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魔人巴克尔——斯芬克斯

又和委托人聊了一下任务的详情，巴克尔结束了和他的通话，他转头看着亚当，“可以请你带我去森林小镇吗？”他边说边拿水管捅向亚当的腰。

亚当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拒绝的话，这个金发的男人一定会用这根水管捅穿自己的身体，“当，当然。”他急忙点头，生怕巴克尔真的会这样杀死自己。

第四章

尤兰德又梦到了那个场景，他已经见过无数次的场景——他看见那个白衣的金发女人，在蔷薇花丛中对他微笑，再过一会儿，他就知道自己会再次醒来，因为他已经忘了他的模样。

醒来的尤兰德看着透过窗帘洒在地毯上的银色月光，魔族的天性让他在这个时候有些不适，虽然他只是个半道魔族，但是在这一点上，他们没有一丁点的区别，他下床走到一个柜子中，找到了藏在柜子最深处的相册——

他打开相册，看着相册中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金色短卷发的少女，少女有着天蓝色的眸子以及纤细到可以轻易折断的身躯，少女身上带着蔷薇花的装饰，带刺的蔷薇刺进了她柔嫩的肌肤……少女面无表情地掀开自己轻柔的衣裙的下摆，露出了自己光溜溜的下体……显然他也不是什么少女，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少年。

尤兰德相信，如果有任何人看到这个相册里的东西，一定会把他抓起来，以猥亵儿童的名义……他翻过相册，看到背面上写的一句话——

给我最爱的小天使，兰尼·巴克尔

——尤兰德·巴克尔

显然照片上的这个穿着女装的少年，就是巴克尔。

这个照片的产生只能说是一个意外，尤兰德准备替巴克尔照一两张照片，巴克尔由此来表达自己对尤兰德的不满，他露出自己的下体，挑衅地看着尤兰德，不过照片中可没有照出巴克尔挑衅的眼神，阳光下的少年美好得不可思议，而因为对方的动作，这个照片倒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尤兰德表情自然地看着这些照片，他一点都不觉得这些照片有什么不对，就连让自己的儿子穿女装这件事，他也觉得相当正常，他只是觉得兰尼很可爱，不应该穿着那些枯燥无味的男士衬衣……尤兰德翻看着相册，在最后一张上停了下来，照片上的巴克尔很小，而且只是一个背影，白色裙子的女人抱着他，看着那片蔷薇花丛……

尤兰德突然想起那天，被撕裂身体的女人，以及神情木然的巴克尔……巴克尔家族的秘密，他从没有想让兰尼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些，因为他觉得，自己是爱着这个儿子的，不过他想，巴克尔一定恨死自己了，因为他不仅是个魔族，还杀了他的母亲……憎恨这种情绪，对于还是人类时候的巴克尔来说，一定是最可怕的诅咒，但是对现在的他而言，人类的憎恨简直是最好的生活调剂品——总得来说，他一点都不在乎巴克尔的憎恨，相反还很享受。

尤兰德想到这里动了动指尖……他想兰尼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他爱看到别人在命运中挣扎的模样，即使那个人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那个该死的变态。”开着汽车的巴克尔突然打了个冷战，他似乎感觉到有人对他不怀好意的窥视——一定是尤兰德！

“你怎么了？”亚当关心地看着巴克尔，即使他是个爱威胁别人并且蛮不讲理的混蛋，但是亚当还是觉得，自己不能被良知抛弃……他在心底努力地说服自己。

巴克尔当然无法察觉亚当的心理活动，他只是揉了揉鼻子，“没什么，我只是想到了一个恶心的变态。”

看到巴克尔厌恶的神情，原本萎靡不振的亚当突然觉得自己又有了精神——他绝对不是在幸灾乐祸，一边如此想着，他一边忍不住地扯起自己一边的嘴角，“他对你做了什么？那个变态。”注意到巴克尔疑惑的眼神，他觉得自己的兴奋简直表现的太明显了，所以不自然地咳了声，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巴克尔没有注意到亚当的幸灾乐祸，或许他已经注意到了，只是一点都不介意，因为他现在在意的是另一件事儿，“你可不能说尤兰德是个变态。”巴克尔有些不满地看着他的新朋友，“因为他可没有对你做任何变态的事儿。”

亚当听到巴克尔谈不上训斥的教训后，忍不住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一定是疯了才会用这样恶毒的言语，去评判一个自己从没有接触过的人，“我为我的行为感到羞愧。”他觉得自己应该向巴克尔道歉，事实证明，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巴克尔挥挥手，看上去是原谅了亚当，“不过你可以叫他臭虫。”他善意地将自己相出的一个新绰号分享给亚当，“因为恶心的变态只有我能说。”

“……”亚当沉默了片刻，他突然觉得之前认真向巴克尔道歉的自己，简直蠢极了，居然会认为这个家伙会有什么正常的想法……他扭过自己的脸，看着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决定不再理会这个可恶的家伙。

“他从不让我穿其他衣服，只让我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他喜欢抚摸我，最爱的事儿就是把我抱到他的大腿上，然后将手伸进我的裙子下面抚摸，并且在耳边对我说，‘宝贝，快点掀开你的裙子，让爸爸摸一摸，看看你有没有穿内裤。’”巴克尔叙述着过往的一切，从亚当转过头来的神情上看，他觉得亚当一定受到了很大的冲击——真是个健康长大的好孩子，他在心里感叹道。

沐浴在亚当怜悯且相当小心翼翼地目光里，巴克尔觉得自己或许永远都不会告诉亚当，事情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他只是用了一种令人误会的方法叙述，却没想到亚当居然相信了。

年幼的巴克尔可从来不是一个乖巧的孩子，他从不穿内裤，所以尤兰德常常会捉住在庭院中乱跑的尤兰德，把他抓到自己的大腿上，坐着白色的木椅，伸进儿子的裙子中，看看他这个不老实的儿子，今天究竟有没有乖乖地穿内裤——即使是现在，巴克尔也相当厌恶穿着那一块小小的三角布料，因为那让他觉得相当不自由。

在不知道真相的亚当心中，巴克尔已经变成了一个被变态恋童癖的父亲猥亵的无助少年——所以他的行为才会这样怪异，亚当终于为巴克尔奇怪的言行找出了理由……从而之后对巴克尔的一些过分的行为，都相当忍让——从某些意义上来说，亚当·巴特真是一个不走远的男人，或者说，幸运女神从没有青睐过他。

巴克尔哼着歌，继续在公路上行驶着，“森林小镇还没有到吗？”周围的景观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树林遮住了巴克尔的视线，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路标了，所以向一边的亚当询问道——他不认为亚当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徒步走过这么远的距离，虽然亚当告诉他，他们也有搭过便车，但是无论怎么计算，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那个小镇。

亚当也相当疑惑着一切，其实他也有些无法理解，他们好像已经走了很久，但是却没有到达那个小镇，亚当记忆中的小镇并没有这样远……发生了什么？这其实也是他想知道的。

得不到亚当肯定的回答，巴克尔索性停下汽车，“那个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亚当抬起头，努力地回忆着那一切，“那里有很多的树木。”

巴克尔转头看着他，“我以为这不算什么信息。”之前他已经说过了。

“但是你知道吗？那些树木像是活得一样，它们似乎能够随意移动，改变自己的位置……”所以他们才总是觉得，永远无法从那个小镇中出去。

皱着眉头的巴克尔让亚当有些不安，他慌忙解释道，“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他的声音听上去相当惊恐，似乎是害怕巴克尔认为他在说谎，然后用那根水管插进自己的脑袋。

巴克尔当然没有认为亚当在说谎，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神奇的人类不知道的东西，他皱着眉头只是因为在思考那些究竟是什么？他从没有听说过那样的魔族——虽然他听说过的魔族相当少，巴克尔从来都不是好好学习的榜样，他很少看家族中那些厚厚的藏书，所以面对这种可以说一无所知的状况，突然有些茫然无措，如果爱德在这里，一定会嘲笑他的无知，然后告诉巴克尔他所需要的情报——在出卖自己同胞的方面，爱德从来都是不遗余力。

没有了爱德在自己身边，巴克尔决定自食其力——最多把整个树林烧光，他乐观地想到，一点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亚当无法知道巴克尔的想法，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阻止他干这样可怕的事儿的，事实上是，无数次可怕的事情发生后，亚当都在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读取他人脑袋中想法的能力——他的要求不高，只对巴克尔有效就行了，至少这样他可以在他干那些可怕的事儿前阻止他。

“你为什么不开车？”注意到巴克尔没有一丁点继续上路的意思后，亚当问道。

巴克尔耸耸肩，“很显然，有人不想让我去那里。”否则他们不会一直在这里打转，他之前扔了一点东西在车窗外，而现在他又看到它们了，虽然周围的景象在改变，但是巴克尔肯定，对方一定把他们控制在了一个空间里，周围景致的变化只是幻觉，因为空间是无法改变的存在着的，没人有能力改变空间，你最多只能利用它，比如之前那个把艾尔兰斯给他的魔族。

被巴克尔扔下车座的艾尔兰斯爬上他的膝盖，它急切地叫着，提醒巴克尔这里有魔族存在，是他们搞的拙劣把戏，而不是什么神秘现象，“我知道。”他拍了拍艾尔兰斯的脑袋安抚道。

亚当震惊地看着从下面爬上来的怪模怪样的东西，“这是什么？”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震惊过后，亚当对艾尔兰斯相当感兴趣，他喜欢一切神秘的未知的东西，所以才会去那个森林小镇——准确的说，那些东西似乎是看准了他的位置后，笔直地撞过来的。

“我的宠物。”巴克尔炫耀地提起艾尔兰斯，他从不掩饰自己对于艾尔兰斯的喜爱，在任何人的面前都是——所以经常会吓到那些……普通的人类。

亚当发出惊叹，小心翼翼地接过这个生物，“这真有趣。”显然他对这个也很感兴趣。

跟亚当谈论了一会儿他的宠物后，巴克尔用手指敲打着键盘——他并不想杀死这个魔族，但是他们必须出去，而唯一的方法就是杀死那个空间的操纵者，这让他很苦恼，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找不到那个魔族的踪迹，他能感觉到有魔族存在于这里，这也是魔族的把戏，但是却找不到他的确切位置……任何一个能力的展开，拥有者都应该在不远处，巴克尔眯眼仔细打量周围的风景，想找到一个可以藏住那个魔族的地方。

“你能够……吞噬整个空间吗？”巴克尔迟疑地问着艾尔兰斯，他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诡异。

艾尔兰斯摇摇头，接着发出古怪的嘶鸣，和它相处了很久的巴克尔大概猜出了他的意思，“你想告诉我……你认识的一个家伙，可以吞噬空间？”巴克尔有些不敢置信，这是他一次听说这种奇妙的能力。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即使艾尔兰斯知道的那个家伙可以吞噬空间，但是他现在可不在这里，巴克尔完全有可能相信，现在那个家伙说不定在什么不知名的空间……想到这里，巴克尔泄气地拍了拍艾尔兰斯的头，“我想我得再想想。”

亚当不明白巴克尔的烦恼，“不能出去吗？”他其实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对这种现象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从某些角度上来说，他就是个普通的人类——虽然魔族都很喜欢他。

“闭嘴。”巴克尔呵道，他觉得自己的思路都被打断了，“我们现在得找出把我们困在这里的家伙。”他努力思考，试图找出解决的方法。

亚当疑惑地看着，然后转头看着窗外，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说的人，是他吗？”他指着站在正前方第三棵树那里的人，“他看上去有些眼熟。”

巴克尔不耐烦地朝着亚当指着的地方看去，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家伙是在耍他，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敲碎他的脑袋——“妈的！”他拍了一下方向盘，接着打开车门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对方魔族的气息。

巴克尔的速度很快，所以他轻易地到达那个男人的面前，手中的水管毫不犹豫地挥出，似乎想就这样砸碎男人的脑袋——

“嘿等等！”对方急忙叫道，然后试图躲开巴克尔的攻击。

显然被对方困住很久的巴克尔已经相当恼火，他完全没有停下攻击的意向，紧跟在男人的身后，手中的水管在不断挥舞着，“等我打碎你的头后，我当然会停下，不用担心。”

“我可不认为我的头被这个东西打碎后还能活着。”男人对巴克尔手中的水管似乎相当惧怕，根本不敢让这个东西碰到自己的身体，“停下停下！”

车子中的亚当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战况，他决定去组织巴克尔，他可不希望巴克尔杀人，所以他离开汽车，走到离两人不远处的地方，“我觉得你们应该谈谈。”他试图说服巴克尔。

“我不介意把你的头也一同打碎。”他从来都没什么好脾气，巴克尔抽空对亚当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亚当有些苦恼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两人，“你们真不坐下来好好喝杯咖啡聊聊吗？”

“滚！”巴克尔对此的回答相当干脆，男人没空回答亚当的问题，最后挥了下手——

巴克尔消失了。

亚当张大了自己的嘴巴，对于这种突发的状况，觉得自己有些无法理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要不是男人不是人类，他一定无法听到亚当的话。

男人走到亚当的面前，“你看，麻烦终于解除了，介意请我喝一杯咖啡吗？”

“这里可没有。”亚当诚实的回答，却在下一个瞬间看到了路边的森林中出现了一间小屋，上面大大的咖啡单词让亚当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如果在这里的是巴克尔，他一定会用水管捅穿这个讨厌的家伙的脑袋；如果是爱德，他会告诉男人，他刚刚弄没了自己的同伴，他不能和他一起喝那些饮料；如果是尤兰德……对方肯定不会愚蠢地过来邀请。但是在这里的都不是他们，而是那个亚当，所以他只能尴尬地点点头，答应了男人的邀请——因为这是他刚刚提议的。

跟着对方走向那间木质的小屋，亚当迟疑地站在门口，他可没有忘记对方是怎么把对方一瞬间变没的，看到他停下脚步，男人也停在门口，“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他温和地说道。

亚当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和他一起走进那间咖啡屋——如果巴克尔在这里，他一定会敲碎亚当的脑袋，显然这间木质的房屋，就是这个魔族的私有空间，和利用空间的能力不同，私有空间几乎每个中级以上的魔族都有，一旦进入，除了魔族们自愿，否则任何人都不能从空间里出来，更别提破坏闯入……曾经巴克尔接到任务后杀死了一个中级魔族，试图取出那个被他放入空间里的东西——因为那个魔族拒绝合作，但是那次的任务最后却是以失败而告终。雇主对此相当遗憾，巴克尔后来在和尤兰德的通话中被问到了这件事，受到了尤兰德严厉的惩罚——一个驱魔人居然不知道这种几乎能说是常识的东西——杀死魔族后，他的私有空间也会随之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