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妖时刻——秦司白

可当自己真的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舒服呢？

而此时呈坐在裴霁腿上的姿势的程墨默默的离开他的身体，平缓了心情后，恢复了以往的面无表情，转过身，看着愣住的亓朝阳，说道：“我是来了解昨天晚上发生的凶杀案的案情的。”

随着程墨的声音响起，亓朝阳也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脸上，看着那英俊而没有表情的面容，亓朝阳的神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惊喜，最后扬起明快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抱了下程墨，然后在看到他的左手碗上戴着的黑曜石手链后，开心的说道：“好久不见了，你是程墨吧？对吧？左程墨右程晏，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手链是这样戴的。”

程墨吃了一惊，他没想到亓朝阳居然还记得他，甚至连他和弟弟程晏的手链是怎么分的也记得，但他仍旧是面无情的拍了拍亓朝阳，说了句“好久不见。”

“你去哪了？以前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跟他们打听你和程晏，但他们都不知道你们去了哪。”看到了老同学的亓朝阳高兴的问东问西，刚才的那些令人不愉快的想法全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警校，现在是警察。”程墨说完。

亓朝阳一看他的衣服就知道他是警察了，只是没想到程墨居然会当警察，而刚才程墨也说了是来了解昨天晚上的情况的，他因此有些犹豫，看了看仍旧坐在沙发上的裴霁，不知道该不该和程墨说实话。

而见亓朝阳犹豫，程墨为了能让他告诉自己实话，先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我已经去老教学楼看过了，那名叫王啸的学生是被僵尸杀死的，是吗？”

“……”听到程墨的问话，亓朝阳先是惊讶的看着他，而后又难过的点了点头，“嗯。”但一想到如果身为警察的程墨想要去抓那僵尸的话，又太冒险了，而且说不定还会因此丧命，亓朝阳便严肃的说道：“虽然你现在成了警察，但是对方是僵尸，不是你能抓到的，你可不能去冒险。”

“除妖是我的天职。”程墨说道。

“所以说那是僵尸啊，不是普通的杀人犯，就算你是警察，怎么可能抓的到呢？诶？”亓朝阳不可思议的看着程墨，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除妖？”

“嗯。”程墨点了下头，既然他已经知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僵尸，而且又和一只妖怪认识，说不定就算告诉他实话也没关系，“程家一直是驱魔世家，只是由于各种原因，现在落没了，不过我们现在也在做着除妖的工作。”程墨说着，看向裴霁，“当有妖在作乱时，我们就会做回本行，尽全力除妖，哪怕是为此丧命。”

“真的吗？！”就算程墨说出了自己的家庭背景，亓朝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除妖师存在，但他现在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程墨身上，“程墨，你一定要抓到那只僵尸，他杀死了我的学生王啸，不仅如此，他还要杀了我和裴霁。”

“嗯，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来和你了解下情况，当天晚上，学生们都走了之后，在那间教室里发生了什么？”

虽然出了点小插曲，但终于进入正题了。

亓朝阳和程墨两人坐到沙发上，而因为刚才发生的插曲的关系，程墨坐的离裴霁稍远了些，亓朝阳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王啸已经死了，之后那僵尸就大喊着狐眼什么的，朝着裴霁跑过来，不过被他踢飞了。”

“狐眼？”程墨在听到这个好像在哪里听过的词后，打断了亓朝阳。然而亓朝阳却没太在意，点点头，继续说道：“是啊，不过裴霁他是狼……咳，裴霁他没有，我也没有，所以还在想他是不是弄错了，可是看他的样子又不像。”

听着亓朝阳的描述，程墨不着痕迹的看了眼一脸坦然的裴霁，结果，他连裴霁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出现在这里的也不知道。而正如自己所想，将那僵尸踢飞的人是裴霁，而将僵尸钉在墙上，让其他人安全逃走的也是他。

一个妖怪，为了什么要这么做呢？

“朝阳。”程墨见亓朝阳不再说下去，想必是因为再接下去就会暴露了裴霁的身份，但他还是有必要提醒他，“跟妖怪朝夕相处很危险，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就会为了什么原因而将你杀死。”

“……你知道了？”亓朝阳有些不自在的笑着，自己想办法隐藏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拆穿了，但被他知道了也没办法，可若说其他的妖怪的话，那他肯定会小心再小心的，但是裴霁不一样，他是救了自己三次的人，是自己的恩人，自己欠他的恩情，想必这辈子都无法偿还，因此也只有一点他能肯定，那就是——“裴霁他不会害我的。”

“朝阳，不要被他迷惑了，妖怪都是不能相信的，否则只有死路一条。”程墨见亓朝阳居然如此相信裴霁，不免替他担心起来，看他这样子，完全是被迷惑住了。

亓朝阳思考了片刻，然后笑着对程墨说道：“虽然裴霁自以为是，又自大，腹黑，爱欺负人，总是把人耍的团团转……但是，我还是相信他，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信任一个人，可我知道，裴霁是不会害我的。”

“……”看着如此信任一个妖怪的亓朝阳，程墨也不知再说什么来劝他离开裴霁，而发现裴霁在看着亓朝阳的时候和看着自己的时候表情完全不同时，觉得就算再放任裴霁一阵也没关系。

而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裴霁终于说话了，“原来我在朝阳的心里评价这么高，真是令人欣慰。”

裴霁这一出声，倒把亓朝阳吓一跳，明明裴霁是个无法让人无视的存在，但却因为他急着向程墨澄清而“忽视”了，而在听到裴霁对自己的那番话的歪曲理解的时候，不禁扯了下嘴角，说道：“我那可不是在夸你！是真的希望你能改改！”

“不，那对我来说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夸奖了，朝阳还是有好好的看着我啊，害的我担心了一场。”裴霁说着做出了终于放心了的样子，看的亓朝阳这个气！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这世界上还存在比裴霁更加厚脸皮的妖怪吗？！

第37章：“战火”弥漫

不愿再看那一人一妖上演的“家庭喜剧”，程墨找了个借口便离开了亓朝阳的家，而留在家里的亓朝阳与裴霁争吵了一会儿后，便沉默了，因为刚才程墨和裴霁两人在一起的情景怎么也无法从脑子里剔除，并想着如果他们两个发展成为恋人关系的话，一定要祝福他们。

尽管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烦躁，明明不想这样，不想去承认他们两人的关系，但却强迫自己必须要面对现实。

看着亓朝阳若有所思，一副困扰的样子，裴霁安抚地揉了下他的头发，说道：“在担心僵尸的事情吗？现在你可以放心了，你的高中同学很厉害。”

听到裴霁这样话，亓朝阳更加垂头丧气，他和程墨同学三年也不知道程墨居然有那样的背景，而在听说他准备对付那僵尸的时候，虽然安心不少，但仍然存在忧虑。可是裴霁却能够这么轻易的就说出信任程墨的话来，这就是所谓的……信赖吗？

亓朝阳紧抿着唇，想想这些日子以来，遇到危险时都是裴霁出现，然后救下自己，而自己却不能为裴霁做什么事，更别提报答了，所以，裴霁才会无条件的相信程墨吧。亓朝阳有些悲哀的想着，而后更是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另一个念头而吓到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是恋人的关系？

所以才会信任对方。

难过的皱了下眉，亓朝阳不知道自己在烦恼什么，更不知道有什么好烦恼的，可是心里就是觉得有块大石头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呼……”亓朝阳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瞎想，更不能让裴霁和程墨为自己担心，只要他们觉得幸福那比什么都好。整理好心情，亓朝阳佯装松了口气的样子，笑道：“嗯，有他在我就放心多了。”

“……”听到亓朝阳这么说，裴霁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谁揪了一把似的，觉得很不舒服，曲指从侧面弹了下他的脑袋，在他不满的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时候，用拇指指着墙上挂着的钟表，说道：“看看都几点了，早过了午饭的时间了，快去做饭。”

“好好好。”亓朝阳无奈的站起来，往厨房走去，心里却不是滋味。

果然，我只是他的“保姆”，所以才会这样被欺负，冷静下来想想，程墨的那一番话，也许并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想让裴霁离开自己，去他的身边？

可是自己却自作多情的说了那么多，会不会让程墨生气了呢，裴霁果然还是回到他身边是正确的吧，自己，只是个不必要的存在。

亓朝阳这样一边想着，一边在厨房里忙碌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裴霁一直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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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稍微向前回溯，回到夏鹏飞气愤的挂断了程墨的电话之后，夏鹏飞将电话丢在了学校为他们准备的用来向学生了解情况的小会议室里的会议桌上，气鼓鼓的拧开矿泉水的瓶盖，灌了好几口水。

而刘齐则是看了眼桌上的电话，问道：“夏队，怎么了？”

虽然听夏鹏飞接电话时说的那些话已经让他想到了什么，但他还是决定问问具体是怎么回事，而程墨又和他说了些什么。

“程墨那小子，没想到他也信那些无稽之谈，说什么抓僵尸的专家，什么僵尸！一个两个的全是些分不清现实与虚构的笨蛋！”

“哈，夏队消消气。”刘齐苦笑着劝着夏鹏飞，心里却替程墨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他敢直接跟夏鹏飞说什么僵尸啊鬼啊怪啊这些的，明明知道夏鹏飞不信。不，在老教学楼时听到程墨说那些话时，他也有认真的想过，他们最近接手的案子全都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刚开始没人往那方面想，但是时间一久，也不坐让人怀疑是否真的就是僵尸所为。

正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人打开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是个少年，脸上是不把人放在眼中的孤傲神情，更恰好夏鹏飞此时正在气头上，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问道：“你是哪个班的，进来也不知道敲个门？”

“你们不是要找二年九班的学生吗？有什么话快问。”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二年九班所有学生都避之不及的晁顷，说话的语气生硬，完全不像是16、7岁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一见晁顷如此傲慢，夏鹏飞就想起了程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更加生气，手掌拍着桌子，怒斥道：“没有老师教过你怎么对长辈说话吗？你这是什么态度？你是想在少管所里重新学习吗？”

见夏鹏飞如此生，一旁的刘齐也不禁替这刚进来的学生捏了一把汗，正赶在夏队气头上，还敢这么顶撞他，他可真的会把人送进少管所里的啊。

然而晁顷的态度仍旧傲慢，一副不把夏鹏飞放在眼里的样子，冷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挑衅：“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抓不到杀人凶手就把气撒到别人身上，现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小子才多大就敢在这里大放厥词？！现在是问题学生将来到了社会上也肯定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不如我现在就教教你该怎么为人处事！”夏鹏飞说着站了起来，一旁的刘齐赶紧拉住他，劝道：“夏队，你跟一孩子生什么气，较什么针儿，来，消消气。”说着将矿泉水递了过去。

而晁顷更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视了刘齐想要平息“战火”的用心，继续说道：“用你这种只会用嘴说说的大人来教我还真怕以后一事无成，如果有时间在这里瞎耗，还不如去外面抓凶手。”说到这，晁顷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嘲笑似的看着夏鹏飞，“我看你们是抓不到那凶手了吧，听说王啸的脖子上有两个牙洞？稍微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是被什么咬出来的。”

听到这句话的夏鹏飞眯起眼，像是老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般紧盯着晁顷的脸，嗤笑道：“你不会也想说那是被什么狗屁僵尸干的吧？！你们这些小鬼是不是看电影看的太多了，不知道哪里才是现实？”

“看来还是有聪明人，不过你就不是了，你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真替你的同事感到悲哀。”晁顷斜睨着夏鹏飞如此说道。

本来并不打算和这些人扯上关系，更不想和他们说话，可是在门外无意中听到里面的对话，却让他的怒火始终无法平息，自己不是人类，在人类的眼里被视为怪物，在自己不情愿的情况下，被人强制的以自私的理由变成了怪物。

可是，自己就算身为怪物居然也被人否定，变成了不存在的虚幻，明明就在这里，却被不断的否定，那么他的存在意义到底是什么？

虽然在说对方是在拿别人当撒气桶，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迁怒于他？心里清楚不该这样做，但是说出的话却是那么傲慢那么伤人的。

“臭小子，看来今天非教训你一下不可！”夏鹏飞额头上的青筋暴跳，尽管刘齐正拉着他，让他不要生气，但此时的他已经听不进去了，甩开了刘齐的手就往晁顷那走。

“砰！”的一声响，让怒气冲天的夏鹏飞停住了脚步，他转过身，看着声音的来源处。

刘齐双手放在记事本上，手因刚刚太过用力的拍记事本而有些发麻，尽管如此，他还是一脸严肃的直视着夏鹏飞，提醒道：“夏队，你冷静点！我们是来调查案情的，不是来干架的！”

“……”夏鹏飞因这一句话而冷静了下来，并为自己刚刚的冲动而感到汗颜，自己三十多岁的人居然还跟一个高中生认真起来，要不是大齐阻止自己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来，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夏鹏飞挺直了脊背，对刘齐说道：“现在调查的差不多了吧？回局里，等法医的验尸报告出来后，再制定下一步的部署。”

说完后，也不再理晃顷，直接离开了会议室。

“好。”刘齐装好记事本，背上包，跟着夏鹏飞一起离开，在走到晁顷面前时，笑着说道：“最近事情多，夏队心情不怎么好，你别往心里去。”

第38章：作战会议

程墨回到警局后，没过几分钟夏鹏飞和刘齐也回去了，夏鹏飞本就一肚子气，看到程墨后又想起在学校发生的事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程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先他们一步回来的赵千和张超见气氛不对，将刘齐拉到一边，小声的问道：“怎么了这是，这么大火气？”

刘齐也叹了口气，看了眼拿着水杯去接水的夏鹏飞，同样小声的回道：“程子在电话里跟夏队说要请抓僵尸的专家，夏队一下就火了，然后又有个傲慢的小鬼顶撞他，喏，就变成这样了。”

赵千和张超两人面面相觑，实际上他们也有话要对夏鹏飞说，他们先回来一步询问了昨天晚上值班的同事，又看了昨晚到清晨的监控录像，除了那个值班的同事什么都不记得之后，还有一点令他们不解的地方，就是在早上五点多快到六点的那个时间段，监控录像的内容突然变成了“雪花”，而在几分钟后又恢复了正常。

虽然也请了维修人员过来看，但是他们也没有发现任何监控器损坏的迹象。

看到这三个人在旁边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夏鹏飞烦躁的问道：“在嘀咕什么呢？大超，老千，今早来报案的人有眉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