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程天琪来,我答应他了。”我对着门外喊。
“纯少,……”窦夕颜想要阻止我。
“窦夕颜,你一直再骗我。”我极其的小声,“程天琪这么多年贩毒,他的毒品制造,一直在‘辛氏制药’的老厂区
吧,……”
“……”
“当年,程天琪在洛家不受宠,他妒忌洛尔,而后洛尔发现他的毒品生意,……想除掉洛尔,于是想到我。……奶奶
当年实验室的几个人,除了奶奶和她的几个助手,大多数是程天琪找来的吧,……”我叹口气,“程天琪一定知道你
知道的很多,要是我,除了让你死,定是把你做成人彘。”
对窦夕颜笑笑,看着他纠结的眉毛。“我还不至于那么狠心。”
奶奶当年的日志,并没有提到和她一起研究人的去向,在旧厂区实验室封闭后。
程天琪来了后,看着我,脸变得柔和了许多。我指指脚,然后又拽拽衣服。“我觉得,你这样对我,如同一样的犯人
。”
“快给纯少解开。”然后从兜里拿出钥匙递给手下。
“我要带着窦夕颜。”我坐在床沿,对程天琪说。
“行,纯少都说话了,我怎么能不答应。”说完,一个“请”,我便从这昏暗的房间走了出去。
我回头望着这儿,发誓再也不会再来。看着床板,“哼”的一声冷笑,手揣在裤兜,神情漠然的离开。还没发现少了
两个人么?我看着也被松了脚链的窦夕颜。“跟紧了。”
认出来了么?那两个死去的人,正是我以前去花街地下赌场想强要我的那三个其中两个人么。如此的记忆深刻,我怎
么能认不出来!
洗澡、换衣,我躺在软软的床上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虽然外面看着我的人很多,但是至少程天琪下令,没人会打扰
我。
喜布应该按照我说的安排了。想到云紫的那张幸福的脸,心中隐隐作痛。
“纯少,你宁愿云紫孤独一生,也不愿意他和我在一起么?”喜布问我。
“是,但是云紫不会孤独一生,他会娶妻生子。”我看着他说。
“那你呢?为什么还要和穆言之在一起?”有些气愤。
“因为我也不会孤独一生,因为我会死。”说完,我看着喜布,“别告诉穆言之,小到我现在的表情。……呵……你
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坚决么?对待云紫。”
“……为什么……”略微尴尬的,他问。
“呵呵,……”我拉他到我的唇边,“仔细听着,因为云紫是云家唯一的男孩,也是我唯一的弟弟(表弟),我不允
许他变得和我一样,……谁都不能成为他的阻碍!”
“……没想到你心机如此,……”
“我不过一介凡人,总有自己要保护的人或者东西。”
云紫家,我在阳台上吹风的时候跟喜布说的话。屋内,云紫几人嬉闹,然后看着从阳台里出来的我们,第一句话说:
“喜布,……”
第五十四章:
我被蒙着眼睛送上一辆车,两边保镖样的男人生怕我跑了一样狠劲钳着我的胳膊。
“窦夕颜?”我喊了声。
“纯少,我在。”坐在对面的人凑到我的跟前,拉拉我的手指。
“恩,……”我感到他的手指又“纤细”了许多,“我们这是去哪儿?”我在安静中竖起耳朵。
“……”默不作声。
“我们似乎去实验室。”窦夕颜张嘴说。
……
感不到任何的光芒,我一直被蒙着眼睛,甚至感觉有风的外面,也没有透漏出一丝丝的亮光。我一直在和窦夕颜说着
话,慢慢判断我身在何处。
进到一个门里,并没有感觉有铁门开启的声音,似乎是老厂区,又似乎不是。问了窦夕颜,窦夕颜也有些茫然,因为
他说,这儿根本不是旧厂区,虽然离旧厂区不是很远。
听到这儿,我也有些迷糊。难道我判断错误么?呆呆的想。
带着我走的人好似都是哑巴,除了我和窦夕颜说话声,剩下的几乎都是喘气的声音。
我记得我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精薄的大衣、黑色的裤子和一双半棉的假鞋。因为失了光明,我对待黑暗总是失去平
衡板般,除了需要人扶,走路都走不顺畅。
一只手扶着墙面,一只手被窦夕颜搀着,我摸着潮湿的墙面,甚至能摸到类似蜘蛛网的东西。一路上,我一直再寻思
,是不是那存在的灰尘中,不知道有没有蜘蛛的尸体。
我讨厌尸体。
“咔嚓”、“吱嘎”一声,我听到大门开锁的声音,然后是有一扇门被打开,有人在我的身后,似乎是要解开我的眼
罩。我僵直的身子有些发抖,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但是我十分的恐惧。
瞬时的光明刺痛我的双眼,本来眼睛就不好的我赶忙的用手挡在眼睛上,然后蹲下来。突然的光明让我头晕目眩的。
我蹲了好一会儿。……
“纯少,……”窦夕颜忙不迭的过来,“……啊……”
“怎么了?”我鸵鸟般低着头,“给我拿一副墨镜。”清冷的口气。
超大的墨镜带在眼眶上,我又缓了一会儿,慢慢睁开眼睛环视四周。这像是当年的实验室,但是又不确定是。因为屋
子里的人有些多,我并没有看清每个人的面容,只是窦夕颜一直拉我的衣服。
顺着他的方向,我看了过去。
……
“纯纯,……”那人颓废的,脑袋又耷拉下去。
“洛尔?”我不确定的摸着洛尔消瘦的脸颊,身后似乎有干涸的血迹,我颤抖的,木呆呆的。
“纯少,见到老相好,没见到你怎么激动啊。”程天琪从保镖们让开的道走了过来。
“……”眼睛缓和了一下,我摘了墨镜,“没想到,你总是让我感到惊讶,或者震惊。”
“那你觉得他是不是一个好的实验体呢?”程天琪背着手,“要不然,我们恢复他的代号,还叫001,如何!”
手不停的颤抖,看着有些嚣张的程天琪,看着被掳来的洛尔。“你所谓的实验室,不会在这儿吧?”摊摊手,“除了
人,什么都没有,难道你的这些手下,也让我拿来做实验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弄么?”我问。
“当然!”程天琪走到我的跟前。
……
我一共写了三十种的药物,其中的十二种药物并不是“冰冷杀手”的配方,写完后,我就被送到一间宽敞的屋子,里
面实验用具齐全,我环视了一下,然后看到陆续进来的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
这几个人,都苍老了许多。
“沈伯,这几年过的好么?”我微笑的上前。
那人似乎恐惧了一下,然后条件发射的向后退一步。“程总,你让他来干什么?”皱着眉头。
“只有纯少知道‘冰冷杀手’的配方。怎么,沈一柏,你有异议么?”程天琪说完,从他的身边擦过。
留下的几个人,除了穿白大褂的,剩下的就是看着我们实验的保镖。
窦夕颜没有进来,而是在外面给洛尔松绑。对于窦夕颜的做法,程天琪并没有加以阻止,当窦夕颜喊我的时候,我冲
到跟前,发现洛尔已经瘫在地上。
“洛尔,你的腿……”摸着已经肿起来的腿,头翁的一下,我站起来后便直直的的倒下去了。即便伤害,那也是我有
资格,……
闲下的几天等着程天琪准备的药品。除了照顾洛尔,就是不做声的听那几个白大褂有意无意的聊着天。当我渐渐明白
这就是当年的地下室的时候,突然感叹程天琪一定看《地道战》了,要不怎么在旧厂区的不远处挖条地道通向这儿里
。
“几年前,这条道就存在了!”那个我称沈伯的人说。
“?……”有些惊讶,再想问,这几个人该干嘛都干嘛去了。
洛尔的腿被生生折断,虽然不是伤及骨头,但是关节处的损伤,即便好起来,我也不知道站起来的成功率有多少。我
不是医生,唯一做的,就是把洛尔的腿固定住,然后想办法。
外出就医的可能性,几乎就是零。
还有洛尔的后背,……
“纯纯!”洛尔轻轻的招呼我。
“洛尔,怎么样?”我盖盖被子给他,然后看着他。
“命运真是神奇呵,……”然后一只手拉着我的领子凑到眼前,“你不忍心,对么?”
“是啊,……及其的不忍心。”微笑的,附上他的唇,“这样安静的多好。”
洛尔脸色微微一变,偏过头,不知道看着哪儿一点。“我真受不了你的恶趣,……”
“洛尔,你一定喜欢我。”伸出舌头舔舔他的唇,……
……
当所有的药物备齐了后,我坐在试验台边,看着玲珑满目的东西发呆。
是的,我已经把配方都背下来了,当年跟着奶奶,基本上的调配我已然懂得,可是我总有些怪异的感觉。
……
“程天琪,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我手里拿着硫酸,恨不得现在就泼过去,“‘冰冷杀手’,不是让人长久‘享
受’的毒品,它是毒药,你要它有什么用途?”
“谁说我想拿它当这儿东西(毒品)了。你应该知道,‘冰冷杀手’能使人新陈代谢缓慢,而且容颜不变。……”抬
起我的下巴,“就像你,……”
“可是,我已经活不长久……”冷笑了几声,“难道你想活久一点么?”
“……”
“秦始皇想活久点,可是他还是死了。”我趴在他的耳边。
程天琪,你想活久一点,就积德做善事吧!
第五十五章:
窦夕颜现在每天开始照顾洛尔,我则每天开始弄我的瓶瓶罐罐。我发呆的时候看着手上的笔,然后一圈一圈的转,不
厌其烦。
几个白大褂并没有打扰我的“工作”,每天在另一边提炼纯度更高的海洛因。充当我助手的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留
着两撇小胡子,个字不高,但是很精神,唯独不和谐的就是他那双失焦眼睛,暗淡无神。我曾问过他,问他多久没有
回家了,看着我,他话到嘴边的时候,嘟囔了许久,最终被扼杀了。
“你知道死亡的感觉么?”他又张张嘴,却问我这个。
“也许有,也许没有。”我碰倒了硫酸,淌在桌子上,不大一会儿,留下深的坑和呛鼻的气味。
“这是算什么解释,……”他头转向旁边,看看看着我们的保镖,“我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给自己划上一道,每一道
都不疼,但是感觉上却比疼痛更加的难受。”他伸出手腕,让我看到新旧交替的痕迹,甚至有些竟然的重合。
“……”
“当年我走的时候女儿才一岁,……”蹲在一边,无助的哭泣。
没有打、没有骂,只是困住你的自由,让你生不如死。
物质上的满足,精神的摧残,所谓地狱。
洛尔的伤看起来并没有好多少,后背上的血迹和衣服已经粘连在一起,上药变得比较困难。我搂着洛尔坐起来,发现
后背裂开的地方开始有脓流了出来。……
“疼,……”裂开的唇喃喃低语,头靠在我的肩上,身体僵硬着。
“你相信,人能有新的开始么?”我抚着他的背。
“相信,我一直相信,……”他低低的说。
“所以一直原谅我,所以纵容我,知道我做的一切,却还在帮我。”我对着他的耳朵,“我们在一起的那一晚,你是
真心的么?”
“你猜呢?我有没有说什么?”他微微一笑。
“说了。”洛尔他说:我爱你。
接过窦夕颜递过来的杜冷丁。
这儿比不上医院,麻药这东西,那几个白大褂即便求他们,也不会给。而这儿最多的,就是让人依赖的毒品。杜冷丁
是我仔细斟酌下给洛尔打的,虽然麻醉作用较小,但是也只能用它。
后背上的束缚被拿下,洛尔疼痛下只是咬着下唇闷哼了一声,昏倒的时候,我看到他唇边流下的血迹,……快速的上
药,然后包扎,让趴着的洛尔摆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看着洛尔,似乎又回到以前,记忆被翻出,便细细的回味。
洛尔说过,说他不喜欢和别人分享他所爱的人,不喜欢喜欢人的身上留有别人的痕迹,他说他宁可远离,也不希望爱
被分割,他说这样,如同被施舍。
如同他当年割腕自杀一样。
新的保镖被顶替,不熟悉的人群中,我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即便留了胡子,可依然我可以看到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
。他冲我笑笑。
因为一件小事跟沈一柏吵了起来,我耍泼扫了他的桌子,瓶瓶罐罐砸的满地都是,窦夕颜在旁边拉架,但他拉的不是
我,而是沈一柏。我手里拿着硫酸,其余的几个白大褂都不敢上前。吵了许久,我看到程天琪出现在我的视野,我拧
开瓶子一洋,窦夕颜顺势的躲开,……
“啊,……”捂着脸开始在地上打滚。似乎伤到了眼睛,他猛然的起身,扑向一边。
几个保镖看到扑上来的沈一柏,一脚又踹倒在地上。
……
“他说我偷了他的东西。”我扔了瓶子,站在程天琪的面前。
“他是我这儿唯一会提纯的人,柳纯寒,你都做了什么!”走上前,拎起我的领子,抬起手,……
被打的我坐在地上,擦擦嘴角流下的血迹,然后吐了口带血丝的吐沫。“不救救他么?要不一会儿真死了。”环视了
一下周围,并没有一个人上前。
突然明白了,……
我还解脱了你呢。我看着沈一柏。
“一个星期后,用你的承诺交换你所要的东西。”我摸着肿起来的脸,语气淡漠。看着一动不动的人,我心情跌落到
谷底。
“要是我不呢?”程天琪问我。
“你可以不,我没任何异议。”我说完,摆弄桌子上放做成标本的罂粟花。那是鲜艳的红色,相当的艳丽和妖娆,可
是谁能想到,这美丽却能结出饱含毒汁的果实。起身,放到慢慢停止挣扎的沈一柏身上。他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