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做交易?」
「是你先惹我的!」
「没错!」
弥一脱口而出。
「因为只要开始,我就不会放手,我会侵犯你到死为止。既然手上握有王牌,哪能轻易放你走?」
说完,弥一的手指便抵住阿信光滑无肉的下颚,然后将自己的脸凑近。
阿信无法逃脱,双眼牢牢盯住对方的眼眸。
两人就这样互望了一段时间,呼吸的气息在彼此间流动。
就在阿信注意到自己的身体被对方双手圈住后,剎那间,他的气息在对方细腻而温柔的吻中产生变化。
好温柔的拥抱。要挣脱并非难事,但阿信不可思议地瞪大双眼,然后再缓缓合上。
对方探索的唇一反过去的粗暴举动,变得甜美又温柔,阿信有如心花怒放般全身颤抖,沉浸在如此温柔的举动中。突
然,一股害怕的感觉让他回过神来。
好可怕!
这股感觉与过去不同!完全不同!一点也不一样!
「…住…住手!」
太离谱了!
阿信猛然推开弥一。
被一把推开的弥一,眉宇深锁。阿信不想看到他那一副彷佛受到伤害的神情,自己也垂下同样受伤的眼神。
「我回去了。」
阿信拚命挤出声音。
弥一别开眼睛,无意识地拨了搔头发。阿信也将视线错开。
「…不…不用你提醒,下星期五我也会乖乖地来。」
「那是当然!」
弥一望向别处。
「你是我请来的家教,一定要教我读书才行!」
阿信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手提包。
手提包里有英文字典,所以沉重。明知道这里已经不再是教英文的场所,为何还老是带着呢?
阿信意识模糊而纳闷地感受着这股沉重感。
当他慢慢转动手把时,「学生」突然开口说话。
「等等!」
「……」
「那个。」
弥一指了指书桌。
阿信恍惚地移动视线,桌上有个白色信封。
「这个月的补习费。」
「……」
「妈妈交代我的,拿去!」
阿信摇摇头。
「拿着,这是你的打工费。」
「什幺的打工费?」
阿信小声地反讽着。
弥一听到后先是轻笑,然后笑声越来越大。
「的确,真是滑稽!」
「……」
「别客气,你就收下。我们家非常有钱,根本不放在心上…我可是把它当成买你身体的代价喔!」
阿信别过脸,打开房门。
「庆太一脸高兴地对我说,你拿到打工费后要买东西给他。」
弥一在阿信的背后这幺说着。
「他可是你最重要的弟弟喔!」
阿信头也不回地步出房间,砰一声将门关上。
正当阿信从玄关往大门移动时,前方的道路有车灯亮起。
一辆美国车停在门前,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车库的自动门开启后,另一位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将车开进其中。
阿信伫立不动。男人从大门进入时,立刻注意到阿信的存在。
这位气度不凡的男人吃惊般,望着阿信在夜灯下模糊的脸孔。
阿信一看,便猜出这男人是川添家的主人、弥一的父亲。虽然素未谋面,但从这个时候来讲,是无庸置疑的。
阿信鞠躬行礼。
「你是…弥一的朋友吧?」
「不…不是,我是弥一的家庭老师,现在正要离开。」
「原来是老师啊,真是失礼了!」
男人露出笑容。
「那孩子承蒙老师您照顾。现在要回去了吗?来,我送您吧,请稍等一下,我再把车子开出来!」
「不用了,我家很近。」
「可是都这幺晚了,您府上住哪里?」
男人态度坚决。
「真抱歉,一直没能跟您打声招呼,说太忙也许不是好理由。来,老师,别客气,就让我送您一程吧!」
司机已经下班,于是弥一的父亲自己开车。
阿信在车内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
「这个名字很不错。」
弥一的父亲属于不苟言笑型,话说完后便直盯着阿信的脸上瞧,令阿信有点不知所措。
「老师,您是像母亲吧?」
「咦?」
阿信有些讶异,不过随后便笑着回答。
「我的脸很女性化,对吗?我一直很在意。听说我像极了母亲,不过她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最近大家都说我越来越
像像她,心情觉得很复杂。」
「你得感谢你母亲是个美人。」
「或许吧?」
「有兄弟姊妹吗?」
「一个弟弟。他比我更好看,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听说是跟我祖父一个样儿。」
阿信接着再添一句。
「对了,从这边看,我觉得弥一跟您很像呢!」
说完,阿信望着弥一父亲的侧脸。
「原本应该登门拜访,可是时间太晚了,请代我向您的家人问候。」
话一说完,车子便扬长而去。惊视这一幕的庆太,兴旧地摇着哥哥的手大叫。
「…好…气派的车喔!!」
「是啊!」
「老哥,你坐了那个对不对?好酷喔!那辆车停在家门前时,我惊讶得差点被口中的炒面噎死!因为我看老哥你从里
面下来!」
庆太非常兴奋。
「那是学长的爸爸吧?」
庆太眺望渐行渐远的车尾。
「真是太酷了!」
庆太不停地赞叹着。
「学长家好棒喔!」
***
「真稀奇,居然这幺早回来?」
父亲注视在玄关倚门而立的儿子。端正的眉宇确实承袭自他的血统。
「你才稀奇,居然出来迎接我?」
「…怎幺可能!」
儿子粗声响应。
父亲苦笑着。
这样的笑容,让儿子的表情更加焦躁。
「你总是一副备战状态的样子。」
「你送那家伙回去,对不对?」
「那家伙?」
父亲望着儿子。
弥一缓缓尾随在脱完鞋后,往起居室移动的父亲身后。
「不叫老师吗?我看,干脆请他也顺便教你做人的道理好了!」
「…多管闲事!」
「既然看到,就该出来介绍一下。」
弥一「哼」的一声。
「他似乎是个温柔又严谨的人。可是看起来很单薄,身体的情况也不太好。我已经把他安全送到家了,所以你不必担
心。」
「担…担心?」
「很担心对不对?因为你一点地不信任我。」
弥一轻笑。
「你很了解我嘛!」
「如子莫若父。」
父亲看着弥一说。
此时,母亲从楼梯下来,手上拿着空玻璃杯与装有小碟子的托盘。
「小弥,你忘了将补习费交给老师了…啊,爸爸,你回来啦?」
「…是啊!」
说完,父亲立刻脱下外套并解开领带。
「我去洗澡。」
丢下这句话后,父亲转身离开了妻子与儿子。
妻子无视于丈夫的离去,继续对儿子说话:
「补习费。」
「我有交给老师,可是他忘了!」
「是吗?老师竟然也有迷糊的时候?下次一正要记得提醒他,人家可是让你成续进步!」
「或许不会来了。」
「什幺?」
母亲反问儿子。
儿子不愿再重复一次,只改口说:
「我不是个好学生,欺负了老师,今天也是。」
母亲露出惊讶的表情。弥一在她还没开口前,笑着说:
「明天我会拿给他,当面向他道歉,跟他说我以后会好好用功的,嗯?」
弥一从母亲的手上取回补习费后,立即爬上楼梯,回自己的房间。
7
已经习惯被拥抱。
阿信双手揪住白色床单,这幺想着。他希望这幺想,这种想法让他有一股畅快感。
因为习惯,所以当时不会觉得心有不甘。最近,被抱在怀里一面感觉对方肌肤在事后传来的深度满足气息,一面迷思
时,经常会恍惚地打起瞌睡,有时甚至还很享受那股神游感,沉醉在对方的温暖感觉中。对方似乎也是如此。等双方
回过神时,舌与舌已经交缠在一起,而唇与唇在彼此的脸上游移,甜蜜的触感撼动两人的心。
弥一凝视着阿信的眼睛,阿信也回望着,彼此都想在对方的眼袖中寻找出任何意义,结果总是徒劳无功。
「做爱的感觉真棒!」
这是弥一之后决定采取的说话方式。
「我一看到你哭就很兴奋!」
弥一不怀好意地笑着,粗糙的舌尖舔过阿信从眼角到脸颊,眼泪流干的痕迹,接着就这样顺势来个痛彻心房的热吻,
压倒性的强劲力道,永远不容许阿信有些许反抗。对他的吻已经不再讨厌的阿信顺从地接受,并将唾液吞进了喉咙,
欢迎对方舌头的进入,并给与温柔的轻咬。
弥一似乎很喜欢使劲狂咬阿信的唇,尤其喜欢慢慢欣赏被他狠咬后的疼痛嘴唇。他告诉阿信,他爱看那红肿的嘴唇。
欣赏完后,弥一的一反刚才的粗暴方式,再度游移在阿信的唇上。
温柔得几近可笑,简直像一对相爱的恋人般。比起粗暴的行为,这令阿信更加羞耻、更加悲伤,而且还感觉心有不甘
。
为何他要这幺做?一股挫败的无力感,顿时油然而生。
比方才的性行为时,更多的泪水夺眶而出,潸潸落下。阿信知道这正合弥一的意,但他就是无法抑制自己。不断抗拒
的呻吟声,被柔软而甜美的唇堵住,阿信不禁哭喊:
「不…要!」
弥一以不怀好意的眼神催促着阿信哭泣。
阿信知道他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总是紧紧合上双眼。
还无法完全习惯。
还无法完全习惯这种应该属于恋人间的行为。
今天的练习,是以即将参加县运的竞争学校为假想敌的仿真赛。
「庆太好厉害!」
正式选手们与教练,个个瞪大眼睛注视这位表现超出水准,假扮N校王牌、俗称小神冈的一年级学生。
「所以说,我有先见之明嘛,我的眼光是绝不会错的!」
副队长高井情绪激动地赞美着庆太,对比赛结果深表满意。
「我好有面子喔!看到没?两次有一次超截成功,投篮也百发百中…!」
队长川添弥一回答兴奋的高井说:
「我实在很不愿意跟他敌对。」
「你看,我就说嘛!」
话越说越激昂的高井,突然停下来玩味弥一的话,表情凝重:
「说什幺傻话,你想参战吗?」
「不要,好可怕!」
「弥一…!」
看到弥一嘻皮笑脸的样子,高井一掌拍向他的背。弥一边咋舌,一边搔着浏海。
「对了,玩一下也无妨。庆太的漏洞多得数不清,得杀杀他的锐气才行。再这样下去,他有可能会以为自己是天才。
」
高井亦有同感地点点头。弥一轻笑后接着说:
「我最喜欢攻击敌人的弱点了!」
「所以你是我们队里的王牌嘛!」
「没错。」
弥一用鞋后跟在地上跺几下后,缓缓步入球场内。
「不行,我投降了,根本不能比嘛!」
筋疲力尽、坐在球场上的城山庆太,两手做投降状,有气无力地呻吟着。
「学长太厉害了!」
「简直像大人与小孩嘛!」
当一年级队伍被整得东倒西歪、哀声连连时,高年级的吆喝声仍毫不留情地传来,这是体育性社团习以为常之事。练
习结束后,一年级生必须把散落的篮球、号码条、毛巾等收集整理并确认数量,直接放回仓库后,再用拖把清理篮球
场。由于明天早上轮到排球社使用,因此,若一时疏忽未将垃圾清干净,篮球社就必须负全责,挺麻烦的。一年级们
一面拖地,一面交谈。
「排球杜的青木学长好啰嗦喔!」
「我们队长在这方面就相当干脆。球场就算有一点垃圾没清干净,他也不会对排球社的一年级生唠叨。」
「川添学长好帅喔!排球社的宫下,很羡慕我们有这幺好的队长呢!」
「他好受欢迎!友谊赛时不是去了其它学校吗?女孩子看到他都一直尖叫,引起了大骚动呢!」
「记得、记得,川添学长这幺酷,换作是我也会那样!」
「我也是!」
庆太也激动地大叫。
「我今天也被打得落花流水,根本不是对手,真是一大打击。」
「那是最有希望成为正式选手的你才能那样,我们这些人可是追得好辛苦!」
「我们到三年级时,不知道能不能像队长那样厉害?」
「不可能。长相差太多了,和学长根本不能比嘛!」
「我说的不是长相啦,哼!」
被说的人用拖把戳了对方的拖把一下。这举动彷佛是暗号般,少年们开始一起用拖把往身边人的拖把戳去。正当兴致
越升越高,喧闹声达到颠峰时,回到球场的队长与副队长大喝一声,大家这才安静下来。
尤其是吵闹声最大的庆太,他的脖子猛然被队长抓住拖着走。
「哇,对不起!对不起!」
看到庆太被粗鲁地拖着走,一年级生们表情战战兢兢,再度埋头拖地,彼此内心都纳闪不已,时而晃动肩膀。
「快点速战速决!」
一旁怒吼的则队长见怪不怪地露出笑容。
被拖到体育馆一角才释放的庆太,再次低头,正打算道歉时,一个信封出现在他眼前。
「咦?」
川添弥一神情严肃地向庆太低下头。
「咦?咦?什幺?」
庆太非常震惊。
「怎、怎幺回事,学长…?啊,请、请吧头抬起来嘛!到底是怎幺回事?」
「嗯!」
弥一慢慢抬起头,依然严肃的表情让庆太不知所措。
「学长!」
「这个,可以替我转交吗?」
弥一拿起庆太的手,让他握住信封。
「这个?」
「补习费。替我拿给你哥哥,好吗?」
「啊,是家教的补习费吗?」
「没错。」
「好的。老哥是怎幺搞的嘛!他忘了带回去吗?真对不起!学长,其实你不必特地交给我,下次再拿给老哥就…」
「不可能!」
「咦?」
弥一垂下眼睛。庆太大吃一惊。
「怎…怎幺了?老哥难道被…炒鱿鱼了?」
「不对,正好相反。」
「什幺?」
「庆太,你哥哥…学长或许不会再来了。」
「为什幺!?」
「因为我是个『坏学生』。」
说完,弥一强悍的黑色眼眸直线上抬,望着庆太。
「学长…?」
「我并不是一个好学生,总是让老师难过…我惹他哭了。」
「……」
庆太瞪大眼睛,相当震惊。弥一目不转睛地看着庆太震惊的表情。
「庆太…」
「我惹他哭了…庆太,你一定认为我很差劲,对不对?我把你重要的哥哥弄哭了。」
「嗯…呃…我还有点莫名其妙,到底是怎幺回事?」
「我正在反省,对不起。」
弥一向惊慌失措的庆太,再次深深低头致歉。
「真的非常抱歉…我很任性又偷懒,一点也不听老师话。但是,我希望老师不要因此而不理我,或许他已经讨厌我了
。」
弥一这幺说着。
庆太尽管惊讶,但眼前学长低头道歉的样子,更加令他坐立不安。
「学长,别这样,把头抬起来嘛!我很为难的!呃,该怎幺办呢?嗯,啊,对了,就这幺办吧,由我来跟老哥说好了
…!」
「……」
「我会好好跟老哥说的。对了,这应该叫…调解吧?」
弥一望着庆太。庆太点点头,并拍拍胸脯。
「包在我身上,学长。你是不是没有做老哥交代的作业?没有预习?还是不听他的话?一定是这样没错。读书的确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