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到永和宫传旨时,刚巧胤祯也在,听到说圣驾已经回銮,胤祯顾不得掩饰,当即眉开眼笑,与胤禛分别这个月来,他可谓度日如年,虽然两兄弟也有书信往来,可是毕竟不能见上一面,到底还是想念,待传旨的太监离开,原本站在德妃另一边的九公主,一下跳到胤祯面前,顽皮地用手指着胤祯说:“弟弟你听到皇父回来的消息这般高兴,可是迫不及待想迎娶福儿妹妹过门呢?”
面对姐姐这活像抓到自己把柄的样子,胤祯不觉低头失笑,其实姐姐也没有完全说错,自己的确是在期待着某人的回归,可那人不是皇父而是他们的四哥。上首的德妃,望着一脸得意的女儿,不禁摇头叹息说:“胤祯你说你这姐姐,都是快要出嫁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日后出了宫,让她那夫婿见到她这般大呼小叫,人家还不笑话我们,说我教女无方。”
“额娘,好好的,怎么又说到我身上。刚好弟弟也在,您若不信女儿,您大可问问弟弟,巴特尔可不拘小节了,对我还特别的体贴。”说着说着九公主不禁有些女儿态,低头羞红了脸。
胤祯先是朝九公主望了眼,才站起转头对德妃说:“额娘尽可放心,儿子与巴特尔相交多年,他的性子也是大大咧咧的,儿子觉得巴特尔绝不会嫌弃姐姐太过刁蛮。”
“好啊,你这弟弟!你到底是在帮我说话,还是在损我啊!”九公主插腰就质问胤祯。
“弟弟自然是在帮姐姐说话。”胤祯接口就道。九公主气得就想去锤胤祯,胤祯连忙躲开,两姐弟竟绕着屋里,你追我躲的打闹起来。
德妃见了,并没有生气,只是忍不住摇头和身旁伺候的嬷嬷说:“嬷嬷啊,你瞧本宫养这两个猴精,活脱脱就是那猴王转世。”
站在地下伺候的老嬷嬷,笑着就小声回应德妃说:“娘娘可千万别这样说,奴婢瞧着前一阵子,阿哥一直闷闷不乐,公主怕是担心弟弟,才和阿哥如此打闹,您瞧阿哥看着多开心。”
德妃听了也点头说:“是啊,本宫这小阿哥从小就老成持重,除了跟在他四哥身边,要不是就难得像个孩子,可偏偏他四哥又是个生来严肃的性子,这孩子就少有像别的孩子那样玩闹过,难得九公主这做姐姐的念着他这弟弟。”
和九公主打闹着的胤祯,何尝不知道九公主这姐姐对自己的好,与做事一板一眼的长姐五公主不同,九公主这二姐生性活泼开朗,也是因为这样,胤祯一直觉得二姐与巴特尔的婚配很合适。只有好像巴特尔这样性格的人,才会在婚后不对姐姐多做约束,而且看这几年来,巴特尔对二姐九公主的细心,胤祯认为巴特尔必然深爱着自己这二姐。所以生母德妃的担心,胤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再说二姐即便出降,也是留住在京城,有四哥和他这些兄弟姐妹在,难道还怕巴特尔敢欺负二姐不成。
德妃她们并不知道胤祯的心思。那嬷嬷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突然把话题引到胤祥身上说:“”是啊,奴婢听说,十三阿哥对小阿哥也很照料。”
德妃也知道胤祥他们对胤祯好,又想起胤祥过逝的母妃敏妃,当年胤祯出生,宫里流言纷纷,当时肯上门看望他们母子的,也就只有敏妃一人,所以这么多年来,德妃一直惦念着敏妃对自己的好。
上年敏妃走后,德妃向玄烨主动提出,往后由她抚养胤祥。胤祥原本就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自从由德妃抚养后,晨昏定省,胤祥比胤禛、胤祯兄弟来得还要勤,德妃从前就对胤祥这孩子很有好感,如今对胤祥就更为疼爱了。
“等万岁爷回宫,就该办九公主的喜事了。等办完九公主的喜事,也该轮到小阿哥了。”嬷嬷在旁说起道。
“嗯,不过小阿哥的事还得等等,在那之前,要先把十三阿哥的喜事给办了。嬷嬷,你倒是提醒了本宫,明日过承乾宫请安的时候,我该给姐姐提上一提,这次内务府可不能再敷衍了事,阿哥的喜事,居然还敢拿旧物来充数,这次他们要还敢这样,本宫可饶不了他们。”德妃想起先前,敏妃走前,内务府为胤祥准备的那次婚礼,事后宫中传言,说内务府竟然大胆到,将顺治年间,为孝献皇后追封礼准备的旧物给找出来,准备用在阿哥的婚礼上,这可谓不祥之极。
三月初五,圣驾抵京,已封爵的年长皇子,与三品以上官员,齐集离京三里处接驾,而无封的皇子们,则齐集于神武门前接驾。
一个时辰前,前瞻的骑兵已经抵达神武门前,圣驾一行直到这时,才缓缓由西而来,站在兄弟中的胤祯,忍不住探头张望,可就是找不到胤禛,反倒是骑马跟在皇父玄烨轿边的胤祥,和他对上了眼,还朝他偷偷地做了个鬼脸。
胤祯跪在地上,待仁宪皇太后的舆车,皇父玄烨的轿子经过,就有太监过来宣旨,除随驾出巡的阿哥外,着贝勒胤禩、十阿哥胤礻我、十一阿哥胤禌、十四阿哥胤祯随驾恭送皇太后还宫,其余诸阿哥作散。被点了名的三人,连忙从地上起身,和已经下了马的胤禩快步跟上御驾,而被他们抛在身后的一众兄弟里,有朝他们四人不满瞪眼的,也有毫不在意的,更有不知道想到什么,看着他们的背影微微笑开的。
虽然下马,依旧是跟在御轿边的胤祥,回头就朝后头的胤祯招手,胤祯见了连忙快步追了上去。一个月多不见,两兄弟彼此望了望对方,都觉得对方的个头长高了好些,胤祥更是扬手比了比两人的身高,话中全是委屈说:“我还以为,我这会总该比十四弟你高了,谁知十四弟你也长高了。”
轿中的玄烨,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听到胤祥这话,忽然笑出声起来,胤祯只能对着胤祥无奈苦笑,不知自己这十三哥若是知道,日后自己会比他这做哥哥的高上半个头,十三哥会做何想法。
沿着东二长街往南走,胤祥乘着前后侍从不注意,压低声对胤祯说:“十四弟你刚才在找四哥吧?四哥他不在,阿玛方才命四哥去送二哥回本宫了。”
胤祯惊讶地望着胤祥,尚未恭送皇太后回宫,皇父竟就让四哥送太子回毓庆宫,这绝非什么好兆头,不过这里人多口杂,即便胤祯着急地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只能忍着直到把皇太后与皇父分别送回本宫。他与胤祥回到四所,等他们两兄弟入了屋,就见已经换过身打扮的胤礽,和仍是一身朝袍的胤禛正等着他们。
不过胤礽看起来并无不同,相比起来胤禛就是副愁眉深锁的样子,胤祥屏退左右,又关起屋门,胤祯这才开口问胤禛:“四哥你这是怎么啦?”
坐在上首的胤礽反倒比胤禛更快开口答胤祯说:“十四弟别担心,四弟他不过是杞人忧天。”
一旁的胤祥听了,顿时皱眉说:“二哥你不要太不在意,那事虽说只是场误会,可经了那些有心人的嘴,也不知道会被说成怎样,阿玛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们也是不知道啊。”
胤礽依旧是副没事人的样子,摆手就说:“那又怎样,本宫仪制与皇父相似,那也是皇父允了的,如今那些官员,将本宫的车驾误作是皇父的车驾,夹道跪迎,这难道能怪本宫,或是那些官员吗?”
“可是二哥,那些大员不单夹道跪迎,还三呼万岁啊!”胤祥气急败坏道。
“后来皇父知道了,还不是没有责怪本宫?十三弟你怎么也和四弟一样了啊。”胤礽虽然说得毫不在意,可眼尾一直盯着胤祯,似乎在等着他的反应。
胤祯听到这里,已经知道在五台山上,发生了件多骇人听闻的事件。胤祯还记得,前世一废太子时,皇父曾向朝臣们抱怨过,指当时已经被处死的索额图为本朝第一罪人,而理由便是索额图怀私,倡议皇太子服御俱用黄色,一切仪制几与皇帝相似。如今发生这事,皇父虽表面上并未责怪太子,可只怕内心早已埋下日后废太子的种子。
“殿下,皇父虽然不责怪,可臣弟依旧觉得不妥,臣弟思前想后,还是觉得殿下应上奏,自请处分。”胤禛站起一面凝重道。
胤祯不觉暗自点头,果然自己这四哥,在政治上极为敏锐,知道皇父虽表面不动声息,可私下肯定不快,而太子自请处分,重不在处分二字,而在自请,这是在向皇父俯首,申明臣子的立场,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小,皇父就对这二哥过于痛爱,以至于二哥总以一个得宠的孩儿,而非臣下的态度看待皇父,而不识天子之威。
胤礽面色微变,想了想未回答胤禛,反而问胤祯:“十四弟,那你也来说说,你的看法。”
别问到的胤祯,略一想过,抬头说:“我以为四哥说得对,只是……”
“只是什么?”胤礽追问道。
胤祯为难的望了望胤禛,胤禛见了就说:“有话就直说,这里都是你的哥哥,你也不用顾及我的颜面。”
“是,四哥。”胤祯低声说完,才清了下喉咙说:“可是这自请处分的时机已经过了,若现在殿下再提起,难免不为人诟病,众臣或会指责殿下矫情,皇父也未必欢喜。”
站在胤祯身旁的胤禛,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胤祯,似乎不敢相信这话出自胤祯之口。胤祯只定定的望着地上,他明白胤禛为何惊讶,可有时候人便是如此自私。
第一百一十九章:难以预料
送走胤礽后,屋里剩下胤禛、胤祯、胤祥几人。坐在胤祯对面的胤祥,似乎已经很疲惫,靠在椅子眯起眼睛,撑不住地连连点头。胤禛见了忙人伺候胤祥就寝,自己就带着胤祯回了三所。
一路上,胤祯不时忐忑地望向胤禛。胤禛一直没说话,只当没看见胤祯的动作。三所第二进,三开间,一明两暗,左稍间是胤祯的寝室,右稍间原本是胤祯的书房,不过在胤禛与胤祯两人互通心意以后,渐渐成了胤禛在三所的住处。
这时走角门回三所,胤禛自然往第二进去。他们兄弟才踏入三所,王伯益已经很知机的准备温水、毛巾等物,胤禛进了稍间才坐下,王伯益已经领着奴才进来伺候梳洗,等胤禛洗过面,换上王伯益送入的衣袍,才再坐下。
一直坐在一旁喝茶的胤祯,接过太监奉给胤禛的热茶,亲手递到胤禛面前,胤禛接过才喝了一小口,就皱眉把茶盅放在床几上。胤祯见了,以为那盅茶不合胤禛的意,转头盯了眼王伯益,王伯益心里连连叫苦,这茶明明是四贝勒平日最爱喝的八宝茶,而且四贝勒素来喜甜,泡茶时他们还会多加分糖,难道说四贝勒出去这一趟回来,才一个月的时间就连口味也变了?
胤禛看见胤祯,为自己无声地责备王伯益,心里不禁甜丝丝的,他当然不会说出自己为何皱眉,其实茶还是他爱喝的八宝茶,只是他嫌茶水太烫而已。
“这里不用伺候了,你们都退出去吧。”胤禛摆手说。王伯益听了,带着其他太监便退了出去,退出到屋门外后,王伯益不禁突然在想,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主子的四哥也俨然成了这里的主子,从前虽然四贝勒也曾为了弟弟过问三所事务,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如今四贝勒是理所当然地把自己当成了三所的主子,这个变化应该是从上年开始,王伯益一直以为,若三所要再出一个主子,那会是他们的主母,而不是主子的兄长。
胤禛望了望已经被带上的镂花门,伸手就揭开胤祯面前那茶盅,随手把盅盖丢在几上,端着茶碗咕咕几口就把碗里的茶喝干,胤祯见到还想用手去拦,可哪里还来得及。胤祯既吃惊又担心的望着胤禛,要知道自己这四哥,和他们的皇父一样,酷爱甜食,就连喝茶,也爱喝甜茶,可他平日里喝的是莲心茶,别说四哥没喝过,就是他经常喝,也觉得喝下去的茶,每口无不是苦不堪言。
果然胤禛这次是整张脸都皱了起来,两眼汪汪看着胤祯说:“弟弟你喝的这是什么茶啊!怎么那么苦?”
胤祯只顾得把胤禛面前那盅甜茶,端起送到胤禛嘴边说:“来,四哥快喝一口,过过苦味。”
胤禛看着嘴边那盅热茶,脸上更苦道:“不要,这茶烫。”
胤祯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胤禛嫌弃的是茶水太烫。胤祯无奈地望了眼胤禛,把甜茶送到自己嘴边,抿了口,然后低头贴上胤禛双唇。胤禛睁大眼,望着在自己面前放大的胤祯的脸,诧异得任由胤祯将茶水渡进自己口中,喝下那口甜茶后,胤禛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开胤祯,就见他一边搂住胤祯的腰,一边手按着胤祯的后脑勺,毫不客气的品尝起胤祯的红唇,两人吻得意乱情迷,也不知何时,两兄弟已经躺到了床上。
胤祯这时完全能体会到,为何古人会说小别胜新婚,之前他与胤禛虽然彼此剖明心迹,可是胤禛依旧不肯完全接受自己,如今胤禛竟如此主动,顿觉机不可失,几下就把胤禛碍事的腰带,裤带等全部解开了,低头在胤禛小腹处吻了口,又一路碎吻下胤禛身下那处,躺在床上的胤禛,整个人都惊呆了,可一想到埋首在自己胯间的是胤祯,原本就被撩拨得骚麻的身子,那骚麻的感觉当下加倍,令他不觉呻吟出声来,才发出一声,胤禛就想到屋外还有奴才伺候,连忙便用手捂住了嘴。
胤祯听了胤禛那声,不觉甜笑着抬头说:“看来我并没有让四哥不舒服。”
褪去褥裤,胤祯让胤禛压到自己身上,胤禛自然知道接下去要如何做,可虽然自己身下那处已经完全硬起,可一想到下面那事可能会伤到胤祯,而他自己又不想俯首为雌,两难之下,胤禛就有些不想再继续下去,就想抽身离开,胤祯见了急红了脸,一把将胤禛的手拉到自己那里说:“哥哥,很痛,这里很痛,你是想叫弟弟痛死吗?”
胤禛能感觉到,自己手掌包住那处的滚烫,胤祯说的痛,他当然了解,他自己何尝不痛,看到弟弟望着自己期盼的眼神,胤禛再度俯下,用手将自己那处贴上胤祯那里,摆动起腰身,他才动,胤祯已经忍不住抽气。
两兄弟分别泄了两次后,这才停了下来,胤禛累极的搂着胤祯躺在床上,转头看着偎依在自己身侧的胤祯,忍不住就点了下胤祯的鼻说:“弟弟以后不许这般乱来,你可知道,哥哥可是会伤到你的。”
虽然也算做得最后,可到底没有直捣黄龙,这已经叫胤祯很沮丧,要知道平时他们兄弟,并没有这么多机会单处,这次不成,下次也不知要多久以后,这时再被胤禛一说,胤祯不觉伤心得红了眼说:“每次我想靠近一些,哥哥你就总想着如何把我推开,如果不与哥哥合为一体,我就是不安心。”
胤禛听了,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叫弟弟如此不安的人是自己,可很多时候他做的很多事,无论是否说出口,他都是为了弟弟的利益考虑,比如说刚才弟弟对太子说的话。
“弟弟,以后对着殿下,你不能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殿下虽是我们二哥,可他毕竟还是太子,他是君,我们是臣,为人臣子,应劝其行大道,而远权谋,这才是为臣之道。”胤禛合起眼喃喃道。
“我知道哥哥,对我反对你的意见,并无芥蒂。对着哥哥你,我也不想隐瞒,刚才对殿下所说的,的确是我的心里话,如今再想自请处分,已经错过时机,不过并非不能补救……”胤祯说着转头去望胤禛,胤禛这时已经累得睡着。胤祯张手搂紧胤禛,把自己更贴近胤禛几分,才接着小声说:“哥哥你要听到我说的,你是不是会怪我?的确如今已经错过自请处分的时机,可太子还能上奏,减自己的仪制,这才是解开皇父心中疑虑的最好办法。可是……可是哥哥啊,皇位只有一个。”胤祯话到最后,几乎无声。
当然这话胤禛根本没听到,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等胤禛醒来,胤祯已经把一切都打理好,胤禛神清气爽地由宫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