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纱帐之云水记——苏水纹

作者:苏水纹  录入:10-13

一个月时间一晃而过,兮兮要下昆仑去天山了。小水纹心想若是撒泼打滚能留住兮兮,我啥子风度也不要了。看着兮

兮在屋里收拾着换洗衣物,知道必是留不下人了,小水纹赌气地把自己关房里,窝进被子里去。

“纹纹宝贝呀,兮兮要走了啊,你怎么不去送送他?”

“表姑姑,我不要看他走。”T T小水纹看样子要哭了。

“可是兮兮真的走了啊!”

“啊?已经走了么?”小水纹慌忙坐起身来。

“还没,还没,在天门崖桥头等你哪!”

小水纹踩了靴子就往外奔。才两步又回头,一掀床被,将一个小玩意攥手里,又冲了出去。

“嗨!”玄觞叹着气跟上去。

“兮兮,这个给你。”小水纹把手中什物递了过去。

轩辕熙接过一看,是个巴掌大的竹马,青翠可爱。勾了一下嘴角,却是难得真心的微笑。他知道那个竹马是小水纹的

娘亲做的,小水纹很宝贝它。将竹马放进包裹里,复掏出一根簪子。百年桃木,乌棕光亮,新月形状,簪尾雕出三支

合并的凤翎,棱角分明,英气而不花俏。

烦人精老爱爬树钻洞的,束了发髻还不如披散着齐整,这个簪子他若用了,必定不知卡在哪条藤蔓上,掉进哪个缝隙

里。想了一想,却还是给了小水纹。小水纹很是欢喜,鼓起勇气扑上去亲了轩辕兮一口。

“恩MUA~”口水声,男孩子不能娶男孩子,亲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真的很想亲啊!亲都亲了啊?!还是很想和兮

兮成亲啊!为什么男孩子不能娶男孩子啊?T T

轩辕熙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被占了便宜,却不晓得如何发作,只涨红了脸木杵着。一旁欣寒和玄音道长叙完话,

抱拳拱手正式作别。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见欣寒护着轩辕熙上了桥,雪影茫茫,云气迷蒙间,疏影渐行,失色入景,小水纹忍不住双手做喇叭喊话过去:“兮

兮,你等我!!!我以后去天山找你!!!!!!!”喜见兮兮回头一瞬,那抹纯白的身影却已被迷雾隐去,消失在

吊桥尽处,只把那发簪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16.邂逅相遇

苏水纹盯着眼前人,从右边眉稍到左边嘴角,细细地扫了一遍,娇嫩美人长成了英挺男儿,的确如假包换是当年那个

轩辕熙。

“兮兮,是我。我是,水纹。”心情复杂得无可名状。

当年的小圆脸已经无迹可寻,眉目形状其间神情却隐约还在,左眉眉头上一点棕痣赫然。轩辕熙也将苏水纹认了出来

,面上却不甚惊喜,只恍然道:“是你,多年不见了。”

“额,确是多年了,”苏水纹忆起总角之诺,不免讪讪,“后来,我去天山找过你的。”

“我,知道。”分别第三年小水纹就找来了,当时自己故意避着不见,让他白跑了几万里,心伤而回。也许童言无忌

,也许童心无欺,却原来已经动了心、却怕当了真的是长了他四岁的自己。第二次他来天山又是三年以后,恰逢自己

出山错过了。

“哈!一转眼这么多年了,从前的事你还记得么?”相交一月而已,却记了三年,兴高而去,丧气而归,毕竟当时年

纪尚小,后三年仍记得自己单方之誓约,种种执着却渐已淡忘。

“我,不记得了。”轩辕熙稍稍偏开了视线,就算记得又如何,当年放了手,便是十七年时光隔阻,非一个笑脸能化

去的生分。

“也是,都那么多年了,”苏水纹也不甚在意,笑笑罢了,“对了,你这是往哪里去?”

“回天山。”

“额,真巧!”

“你……”时隔多年,不会还惦记那相寻之约罢。

“啊,我要去寻广寒宫。天山是你本家,还请带个路,尽个地主之谊啊!”原来如此,轩辕熙自然应下。两人并辔疾

行,不再多话。

夕阳落山前,两人遇上了一队东来的胡商就驿路旁露营。一个热情的小姑娘领了他们去拜见族长,相谈甚欢。夜幕降

临,圆月爬上半空,烤肉香中笑语欢声,商队中的年轻人都聚到了中央搭帐篷前的火堆旁载歌载舞。二人亦借光席地

而坐。铿锵的琵琶、优雅的箜篌、豪放的歌声、热烈的舞姿、熊熊的篝火、驱散了初秋的萧索寒意。

如此氛围下,苏水纹与轩辕熙之间十多年的隔阂亦似乎如春雪般消融了。苏水纹忆起寥寥几件印象深刻的童年趣事,

轩辕熙纵是的确淡忘了,听到令人捧腹处亦不禁莞尔,再后来已是粲然了。

但说到今次天山之行,轩辕熙却不欲多话,苏水纹亦只将相寻广寒宫少主寒千夜之事一言带过。

轩辕熙与皇族有戚,儿时苏水纹便隐约知晓,后来学成出山回了洛阳总堂方知他乃是燕王(四王爷)长子,当年太后

喜他聪颖可人,养在身边。长了四王爷的势头却招了黑手毒害,被迫出宫。

由天山月见君教养到十六岁,才回洛京又奉他父皇之命隐以监察御史之名出京四处走动,真正呆在京城的时间少之又

少。此次重访师门,须有皇命在身。若夜幽殿里那位业已决定传位与他,必会着意使他俩相交。现下看来,权欲的诱

惑却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月见君,少年出山,无人知他来历,同年与当今结交,两人携手纵横江湖,未逢敌手,久居江湖风云榜榜首,十七岁

被皇后收为义子,入皇室族谱,现今也已年过半百。

聊了半会儿,却相互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不期而遇,便该听从天意再续前缘,不如我还唤你兮兮罢!”苏水纹笑道。

轩辕熙回道:“你若不介意我喊你纹纹,我亦无所谓。”相对绝倒。

玩笑间,四周忽然一下子静了下来,随即又欢声雷动,抬眼望去,原来是族长美丽的小女儿出了帐篷来,众青年男女

自发地退下场来,留出中央一块空地。轻慢的羯鼓声中,银铃泠泠,蒙面的红衣少女踮着脚尖、踏着碎步,面朝月亮

跳起舞来。

随着羯鼓由轻渐频,优美的舞步由慢渐快,玉臂撩转、纤指变幻、细腰百度、金发风扬。少女旋转着旋转着,纱衣裙

摆如绚丽如丹枫赤焰。舞到苏水纹与轩辕熙近前,鼓乐声倏然而止。一个轻巧的的下腰,少女在轩辕熙跟前摘去了面

纱,碧眼如潮,娇喘生香,果然明丽似秋月、倾城无颜色。

轩辕熙尚未反应过来,苏水纹已然明了,笑他艳福不浅。那少女转过身子,羞涩而大胆地牵了轩辕熙的手将他从地上

拉起来,顿时众人喧哗起来。轩辕熙十分尴尬,又不好甩手唐突了姑娘,直到族长过来将小女儿拖回帐篷里才脱了困

却不道,无心惹了美人便招嫉恨。族里的几个青年小伙子竟一同过来下了战帖,轩辕熙推说无意折花却更激起众人的

怒火。

“埃丝特是我们族里最美的姑娘,你竟然看不上她么?!”

“你以为你有什么可自傲的?”血气方刚的小伙子们逼问道。

“绝非在下看不上埃丝特小姐,而是家中已有妻室了。”

苏水纹忖道,兮兮今年二十有七,堂堂四王爷府的小侯爷,但若是暗中内定了皇孙太子,也不好大张旗鼓地选正妃,

却不知收了谁家女儿入室。

轩辕熙话已至此,众青年收敛了怒气,却仍是不服,一心想要一较高下。

觉察到其中不乏好手,亦欲领教异族拳脚身法,苏水纹技痒,上前一步道:“若只是较量无妨,空手相搏,点到为止

,我代我大哥打第一场,赢过我的再同他交手,如何?”

众青年点头称好,商量着推出一金发青年来,浓眉大眼、傲气凌人,金衫银绣、贵气十足,便不是贵族子弟也必是众

青年中领头人物。苏水纹微微笑着,背了左手在身后,敛去全身内力,出右掌请招。

堪堪交手,苏水纹闻得隐隐有滚雷声在三里之外,是奔来的马群,听那蹄声乱中有律,不像野马也不像单纯过路的,

心道不对,于是虚挡几招将那金发青年架住,一边向轩辕熙投去询问的一眼。

轩辕熙也正皱眉望来,眼光一闪道:“是马贼!!”

那金发青年还道苏水纹存心耍弄他,听言撤了招式退回一步,转头向身后伙伴中示意。一个小个子迅速趴下去耳朵贴

地,面色转瞬成白,惊恐地回复道:“三里之内、近半百骑。”

那金发青年只愣了一愣,推开呆住了的众青年,冲向营帐。只闻一阵雄浑的号角声传遍营地,族人莫不抬首相望。

一时间,整个营地乱成了一锅粥,水打盆翻,马鸣帐塌。众青年在那金发青年的指挥下,将老弱妇孺扶上马车,财物

辎重一律抛下,望东大道上奔逃,只盼能在马贼之前赶到官府驻兵的驿站。

苏水纹找了条最粗最长的绳子绕作数圈挂在胳膊上,绳头在手上甩着,与轩辕熙徒步向马贼队伍迎去。到了距马队半

里处,两人迅速将绳子牵开,各自寻隐秘处埋伏好。

第一骑近了,马背上乃是一二十多岁的黑脸青年,乱发用破布巾子扎在脑后,半裸的腰上缠着碎皮条。只见他一手举

刀向天,领着众匪徒喊杀而来。只等他冲到,苏水纹同轩辕熙便同时发力将绊绳扯紧,前锋十数骑顿时人仰马翻,跌

做一堆,呻吟不止。

独那黑脸青年,竟能一个鹞子翻身,堪堪从马背上腾起,挥刀向苏水纹砍来。苏水纹就地打了个滚避过,与轩辕熙扯

紧了绳子将后头数十骑又绊倒了大半。

完好无损的马匹只剩了数匹,有两个匪徒见苏水纹与轩辕熙不好对付,径自弃了战局去追胡族老幼。轩辕熙松了手上

绳头,苏水纹一个甩鞭,将那已跑出数丈的两个匪徒扫下了马。

回身与那黑脸青年交手间,又有数匪徒驾马扑出,轩辕熙打马追去,苏水纹留下料理这些残兵败将。就着绊马绳劈、

撩、扫、缠,将所剩匪徒的兵刃都卸了,并捆成一堆缚在一旁的大树上。

待苏水纹赶去相助,但见望月如霜,寒光下尸横遍野、殷红迁延。

区区马贼,轩辕熙不至于对付不了。却不料后方另有埋伏,皆是万里挑一的杀手。胡族老幼择路撞个正好,被挟为质

。杀手中一首领模样的人物放话道,只要轩辕熙束手就擒。

轩辕熙欲作冷漠无动于衷状,耐着性子与其周旋,却拦不住怒火中烧、心急如焚的胡族青年们。人质中有个挣扎不屈

的姑娘,叫杀手一掌盖在脸上,长发披散,嘴角溢出血来。那姑娘竟是血性,反手去夺刀,叫杀手一刀捅在了侧腰上

,不死也去半条命。

胡族青年们按耐不住,仓促动手,两相厮杀之下,人质杀手皆死伤大半。投鼠忌器,轩辕熙不免踌躇,不时收回就要

误伤胡人的招法,顿了身形,伤了右腿。

却正那时身后三方奇门暗器偷袭而来,竟能随他身形腾挪辗转而改向变位、如影随形。轩辕熙一个大意,就要避不开

那后发先至的一枚毒镖。好在苏水纹发全身内劲,飞针三枚堪堪将那毒镖打落,并及时加入战局。两人双剑如虹,回

环相护,攻守兼备,相得益彰。

剩了最后一名杀手,擒了族长的小女儿埃斯特往山上悬崖边退去。众青年扶老携幼喁望在后。方才最先动手的几个青

年,最是那金发青年目眦欲裂、肝胆俱碎,好叫别个给摁住了。轩辕熙仗剑在前,虽一步一拖却依旧步步紧逼。

苏水纹见状欲由侧面突袭救下埃斯特,半途便叫那杀手发现了,埃斯特脖子上立现一道血痕。众人更是屏住了呼吸,

倾身向前,蓄势欲发。那杀手见状抱了必死之心,不惧反退,至悬崖边拖着埃斯特直直向后倒去。埃斯特的尖叫声中

,众人顿时惊得魂飞魄散。

千钧一发之际,轩辕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窜出去,抓住了埃斯特向上伸出的手。苏水纹的长鞭随后而至,套住了

轩辕熙的后脚跟,将两人拖了上来,惊险非常。

长鞭卷住的却是轩辕熙那条伤腿,本不深的伤口刮下了一层皮,看上去鲜血淋漓,苏水纹看在眼里很是愧疚,自己心

里也隐隐觉着肉疼。要上前去替他包扎,他却先看顾胡民去了。

疗治安抚了胡民伤残,埋葬了死者,苏水纹这才逮着轩辕熙,将他按坐在地上,从怀里掏出好不容易剩下的那点伤药

撒上,又撕了自己的袖子替他裹伤。轩辕熙见他低着头,神色认真,手下仔细,明丽的双眸微微眯着,只见那虽不很

长却奇翘的眼睫根根历历,心中一动,竟想伸指去抚触。

两人分头去查看那些围攻轩辕熙的杀手的尸体,并无任何明显标记。回想其武功路数、分合阵法,不像是修罗道等江

湖杀手组织训练出来的,倒是与皇家羽林军颇为相似,由此料定是觊觎皇位的某个王爷皇子或是小辈派出的家兵。

再去拷问生擒的那些个马贼,并不知有杀手埋伏之事,想来只是有心之人借马贼之乱、以胡族为质罢了。虽使胡族免

于马贼之祸,却引来杀手之灾更甚,轩辕纪有愧于心,况且同路异向,须得分道扬镳。

族长父亲重伤,埃斯特虽心慕轩辕熙而不能留,谨以腰上一只银铃赠之。

拍马而去,轩辕熙并不恋恋,苏水纹紧跟其后,咋咋曰:“那族长之女对你颇为有意,你舍命救她,必也是对她欢喜

得紧,不如将她收了房,有助民族融合民族团结啊!”

轩辕纪只回头瞥他一眼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还是一样烦人。”

“呃,你记起来了,哈!”苏水纹摸着后脑笑笑。

日暮时分两人赶到了西平。从长安城青冥堂分堂出来,在老头子收回无情铁令之前,苏水纹便得避着青冥堂行事了,

于是种种消息往来都由轩辕熙去交接。轩辕熙从青冥堂分堂回来,倒也不再避讳,将朝中种种势态都与苏水纹细细论

过。

丝丝点点串来,云水藏宝几役、桃渡一战并此马贼之祸却都相关。云水藏宝之富可供军备翻覆王朝自不待言,苗疆越

地的藩王邪教看似相互间竞逐,却总是巧得同进退,必是有人从中勾结。

桃渡一战将目标转向了富可敌国、财可干政之池府。买通杀手的是池忧潞的舅舅罗大成,他近年独宠一名姬妾,挪用

货款、大肆挥霍,已叫池忧潞察觉。但他一个普通商家管事,与修罗道之间也一定有人牵线搭桥。池忧潞一死,若扶

懦弱无能的罗大成上位,也是容易掌控得很。

马贼一祸则是直接冲着太子之选而来了。除去了轩辕熙,皇位之争就完全是另一番局面了。

“如此看来,你的境地却依旧危险得很。却不知你这番上天山为的什么?”

“皇爷爷要我亲自带了一样信物给师傅,若是师傅接了,回京后他便让位与我,与师傅携手归隐。”

“一来一往如此费时,却是什么东西比你还贵重,不要人财两失的好。”

“皇爷爷年青时闯荡江湖与师父结识、生死相交,回宫时答应师父向先皇要个分地、做个闲散王爷与他携手同游,不

料种种因缘错会,滞留宫中、逼上高位。师父也曾入朝为官助他,后来却两人闹翻,其中更有曲折误会以致师父远避

天山,再接着便是东寇北患、皇朝霸业、蹉跎白首了。”

“嘎,还有这一出?”苏水纹吃了一惊。

“这么多年了,皇爷爷怕师傅不见他,命我将皇太后,也是师傅的义母,的遗诏带去给他,师傅是很敬重先皇太后的

推书 20234-12-19 :还君江山亦难(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