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仔裤的逆袭——HCl

苏子晋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进去。”

邱宪承双手一拍，表示心情愉悦“那就顺便去偷听一下他们的对话吧。”他指指吴季月对面的那个男人，身穿浅色西装，让人感觉有些轻拂“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纤纤的食指，移到了吴季月身后的吧台。

苏子晋有些迟疑，却敌不过邱宪承的坚持，两人小心翼翼的绕到了吴季月身后，在酒吧前面坐下。

“要些什么？”帅气的调酒师看了他们一眼，双手已经拿起了旁边的玻璃杯。

“两杯这里的特调吧。”邱宪承随便挥挥手，凑进了苏子晋，鬼鬼祟祟的低语“那个家伙没你漂亮，你不用紧张。”

苏子晋笑着推了推邱宪承，调酒师则是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头认真的调起五颜六色的酒水。

“我听说其他的公司都对你很感兴趣。”就在两人低声的玩闹时，陌生的男子略带嘲讽的开了口“你真的觉得他们会相信一个刚大学毕业的人吗？”

“他大学刚毕业！”邱宪承低声惊呼“看起来好老。”

苏子晋瞪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偷听。

“恩，你到底想说什么？”吴季月表示不以为意“就算我不是很想要接管公司，也不会轮到你。”

49.

“他好欠揍。”邱宪承挨着苏子晋很近，小声的抱怨“你怎么可以接受阿？”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要问钟南析了。”苏子晋不甘示弱。

邱宪承笑嘻嘻的接过调酒师递给自己的杯子，啜饮了一口却又皱着鼻子把他推开眼前“好浓，我不要喝了。”

调酒师有些错愕的看着两人，不确定要不要把第二杯特调制作出来。苏子晋挥手让他离开，和邱宪承继续注意后方的动向。

“我当然知道，大家都喜欢你。”陌生的男人动了动身子，让自己更舒服的坐在柔软沙发上面“但是你确定你没有把柄在我身上？”

“当然。”吴季月低低笑了一声。

他们是公司上的竞争对手吗？邱宪承后知后觉的发问。

“确定？你真的不退出？如果撕破脸，你会很难堪。”男人语气有莫名的自信。

如果真要说吴季月的污点，应该就是自己吧。苏子晋有些坐立不安，眼前却出现了一杯湛蓝色的调酒。

苏子晋不解的抬起头，调酒师则是指指酒吧那头，一个男人举起酒杯，无声邀约。他都忘记，在酒吧里，如果没有买酒是代表一种暗示。

苏子晋有些无奈，邱宪承却依然在身边认真的偷听，没有注意到朋友的情况。

不用了。苏子晋用口语对男人说，伸手把酒推到调酒师的前面。

男人挑挑眉毛，还是没有要放弃的样子，长腿一伸出现在苏子晋的身边。

“不考虑？”

苏子晋抬起头，看到了他好看的下巴，以及全身高级的布料，抱歉的摇摇头“我有伴了。”

邱宪承扭过头，终于发现了身边出现的陌生人“你是谁？”他警戒的质问。

男人看着邱宪承思考了一下，表情认真的和苏子晋开口“你真的不考虑我？”

“靠！”邱宪承楞了一下，随即明白男人的贬低意味，怒气冲冲的就爆了粗口。

苏子晋扶额，觉得很是无奈。

“邱宪承，你冷静。我的伴不是他，今天他不在这里。”

前半句是和朋友说的，后半句是要赶走讨人厌苍蝇的话。

“不在这里？”男人皱起了眉头“怎么可以让你这样的极品自己出来呢？他不知道最近治安很差吗？”

“你知道为什么最近治安很差吗？”邱宪承冷冷的插嘴“因为你的出生，毁了台湾的社会信任度。”

男人傻了一下，苏子晋赶紧打圆场“我已经很明白的拒绝你了。”

“这可不行。”男人伸手就要抓住苏子晋的手“我发誓会让你舒服的。”

苏子晋一急，连忙站起身，左手却不小心挥掉了桌上那杯特调和蓝色酒水。一阵凄疠的碎裂声响，吵杂的夜店依旧，却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投来，苏子晋动作有些僵硬的转过头，却发现吴季月对面的男子正看着自己，双眼当中有些惊喜。

他知道自己。他知道自己和吴季月的关系。苏子晋第一时间就确定了。

“你不要不知好歹。”搭讪的男人也沈下了脸，高举的手还停在空中，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有了玻璃杯摔碎在地板以及男人的恐吓声音在吴季月的身后响起，原本不喜欢看戏的吴季月也疑惑的转了过头。才瞟了一眼，吴季月的脸就黑了一半。

苏子晋身穿平常的白色上衣，脸上有着稍稍的不知所措，双手表示不安拉着自己的牛仔裤，干净的气质在昏暗的店里有些格格不入，他身后的男生看起来年纪很小，纤瘦的体型，双眼怒视两人前面的西装男人。

地上的液体蔓延，男人的双手就在苏子晋的眼前。

鬼都知道现在什么情形！

50.

“既然来了。就赶快坐下吧。”吴季月冷冷的开口。

苏子晋紧张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邱宪承，后者却依然龇牙咧嘴的瞪着和苏子晋搭讪的男人。

男人楞了一下，扭头看着吴季月不算友善的双眼，似乎是被震慑到了，高举的手也讪讪的放下“有空再联络。”抛下一句道别，他便狼狈的转身离去。

“你叫苏子晋吧？”吴季月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

苏子晋吓了一大跳，看到吴季月也稍稍讶异的表情，他感到更加不安。

“子晋，子晋我们回家。”邱宪承感受到奇怪的气氛，伸手抓住苏子晋强硬的要求。

“回家？”男人挑挑眉，疑惑的发问“苏子晋不是和吴季月同居了吗？”

苏子晋还没反应过来，吴季月便抓住了男人的衣领，粗暴的把人拖到自己眼前，好像刚刚的从容全是假象一样“你调查苏子晋？”

“正确来说，我是调查你。”男人骄傲的笑了笑“我说过，你有把柄在我身上，如果不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这个爱男人不爱女人的怪癖，最好赶快退出。”

苏子晋当然明白男人在说些什么，虽然吴季月没有亲口和自己说，从小的栽培也确实显现出吴季月的父亲希望他得到什么。如果这一切，都被自己毁了？那又会怎样？

苏子晋不敢想像。

“我现在不会打你。”吴季月和男人无声僵持了几秒，甩开了男人的衣服，厌恶的瞪着他“但是之后被我发现还有这种情形，我就不确定了。”

男人没有说话，双眼闪过一思惊讶。

吴季月没有再理会他，转身握住了苏子晋已经发冷的手掌，没有踌躇的离开了酒吧，苏子晋不敢说什么，连转头确定邱宪承有没有跟上的动作都省了，低着头乖巧的让吴季月拉进车里。

坐上了副驾驶，吴季月俐落的帮他拉上安全带，自己也绕到了驾驶座上坐好，却迟迟没有要开车的意思，紧握着苏子晋的手也没有放开。

“季月。”沉默了几分钟，苏子晋也终于开了口。

“我没有生气。”吴季月兀自解释，他没有看着苏子晋，只是瞪着眼前无人的停车场。

“对不起，季月。”苏子晋叹了口气，伸手侧身抱住了吴季月“我不应该去那种夜店的。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应该生气的时候可以生气，反正你脾气差我也已经知道了，不会被你吓跑。”

吴季月表情终于是缓和了一些，他伸手回搂苏子晋细细的腰围“你骗人，之前你就被我吓到搬出去住。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发脾气了，所以你绝对不要再离开我了。”

苏子晋楞了一下，随即觉得鼻酸。

他没有想到，当初的争吵对吴季月的阴影这么大，也没想到，绕了一圈他们还是在彼此左右。

吴季月低头亲亲苏子晋的眼角，苏子晋则是舒服的享受他的拥抱。一阵急急的敲击声，却打断了他们的甜蜜。

邱宪承皱着发白的脸，用力拍打着车子上的玻璃。苏子晋惊觉不对，推开了吴季月连忙下车。

“邱宪承，邱宪承你还好吗？”

邱宪承看到了苏子晋明显松了一口气，这时苏子晋才看到他压住肚皮的手已经冒出了冷汗。

“可以带我去医院吗？”邱宪承低低的开口“现在，我不太舒服。”

51.

国三的吴季月，已经抽高了不少，退去了童年的稚嫩，整天板着一张脸，除了苏子晋几乎谁都没有看过他的笑脸。苏子晋为此深感烦恼。

当然除了这一点社交人际上的小小问题，苏子晋也注意到他和吴季月之间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

如果不是特殊事情，吴季月是不常出门的，大多时候，他会赖在苏子晋的床上，有事没事的翻弄书本，好像在看书，却又可以马上发现书桌前的苏子晋有任何小小的动静。

一开始，苏子晋是很不习惯吴季月可以称的上是监视的行为，但时间一久，也就不以为然，有时趴在桌上画画，还要定时转头看看吴季月时否还在。如果人不见了，苏子晋甚至会觉得有些不安。

苏子晋的母亲会不定时的要求苏子晋出去跑腿，买买食物和家居用品，这时候吴季月又会抛开懒散的个性，自告奋勇的和苏子晋并肩走在人挤人的大街上。他们抱着牛奶和面包，有一搭没一唱的聊着天，这时苏子晋就会很感慨，表示吴季月小时候只到自己肚子高度，吴季月则会坚持，自己会长的很高很高，然后保护苏子晋不被欺负。

苏子晋当时总是没有多想，一个青少年怎么会对自己的哥哥说出这么煽情的话。

总而言之，随着年纪越大，他们几乎是焦不离孟孟不离交，某天的某时，当苏子晋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突然惊觉事情的不对。

这不是一般兄弟应有的相处模式。

心中有了疙瘩，吴季月的举动在苏子晋的眼里就更加奇怪，隐隐约约，苏子晋好像明白了吴季月的想法，他只是不愿意承认。

渐渐的，苏子晋若有似无的远离了吴季月，尽量和同学出门，尽量不待在家里，尽量躲在自己的房间不肯出来。吴季月很快就发现了苏子晋的异样，他不服气，甚至追到苏子晋的学校，在校门口把刚要放学和同学去吃饭的苏子晋挡在路上。

苏子晋想要和他说白，却也没有勇气。看着吴季月墨黑的双眼，他想到了小时候，他们是这么的亲密，如果苏子晋受气了，吴季月会帮他出声，如果吴季月又和人争吵了，苏子晋也是第一个跑出去帮他收拾残局的人。

想着想着，原本想说的话也吞进了肚子里。

吴季月开心的抓住苏子晋的手，厚实强硬的感觉，让苏子晋有些不习惯。“我们今天出去吃晚餐。”

苏子晋表情有些为难，“可是我和同学约好了。”

“同学？谁？”苏子晋转过头，看见了一群男生躲在旁边对自己笑得暧昧。“不可以和他们说不去吗？”吴季月皱起眉头开始有些不悦。

苏子晋叹了口气，小跑步到了朋友身边。

52.

“我弟叫我和他一起去吃饭。”苏子晋看着一群朋友，有些无奈的开口。

“那是你弟？”其中一个男生收起了诡异的表情，讶异的睁大眼睛。

苏子晋点点头，补充，“不过不是亲的。”

朋友大约都知道自己的事情，没有追问，只是恍然大悟，“他就是传说中超级恋兄的弟弟吗？”

多亏了升上高中还是同学的大嘴巴郭糖静，几乎全班都知道有吴季月这号人物。

“恩。”

“天阿，好像真的很严重。”一群男生又笑倒在地“我们可爱的子晋阿，怎么会这么热门。”

“到底可不可以接受请假？”苏子晋挑眉，忍俊不禁。

“当然可以。”其中一个男孩拍拍苏子晋的肩膀“刚刚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如果是女朋友，必杀之千刀，如果是弟弟，那就勉强可以啦。”

“我们刚刚真的以为是女朋友耶。还开心了一下，”朋友之一大笑“苏子晋你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女生都没有喜欢你，难道你真的要去搞同性恋吗？”

苏子晋的脸色有些难看了。

“怎样？别生气阿，只是开玩笑而已。”

“你不知道这种交不到女朋友的人最怕被开这种玩笑吗？”

“可怜的苏子晋。”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那我先走了。”苏子晋垂下眼睑想要离开。

“说真的，子晋。”一个朋友还是笑，口气却正经了很多“你不要这么宠你弟，这样根本不是恋兄是恋弟了。”

苏子晋没有回话，转头离开，颇有不欢而散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他的手心，因为紧张而流了多少冷汗。

这根本不是恋兄，是恋弟了。

“你朋友干嘛笑成这样？”吴季月看着苏子晋默默的跑了回来，瞟了一眼他的身后抱怨。

“去吃饭吧。”苏子晋看向吴季月身后，双手还抓着书包背带有些僵硬。

“你怎么了吗？”吴季月马上就发现了苏子晋的异样。

“去吃饭。”苏子晋只是坚持。吴季月挑挑眉，没有多说什么，伸手想要拉苏子晋却被躲了开来，吴季月几乎是一瞬间沈下了脸。

“我们…去哪里吃？”苏子晋假装没有看到吴季月的表情。

吴季月冷着脸，刚刚的哀求表情也不知道抛到哪里，他盯着苏子晋的脸，半晌后才开口“回家吃。”

苏子晋楞了一下，却也不敢多说什么，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回到了漂亮的房子里。

苏子晋的妈妈看到苏子晋和吴季月走进房子时表示很讶异。

“季月你不是说要带子晋出去吗？怎么又回来了？”

吴季月什么话也没说，发脾气似的把书包丢在桌上后便迳自的上了楼，苏子晋的妈妈不明就以的看了一眼苏子晋，但后者只是叹了口气。

“家里还有东西吃吗？”

“没了。”苏子晋的妈妈皱起眉头“我想说你们不回来，没有煮饭。”

“那你吃什么？”

“出去阿。”苏子晋的妈妈回答的很理所当然。

“那我煮吧，煮我和季月的份就好了。”

“知道了。”苏子晋的妈妈没有多说什么，转头便离开了客厅。

苏子晋也放下了书包，穿上围裙，乖巧的开了瓦斯炉。

53.

吴季月毕竟还是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的孩子，没几分钟又臭着一张脸走下楼梯。苏子晋没有理会他，兀自的准备着食物，吴季月就站在他的身后，也不说话，苏子晋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止，低着头不想多说什么。

“饭快煮好了，你先去餐桌坐着。”

“我等你，我和哥一起吃。”吴季月坚持。

苏子晋扭过头，表情有些复杂。

“知道了，在等我一下。”

一个晚餐下来，苏子晋和吴季月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咀嚼，有默契的绝口不提吵架的事情。

苏子晋知道一切的事情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先改变了心态，但他也不知道怎么开口道歉，有些观感如果换了角度，就缺少了那一份最纯真的感觉。

苏子晋胡思乱想的，看着眼前还算翠绿的吵青菜，口味却不是这么良好，吴季月明显被饿到，大口的扫荡完碗里的白饭，抬头才发现苏子晋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