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而又直接。
但是你就是躲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魔鬼的一双手温柔地抚上裸露的肌肤,指尖甚至还微微冒着热气,接着下一秒
,就失去意识。
莫不说话,没有人说话。
昔日吵闹的英雄冢今天是真的犹如坟墓一样的阴冷。
莫很有耐心。他在等着那个人出现。
轩辕野告诉自己,是春花阁的某人把潮推进火坑的。很好,那我就要整间春花阁给我到火坑里呆着去。
热吗?
莫的指尖冒着热气,这是上一个死人残留的温度。
转着手看了一会,莫似乎又失去了兴趣,居然轻启朱唇将沾满鲜血的手指含在嘴里,脸上又浮起诡异的笑容。但是所
有人都知道,他的眼里嗜血的因子被刺激了,微微泛着血丝的莫扭头盯着这些小羊们,似笑非笑。
他们不是他想要的。
但是,我的时间这么很有限所以应该抓紧时间做些有意义的事,难道不是吗?
莫知道他要的人一定在里面,那人脸上长着一颗硕大的黑痣,很好辨认。
但是一个一个的找很麻烦不是吗?
偏着头想了想,真麻烦,还是不要等了。
莫晃着脚,咪咪眼笑,说出来第一句话:“交出脸长黑痣的人,我走。”
一阵骚乱,走出来几个颤抖着看瘟神一样盯着自己的人,居然脸上都有黑痣。
莫和和气气地说:“前些日子,是谁给四王爷提供了一个美男子的?”
一个面色泛黄有些猥琐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应,应该是我”
莫依旧好脾气地问:“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那人道:“呀贩子手上,当时他好像受了伤,全身使不上力气,正好四王爷要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而又年轻貌美的
男子,我就……”
莫忽然打断他:“春花秋夜。”
那人很茫然的望着莫。
顿了顿,莫又问:“你事先知道他会有什么下场吗”
那人神色有些躲闪:“大人们的事小人又岂会知道”
莫笑了,其实他从进来就一直浮着这种笑容,邪魅一如吃人的桃花。
“很好。”
接着他起身离去。
脸有黑痣的男子刚松了一口气,莫忽然回头说:
“爆裂。”
只听碰地一声,那男子居然从全身的每一寸肌肤爆射出殷红的鲜血,(惨状)
莫听着后面的惨呼,眯着眼睛抬头。阳光依旧明媚。
多好的一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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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的宅子里,司徒不仁皱着眉。
眼前,莫浑身浴血。
刚刚他从窗子跳进来,吓得自己还以为倒进来一具尸体。死得很惨的尸体。
莫笑。
笑得有些神经质。
“司徒,我有预感,如果潮再不醒来的话,我会失控的。”
自从上次潮迷迷糊糊醒过来说不到三句话又昏迷过去已经好几天了,而这段时间,莫的行为举止越来越诡异,每天都
是不到天亮出去,然后阳光明媚的时候浑身浴血而归。
司徒凝神望着脱下外衣的莫,点头。
的确,他的嗜血症越来越严重了。
恐怕他在外面呆的时间越多,回忆起来的东西就越多,作为结果,莫就越疯狂。
“喂,司徒,好歹也说点什么吧,这样很闷啊。”
司徒不仁有些担忧地望着莫,忽然问:“你已经查清楚了吧。”
莫点头,坐下,给自己倒了点水,润了润喉咙,接着说:
“如果我猜想的没错,自从那日潮和涯离开雪中莲池后,二人不知什么原因遇险分开。涯下落不明,而潮则受了一身
重伤而且被人强迫服下能暂时封住内力的药后,被人卖到呀贩子手上。阴差阳错,被春花阁的人买走…….”
莫停住了声音,司徒凝视着莫,接着他的话:“四王爷陷害四皇子,给服侍四皇子的人服下春花秋夜以便将毒传给那
个皇子。而偏偏,潮,就是那个被下了毒和春药的人……”
犹豫了一下,司徒不仁说:“莫,你知道,四王爷和四皇子和这件事没有什么很直接的关系,那个呀贩子和春花阁的
人你都已经杀了,这件事,是不是…….”
莫冷声道:“就这么过去?司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
司徒不仁沉默。
莫接下去说:“你是担心我和这整个国家对上,是吗?”
司徒不仁是那种会默默地关心你的人。
他没有接下去说,转移话题:“对了,我还没有和墨见过面。”
莫笑:“他肯定会很高兴有另外一个穿越同伴在。”
司徒也笑:“当时我听颜染云的描述还以为又冒出来一个,结果还是你。”
莫挑眉:“怎么,看到我不高兴。你的面具还是我给你的呢。”
司徒挑眉:“面具?你哪有给我什么面具。也不知道是谁把送出去的东西又收回去了。”
莫耍赖“反正你那么有钱,再买一个不就行了。这个我还是很中意的。”
司徒又和莫说了一会儿话,看他眼中的红光慢慢的淡了,才起身离去。
走之前,忽然想起什么,回头问:
“你知道最近将要举办的武林大会的奖品是什么吗。”
莫奇道:“我怎么会知道。”
司徒说:“好像是赤眉子,一种传说中能解百毒的药。”
见莫旋即笑得一派邪狞,司徒忽然神秘的说:“我最近要去武林大会那附近办事。你,要不要顺道去看看风景。”
莫笑眯了眼:“去,当然去。不过要再加几个人就是了。”
第二十四章
岁月在流逝,地点在转换,唯有这杯水在长达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日子里陪伴着我。水里,淌着你当初留下的一滴泪。
而我,丢失了你送我的吉他,丢失了你送我的风景照,丢失了你的古藤椅,唯独这滴泪一直留着。因为你说,总有一
天会回来取走你的泪。绯红色的,泪。像一朵妖艳的红莲绽开在透明的玻璃杯里,日日夜夜,不休不眠。
像我模糊的爱,就像我的恨,日日夜夜,不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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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少年一人独自倚在回廊上。
碎石铺就的地板,白色的鹅卵石,枯黄的落叶。
一只脚懒洋洋地耷拉在回廊的横木上,这横木是专门为方便人们休息赏景而造的。另外那只脚踩在地板上,白皙近乎
透明的脚踝上刺着一朵雪莲花。
即使是夏夜,空气依旧微寒,但是少年却一脸惬意的表情,手里握着一杯温水,静静地抬头看着月光。
白日里的喧嚣悉数睡去,只有少年手中的那杯白开水随晚风轻微的泛起涟漪。
这样的夜,他只喝白开水。也只有白开水,适合这样的夜,适合这样的风,适合这样的月。
悉悉索索有人走进。
没有回头,少年忽而魅惑一笑,嗓音有些沙哑:“我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能抽一口烟就更完美了,你说呢,司徒。”
司徒平淡的声线里仿若带着笑意:“深更半夜玩什么颓废呢。怎么,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我?”
少年抿着嘴浅笑:“除了你还能有谁,夜猫子估计就我俩了吧。哎,这么早哪睡得着。”
司徒问:“水色呢?你不是恨不得24小时和他都呆在一起的吗,怎么舍得丢下他?”
少年,也就是莫,答道:“我看他睡着了才溜出来的。坐下吧,陪我聊聊天。你也辛苦一整天了吧。”
司徒的身影渐渐出现在月华之下,他低头望着慵懒惬意的少年,慢慢的回想着这一路。
上次,司徒刚一提到武林大会,莫便立马催促着,竟然就在第二日动身,浩浩荡荡一群人一起前去。而这些人里面,
居然还夹着一个四王爷轩辕野,虽然他自己说是想要南下一路巡视一番,但在司徒看来,如果不是因为莫,大概这个
足不出京的王爷也不会在夏天的尾巴有这么好的兴趣出行。
这里是由齐北至大漠涵——大漠涵就是这次武林大会的召开之地中的一个小小的客栈。司徒选择的这条路虽然比较僻
静荒凉,但是胜在风景不错,而且能够更早的到达大漠涵,所以也没什么人反对。
司徒掸了掸纤尘不染的白袍,坐在莫的对面。忽然想起轩辕野,问:“你说那个轩辕野是不是有些奇怪。一般来说,
他应该巴不得和我们扯不上一点关系,但是我看他不但主动要求同行,而且一路上也没有流露出一点不悦,反而好似
很开心的样子。”
莫翻白眼:“我怎么知道,反正你不许我半年之内动他。”
司徒道:“我看他对你倒是兴趣十足。”
莫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脸上满是对这个轩辕野不感兴趣的样子。
司徒凝神细细看着这个面容俊美的少年。这两日司徒将他护得小心翼翼滴水不漏,任何污秽吵杂以及一切鲜红艳丽的
东西都不能靠近莫三尺,相应的,他的暴戾居然也真的减少了不少,一天到晚坐在马车里蜷缩着睡觉,温顺的像一只
惹人喜爱的猫。
此刻,他只着一件素白的里衣,杯里氤氲的水雾缓缓上升,在他不带半分尘俗之气的玉妍肌肤上亲吻着,月华之下,
静静地靠在廊柱上如同谪仙。嘴角带着云淡风清的笑容,宛若那天上的一株雪莲,纯洁而又美好。
司徒不仁蝶扇浓密的睫毛低垂,点漆般的乌眸里仿佛浮起了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的过去,神色有些忧伤,而里面仿佛
也有一个少年曾这样捧着一杯白开水静静地坐在月亮下。
莫有些好奇的凑近,一张清秀的脸摹地放大,将陷入回忆的司徒吓了一跳,几乎整个人弹了起来。
莫调皮地一笑:“司徒,你在想哪一家的黄花闺女啊?”
司徒好笑的睨了他一眼,伸手敲在莫的脑门上:“胡说什么呢。”
莫夸张的捂住脑袋,挤眉弄眼:“好痛,我要向人权委员会告你虐待未成年少年。”
司徒踢了他一脚:“你是哪门子的未成年少年,你的年龄都够做所有他们的爷爷了。”
莫笑,刚刚有些冷伤感的气氛被他这么一闹已经消失不见了。他伸出赤脚也踢在司徒纤尘不染的锦袍上,说:“面瘫
,你不好奇我为什么又出来了吗?”
水色笑,月华之下的乌眸柔和似水,他顺着他的话问:“为什么呢?”
莫调皮地耸耸肩,这个动作是墨的习惯,不是什么时候莫也占染上了:“我也不知道。”顿了一顿,像是要调足司徒
的好奇心,“不过,好像和潮有关。”
说到这,莫情绪忽然有些低:“你知道的,我和墨,我们两个……共用着这个身体。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有
轻微的人格分裂症,但是我们的情况又有些复杂,他也没有言灵的能力……”
司徒玉琢似的手伸过去,拍了拍莫的脑袋。眼底的温柔像是潮水般要将莫溺死。
莫好笑的抓住司徒的手:“喂,把我当小狗啊。”
司徒也被逗乐了,居然张开双臂说:“来,小狗乖,主人的肩膀和胸口都借给你抱。”
莫瞪大眼睛盯着这个貌似是司徒举止却无比幼稚的人,来来回回打量了半天,咧嘴一笑。竟然也顺着他的话,整个人
故意大力地扑过去,将司徒狠狠地撞在他身后的廊柱上。
一时间,少年趴在司徒身上笑得格外开心。像是一个寂寞的孩子忽然发现了美丽的花园,里面,站着最亲密的好友。
温馨的气氛弥漫在二人之间,月色如水倾斜在地上,格外的美好。
莫躺在司徒怀里,指尖缠绕着司徒披散而下的乌发。他一圈一圈的玩弄着它们,笑得格外天真美丽。司徒凝神望着少
年的手指和自己的头发,只期待两人可以永远就这样不要分开。
摹地,莫低声说,他的嗓子在夜晚依旧有些嘶哑,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司徒,你知道吗,在某种程度上,我像
是墨做的一个梦。梦醒了,我也消失了。”
司徒从未听少年说过,周身一怔,心里一片乱麻。他凝神望着莫,忽然冷声问:
“那如果这个梦一直不醒呢?”
莫的眼中却浅浅带着些许悲哀:“不会的。你知道,我喜欢他。我喜欢的东西真的很少,少到不能够放弃掉任何一个
。如果他决定这个梦应该结束,我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墨,对于我来说……他就像是我的另一个梦。很美丽,很残酷
。”
“对其他人很美丽,对你很残酷。”司徒不仁的声音异常冷漠,居然带着一丝血腥味。
“不”莫眯着眼像是在看着那个阳光灿烂的墨。
“他很美丽,是我很残酷,一直都是我……在留恋着这个梦。”
司徒听得一头雾水,但是莫却没有解释。他的眼中写着:不要问。
不要问。
是因为真相太残忍。
还是因为现在太美丽?
答案在必要的那天一定会有,无论残酷与否,现在都要更重要。
莫俯在司徒的怀里,沉沉睡去。
他喃喃低语带着一丝哭腔,说着梦话:
“墨……不要恨我了好吗”
司徒低头凝视怀里的莫,俊美的丹凤眼里波光盈盈。
怀中的莫,睡着的时候却那么无助的蜷缩着身子,仿佛梦里有恐怖的魔鬼在身后追赶,他在梦里被回忆纠缠,清秀的
眉毛却是拧作一团,眉中间是化不去的哀伤。
司徒着了魔一样的缓缓低下头,亲昵的吻着莫眉中间的那皱起的皮肤,伸出粉嫩的舌头想要舔去那些留给他的愁苦。
他无比虔诚的吻着,吻着这朵妖媚娇艳的红莲花。
半响,司徒不仁抬起头看着空中的残月,银冷的月光如水倾斜在这回廊上,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
枝。司徒嘴里自言自语:“先是水色,然后是潮,现在居然连轩辕野也被你吸引。莫,你到底还要招惹多少人?而你
……到底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注意到我呢。”
像是在回应司徒的自言自语,莫忽然低声道:“腾云……”
司徒猛地呼吸一滞,瞪大了眼睛低头看莫,但是莫依旧紧合双目任在熟睡。
良久,司徒神色复杂地抬头望着那天空,目光却飘到了远方:“莫,梦中的你可是恨着我?”
没有人给他回答,但是莫却仿佛终于感觉到了司徒怀抱的温暖,居然下意识的更凑近司徒,眉角的褶皱逐渐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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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这么长,是谁,诱惑了谁。
早已冷却的水被放在碎石地板上。里面,可是留下了谁的眼泪。
红莲绽放在月华之下,那里,连天的一大片殷红得妖冶的彼岸花烧了起来,火光映着谁的脸,又是谁在地狱的忘川河
里种下一株红莲。
转角处,轩辕野的脸隐藏在黑暗里,只有一双泛着粼粼冷光的眸子里反射坐在回廊里的司徒,他抱着睡去的莫,深邃
的瞳孔里像黑洞隐藏了所有的一切。
第二十五章
这世上只有两种人:骗人的和被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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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的脸色一整个早上都臭臭的,虽然隔着一张面具,但是所有人却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