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夜惊心的呼叫声也在我耳边响了起来。
皇甫缘伸头进来,急忙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我一见他,操起手边的东西就砸了过去:“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个外人看什么看?”
皇甫缘避开扑面而过的东西,狠瞪了我一眼,用力摔下车帘,将马鞭甩的哗哗直响。
夜伸了手再我脸上抚摩着,口里喃喃道:“为什么啊?有什么气,你可以冲着我发,干吗要这样对待自己啊?”
感受着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我一把将夜扑倒压在车板上,咬牙切齿低声对他道:“你给我听清楚了,以后,我不许你再像今天这样。那把剑要是不停下来,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你知道吗?”
夜拽紧我散落在他脖颈处的长发道:“为你死了又有什么不好?”
我收起眼中的凶光,惨笑一声:“那时侯不光你是个死人,我也是个死人了,的确,很好,很好啊。”
身下的人,忽然全身僵硬了,拽着我发稍的手指关节越来越显苍白,看着他褪成纸色的脸,我扣住他的后颈,狠狠的吻了下去。他咬着牙齿不松开,我在他胸前用力一揉,将他所有的声音吞了下去。
我在他口里四处扫荡着,夜在我身下努力的反抗,双手推着我的胸口,想将我推开。压紧他的身子,我开始撕他的衣服,夜忽然用力的将我在他身上肆意的手抓住,阻止了我接下去的动作:“麟……我也希望可以保护你……为什么你就不给我这个机会呢?”
“如果给你机会只是要你去死的话,那我宁愿自己来面对所有的刀锋。”
我将手从他的领口处伸进去,揉搓着他胸前滑嫩的肌肤。原本这个时候的夜,就应该是满脸红霞,娇喘吁吁,媚眼如丝了。可是现在他却惨白着脸色,狠瞪着我。
“麟,我发誓,无论如何,我绝对不要再躲在你背后,永远只是看着你的背影。我要用我的双手,在这个世界,为你撑开一片青天,我发誓……”夜几乎是字字啼血,粉白的嘴唇被他咬出了血丝,殷红的从他嘴角流下。
“不惜任何代价……”
我以为他只是在我的刺激之下才说出那种话的,没想到当天晚上住店的时候,他居然一边搂着我,口里一边念念有词。
当我听清楚他念的内容后,伸脚将他从床上踹下去。
黑暗中,夜的一双凤眼,既然比那月亮还要亮,尖尖的瓜子脸上,满是不屈的表情:“就算你阻止我,我也不会停的。”
看着他透露出来的骨子里的傲气,我对上他黑亮的眼睛,道:“你若执意找死,我会不勉强你,只是希望你想想后果。”
夜在柔媚的月色中,笑了,他的笑容耀眼夺目,清媚无双,眸子间带着闪光,流光宛转间,叫人移不开眼。他笑道:“麟,你后悔了吗?后悔跟我吃下那‘生生不离’,后悔将生命和我联系在一起,后悔不能自己左右自己的性命,天天担心着我的安危?”
我看着他的笑,心里有点疼:“后悔?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收起掩饰着泪痕的笑容,咬着嘴唇爬到我面前,仰起脖子,轻吻上我的唇,轻柔的像蝶翼拂过落花:“麟,我所做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你好。”
我没再推开他,只是望着散落在地上的月光说:“我只希望你为你自己好,所以……你不要练那个,好不好?”
寒雪神功,必先废除自己原先的一身武功方可以再练此功。这早在武林中已经失传的绝学,上一次出现是在剑圣,林峰楠的手中。
相传练这门武功,至阴至寒,一旦开始修炼,身体中就会出现一股寒气,寒气直达五脏六腑和四肢,如果控制不好,立刻寒气攻心而死。是一门绝狠的功夫,如若长期修炼此功,则身体里会产生极烈的寒毒,若不化去,后果极其严重。
如若开始修炼这门武功,必须先找到一处极热的地方,练功时免得寒气入侵,死于非命。相传当年林峰楠练此功时,前期则是在沙漠中埋身三年,将练功时的寒气逼迫到炽热的沙漠之中,在以沙漠的热度驱散体内多余的寒气,如此来保证正常的体温,最后他还在烈火中焚身三年,濒临绝顶的热度将体内的寒毒清除,才能练成这天下第一的神功,并且不带任何反噬作用。
而且随着功力一层层的增加,修炼的人也会变得越来越冷血,相传练成这门神功的人,因为寒毒的反噬,心性无比狠毒,出手异常狠绝,威力更是无以伦比,最终成为盖世魔头。
不过七情六欲,红尘富贵,再也不会贪恋一分,同时也注定了终身的孤苦。
如此大的代价,如此惨烈的事情,我不希望发生在子夜的身上。
在子夜看完我拿给他的寒雪神功的时候,我们才在书页的最末尾看到了关于此书的注解和说明,时时已晚,夜定下的决心,没有人能更改,在看了一遍之后,他已经背下了所有的内容,一字不差。
我说我不会练,也不能练,因为我的体质,没有办法负荷任何的严寒,更不用说是那绝顶的寒气袭骨。夜弯着狭长的眼睛笑着,说,既然你不能练,那我替你练如何?以我的手脚代替你的手脚,以我的身体代替你的身体?
我摇头拒绝,夜,这么温柔的你,不适合这么残忍的事情。
弯弯的眼角更显明媚,麟,为了你,我甘愿化身妖魔,只为守护你。
窗外的月牙弯弯,正如夜弯起的眉眼,长长的眼睫扫在我的皮肤上,近在咫尺的气息一下下拂在我脸上,灼热的双手探进我衣下,温柔的在我胸口游走,麟,如果我真化身为魔,你还要不要我?
我双手拽着自己的领口,用力分开,露出一身细嫩如水的雪白肌肤,月华在白皙的皮肤上流动,透出一层层晶莹的光华。夜的呼吸顿时灼热,胸口更显起伏。我将他按在胸口,感受着他舌尖的挑逗,我低声回答他,你若成魔,我便陪你成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若成魔,我便陪你灭了这天下又如何?
第六章 身世疑谜
当我们众人站在戚山脚下的时候,时值三月底,四月初的模样。
戚山峰峦迭起,直耸云霄,平日里只见白云在山腰盘绕,远远望去,堪不透那山顶真容。山林间,林林密布,飞瀑奇岩,幽险奇俊,天下闻名。
而比这山峰更有名的万剑山庄,就坐落在戚山的颠峰之上。赤金的牌匾,白玉的雕字,猩红的朱栏,庄严的浮刻。
站在万剑山庄的大门前,望着远方传来的清幽鸟鸣,天空蔚蓝,白云几朵。不知为何,我的心底却泛着奇怪的感觉。夜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小心的牵了我的手,踏进高高的门槛去,当我左脚当碰着里面的地面时,一丝怅然在心头闪过,像一根小针,不小心在心头刮了一下,难受得很。
好在皇甫毅,还算给我们面子,没有直接将我们带上正厅面对着众多人物指罚,而是领了我们拐进一间小巧雅致的里间,房间小,但是件件物品都是精致非凡,何奈我和夜是从皇宫里混出来的,面对那些个金银之物到是正眼不带瞧,只盯着上座坐着的那一位中年男子。想必就是万剑山庄的庄主,皇甫萧阑了。
那人高大魁梧,面容刚毅,一双眉笔直笔直,浓得像画上去似的,一看就是那种能掌握实事的人物。看着他,我在心里思忖着,也只用这种人物,才能在江湖上总是稳如磐石般的存在。
皇甫萧阑一双厉鹰般的眼睛先扫过二狗子,然后在我身上转了转,随后就定在子夜的身上,久久不再离开了。子夜被他这么瞧着有些讪讪的,虽有不悦,但面子上还上带着淡雅的笑容;二狗子则根本是个不安分的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在房间里那些个珍贵器具上不停的扫射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若不是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估计他铁定一个饿虎扑食就上去了。
我瞅了瞅皇甫萧阑看着子夜的那双眼睛,皱起眉头,转过身子,面朝窗外,不悦的冷哼一声。皇甫萧阑轻咳声,掩饰着自己的失礼,随即用深沉低哑的声音说道:“你们的事,我已经听毅儿说了,不过有些地方我觉得有些不是特别清楚,这才请了你们过来,没有别的大事,只望你们将所发生的事情从头再描述一遍,希望这点要求不算过分。”
听着他口里明显的客气有礼,一点不像似将我们抓来问话的模样,我心头的火更是茂盛了,扭着脸对他的话熟视无睹,斜着眼看窗外青翠的芭蕉红海棠。
重复的话语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即使我的性子再好,也总有磨尽的时候。当皇甫萧阑听了我们的话,再盯着那本早已残缺不全的寒雪神功秘籍看了半晌后,那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怅然的神色。好在他还算明理,发了一会呆之后,立刻一脸和蔼的对我们说道:“这书,本是阳盟主,阳洪天所要寻找的,找这本书,也是希望不要因为这一本前辈的遗迹古书,而使得江湖上再掀起血雨腥风。阳盟主也是希望天下间少些纷争,多些友爱罢了。现在,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书既是毁了,想必也是天意,天意如此,人为不可,毁了就毁了吧,这样也许才是最好的结果。”
说完,他将那本破残的书页递于皇甫毅,皇甫毅用一墨漆雕花木盘接过,道:“爹,这残本还得拿到外面去给那些人瞧瞧,不然他们还当我们万剑山庄私吞了去呢。”
皇甫萧阑脸色不好的对他摆摆手道:“我们又不是图这本书去的,随他们说吧。不过解释解释也是好得,免得他们说我们占地主之易,下去吧。”
皇甫毅恭身推下了,临走时,一双眸子不经意的在子夜脸上扫过,眼睛里露出难查的神色来。
见他抬起眼来,淡淡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那眼神中有着明显的疲惫,看他有赶人的趋势,我踏脚就朝门口走去,刚刚将手指碰到门栓,就听到他略带不安的声音说道:“这位夏公子可否先留下一会,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早早就注意到我不对劲的子夜,再听了他着话后,温和的一辑道:“庄主有什么话旦说无妨,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外人,不必特地的避开。”
皇甫萧阑微微笑了一下说:“我看你在这其中年纪稍长,也更明理,所以才想请你留下,商讨一下以后你们可能会遇上的事情,并没有要特地隐瞒些什么,想必那两位小公子定能明白理解的。”
这话一出,到叫子夜不好再反驳什么了,人家也是好心的帮助而已,总不能驳了人家的心意有砸了自己未来的道路,思考了半晌,子夜点头应允了,与此同时,房间的大门‘咣当’一声,被人使劲的带上。
我刚刚踏出房间,就听到子夜呼叫我的名字,对着房门斜了一眼,将头发甩到一边,踱步进了房前的院子。
四月里的梨花开得极好,不知道是这个戚山颇有灵气,还是这水土特别滋养,一丛丛的梨树排排立着,一簇簇的枝桠处处伸展着,一朵朵的梨花绽放着。雪一样白的梨瓣,都快要将整个院子染成雪色了。雾气腾腾,香云娆娆,清新粉嫩。
只见一位穿着靛蓝绣金丝裳的年轻男子,轻轻伸手从衣袖上捻下一瓣梨花,一头乌亮的黑发被风吹着缠到了花树枝上,与那花朵亲密相依。感觉到我的注视,他慢慢转过身来,我清楚的看见他白皙的皮肤和光澈崭亮的瞳孔。见到我呆立在花树下,他走过来,从我肩头拂下一片洁白的花瓣,启唇对我说道:“你就是我大哥说的那个烧了秘籍的人?看起来年纪很小。”
我直楞楞的看着他那眉眼和相貌,身体不自觉的靠了过去,抬起右手,朝他脸上摸了过去。他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刚想侧头躲开,我那缓缓伸出去的手指,顿时化作利爪朝他脸上抓去。他大惊,斜着身子苍莽的躲过我的指爪,身型过处,带落几朵花瓣飘离枝头而去。
一抓之下不中,我抬腿对着他猛踢了过去,他这次不再慌张,轻巧的躲开,使得我一脚正中树干,踹落不少落英缤纷。他的武功明显比我高了不止一点点,几个回合下来,我就被他束缚住了双手,反扭在背后。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胆敢对我出手?”原本清雅的一个人,现在已经明显得可以看见眼中的怒气。
挣扎几下见摆脱不了,我瞪视着他。他见我闭口不答,手下用力,我咬了牙不吭声。对上刚刚来的那条小路,我忽然开口大喊起来:“姓高的,给我滚出来,老子数三声,你若不出现,你就是乌龟王八蛋。”
感到身后的人猛然一震,将我扭了过来,竖起眉头对我吼道:“你在乱喊什么?”
“一……”我对上他的眼睛不答他的话,可我明显得听得到不远处传来的人声和脚步声。
扭着我手臂的力气忽然松开,我顺势一蹬地,滑开几米。
“二……”我继续数着,忽然破空声响起,我被一股剑气逼迫着后退一步,贴身靠在梨花树上。
三,还没有喊出来,一阵剑气对着我的脖子而来。
还带着几朵雪白梨花的树枝,尖利的枝头还飘有一片青绿的叶子,那叶子在我脖子前一公分处停了下来,一根花枝上,同时握上了两只手。
一滴清亮的水珠正从娇嫩的花瓣上滴落下来,滴到地上,摔成了好几瓣,我抬起眼,邪魅的笑着。
高枫握紧了花枝,对我抱怨的横了一眼,而后转头对那个年轻的男子道:“玉,他就是青麟,你别伤他。”
听了这话,那男子收起眼中的锋芒,对我淡而一笑,语气冷冷的说:“失礼了。”
高枫瞥他一眼,伸手过来要扶我,在他伸手过来的那一刹那,我甩手给了他一巴掌,端得是清脆动听,好远都可以听得到。
就在高枫楞在当场,而那个男子又挥手过来的时候,远远的传来一声呵斥:“都给我住手。”距离不近,可声音洪亮,明显是铸入了很强的内力,将我的耳朵震得发麻,同时也止住了向我劈来的掌风。
一回头,我看见子夜站在花树底下,满眼担忧的看着我,见到我暗青的脸色,他急忙走了过来,顺势要拉我。我侧过身子避开,挑了眉,看着他,对着那年轻男子仰仰下巴,问道:“他是你哥哥?还是你弟弟?”
此话一出,满场皆惊。
在场的人纷纷对比着他俩的相貌,不过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得出他俩的相似之处来。一样的神韵,一样的气质,一样狭长勾魂的凤眼。
若说他俩没有任何关系,打死我,我也不会相信。
袖子下拽得死紧的手指被人一根根轻轻的掰开,子夜微笑的将我的手,放进他的掌心,眼眸转动,情深如水,十指相扣,缠绵连心。
“麟,我不认识他。”
他这句话,相比起我刚刚那句,分量也着实不轻,硬生生的将那些皇甫家的人,砸了个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那皇甫萧阑刚欲开口,就被子夜打断堵了回去:“皇甫庄主,在下姓夏,并不是你所谓失散多年的儿子。况且这天下间相似的人盛多,也不差了我和令公子,我和青麟只是无意之间来到贵山庄,如果多有打扰,我们告辞便是。”
说完对我盈盈笑着,我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当着众人的面,抛给他一个大大的媚眼。夜乐得呵呵直笑,搂着我的腰,一双勾魂的凤眼,将我看了个通透。见他这么给我面子,我伸手将他往怀里一带,‘吧唧’一声亲在他脸上,同时传来了四下的抽气声。
我拉着夜走到皇甫萧阑的面前,路过高枫身边时,我故意在他脚上使劲踩了一脚,惹得他赤牙裂嘴,夜也学着我,非常不小心的也踩了上去。高枫顿时变成了大袋鼠,抱着脚丫子满场乱蹦。
来到皇甫萧阑面前,我一甩袖袍,极其华丽的行了一礼,层层的衣袖展开,像一抹浮云绽在梨花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