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武艺却从十人中活下来便知窥见几分。据那日打扫无意殿的仆侍言,那日无意殿有如血洗,被送来的人尸横一地
,只有这个少年还剩一口气,胸部被捅了一刀,不断流着血。教主于血泊之中,独然而立,却唤了人将这少年好生治
好。
外人不知殿内之事,都以为是教主狂性大发,胡乱杀人。因为送来的宠儿大多并不会武艺,就算会武艺也是受过禁制
,否则不能入总坛。当然,如果日后受宠,这禁制也能取消掉,一切取决于教主的心情。
后暗堂查出这十人里混进了药人,平日里无常,只要待时机引发药力,此人便会狂性大发,肆意屠戮。那十人里怕大
部分是药人杀的。
外人都言教主杀人成性,却不知若传言可怖三人成虎。他却认为教主有杀人之能而不嗜杀,有傲人之智却无傲气,虽
有慕色寻欢之癖,却不影响大局。乃是圣教复兴之主,让人不能不忆起当年的九霄公子,只是公子耽于情,终误了大
事。而教主多情至无情也算对圣教有利吧。与四王爷之事,在总坛之人也听过,还曾担心教主会有所改变,后来见教
主始终如初也放下了心,可知教主也不愿让灭天教成了朝庭的利刀。
想得远了,总管心思回转,面前这人正受着宠,算不得个人物,可是他天性圆滑,息芳公子讨能教主的欢心,也是有
几分本事,不可大意。“息芳公子,这十位新进人不懂规矩,公子是教主宠着的人,万望提点头些。”一句话,既让
身后这些新人明白息芳的地位,指点了日后的方向,又顺便拍了息芳马屁。
息芳点头应道:“管事高抬了,都是教主的人,若有不知道的地方,尽可来问息芳,此乃息芳的本份。”
“息芳,你身子不爽利就在阁子里好生歇着。”刑天见息芳来,于是便对下方的报以歉然一笑,众人心知教主又要同
美人温存,便谅解了又谅解。
“教主你还说。”息芳边说着又将身子依近刑天,带嗔带怨地看了一干人等。“若不是我来拿教主,教主怕早就将息
芳忘了。”个人娇小,虽然刑天也不见魁梧,但依在刑天怀里还是有些小鸟依人的样子。
“对啊,那你让我再记起来……”刑天抱着息芳,闲闲地解着衣衫,息芳虽以前是妓子,但是这人只得刑天一个,这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做这白日宣淫之事,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忐忑不安,又不敢说,只好看着怯弱地看着刑天。
刑天很少为难人,便了解地笑笑,温柔地亲亲了额头,寻了个僻静的地方。虽然无意殿不远,可美人在怀,耽搁一刻
便少赚千金。刑天自小椅会的床上把戏,息芳这等人也受不住。息芳被揉刑几下,便全身化成春泥,瘫软成一团。刑
天手段从不粗暴,却让人欲仙欲死。息芳目光迷离地承受着,口中呻吟出声,虽为助兴,也是为了引逗刑天。刑天不
为难自己,真接扯了息芳的底裤便压了上去。
一场春宫戏,如火如荼在光天化日之下上演。有眼色的人便远远避开这事。
而刑景墨却叹自己出门不利,又碰上这只妖精。不只一只,是两只妖精在打架。他今天不睡,要让清执给他做风筝,
虽说风筝是小孩子玩的,但是景墨却真的也想玩,全不知自己的任性。自立更生的事,有清执在他想都不会去想,谁
叫清执是他的奴才呢,物尽其用,人尽其材。清执做风筝比他自己做得要好得多,因为他通常做到一半又忍不住睡了
。
可是,老天不必以长针眼的方式惩罚他的懒堕吧,谁让他出门时又懒得翻黄历。
两只妖精还在打架,还在打,还在打……
景墨真想起身走了,可是,他,他真的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是人,不是没道德的妖精,十多年的脸皮没厚到可以
跟千年老妖的脸皮相比的程度。
等吧,等打完,他再从花坛里出去。本来看见这妖精抱着人的时候,他就想着绕道,但是又不愿多走那几步,毕竟从
这条道去找清执最近,于是就隐身在花坛里,想等两人走了,再出来。
可是这两个不知羞的人,就这样耐不住热火朝天地做走起来了。景墨再翻白眼,最近他翻白眼的次数比较多。
“嗯……唔……”隐约的闷哼的声音传入耳朵,中间还有人低低的笑声,景墨蹲在花台后面,捂住耳朵,不断催眠自
己啥也没听到。再想想蓝天,想想白云,想想树上那一窝淡黄的雏鸟,要思无邪,思无邪。
佛主,请救救我吧。——可是佛主也没听到,那么多人要它救,他救得过来么?
妖精,你快点打完架,回家休息吧。——这个比较实在。
声音小点,声音小点,再小点,再小点……
21.又见妖精
景墨渐觉耳边声音渐小,心情慢好起来。做完了吧,这下。终于熬过了,正准拍拍胸脯让心跳恢复正常。这声音也太
那个磨人了,他听了有点怪怪的,想他少爷不是没有见过,教里的人拉着小情人到山上偷着乐的不是没有,都叫得声
音小小的怕被人听到。他在躲在树叶里,听着就只想偷笑,哪里有今次这样,声音高得离谱,还是两个男的。
“啊——”有人似乎忍不住,终于大叫起来。景墨脸红了,身上开始发烧。这真是太可耻了。
一个冲动,他立马从花台上站起来,跳脚大骂:“你们知不知道羞耻啊……这是大白天,大白天,只有禽兽才会发情
。”
一句话,拍散鸳鸯。娇小模子的那个,似被吓着了,不顾正在寻欢就捡起衣衫逃走了。另一人从从容容望过来,道:
“是你?”
“怎么每次都坏我的好事?真是扫兴。”语气有些不满,这眼中却全然不是这种情绪,衣裳不整却比景墨更加坦然自
在。
“谁让我倒霉。”景墨理直气壮,这人自己不知羞,还怪别人扫兴?这个的脑袋是什么做的,见他两次,都在跟人那
个啥。不,错了,第一次他没成功。难道他的脑依里就只装了那个啥。不过,做男宠只装那个啥很正常。
“惊走了我的人,你该怎么赔我?”男子走向景墨,景墨跳到另一处,“你别靠近我,是他自己要走的。他肯定自己
也不好意思了。”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出声,你不是看得很起劲?看你也是个雏儿,本着好心,才想教你。”景墨悲愤,世上真的有这
种颠倒是非,说黑为白的人渣。算了,跳过这事,跟说理说不过,只好动以之情,耐心劝道:“老兄,我不说我也了
解,刑天教主有那么多男宠,照顾不了你的胃口我也很同情,也知道他背着他偷欢情有可原。但是既然是偷就要有偷
的样子。这里的虽说僻静,但是被捉了怎么办,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那个啥多考虑下吧。”景墨很真诚地劝告。
“你倒是好意。你不去告密?我上的可是教主的人。”
“其实你们都挺可怜的,那老头子将人一堆堆地往教里塞,忙不过来是肯定的。至于你们那个互相安慰我当不知道。
”景墨摊摊手,表达自己的意思。景墨同情地看着面前的男子,脑中恶补上各种争宠的戏码。刚才那男人也是他老爹
的宠儿吧,在景墨脑中已将刑天这只闻其名不见其面的老头想象成为肥头大耳,酒色过度的猥琐男子。难道说是为了
打击对手,还是说两个失意人
在互相安慰。看样子是前者,这男人云淡风清的样子,看不出可怜,这样说来——
景墨想像力,越想到最后,他对这男人就越觉得这个男人离远他比较好,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吧,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我只是想叫你们让个道而已没别的,先走了,如果你要继续就请继续。我不碍你了。
”刑景墨下决心,脚底抹油,赶快溜。于是正经地对男人干笑,脚不停步地走了。
男子看他那表情,有点想笑了。又溜走了,可是他他又能到那里去。
“吓死人了——”景墨拍拍胸口,至转角处,看不到人时。
“你——”清执已经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少爷不是正在睡觉,怎么今日想着找他。景墨脸上还泛着绯红,真的很反常
。
景墨还没跟清执说他的经历,清执已经摸了他的额头:“少爷,你有些风寒,脸红的厉害,身上也烫得。”景墨躲开
了清执的手,那手有点让他不自在了。肯定是刚才听了不该听的东西,才害他这此奇怪。
清执让景墨快出回,不要出来吹风免得得了风寒。景墨想说自己无事却有吱唔着,他不能说刚才才看了男男春宫吧。
最后清执执意将景墨送回回雪居,景墨从命,本来他就是出来找阿执的。正好,管他是什么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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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你回来了。”管事的表情特别谄媚,见景墨回来就迎了上去。这管事换了个年轻的,当年的太老,已经回颐
养天年了。若是有尾巴,那必摇得厉害。
超出平日的热情,让景墨心生警惕,懒洋洋道:“我回来了。”你有必要这么高兴?
景墨一进门,便清楚情况了。成箱的珠宝,成堆的美人,在院子里堆着。
怎么回事?肯定送错地方了——到底是从哪个深山里出来的人,孤陋寡闻,不知道送东西是送到无意殿,而不是他的
回雪居。还是说有新来的仆人,做错事了。
“送错地方了吧……”景墨望着清执,清执也有些诧异。
“没错,没错,都是给少主的。”哈巴狗叫得更欢。
景墨没心情逗狗,这怎么回事?为什么将东西送来?肯定送错地方了——
“真的没错。”
哈巴狗吵得景墨心烦,脸色沉下来,直走向这么东西,指着那些人说:“你们都出去,不管你们是谁送来的,这回雪
居小容不下这么多人。”说着说着动手操起些金银玉器,就想回雪居外扔,景墨吩咐道:“阿执把这些东西都搬出去
。”哈巴狗不断地说这是教主的好意。
刑景墨气得咬牙,好意,这真的是好意啊?清执见景墨气得快要失去理智,赶紧止住他,将人拉到一边,细细劝了:
“少爷,你的心事,清执明白。可是事已至此,后面不知多少事,少爷不要妄动。”教主此举,意味着将少爷重新推
出来。以后会有些什么事,可以想见,不怪于少爷会克制不住脾气。少爷真的是没当自己有个这父亲。在少爷看来,
父亲是足以成为偶像的人物,而不是一个恶人,声名狼藉之徒。清执沉默地拍拍他的肩膀。
那堆宠里出来个有眼色的,对景墨道:“教主说少主都成年了,便叫我们过来侍候着。若是不满意可以换其它人来。
”
景墨打量着这些人,有男有女,那个老头子以为本少爷跟也一样乱来。景墨有点无奈,不知道他那老子不要闹出什么
妖蛾子。想到南宫青衡景墨又沉默下来。
清执想着若是早些将少爷送走就好了。
22.离开魔教
一颗石子,投进湖里。但湖还是湖,不会被填成平地。景墨这性子就这样了,那些人爱住就住,他管不着。至于金银
就这样零堆着好了,管他刮风下雨,风吹日晒,关他什么事。多睡睡觉,闭上眼,碍眼的东西就看不到了。景墨消极
对待,那日的失控只是偶然,不久就淡定了。
不管外人有多少猜测他就拿出烂泥糊不上墙的态度,给大家瞧瞧,继续他当烂泥的颓废日子。老头子一时心血来潮,
他犯不着一起瞎搅和。
“墨儿,教主前日来的时候提起过你。”邢静后又委婉地表达了下自己的意思,叫景墨不要太固执,毕竟是亲父子,
不用别扭。邢静说话时神彩熠熠,脸上妆容比平日更加精致,也更有生气,特别是说到那个人的时候,语气中有些羞
涩。刑天的重新到来让他也恢复了生气,像秋日的菟丝子因着几日的好天气,又青了些。
景墨没办法假装,只好对娘说:“我没办法。”娘喜欢的人他不一定也非要喜欢,虽然他可能流有刑天的血,可并不
意味着他的人生跟他要有何关系。
邢静听了些话有些为难,她这些天一直卡在两个人中间,她尽量不在双方面前提及对方,但是父子毕竟是父子。邢静
劝半天,景墨只在口头上应了。若是要他讨好老头子,当个乖儿子,他没那份心。再说当他的乖儿子,这代价不是一
般的大,一不小心小命都没了。再说他是那料子么?
被娘念叨了,景墨心情有些低落,娘都只劝他却没有为他想。全是那个臭老头,在景墨心中,刑天应该是个两眼发肿
,肚子发福的小白脸,既无耻又下流。可能是好色太过,这么多年就只有他一个儿子,难道是报应。想有句话叫父债
子偿,景墨心中寒了一下。
一个做事一人当,真的不关我的事。老天爷要长眼啊。
景墨叽叽咕咕自言自语了半天,其实他也不是这样白痴,但是这么多年来,他理会的人只有清执一个,然后就他娘,
除外就一个人睡觉去。因为颇有些无聊,也学会了自已给自已解闷。比之小时候的死板教条,现在就随意得过分了。
“少爷,现在教主开始注意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等个十天半月,教主新鲜劲过了,你再回来。”
“我知道你是舍不得夫人,可是你总会回来不是?”
“你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然后将夫人也接走,不是很好。在教里不能呆一辈子。”
清执劝道,这外面的世界天空海阔,只守在这狭小的一角少爷永远得不回自由。
景墨挥手,你要让我去见老头子,让他放我出去?不可能。他现在正等着我上门呢。
偷溜,行得通不?这么多人?
清执说了好几条方案,景墨最后终于点头。是该离开这里的时候了。做点准备也好。小时候就想离开,后来却没了想
法。现在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吧。
***
古道,衰草连天。
小马车轱辘轱辘地在地上压出两道车辙的痕迹。
马车里的人不停地在阿执阿执地叫着,似有些不满意。
前面架车的人,只好“吁……”的一声将马停住,好脾气地看着从车里探出头的人。
“少爷,你又有什么事。”
“阿执,我不想坐马车,骑马看起来比较英俊。”
清执沉默半晌,本来有两匹马,但是少爷坐在马上打瞌睡很威险,所以换成了马车。少爷在马车里睡了一天一夜,现
在精神好了,又叫着骑马。
“要不我们换换,我骑马,你坐马车。”清执的嘴一瞬间抽搐起来。“不是说骑马不是很安全,风又大么?少爷就不
要奴才折腾了。”
“阿执,不要说奴才少爷什么的。其实,你看起来比较少爷。”景墨说得很认真。清执这个爱哭鬼,越长大了越好看
,明明小时候长的一般,为什么长大了就好看过来?跟他少爷相反。真是不公平。想到有时候看到有女侍走路的时候
,都会刻意放缓步子搭话,景墨就有些不平衡。明明都是年少,为什么阿执那么得女子的心,难道大家都被发现阿执
是个爱哭鬼,兼胆小鬼。一点小威胁就能让他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