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火 上——苏打红茶

殷于飞凌空一脚踢倒一个丧尸，只见他又飞快地爬了起来，没事人一样继续攻来，殷于飞长剑一挥，先是剁了他一个手臂，但却一点都没能制住丧尸，不得已，飞身一剑，砍下丧尸的脑袋，丧尸这才倒地不起。

楚凌云用的是长枪，自然无法那么轻松地将他们头砍下，可光是刺，那些丧尸根本不觉得痛，还哇哇叫着向他冲来，越打越猛。楚凌云又气又急，大骂道：“非要砍头才行吗？小爷使的可是枪啊！该死的，看来殷斯尧的冰魄枪只能给他们挠痒痒了！”

“凌云，试试看刺他们心脏！”秦烈叫道。

楚凌云闻言，长枪一挑，冰魄银光闪过，只听砰一声，一个丧尸被枪穿透左胸而过，直直地倒在地上。楚凌云大喜：“原来真有用！”

阿离身手灵敏，穿梭在丧尸群中，那一个个高壮无比的丧尸居然都碰不到他一片衣服。他用的也是刀，不过和秦烈的双刀不同，他的刀是漠西特有的弯刀，弯如明月，冷如寒星。一刀下去，再粗硬的皮肉，都能连肉带皮地剜下。

四人一番苦战，直至天亮才将所有丧尸击毙。这时，精疲力竭的四人无力躺在地上，躺在一堆丧尸的尸体中，浑身大汗，整个人都象水里捞出来得一般湿淋淋的。

休息了半晌，楚凌云和阿离相扶着站起身来，“小爷快散架了！他奶奶的丧尸军团，还真不好对付啊！”

秦烈也喘着气爬起来，正欲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走回来拍拍殷于飞，提醒道：“殷将军，别忘了背一具丧尸回去，崇恩想看。”说完，头也不回地跟着楚凌云和阿离走了。

殷于飞望着满地恶心的尸体，气得大叫：“凭什么叫我背啊！秦烈，你给我记着！”

清晨的薄雾悄然升起，安静的街头，横陈着肢零破碎的丧尸尸体。薄雾中，一个人影徐徐走来，一身白衣无暇，皎洁如月。那人看了看满地的尸体，绝色倾城的脸上露出惋惜的神情，微侧着头思考了良久，才轻轻地开口，他的声音很柔很弱，只听他自言自语道：“真是……可怜的孩子，被弄坏了……都弄坏了……”

主帅营帐中，崇恩忍着内心翻腾起的恶心，走近那具丧尸的尸体，“云儿，你能看出来，他们是被什么药物控制的吗？”

夏侯云仔细地检查了尸体的几处重要穴道，又凑上前闻了闻，回答说：“应该是被施了针，他们的穴道上都有细小的针孔。药就是涂在针上的，可我看不出来是用了什么药？”

一旁观看的几人都极力克制地不让自己吐出来，楚凌云对着夏侯云暗暗竖起大拇指：好云儿，我们平时都小看你了，那腐尸身上，你居然还能闻出药味儿来！佩服佩服啊！

秦烈低声对殷于飞说道：“真是的，那么多具尸体，你偏挑了具最难看的来！”

殷于飞也低声在他耳边回应：“你是想挑媳妇儿吗？下回我瞧瞧有没有柳叶眉樱桃嘴的丧尸，给你挑一个！”

崇恩没有留意他们这边的动静，全部心思都在那具丧尸身上。“云儿，你知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解开丧尸身上的药物？”

夏侯云思考了一下，回答说：“在我们中元，精通这种妖术和迷药的人，恐怕只有两人。一个就是我的养父，当朝丞相夏侯延年，另一个则是有灵药王之称的袁无忧袁先生，不过他已经隐退多年，没人知道他的行踪。”

“难道我们只有请夏侯丞相来白泽吗？”崇恩皱起了眉头，若是少了丞相，谁帮崇华处理政务呢？他可不希望崇华那么辛苦。

此时，秦烈突然说道：“不一定要请夏侯丞相。我师傅也一样可以。”

“哦？你师傅是谁？”崇恩问道。

秦烈露齿一笑，“就是云儿说的那个灵药王袁无忧啊！他现在就在离燕台关不远的暮日城，不如让我去请他来？”

“那太好了！”崇恩展眉笑道：“若有袁先生相助，一定事半功倍！不过，来回暮日城有半个多月的路程，从白泽到燕台关恐怕有雅尔丹的埋伏，于飞，麻烦你陪秦烈一起去暮日城接袁先生来！”

殷于飞和秦烈同时大叫起来：“什么？和他一起？”

“怎么？你们对元帅的命令有什么意见吗？”崇恩佯装无辜地问道。

“哼！”那两人互瞪一眼，都不开口。

崇恩心里觉得好笑，表面上还是严肃地说道：“在袁先生到来之前，我们要想办法帮助白泽对付那些丧尸，不让他们再伤害到白泽城的人。凌云，阿离，你们轮流带队，在夜间守护白泽城。”

“是！”

“哈哈哈，殷元帅，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一个洪亮的声音大笑着，走入帐内，正是白沙和他的几个手下。

“白沙大哥，我们正在商讨对付白泽城内丧尸的办法。”

“这有何难？我狼族的兄弟也都不是好惹的，我这就派他们和凤翎军一起，轮流守护白泽城。何况，我们还有那么多狼兄弟，保准一口咬死一个丧尸！”

“若有狼族的兄弟们帮助，那就更好了！”崇恩道：“多谢白沙大哥了！”

“哪里哪里，客气什么！”白沙笑着看了一眼楚凌云，“正好趁这机会，让咱们兄弟和凤翎军多交流交流感情嘛！”

崇恩和楚凌云对望一眼，同时扶额不语。

第二十章：丧尸军团（三）

秦烈和殷于飞沿着沙漠往东行走，由于白泽城事态危急，两人也不敢耽搁，一路快马行进，日夜兼程。

“殷于飞，我们走的方向对吗？这茫茫戈壁，我都分不清东西南北了！”

“放心吧，跟着我走准没错！再往前走就有一个小镇，叫黄沙镇，过了那里就是柔兰，然后就到燕台关了！”

“你对这里的地形倒挺熟的！”

“我是在燕台关出生的，从小就在这大漠里转悠，当然熟了！”

“那到了黄沙镇，咱们先歇个脚吧，我都一天一夜没下过马了！”

“行啊，我请你尝尝黄沙镇的特酿！”

“该不会酒里掺沙子吧？”

“哈哈哈，当然不会！不过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加料！”

“吁～停！”秦烈突然勒住马绳，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怎么了？”殷于飞问。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秦烈闭上眼睛，仔细分辨。

“声音？”殷于飞听了听，除了野风的呼啸声，就是沙海的流动声，没有其他特别的声音啊。

“是萧声！”秦烈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萧声，很熟悉……”

风中果然传来很轻很缓的萧声，如海市蜃楼里的仙乐，又如幻境一般不真实。

“这萧声……糟了！”殷于飞突然大叫起来：“是丧尸！快走！”

秦烈也想起来了，这萧声正是在白泽城时听到过的，当时发狂的丧尸听到萧声后就安静下来，专心地攻击他们。这声音，应该是控制丧尸的理智和行为的。

“走！”秦烈一挥马鞭，和殷于飞一起策马狂奔。

忽然，秦烈的马一声凄厉的嘶叫，竟然跪倒在地，秦烈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飞了出去，幸好下面是沙地，不至于摔死，但也摔得不轻。

定睛看去，那马腿上被插了一把大刀，几乎要把马腿削下。

“秦烈，你没事吧！”殷于飞忙跳下马来，跑到秦烈身边。

秦烈摇摇头，双目直直地望着前方，眼前的一幕让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殷于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也同样惊讶不已。

无数的丧尸手里挥舞着大刀，从四面八方向他们围拢来，黑压压的一片，如潮水一般。空气中，充满了丧尸的腐臭味道，令人窒息。

秦烈在殷于飞的搀扶下爬起来，苦笑道：“天底下最可怕的不是丧尸，而是丧尸会使兵器了！”

此时的形势，若是要逃恐怕是插翅也难飞了，何况秦烈的马已经伤了腿，根本没办法跑了。

眼看丧尸们离他们越来越近，殷于飞将秦烈一把拉到自己的马前，“快上去！”

秦烈一下跳上马，正等着殷于飞上来，哪知殷于飞一拍马的屁股，“你先走！”

“你疯啦！”秦烈忙勒住马，“你要一个人对付这些丧尸？”

“能拖延一会儿是一会儿！”

“我秦烈不是那么没义气的人！要死一起死！”秦烈跳下马来。

“你做什么？”殷于飞朝他大叫：“总要有人去暮日城的！别忘了，白泽城的凤翎军还在等着袁先生！”

“我管不了那么多！总之，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送死！”秦烈固执地瞪着他。

“笨蛋！你立刻给我走！”殷于飞着急得不行，丧尸离他们已经很近了，都能看清那一张张漆黑麻木的脸了。

秦烈唇角一勾，挥起马鞭用力落下，马吃了痛，疯狂地奔跑起来，不一会儿就跑得没了影子。

“这下，谁都走不了了！”秦烈挑衅似地看着他笑。

殷于飞气得想揍人，“我说都生死关头了，你能不能别和我作对了！”

“可以啊！”秦烈在他耳畔大声道：“下辈子吧！”说完，抽出双刀，大步向前走去。

殷于飞咧着嘴傻笑，冲着秦烈的背影叫道：“你是想说，下辈子也想和我在一起吗？”

萧声果然是控制丧尸行为的！秦烈发现只要萧声缓一些，丧尸的动作就会迟钝一些，而只要萧声变急，丧尸们也会急不可待地向前冲锋。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和于飞都受了伤，那些丧尸是不会累、不会痛、也不会饿不会渴的。因此长久的车轮战下来，输的只可能是他们自己。必须要找到那个控制丧尸的人，才能一劳永逸。

秦烈边与丧尸缠打着，边分心四处观望。戈壁有一个好处，就是视界开阔，一里外都能一目了然。突然，一个发现让秦烈心中一喜。远处的一个沙堆上，一抹白色的影子正静静地凝望着他们的方向。无垠的金色沙海映衬着那抹纯白色，衣袂翩翩，出尘脱俗。是他！一定是他！那个控制丧尸的人！

秦烈纵身一跃，从丧尸们的头顶掠过，施展轻功向那人影飞奔而去，同时，手中的刀飞出，在空中旋转着向那人而去。

然而，刀在离那人身体只有几尺远时，突然停在了半空，然后如鬼魂附身一般，刀，竟然向秦烈的方向飞了回来。

一时间，秦烈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幕，直到刀越来越近，想躲已躲不开了。

这时，眼前一个黑影闪过，挡在他身前，被那黑影罩着，扑倒在沙地上。

“于飞……”秦烈怔怔地看着为他挡下一刀的殷于飞，那刀横插在他背上，深已入骨。殷于飞痛得龇牙咧嘴，“你小子是不是傻了？怎么刀乱飞啊？”

“不是，我明明打的是那个……”指了指白衣人所在的沙丘，可现在却空无一人。秦烈远望四周，茫茫大漠中，已然不见了那抹白色，只余下轻柔的萧声，若隐若现。

“别楞着了！他们又来了！”殷于飞拍拍秦烈的脑袋，费力地爬起来。

只见那些丧尸嘴里发出令人恶心的咕哝声，一步一步向他们靠近。忽然，一声马嘶传来，原来刚才跑走的那匹马竟然又折了回来。真是天无绝人之路！秦烈几乎要跪下来感谢老天爷了。

“快上马！”秦烈拉起殷于飞，两人合骑一匹马，向沙漠深处跑去，身后是不断追赶的丧尸，不知疲倦地紧追不舍。

“他们的移动速度居然那么快！真是不可思议！”秦烈说道。

“云儿不是说了，他们被人用药物控制，力量会被放大几十倍，那么速度也应该会被放大几十倍了！”

“难道我们今天真的要丧命在这里？殷于飞，你还好吧，殷……”秦烈只觉得肩上一重，发现是殷于飞脑袋靠在了自己肩头，闭着眼，一动不动。

“你怎么样了？于飞？于飞？”秦烈不知他现在的伤势，只知那一刀砍得很重，心里又痛又急，用力一鞭落下，催着马赶快走，可马却停了下来，怎样都迈不开步子了。

秦烈向下看去，马的脚正陷入沙里，而且越馅越深，无论马怎么使劲儿，都拔不出脚来。这是什么情况？秦烈心里纳闷。

“是……流沙……”靠在他身上的殷于飞有气无力地说。

见他睁开了双眼，秦烈激动不已，“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

殷于飞见他眼眶都红了，心中不由感动，“放心，我死不了……而且，我们都死不了了……”

秦烈正想问他为什么的时候，殷于飞抱紧他的腰，一下从马上纵身跃起，从半空穿过，落在一处沙包上。而此时的殷于飞，终于也精疲力竭地瘫倒在他怀里。

“于飞，于飞……”秦烈着急地摇着他的身体。

殷于飞缓缓睁开眼睛，指着刚才两人的位置，虚弱地说：“你看那儿！”

秦烈放眼看去，两人骑的那匹马已有一半身体陷入沙中，而纷纷追赶而至的丧尸也落入了流沙之中，被黄沙吞噬。

“流沙……”秦烈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力量，沉寂而惊人的力量，令人震撼。

长夜将至。摆脱了丧尸追赶的两人，在沙漠里踉跄地行走。殷于飞伤得很重，可好在他平时身体底子好，因此这点外伤还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秦烈分外小心地扶着他走，生怕影响到他的伤口。目前最要命的还不是于飞的伤，而是他们在沙漠中迷失了方向，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于飞，前面有湖，我们休息一下吧。”秦烈见前方有个不大的湖，便停下脚步，让殷于飞躺倒在湖边，自己撕下一片衣袍的下摆，向湖面走去。

初春的湖面有些地方还结着冰层，有些地方已化了冰，秦烈从薄薄的冰上走过，想去有水的地方取水。

“秦烈，小心……”殷于飞在一边看得心惊胆战的，这湖面的冰层看似很厚，其实已经在化冰的阶段，冰层都已脆化，不堪一击。

“知道了！”秦烈小心地一步一步走着，终于来到有水的地方，用布块兜了水，正欲往回走，突然，脚下冰层发出“嘎吱”一声脆响，整个人瞬间掉落下去。

“秦烈！”殷于飞大叫，来不及思考地纵身跳入冰冷的湖水中，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秦烈，你不能死！不能死！

在湖水中搜索了一番，终于摸到了他的手，他的身体，殷于飞这才放下心中悬着的石头，半抱着他，拖拽着游回岸边。

“秦烈！秦烈！醒醒！”殷于飞一边拍打着他的脸，一边不断按压着他的腹部。

等了半天，秦烈终于吐出一口水来，用力地咳嗽起来。

殷于飞长舒口气，倒在他身边，“太好了，你没事了！”

秦烈坐起身，刚想开口，忽然只觉脑中一阵晕眩，眼前景物刹那变成了一团漆黑，一头栽倒下去。

等秦烈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宽阔的怀抱，身边的火堆燃着篝火，温暖极了。抬起眼，入眼的是殷于飞关切而温暖的眼神，“你醒了！下次麻烦你晕倒前说一声，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