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活地狱。
莫没有推开他,只是垂下弄长的睫毛,缓缓低语:“司徒,我觉得我已经疯了。”
司徒没有说话,莫的大脑袋靠在身上,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猫,温顺的任由司徒顺着削瘦的背一下一下地抚摸。
莫的脸埋在司徒的衣服里,声音有些嘶哑:“司徒,我真的很喜欢雨天。喜欢雨水的味道,喜欢雨水的声音,喜欢雨
天的一切一切,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雨做的……”
顿了一顿,莫接着说:“你知道吗,上辈子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被关在实验室里。只有雨天我才不会被人拿去做实
验。司徒,那些针管好冷好冷,实验室的墙就像那些针管一样冷,它关着我,那么多的雨天,他都关着我……”
莫忽然从司徒的怀里冒出脑袋来,眼神迷茫:“他怎么可以一只关着我。只要是我,他就总拿冷冰冰的针管扎我。可
如果是墨,他却又那么温柔,那么温柔地抱着他,亲吻在脸上。哈,他怎么可以关着我,他凭什么关着我。”
莫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脸色发青,但是眼神却渐渐疯狂:“司徒,他凭什么关着我,凭什么对墨那么好!凭什么
,他又不是我们真正的父亲。所以我逃了出来,哈哈,我杀了所有人逃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
莫仰头狂笑,眼神涣散,不住的摇着头。司徒却狠狠地将他抱住,禁锢在怀里,不顾他的挣扎,柔声道:“莫,不哭
,不哭,我在这里,不要哭……”
长叹一声,将莫的脸埋在自己温暖的胸口:“我在这里。我们在这个时空又次相认。但是这次,这片天空下,一定会
不同的。一定不会再发生以前那些绝望的事情。我在这里,在你的身边。”
夜晚的寒风挟着暴雨刺骨地刮进房间,坐在窗上的两人一时间都湿透了。
氤氲雨雾中,二人静静地相互依靠着,散下的浓密长发纠结着像是古榕树上缠绕在一起的藤蔓,分不清彼此。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莫逐渐平静了下来,但是却舍不得离开司徒的怀抱。忽地,又喃喃道:“司徒,我疯了吗?墨他
说我疯了,他不让我出来。我疯了吗?”
司徒不接话,他知道莫心中的混乱已经积压得太久了,他需要说出来,就像那眼泪,恐怕是他这两世第一次流下的。
片刻,莫的声音小了下去。司徒低头,无奈的发现他已经睡着。发梢挟着雨水,散落在莹白如玉的面孔,脖颈勾勒出
完美的弧线。
良久,司徒忽然低头,将唇,深深地印在少年干涸的嘴上。
过了很久,司徒离开慵懒睡去的少年美好的唇线,神情温婉盈盈一笑,柔声道:
“晚安,我美丽的红莲王子。”
抬头,望着夜空。
司徒的眼角满是笑意,喃喃道:“莫……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在这个时空又遇到你,我是多么的激动。如果真的存在
着什么上帝的话,我想,也许这是唯一一件我真心诚意的感激他吧。这一次,我一定不会再放开你。一定不会……”
一时间,似乎也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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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
轻纱罗曼中,迷迷糊糊睡着的莫忽然苍白着脸,整个人因痛苦而蜷缩作一团,手指死死掐进肉里,竟然流下殷红的鲜
血,在素白的被子上晕染开来,像是一朵妖艳的红莲。
躺在身侧的司徒被动静吵醒,猛一睁眼,入睑的满是一片凄冷的颜色。
心一揪,沉声问:“怎么回事?”
莫的脸上渗出了许多冷汗,他咬牙:“反噬,不碍事的,一会儿就好,每次都会这样。”
司徒从没见过这些奇奇怪怪的事,当下除了等待什么也不能做。也不能碰莫——他的皮肤异常的敏感,司徒指尖传过
去的热量竟然使他惨叫:“热!别碰。”
约莫大半个时辰,莫才缓过来,长吐了口气,软软的摊在床上。
司徒冷着脸问:“到底怎么回事,反噬是什么?”
莫仰面躺着,笑嘻嘻地望着司徒,说:“就是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
莫也不打算掩饰,想了想,道:“我天生拥有言灵的能力。言灵,知道吗?就是说,基本上不管我说什么都可以成真
。譬如说:花”一反手,竟然手心凭空出现一朵鲜嫩欲滴的红莲。
见司徒居然面不改色,莫挑眉,笑:“面瘫,不觉得神奇吗?”
司徒冷道:“所以被抓去实验室?”
莫干咳,接着说:“不管做什么都不是没有代价的。根据我使用能力的强度,会有不同程度的反噬,譬如刚才那样。
”
忽然,已经缓过来的莫又惨呼一声,又是像刺猬一样蜷缩着,浑身颤抖。冷汗刷的一下浸湿了后背。他紧合双目,修
长的眉毛拧作一团,好半响没喘过气来。
风雨飘零,房内,司徒的脸色阴沉不定。
又是这样折腾了好久,莫晕了过去,但这次却明显的发作的比上次还厉害,他的脖颈上竟然蔓延着诡异的殷红,血管
暴起,像是一条条蔷薇花的荆棘缠绕于雪白的肌肤上,仿佛就要将这人活活勒死。
烛影摇红,司徒的脸被切割成明亮和黑暗。
那一夜,莫醒来后,司徒和莫两个人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话。头碰着头,钻在被子下面,像小时候的两个好朋友天南地
北地说着彼此的小秘密。
短暂的柔情,让人像在做着一个温情的梦。梦里面,孩子们在阳光下畅快的欢笑着,笑声持久,像是永远也不会逝去
,直到黑暗终于过去,直到我们慢慢的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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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说,我的职责是拯救世界。
神的爱人说,那么,我的职责是拯救你。
很久之后,上帝说,要有爱。于是有了夏娃。
亚当说……
但是亚当说了什么呢?没有人知道。亚当将他的秘密贴着蛇的耳朵讲出。而秘密透过蛇的身体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
方。
第二十一章
再幼稚一点,让苍天无语。再疯狂一点,让世界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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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一直没醒。
莫一直没睡。
第三天,潮醒了,莫却忽然害羞了。
他还没做好和他见面的准备。
结果潮一脸温和地冲着莫的反方向招手:
“墨,过来,抱抱我。”
莫马上知道,潮的眼睛看不到了。
一刹那,自己竟然想哭。
事实上,他的鼻子也酸了。
这是墨的感情,虽然他躲在茧里不出来,自己唤他也不回应,但是潮……
莫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是不是吃醋了?吃潮的醋。摸了摸鼻子,这可真有意思。
他向潮走过去。坐在床的一边,僵硬地学着墨特有的撒娇式拥抱。
谁知下一秒,潮却推开了他,皱着那好看的眉毛:
“你不是墨。墨在哪里?”
莫无语了,丫的,这混蛋这么敏感。
想了想,莫慢慢地说:
“睁。”
理论上说,潮现在应该睁开眼睛然后惊愕地发现自己的眼睛好了。
可事实上,潮只是很茫然地对着莫说话的方向,没有任何反应。
曾经有人说过,这世界上大概一亿个人里面有一个对言灵天生免疫。结果好巧不巧潮也是一个。
莫觉得自己受打击了。他扑倒潮,恶狠狠地说:
“老子是绑匪,我要撕票!”
潮有些茫然:“撕票,撕谁的票?你要票做什么?”
莫趴在潮的身边,闷闷不乐。他觉得自己体内的墨使得他的行为像小孩子一样幼稚。
“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事实上也有些不可思议。我是另一个莫,你的…….另一个弟弟。你可以叫我鬼面。”
潮伸出手,拍了拍莫的脑袋,忽然凑近闻了一下。是墨的味道。
但他说他又不是墨。
是鬼面。
潮想了想,觉得有些迷糊。看不见让他不能像往常那样思考问题,因为他看不见另一个人的眼睛。
“你说你不是墨,但你又是墨,那你是谁?”
莫想了想,解释“莫非的莫。我是你弟弟的另外一个人格,你可以这样理解。”
“你喜欢下雨?”潮忽然问。
莫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嗯”了一声。
潮笑。墨最讨厌的一个东西大概就是雨了。
“我明白了。”
莫觉得这个潮真了不起。本来自己是明白的,但是现在自己不明白了,可是他却明白了。这个世界果然很神奇,充满
了惊喜。
“莫,来,抱抱我。真奇怪,明明昨天还见了面,怎么却感觉好像很久没见面。”
莫眼珠子一转,忽然问:“潮,昨天我们在哪里?”
潮奇道:“莲池啊,你不是想吃野鸡还让我去打了两只吗。”
莫沉默。
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他又问:“那你对于春花阁,四皇子,或者说四王爷,有什么印象没有?”
潮不悦:“这都是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啊,我怎么会有印象。”
莫又问:“你眼睛怎么了?”
潮奇道:“不是你玩草药弄伤的吗?”
莫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的抱住潮。潮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一面喘息着笑却一面下意识的反手回抱。
这是墨。
也不是墨。
但是潮很高兴可以了解墨的另一面,这让他感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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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水色雨静静地守候着。见司徒走近,点头打了个招呼,又别过脸去看着里面闹别扭的莫。这样的莫很可爱,基
本上,他是不会有这种像小狗一样的表情。
水色抿着嘴轻笑,司徒却冲水色打了个手势,负手站在柱旁,一脸有事要交代的样子。
这个人大多数的时候很沉默,冷心冷面,不怎么讨人欢喜,人缘也不广。又或者说,除了生意上的必要,他根本就没
有主动结交什么人的兴趣。
但是水色知道,他是少主的朋友。又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是彼此唯一的知己,虽然他和自己一样,也只是七年前
与少主不长不短的一起呆了一段时间,甚至连分离的时候也只是面无表情的说:死了告我一声,我会给员工加半天工
资庆祝人间终于又少了一害。
水色走过去,司徒掀掀眼帘瞅了一眼水色,道:“监督他,这段时间不能再让他用言灵了。”
水色的疑惑透过面具渗出来:“为什么这么说?”
司徒继续发挥面瘫本质,冷冷道:“过度使用言灵的代价太大。而且,容易让他陷入疯狂。”
顿了一顿,接着说,“尽量不要让他接触血,雨以及一些丑恶或者冰冷的东西。不要告诉我,你这个兼职祭祀大人居
然不知道他对这些东西会很轻易的陷入抓狂状态。”
水色默……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端着水盆从旁边走过,不经意的抬头看到自己身侧的居然是传闻中惊天地泣鬼神俊美无双天下无
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老板,猛地一尖叫,登时一盆水扑了过来。
司徒下意识的护住身边的水色,抱着他想要闪到一边。而水色则因司徒的举动而受到了巨大的震惊,脚一软,居然随
着司徒的动作倒在他怀里。从侧面看去,暧昧得很。
“啊啊啊啊啊……”身后传来莫的惊呼。
司徒还没来得及推开水色,莫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围着这二人一边转圈一边上上下下打量,嘴里感慨道:“俊男帅
哥,年轻气盛,活力四射,居然随便在哪个犄角旮旯都能喷发出爱的火花。嗯,这个时候,漫画效果应该是百花齐开
,然后从头顶哗啦哗啦飘落玫瑰花瓣。”
停住脚步,莫抬头咪咪眼笑,声音无比邪恶无比兴奋:“花前柳下,传说中的面瘫兄终于交出了自己的第一次,多么
美好啊……”
司徒不仁推开水色,冷冷道:“口水流下来了。”
莫:“不要说那么煞风景的话。”接着柔情地望向水色,里面炙热的火光能够把他烧得死了又复活,“水色乖哦,司
徒这个猥琐大叔太过分了,我精神上支持你踢他下面。”
水色:“……”
司徒气的一笑:“你印象中的我形象那么‘好’?”
莫一辆正气地说:“司徒,虽然你长的很爱国很敬业很有骨气,但是你还是活的很有勇气的。”
司徒眯起眼睛,闲闲的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人居然长得突破了人类的想象,活这么大真不容易。今
天我猛一看更是感慨万分,见过丑的,没见过长的这么惊险的。估计蚂蚁在你脸上也会迷路的,因为凹凸得太厉害了
。”
水色忽然发现,原来两个人将对方引为知己不是没有原因的,这么飞沙走石鬼斧神工的两张嘴,走出一个村估计就再
找不到了。
司徒:“潮呢?你怎么这么高兴?”
莫像无尾熊一样趴在水色身上,眉眼弯弯:“潮失忆了,现在困了正睡着呢。”
司徒:“……见过幸灾乐祸的,没见过你这种祖宗级的。”
莫呵呵的笑,像个傻子。他觉得潮这么简单的就接受了自己,挺开心。
但是他的眼睛……莫笑眯眯地磨着一双贝齿,笑得忽然有些渗人:“潮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司徒,如果他的眼睛真
有什么问题,我看那半年时间大概得缩短了。”
司徒低头,看不清他的表情。摹地,忽然飞快的睨了莫一眼:“不要用言灵,至少这个月都不准。否则……你的宝贝
我就吃掉了。”
接着飞快离去,不管后面的怒号:“混蛋,你怎么可以觊觎我的人,我要代表月亮惩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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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春风和煦。夏天已经走了一大半。
又是一个好天气。
但是那低沉的天际飘来一片一片的乌云,谁又能猜到,这暂时的和谐,是不是战前的平静?
无论如何,又是一天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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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聊天记录】
司徒:你不发疯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莫:那我有什么办法,我的可是墨的“衍生品”,哼。(衍生品三个字咬牙切齿地冒着寒气飘出来)
墨:(汗……)这里最有性格的就是你了吧。而且我本性纯良,是你太邪魅了。
莫:(甩头)我可是铮铮铁骨响当当咬不烂的地狱红莲一朵,要像你那样就没有人气了。
墨:(泪奔……)潮,莫莫欺负我。
潮:(拍拍莫的脑袋,温柔的潮牌笑容)小墨乖,不要欺负弟弟。
墨:……潮,我在这里。而且,我才是哥哥。
莫:(挑眉,抱住潮)你说什么?
墨:不要啊,人家这么久没出场你还欺负我,你这个哥哥是怎么做的。
莫:……你变得可真快。
墨转向司徒:你来评评理,他怎么可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