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瘾更深 上——盈月流光

哒哒哒。

“叶扬！你听我说！”

哒哒哒！叶扬的脚步随着林衍的呼喊逐步加快，楼层飞速后退，万物呼啸而过！

“我喜欢你！”

林衍的声音就是这样穿透那片空白，传进自己耳朵里的。

叶扬的疾驰脚步忽然停下来。

就连呼吸，都停了。

林衍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安静备考的教学楼里字字清晰，回旋不去。

然，叶扬并不觉得那有什么不好，反而没出息的咧嘴笑了起来。

后来叶扬才觉得，那天激动的快把楼梯扶手捏碎的自己，笑的特他妈的傻！

微笑退去的时候，叶扬的心情平静了很多。他没有上楼去找林衍，而是等了简安，回宿舍去了。林衍站在三楼的玻璃窗前，看着跟简安离去的叶扬，心里忽然有点疼。

细小的，尖锐的疼痛。

天上又些微的飘起了小雪花，林衍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有自己不停努力却依然得不到的东西。即便他已赔上了所有。

叶扬回到宿舍的时候，魏承秦正在自己床头的柜子里翻东西。

“在找什么？”叶扬困惑，魏承秦这种人，看起来不像是会随意动别人东西的人。

“啊，叶扬，你回来了。”魏承秦停下翻找的动作回头，表情看上去有点焦急。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歉意的笑。“抱歉，我有张便条不见了，想着我们的柜子并在一起，说不定是你收拾东西的时候收进去了。我想等你回来问，可是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又很急……所以。”

“这样。”听了缘由之后，叶扬的困惑解开了。他坐在床上，把自己的柜子拉开，带钥匙的也打开。“我是没记得我收了你的便条，要是不放心的话，你就继续找吧。”

“既然你说没有，那就算了。”魏承秦倒是很好说话。“可能……真是弄丢了。”

“很要紧吧？”简安见他这么着急，也替他担心。

“是很要紧没错，但是既然找不到了，就只能重新弄一张了。”魏承秦有些泄气的坐回床上，表情有些失落。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信息。魏承秦打开看，看完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对叶扬和简安比了个手势，说道：“我老婆说一个学期了，都没好好接触过我寝室的人，今晚想叫你们过去吃个饭。怎么样？赏不赏脸？”

“我吃过了。”叶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生气，或许是与生俱来的仗义，听见魏承秦说“我老婆”三个字就替吴才感到不爽。

“就是去见见，不吃饭，喝酒成不？”魏承秦走到叶扬身边，拍拍他的肩。“明天下午考试，去吧？简安，你帮我劝劝呐。”

“叶扬不想去的话……”简安一看叶扬的臭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自然不想勉强叶扬。

“还在生我气呢？不就是打了一架么，男人还记仇？”

叶扬怒气冲冲抬起头，对上魏承秦笑眯眯的眼睛。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一肚子的火，怎么也发不出来。最后只能变成闷哼。

“我道歉还不行？”

“没记仇，去就去呗。”叶扬终于妥协了。“洗完澡就去。”

叶扬从来没仔细看过勤烨，如今一看，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她留着细碎的短发，全身散发着一种淳朴的特征，尤其是她的性格，倒与男孩子颇有几分相像。魏承秦安静的坐在勤烨身边，欣赏的望着这个夏天一样女孩子，无限的宠溺。有那么一瞬间，叶扬忽然觉得这两个人很绝配。

“叶扬，听说你酒量不错，敢不敢跟我划拳？”勤烨笑嘻嘻。

“想不到班长还会划拳？那就试试吧。”叶扬对勤烨没有敌意，因为这个女孩子是无辜的。他对没有敌意的人，总是特别豪爽。简安看叶扬又要放开了喝，连忙拉住他。哪知他不但没拉住叶扬，反而被叶扬灌醉了。

夜里睡觉的时候，叶扬隐约觉得有什么人在翻东西，声音很大，悉悉索索。

但是他觉得自己的眼皮很重很重，怎么也睁不开。

就连本来想今晚跟林衍说的话，也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眨眼间的功夫，考试完了。

叶扬没碰见林衍，林衍没再来找过他。刚送简安出了校门，叶扬忽然觉得寂寞起来。这个校园太大了，可是行人却很少。他有些后悔没有跟简安一起走，可是转念想想，简安生活的本身很累，自己这样做没错。虽然寒假只有一个多月，但是叶扬仍然觉得这个假期太长了，长到不知该如何度过，不知找谁跟自己的度过。世界这么大，却没有一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如果，有个家的话……

家。

想到这里，叶扬忽然想起了他和林衍的家。

那个，他曾经觉得无比温馨，却又无比刺痛的地方。林衍没有父母，会不会现在正留在家里呢？或者……是跟某人留在家里？

那天想要回应林衍的心情是什么呢？因为太久没有看见他，自己也已经渐渐的不确信那种感情了。那种本来就很莫名其妙的，违背事理的感情。

“还有些东西留在那……得拿回来。”叶扬这么跟自己说。

不知是说服了自己多少遍，他终归还是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慢慢向家走的过程中，叶扬觉得这条路变得亲切起来。树下，墙边，商店，网吧。这些所有的地方，都有林衍的影子。他总是笑自己忘记戴围巾，然后拿出自己的围巾，把两人罩在一起。起先自己还觉得这样子很别扭，后来渐渐的，觉得温暖。

就这样一路走，走到那条小巷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

叶扬站在巷口，望着那栋有些老式的楼房。

他忽然有些紧张，脚步刚一后退，就被一个人抱在了怀里。

不等叶扬转身，那个人迅速掏出一块被水浸湿的毛巾，捂住了叶扬的口鼻。刺鼻的味道立马让叶扬清醒过来！

他清楚意识到自己正被卷入一场危险中！是跟踪自己很多天的那个人！想到这里之后，叶扬丝毫没有犹豫，抬起胳膊肘狠狠的向后捣过去！那个人似乎没有想到叶扬的反应会这么迅速，吃痛的闷哼一声，手松开了。叶扬猛然挣脱他的怀抱向后转身！

身后的这个男人个头起码有一米九，全身黑衣，五官粗犷，尽管隔着衣服，叶扬也能感觉到他健壮有力的臂膀和肌肉。然而这不是全部，他身后跟着四五个同样体型的男人，几乎把小巷的出口堵死了。其他的还不能确定，但是叶扬知道他们对自己并不友善！

粗略的扫过一眼之后，叶扬迅速的向着小巷里面狂奔！那些人自然是不会放过叶扬，一路追过来！跑着跑着，叶扬忽然觉得头晕眼花，保持不了平衡。或许是刚才的毛巾里沾了什么东西。和林衍一起住过的小楼近在眼前，然而叶扬却调转了方向，朝着其他的岔路跑去！

叶扬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搞得，在这么危机的时候，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拖累林衍。

不能让他受伤！

这么多人，就算林衍在，也只能跟自己一起倒霉！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男人的声音雄浑有力，叶扬的额头冒出一丝细密的汗水。

“你们为什么要抓我！”眼见面前已经是死胡同，高耸的墙壁根本不可能爬过去。叶扬转身，吼道。

但是那些男人并没有回答叶扬的意思，他们继续向叶扬涌过来。

叶扬觉得，自己特他妈的没用。如果自己手脚都有力气，说不定还能打上几个回合，撕出一条血路逃出去。毕竟他小时候是以打架出名的！然而现在，他软绵绵的拳头还没打出去，就被人家抓住反扣了起来！

两个男人抓着叶扬的胳膊，把他的头顶在墙上，两个人把叶扬的腿抓住，叶扬用尽全力，也动不了。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叶扬只觉得头疼的要裂了，不明白这些男人的用意。

“很快，你就知道了。”

皮带扣被松开的声音很清脆，叶扬只感觉自己的裤子被脱了。

“放……放开我！”知道了他们要干什么，叶扬的脑子瞬间空白了。

“有种欺负我们衍老大，没种接受惩罚？”那个男人也褪去裤子，握住叶扬的腰。

“衍老大，衍老大是谁？”叶扬在自己的脑海里搜索，怎么也找不出衍老大这个人。

“你小子还装蒜啊？”

男人嘬了一口唾沫，毫不留情的把他那早已肿胀的硕大对着叶扬的后庭狠狠的顶了进去！

叶扬被猝不及防的疼痛刺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瞬时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穿透开来！

“我们老大就是林衍。树林的林，衍生的衍。”

Part.19

夜，CHATEAU繁华了起来。

绕过巨大的CHATEAU，再往后就是一个与热闹气氛完全相反的漆黑的建筑了。那是一幢私人别墅，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更确切点说，这里就是林衍之前的住所。此刻的林衍正坐在书房里，对着手机上的照片发呆。

手机的屏幕上是叶扬挑眉的骄傲笑脸，而自己则正侧过身，将他抱着，亲吻他的脸颊。做梦一般，林衍觉得自己曾置身于无可比拟的幸福中。

“叶扬，我不会放弃的。”这么说着，林衍乌黑的眸瞳变得更加深邃起来。

就在这时候，敲门的声音响起来，林衍合起手机，沉声说。

“进来。”

除了帮会里的人以外，没人会在这个时间出入这桩别墅。彦琳娜就是其中之一。眼见少女红着面颊欢蹦乱跳的跑到自己的面前，她睁大一双美眸，惊喜的说。

“衍哥哥，你肯搬回来了？”

“暂时住在这里，处理一些事情，办完就回去。”林衍扶了扶额头，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

“那个市区的破房子有什么好的，又老又旧，也没有车接车送。做饭也要自己，收拾房子也要自己，连买菜都要自己去。根本就不是个哥哥该待的世界嘛。”听见林衍说只是暂时的，少女不乐意的鼓起嘴巴，嘟哝着。“哥哥就搬回来嘛……反正我们都住在这里啊。回来之后，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

“你知道我该待在什么世界？”林衍的幽眸望过来，带着点寒意。少女瑟缩，不再敢多说什么。“Brant呢？最近忙着帮里的事，都没注意过他的动向。”

“他啊，已经很久没有来了，之前每天晚上等在这里，愁眉苦脸的。大概是知道自己没戏了，所以也不怎么来了。”彦琳娜想了想，又说：“听说他最近混在印蓝帮里，跟他们的老大打的火热，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小四猜测，他们会有大动静。”

“我们帮会不能掉以轻心，不管他们盘算什么，都只能无功而返。”林衍皱起眉毛坐在原地思索了很久，才说：“给Brant传讯，说我要见他。如果不来，CHATEAU以后不会再欢迎他。”

“知道了哥哥，如果没什么事，娜娜先下去了。”

正当彦琳娜打算回去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

“老大。”门外是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很粗，很雄厚。

乍看之下虽没什么，但是彦琳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进来。”林衍并没有发现彦琳娜的异常，便准那些人进来了。

宽阔的雕花木门被推开，走进来了五个身高一米九左右的男人。为首的男人和彦琳娜对视的时候，并不惊讶，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他们笔直的走到林衍的面前，邀功一般的说：“老大，欺负您的人，我们已经帮您收拾掉了。”

“欺负我的人？”林衍挑眉。在X市，他还从来没听说过什么人能够欺负自己。

“就是那个叶扬。我们已经好好收拾他了，保准他以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男人自豪的说，却没发现彦琳娜已经开始发抖了。他以为，是他们抢了她的功劳，她气得颤抖。

“你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林衍从皮椅中站起来，沉声问。

“哥们几个把他轮流给干了一遍！”男人骄傲的接着说下去：“我们说，你小子，以后再敢招惹我们衍老大，就干死你！”

房间里的气氛随着男人的话音落下而沉默了。

林衍站在原地，缓缓的拉开抽屉。

男人们就如同猎狗一般晃着尾巴，等待着主人的奖赏。哪知，当他们看见林衍从抽屉里拿出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脸色终于开始扭曲了。

呯！！！

一声枪响，领头的男人已经倒下了。那枚子弹，正中男人的眉心，丝毫都没有偏差。

随着这一声枪响，身后几个男人的腿软了。他们向后退，在后退的过程中看见吓傻了的彦琳娜。似乎得到了启迪，他们连忙辩解道。

“老大！不关我们的事！我们都是听彦姐的！她说那家伙欺负老大，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替老大去报仇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林衍的目光转到彦琳娜身上。

“衍哥哥……”彦琳娜没想到会死人，现在吓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在哪。”林衍问。

“衍哥哥为什么要去找他……他这么伤害衍哥哥！是他的错！他应得的！”

彦琳娜见林衍将枪口对准自己，不由的觉得委屈！她跟林衍从小一起在孤儿院，后来又被接到魏蓝家里，后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一直到现在！林衍居然为了一个才相识不到几个月的男人对自己举枪！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

“我问你，叶扬在哪。”

“我不要说！”大颗的泪水顺着彦琳娜的眼眶滑落，她今日，就要任性这么一回！

“在哪！！”

随着林衍的怒吼，一颗子弹顺着彦琳娜的耳际飞过去，在她身后的墙上留下了一个小而深的枪孔！

彦琳娜，呆了。

“就在老大的新居。”瘫软在地上的男人见事态严峻，不由的补充道。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林衍生气，更别说是动枪。

“你们，把他处理了。”林衍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理智，他指了指死掉的男人。“嘴巴封严。谁泄露出去，所有人以及所有人的家人，一起陪葬！”

交代完这里，林衍就狂奔出去了。几乎所有人都傻了，他们不敢相信，他们优雅高贵的Vincent老大，居然会以连滚带爬的方式奔出别墅！

此刻的林衍，脑子里除了叶扬，什么都没有。

他急速的从车库取出自己的车，就朝着新居飞速驰去！

天上开始飘下细小的雪花，夜幕渐渐拢上来。

叶扬躺在阴暗的小巷里，不知在浩瀚的夜幕中寻找着什么。他不敢合上眼睛。只要一合上，就可以看见那些男人满足的提裤子的样子。他们一个接一个的上，一个接一个的在自己体内发泄，说着一些很无耻很低俗的话语。而自己，终究再也一句话都没说，一句话都没问。直至咬破了嘴唇，直至压抑到了极限而无耻的露出细碎的类似于哭泣的呻吟，叶扬的尊严彻底崩溃了。

阴暗的小巷里没人经过，春节前夕的空气依旧冰冷刺骨。尤其是再X市，还有大片大片不曾化开的积雪。叶扬觉得自己很热很热，已经逐渐看不清楚深蓝的天空。

就在这时候，巷口传来了哒哒的跑步声。

叶扬笑了。

这声音的方向，是来找自己的呢。会是，谁呢？

“扬！”熟悉悦耳的声音出传入耳朵里，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的亲切，那么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