸冷淡的焕誉,突然绽开一抹笑花,眼角眉梢透着丝丝妩媚:“带我走吧,
我早就不想在这里了。”
郝自在被流亭的笑容镇住了,有些着迷地看着,脸凑近流亭的唇,伸出舌添了一下,“嗯,味道不错。”转而想焕誉
道:“既然你不在乎,这个人我就带走了。”说着,转身就走。
“追!”焕誉当先追上去,迫切的心情让他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李思衍、玉心相继跟上,暗二他们也很快赶上。郝
自在的速度很快,而且对地形十分熟悉,即使以焕誉的速度也不是短时间内能赶上的。郝自在往城西的山上跑去,焕
誉他们紧随其后。
郝自在哈哈大笑,看着速度越来越快的焕誉,大声说道:“你不是不在乎吗?追这么紧干什么?”焕誉闷头追,没说
话。郝自在也不在意,继续激怒焕誉:“他的味道可真好,唔,很甜哪……”不意外地看到焕誉更加震怒的神色以及
加快的速度,郝自在觉得自己运气真好,随便抓一个就刚好是焕誉在乎的人。
速度奇快的几人很快登到了山顶,郝自在停下,勒着流亭的脖子,说:“我脚下可是悬崖,你们确定要抓我吗?”
焕誉看看郝自在站的地方,里万丈悬崖之有几尺的距离。
“你想怎么样?”焕誉冷冷问道。
“哈哈!问得好!”郝自在仰天长笑,“我要你死,从这里跳下去,怎么样?”说完,戏谑地看着焕誉。
“好。”焕誉答得很干脆。
流亭看着他,说不出话。何苦为了我这样做?
焕誉慢慢向前走了两步,离悬崖越来越近,只有几步就要到边缘。流亭看着他,不要跳……
郝自在看着焕誉离悬崖越来越近的脚,兴奋地笑了起来。尖锐的破空声打断了郝自在的大笑,迎面而来的长鞭让他面
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抓着流亭闪躲,但是他自己会受伤,再一个就是放开流亭,自己躲,但是这样就少了一个砝码
。决定的时间很少,他瞬间就做了决定。果断地放开流亭,自己一团身,向旁边滚去。
手持长鞭的玉心跳到了流亭身边,将流亭挡在身后。流亭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窈窕身影,无奈苦笑,没想到自己有一
天也会被女人保护,特别这个女人还可以说是自己的情敌。
郝自在和玉心战在一处,玉心的长鞭远攻近攻皆可,但是郝自在的掌法甚是精妙,玉心渐渐落了下风。玉心的速度是
暗卫中最快的,这个时候李思衍他们还没有赶到。焕誉到流亭身边,扶起他,满脸关切:“你没事吧?”
流亭看着焕誉关切的脸,这次是真心的吧?
“中毒了。”
“什么?!!”焕誉大叫,流亭已经……要是再中一种毒,那他……
“狱蛇。”
焕誉沉默,心不断下沈,他就要失去他了吗?
“这次是真的要离开你了,焕誉。”流亭脱力地躺进焕誉怀里。
“不……不……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方法。”焕誉低声说道。
“我真的是一点都不明白你。”流亭苦笑。
“快,吃下这个。”焕誉拿出一个翠绿的药丸,塞到流亭嘴里。
流亭一惊,这个味道……“不行,这是你救命的药,我不能吃。”
“别废话,快吃。”蛮横地将药塞进流亭嘴里,强迫他咽下,焕誉这才稍微放心。
“你这是何苦……”明明知道没救了,却还要浪费这么珍贵的药。
“我不会让你死。”焕誉坚定地说。
流亭苦笑,没有答话。
那边玉心已经渐渐不支,一个破绽被郝自在抓住,胸前挨了一掌,跌落在焕誉身边。玉心吐出一口淤血,很久没受过
这么重的伤了,这个人还真是厉害。
“保护好流亭。”焕誉交代了一声,迎上了攻过来的郝自在。但是郝自在并没有和焕誉对阵,而是迅速移动身形,运
足了掌力,打向玉心。玉心看着迎面而来的一掌,她没有时间反应!
流亭刚刚吃了焕誉给的药,恢复了些体力。他飞身上前,替玉心挡下那致命的一掌,顺手把玉心向一边推去。她是焕
誉心爱的女人,他无论如何也要保她安全。不然他在焕誉心中的就更没地位了。虽然本来就没什么地位,他也已经打
算离开他,但他还是希望能让焕誉记住他。他救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应该不会忘记他了吧……
玉心愣愣地任流亭动作,不知作何反应。本来她就是沈焕誉找来代替流亭以保流亭的安全,而流亭的温柔善良也早已
将她征服,她也已经下了必死的决心。没想到流亭竟然替她挡下一掌,这样你就完全浪费了主子的苦心啊!直到流亭
口中的热血喷到了她的脸上,她才反应过来,可是她忘了他们的背后是悬崖,流亭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落去。
“流亭将军!”玉心慌乱地尖叫,努力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流亭是主子的心头肉,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主子不会放
过她的!况且她对流亭崇拜已久,她心甘情愿地为流亭挡灾。那么,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有人先她一步抓住那掉落的身体,紧紧抓住他的手,害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亭,坚持住,我拉你上来。”沈焕誉满心惊慌,他一直费尽心机地保护他,即使伤了他他也不后悔,可是最终的结
果为什么是这样?老天非要把他从他身边夺走才行吗?
流亭眼前昏昏沉沉,他知道今天是他的大限了。不过没有关系,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并不快乐,如果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也未尝不可,至少他保护了玉心,这样焕誉就不会伤心了,也会记住他吧。努力睁大眼,但是越来越虚弱的身体让他
眼前阵阵发黑,看不清抓住他的人的表情,但是从那手上传来的熟悉的感觉和热力让他轻易就猜到了是谁,毕竟他们
曾经那样亲密呀!
“亭,你别急,我一定会拉你上来的。”
怎么他的声音这么慌乱?
“我救了玉心姑娘,快……快去看看她有没有事,她之前受的伤也很重。我们……纠缠了这么长时间,我累了。这样
的结果……很好了,你就不会忘了……我了。”
“先别说话,先上来!”右手使力,但是手中的手仍然在慢慢下滑。沈焕誉从来没有这么悔恨过,他为什么要伤亭的
心?如果不是他自以为是,是不是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了?
“别白费力气了……誉。能看到你为我担心,我……很满足了。好好待她,不要浪费我的苦心,不然……我就白白牺
牲了。”力气渐渐流失,他知道他坚持不住了。血大口大口地从嘴中涌出,看得沈焕誉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