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緩解他喜歡,張玄連連點頭,「那以后我們要常握手……」
「啊!」
馮晴晴的一聲尖叫打斷了張玄的廢話,兩人急忙跑過去,見她手指著前方發愣。
草坪上,小白四腳朝天躺在那里,很平靜。
貓是機警的動物,絕不會露天坦著肚皮睡覺,更不會在大家都到來后半點兒反應都沒有。
張玄上前碰碰小貓,它四肢冰冷,沒有反應。
小白死了,毫無預兆的,死在花園的草坪上。
「小白,小白,哇……」
愣了很久,霍離終于明白了擺在自己眼前的事實,張嘴大哭起來。
「小貓太嬌弱,也許當時招牌落下時,它被震到……」馮晴晴說。
「是我不好,我早些留意到小白就好了……」霍離抱起小貓繼續大哭。
張玄轉頭看前方,招牌砸落的地方正對著小白躺倒的位置。
原來爺爺和馮晴晴能躲開砸下的招牌,不是他們幸撸怯腥擞梅ㄐg將招牌卷開了。小白其實比他們任何人都機警
,在死亡降臨瞬間,用靈力為他們避禍,它是力竭而亡的。
送走馮晴晴,張玄帶霍離回家,一路上小狐貍的抽泣聲就沒停過,還眼巴巴的看他,那意思再明顯不過,想讓他設法
救小白。
張玄被他哭得頭大,嘆氣:「別哭了,小貓的壽命本來就很短,就算今天沒出意外,它也不可能陪你多久的。」
「可是,小白不是普通的小貓,嗚嗚……」
「所以它才有力量救你們,代價用自己的生命,有佛祖割肉喂鷹的大慈悲,它下一世一定可以投胎做人了……」
張玄玩笑開得很不是地方,換來的是霍離更大聲的抽泣和聶行風的怒瞪。
張玄縮縮肩膀,生死輪回是大道之行,可惜這兩人都看不透。
好吧好吧,他舉手投降,「大哥,你別哭了,回頭我幫你跟無常打聽打聽小白下世的投胎地方好不好?」
「大哥是天師,一定可以救小白,最多我讓它以后乖一些,不敲你竹杠。」
「不是敲竹杠的問題,而是我們不可以隨便改變生死輪回……」
「以后我跟小白免費給你當菲傭,零用錢都上交給你保管,再努力為你賺錢……」
完全雞對鴨講,張玄無力的直翻白眼。
「真沒辦法救小白嗎?」聽到這里,聶行風終于也忍不住問。
兩位大哥的腦筋為什么都轉不過來呢?輪回有什么好怕的?不用多久大家就能再見面了。
張玄看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狐貍,很后悔自己當初心腸太軟收留了小白,他本以為以小白的異能可能能活很久
,沒想到它走得這么突然。
「那我幫你為小白招魂,看它怎么說好不好?」沒辦法,張玄亮出終極法寶。
霍離的哭聲終于稍微停了停,瞪著紅紅的眼睛點頭。
回到家,張玄不敢怠慢,立刻招魂,他生平招過幾百人的魂魄,不過招貓的魂魄還是頭一次,鬼知道貓的生辰八字是
什么,可想而知,他的招魂術在折騰了半小時后,以失敗告終。
最近撞邪了,自己一向拿手的招魂沒一次成功,砸招牌砸得徹底。
張玄氣得直咬牙,再看霍離,還淚汪汪的看著自己,一臉期待。
「有時候招魂也需要天時地利的,也許小白的魂魄太懶,跑去哪里睡覺了,沒關系,我把無常叫來問問。」
召喚無常可不像招魂那么容易,好在張玄家里裝備一應俱全,他把庫存的冥幣全取出來,燃陰香點著冥幣,手捏請鬼
指訣,冥幣很快燃了個干凈,鬼差卻遲遲不見蹤影,張玄氣狠了。
敢晃點他,收了錢不現身,就是鬼差他也敢打!
并指在自己額前迅速畫符,這是可透視陰界的天眼符,白無常收了他的錢,契約立下,應該立刻現身。
可惜白無常的殿前陰森一片,張玄只看到房梁下忽悠悠飄著一張白紙。
『近日假期中,萬事容后聯絡』
「靠!」看清紙上的字,張玄滿腔怒火歸結為一字真言。
神智迅速返回,他睜開眼,見聶行風和霍離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
「那個,呵呵,無常現在正在休假,我聯系不到他……」
聶行風和霍離額上三條黑線成功蹦出。
「你們不要這副表情好不好?我說得都是真的吔!」
霍離沒再說話,耷拉下腦袋抱著小白轉身去了自己房間,張玄想要拉他,被聶行風攔住了。
「我理解你的做法,不過拜托你找個好一點的借口可以嗎?你這樣說小離會更傷心。」
「董事長,連你也不信我?!」
要不是怕小離傷心,他會一反自己的做人原則,去無常那里求情找小白?他講的字字都是大實話,誰規定鬼就不能休
假,人家明明就是去度假了嘛。
張玄的眼眸因氣憤變得湛藍,聶行風擺擺手,「算了,我不想吵架。」
「我沒跟你吵架,現在是你們不相信我!」
張玄氣憤地甩開聶行風的手,轉身去了樓上。
這年頭天師真是不好做,錢沒賺多少不說,還又挨子彈,又挨白眼,他招誰惹誰了?
張玄在浴室里沖著澡,順便大罵那個害自己背黑鍋的無常,本來還想順便問候聶行風,考慮到頂頭上司得罪不起,這
才放棄。
洗完澡,張玄神清氣爽的回臥室,推門進去,正好看到聶行風在換衣服,裸露后背上金光一閃,他愣了愣,郁悶心情
頓時大好。
「董事長你想哄我開心也不用特意秀裸體嘛,什么時候紋身了?這種黑社會造型不適合你。」
聶行風瞪了張玄一眼,本來還在為剛才的失言懊悔,想跟他道歉,誰知一轉眼他就忘了個精光,還嬉皮笑臉一副色狼
相。
「胡說什么?我哪有紋身。」
「沒有?」
不信,張玄扳過聶行風的后背看,果然白晳光滑,連胎記都沒有,更別說紋身。
咦,難道他看花眼了?
不過難得見招財貓的漂亮肌膚,張玄明目張膽繼續摸,聶行風推開了發花癡的家伙,穿好睡衣。
「剛才,對不起。」
他該相信張玄,小神棍雖然一向神神道道,說話沒正經,但不會對他撒謊,而且他知道張玄說得沒錯,生死是天道循
環,妄自更改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
「算了,我已經習慣被IQ低的人誤會了。」張玄很大度的擺擺手,反正剛才把白無常祖上問候了一遍,他的氣差不多
都消了。
「你去哪里?」見張玄轉身又跑出臥室,聶行風問。
「去開導開導小狐貍。」
雖然吃閉門羹的可能性百分之三百,不過張玄還是義無反顧地向不可能任務沖鋒了。
聶行風猶豫了一下,沒去阻攔,他來到客廳,把張玄放在桌上的一疊照片拿起,那是霍離在公園幫大家拍的照片,后
來被張玄沒收了。在看到招牌瞬間砸下的那張時,聶行風手一停,照片很模糊,可能當時小狐貍被意外變故嚇呆了,
傻愣愣按了快門。
畫面驚險萬分,厚重招牌離人只有幾公分的距離,聶睿庭也被拍下了,是行走的模糊側影,堪堪避開招牌的墜落。
照片上方有一團赤紅,幾乎將招牌整個兒徽帧?/p>
聶行風不知道張玄是否有看到這異象,反正他是清楚看到了,正是這股邪力將招牌拉扯下來的。
聶行風拿照片的手開始不由自主的發顫,有股極強的邪惡力量正通過照片傳給他,讓他恐懼。他忙翻看其他照片,不
出所料的,有聶睿庭出現的相片里都或多或少映出那團詭異赤紅。
他想起自己是在哪里聽過十靈這個詞了,是幼年,卦師在給聶睿庭看完相后向爺爺提到的,弟弟命中有三柱十靈,鬼
怪想殺的不是爺爺和馮晴晴,而是他!
「顏開!」聶行風低聲召喚。
守護靈顏開在喚聲中現身出來,靈體飄幽,向他行禮。
「我弟弟最近有危險,你去保護他,任何時候都不要離開!」
「可是,」顏開黑眸靜靜凝視聶行風,猶豫了一下說:「我感覺到你的氣場很晦暗,這不是好征兆。」
他知道,從那晚他得罪了鬼婆后,他就知道麻煩上身了,不過身邊有張玄,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我只有一個弟弟,我不想他受傷害,拜托你。」
顏開向來少言,聽了這話,沒再多解釋,行禮后閃身離開。
聶行風跟著又打電話給聶睿庭,他還在醫院。
「爺爺已經睡了,他很好,明天就出院,你別擔心了。」
「我不是擔心爺爺,我是擔心你。最近別去俱樂部鬼混,下班立即回家。」
「是張玄告訴你我氣場不順的吧?放心吧,他給了我靈符護身,不會有事的。」
原來張玄也看出來了,聶行風又問:「你命柱十靈的事有跟誰提過?」
「什么十靈?」聶睿庭一頭霧水。
看來消息不是從弟弟那里透露出去的,那么,還有誰能拿到他們的命書?
聶行風掛電話后想了想,又打給魏正義,「麻煩你幫我查一下沈健的出生地。」
早上聶行風起來,見張玄趴在客廳的沙發上睡得正香,他過去把人叫醒。
「你怎么睡在這里?」
「我也想睡你的大床,你同意嗎?」張玄嘟囔著爬起來,一臉還沒睡醒的迷糊樣。
其實是昨晚在小狐貍那里吃了好大一塊閉門羹,張玄回來后懶得進房,就直接睡在沙發上。
「我去看看小離。」
聶行風見識過張玄的勸人功夫,說實話,死人都能被他氣得再死一次,更何況還是正在傷心中的霍離,他忙跟了上去
。
兩人來到樓下霍離的房間,房門緊閉,里面悄無聲息。
聶行風敲敲門,不見有人回應,張玄只好說:「小離,我要作法招小白的魂了,你出來護法。」
還是沒應答,張玄推門,發現房門從里面鎖上了,他朝聶行風一甩頭,「董事長,你最拿手的開鎖技。」
在自己家需要用這種技術嗎?
聶行風轉身從抽屜里取出一串鑰匙,用其中一支開了房門。
房里沒人,桌上放了張字條,用兩只小銀鐲壓住。
『我去幫小白尋找回魂法咒,請大哥和聶行風不要擔心』
「笨蛋狐貍敢不辭而別!」張玄看看旁邊半開的窗戶,咒罵。
昨晚小狐貍一定是在自己走后溜掉的,還怕被自己發現,特意取下了天罡鐲,要是被道士或他的同類碰到,他就死定
了。
迅速掐指算霍離的行蹤,毫無靈感,再取來銅錢擲卦,卻是卦天水訟。
聶行風看不懂卦象,不過看張玄臉色也知不好,「什么意思?」
「兇。」
天在上,水在下,二者永不相融;訟,主紛爭猜疑,是說做事前須慎重考慮,否則將紛爭不斷,后悔莫及。總而言之
,兇卦,小狐貍處境危險。
「別亂,小離會沒事的,我們請警方幫忙找。」
一句話提醒了張玄,對嘛,自己就有個高階警員的徒弟,不用白不用,他立刻抄起電話打去警局。
很不巧,魏正義今天輪休,是常青接的電話,張玄沒在意,反正是警察就好。
「常青,我弟弟昨晚離家出走了,請兄弟們幫忙找找,回頭我請大家吃飯。」
「老大,我們是重案組……」
「你還是不是警察?我弟弟丟了,不讓警察找,難道讓鬼找嗎!?」
常青被鬼嚇怕了,一聽鬼字,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轉變。
「好好好,我幫你找,一有消息馬上給你電話。」
張玄掛了電話,又跑去客廳,對著昨晚燒冥幣的銀盆一陣亂敲。
「無常鬼,我不管你現在放什么假,如果你再不出現,我保證,你死定了,混蛋!」
連無常都敢威脅,小神棍有夠囂張。
聶行風在旁邊默默看著張玄折騰,他猶豫著沒把自己昨晚的發現說出來。
張玄罵完無常,走到聶行風身前,輕輕擁抱了他一下。
「董事長,我要去找小狐貍,不能去上班,看在我們手足情深的份上,別扣我薪水喔。」
聶行風沒好氣地推開他,「我不會那么沒人情味,我跟你一起去找。」
「不用了,你去陪爺爺吧,我們電話聯絡。」
兩人分開行動,聶行風來到圣安醫院,聶睿庭去辦出院手續了,見爺爺氣色很好,聶行風跟他聊了幾句便離開病房,
去檔案室。
有機會查到生辰的除算命外就是醫院,而且醫院的可能性更大些,因為昨晚魏正義查詢后告訴聶行風,沈健是在圣安
醫院出生的,跟聶睿庭同一家醫院。
檔案室在另一棟樓的頂樓,聶行風下樓來到大廳,忽然看到走廊對面有個女人帶著孩子就裕俏好励P,她正在和護
士說話,小虎發現了聶行風,轉過頭睜大眼睛默默看他。
看來魏美鳳還是擔心小虎的健康,才大老遠帶他來看病,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聶行風正要上去打招呼,忽覺背后冷風襲來,他轉過身,見佝僂鬼婆正立在長廊盡頭,直勾勾盯著他,但隨即就被匆
忙推著急圆〈驳淖o士們隔開了。
護士和病床從老嫗的身軀間穿過,她身影散開,一瞬間,聶行風只來得及看到她冷森的黑眸。
后背涼意升起,聶行風下意識摸摸手腕,用張玄給自己下的血咒定神。
再回過頭,魏美鳳已經離開了,聶行風出了病房大樓,來到檔案室,管理員已從上司那里聽說了他來查資料的事,讓
他做了簡單記錄后在電腦里自行查詢,不過聶行風看到的僅是近十年內的資料。
「想要看更久遠的要去文件檔案庫,這里人手太少,沒時間把那些舊資料輸進電腦,要查找的話,會是件很辛苦的事
。」
管理員帶聶行風來到走廊盡頭的檔案庫,開門時,聶行風突然發現樓梯口有人探頭往這邊張望,但隨即就離開了。
管理員告訴聶行風查詢方法后就離開了,檔案庫很大,資料柜高達天井,遮住了室內采光,顯得很陰暗。
看得出這里不常有人來,地面覆著一層灰塵,聶行風向里面走,可以清楚聽到皮鞋踩動地面發出的空靜傳聲。
他隨便走到一處資料柜前,搖動鐵柜前方的滑輪,柜格在沉重滑輪的轉動下緩緩移開,露出一條細長甬道。
聶行風走進去,抬頭看著密麻排列的資料文件,突然發現想要從這里找出十靈命柱的人,幾乎可以說是大海撈針。
他拿出昨晚在網上查來的有關十靈的資料,還有農歷萬年歷對照表,心想既然來了,自然要查查看,也許湊巧能查出
什么線索。
一縷赤霧從排氣口里慢慢滲進,盤桓著移到搖輪上,搖輪被赤霧一絲絲纏住,開始向里倒轉,柜壁隨搖輪轉動向前緩
慢靠攏,可惜正低頭看資料的聶行風沒有注意到。
柜壁移動得很慢,當聶行風察覺到不對勁兒時,它已近在咫尺,搖輪突然向里瘋狂轉動,發出刺耳嘶聲,柜壁隨之向
聶行風猛擠過去。
聶行風伸手全力支撐,壁面離他僅有半尺,令他使不上力,側頭看前方入口,他剛才信步走進,現在差不多站在甬道
盡頭,根本不可能趁鐵柜關合瞬間跑出去。
搖輪似乎還是在轉動著,吱呀呀的摩擦聲一點點刺激著聶行風的耳膜,雙臂在柜壁的擠壓下不斷發出劇烈顫抖,他感
到死亡的氣息隨壁面一齊朝自己兇狠迫來。
張玄!
心口劇烈鼓動著呼喚這個名字,就像以前每次一樣,小神棍會及時趕來救他。
他撐不住了,心很痛,似乎被只無形的手緊緊攫住,力量隨著那只手一點點的流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一
分鐘,也許更短,他只是在做無謂的抗爭……
嘶嘶……
古怪濃嗆的氣味飄來,是瓦斯的味道,可惜聶行風此刻卻無可避免地必須靠呼吸支撐自己,氣體被迅速吸入口中,他
神智開始恍惚,雙臂無力落下,貼著柜壁慢慢滑倒。
眼前猛然一黑,恍惚看到空中彌散著一團怪異黑霧,隨即柜壁迫近,聶行風意識騰空的瞬間似乎看到有道金光自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