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流年 ——月满棠

洗了澡走出浴室，床铺已经整理的好好的，茶几上摆着热腾腾的早餐，但房间里没了另一个人。

流水等了会，一个人默默的用了已经冷掉的早餐。

吃完懒得收拾，打开房间的电脑，很好，有联网。流水逛了几个论坛，查了点自己想要的资料。

有人轻轻的敲了敲门，流水开了门，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实际年龄应该三十多了的女人，这个女人长了张一点都不显老的娃娃脸，女人后面跟了好几个拿东西的男人。

女人给了流水一个大大的笑脸，流水皱了皱眉，看那几个男人把东西拿进房间，放下安静的离开，剩下女孩把物品一样样的放好。新的衣物，从头到脚包括内裤袜子皮带，新的鞋子，流水看尺寸应该都是给自己的，新的生活用品，包括护肤品，还有男士香水，流水额头黑线，还真是全。

女人没多话，就进门的时候好奇的多看了流水两眼，然后快速的收拾好物品，有礼貌的退到门边，微垂下头轻声道：“我叫小梦，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叫我。”

她等了片刻，流水没反应，她安静的退出门外，轻轻的带上门。

流水不想发火，但心里总有什么堵着难受，想砸点什么，却又觉得没什么意思，这样算什么，那个男人是躲了，把自己一个人扔着，打发个小女人来，哼，流水不知道自己哼什么，就觉得憋着难受，前一天他还那么专注的看着自己，像怎么样都看不够，这才一天，流水都觉得之前自己心里的决定有点好笑。凭什么觉得他会和自己一起走。

突然想好好的过日子了，觉得寂寞，想找一个人和自己一起，是那种很长久的在一起，有那种想法的时候脑子里有张呆呆的可怜兮兮的脸，总是在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傻傻的看着自己的人，以为自己都没发现，很笨的一个人，他的眼底总是很“饿”，每次被他看着就会有种很被需要的感觉，即使他的眼神很深，但流水总是能感觉到。想起了这个人就想了很久，其实也就饲主和被饲养的关系，对他的记忆不多，但为什么当时会想到他，流水想不明白，流水想跟着心走，十几年没再遇过，流水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样，流水选择试一试。

可是现在算什么，不就早上摸两把，人就躲的不见影了。流水愤愤的把自己挂在网上玩了一天的游戏，中午叫小梦的女人送了饭进来，菜色很好，都是流水喜欢的菜，流水淡淡的看了一眼，没动，继续玩游戏。小梦来了两次，流水没搭理，其中有一次小梦停住像是想要说什么，但估计流水脸色不好，女孩也没说什么。

晚上小梦再次送饭进来，菜色比中午更好，房间里却没有了人，环顾了下房间真的没人，可是小梦一直在房间外面候着没见人出来，小梦站立了片刻就走出房间去找乔。

第十三章

其实流水在阳台，天暗了，流水又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流水看着小梦进来出去，流水点了跟烟，靠在角落里不想动，红色的烟头在逐渐浓郁的夜色中忽明忽暗。

乔进来就看到这样有点落寂、颓废的身影，乔觉得心里突然揪疼，这些气息都是不该属于这个人的。

他看到自己，眼神在烟雾后有点模糊，他突然嘲讽的笑了下，朝乔招了招手，乔顺从的靠近，安静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熄了眼，伸手摸了摸乔的头发，很舒适的力道，他看着乔，说：“和我在一起吧。”

乔愣了，在听到他这一句后世界好像就剩乔眼前的他了，他平静的看着乔，他不知道这句话对乔来说比什么来的都要震撼，比什么都不可能，在乔做的最美的梦里乔也没奢望过他会对自己说这句话，乔第一次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像个刚出生的孩子一样完全不知所措。

流水看着对方长久的沉默，眼底有什么逐渐的暗去，但没等流水有所反应。

身体被突然抱住，激情的拥抱，像是用尽全身的力量。

“再说一次。”粗重的呼吸就在耳边，流水感觉得到他的颤抖，他的不确定，他的情绪起伏的超出流水的理解。

流水抬手向后扯着他的头发，让他和自己对视，流水不相信他刚才没听到，流水认真的看着他，却被他眼里满满的渴求惊到，不自觉的重复一次：“和我在一起。”

流水说完就笑了，男人眼里满满的渴求像是全变成了水，一滴一滴的流下来，流水伸出舌头舔了舔，苦苦的，流水不喜欢。但看对方一脸被惊吓到的表情，流水的笑容更大了，等了很久，那个男人把流水更用力的抱在怀里。流水听到他的低语：“不要随便说说，我会死的。”他认真执拗的看着流水，眼底大片大片不知名的绝望，他不要流水回答，他用所有的感情平静的说着这句话，他只是想让他知道。

流水抓着他头发的手变成轻抚，他的头发很硬，扎手，流水感觉到他全身紧绷，想要安抚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抚，只能一下下的轻抚，这样的动作很温情，流水对双犬也很少做过。

流水站的有点累了，往后靠，刚好靠在阳台扶手上，身上的人跟着往前倾，大半的重量压在流水身上，流水轻微的皱了皱眉却没推开，但身上的人像意识到什么用双手撑在流水身后的栏杆上，撑起自己的重量，这样倒圈住了流水。

乔有点迷茫，应该更接近梦幻的伸出手，想要碰碰这个离自己很近很近的人，这两天对于乔来说太过于不真实，这些发生的事是乔从未想过，乔的心理莫名的焦躁，这种焦躁只会来自于一个人。

手指突然很疼，乔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咬住自己手指的人，好吧，乔觉得自己的血又全往脑袋冲了。

流水松开口，看着面前被咬出血痕的手指，一点退缩的迹象都没有，流水拍了拍对方的脸，无奈道：“是真的，你还真是笨蛋，难道不知道疼。”

乔慢慢的缩回手指，犹豫的靠近唇边，伸出舌尖，垂下眼睫，轻轻的舔了舔伤口，眼神幽深的无边无际，朦胧的月色下好像一切都有点不一样了，连空气都变得性感，无意识的诱惑却更容易让人受诱惑，流水觉得空气里好像有点缺氧，过快的缩回自己的手，好像上面还留有他脸上皮肤的温度。

流水倾身向前，吻了吻他的脸，流水有点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他了，其实男人有时候真的是靠下半身思考的，至少怎么样都不会选择一个让自己不会冲动的人，流水笑了笑，感觉到他的僵硬，伏在他耳边低声道：“冷了，进去，我想睡。”

感到身边的人有点放松，流水推开他自己先进房间，有些事还不到时间，流水不喜欢事情超出他的预想，虽然现在就有很多事情是他开始没想到的，但还是不要脱离一开始就预想的轨迹好，流水不太会处理突发情况。

流水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擦干身体套了条内裤直接跳上床，空出半边位置。

等乔洗了澡，流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

“不饿，睡觉。”流水再次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乔犹豫了下还是上了床，乔穿了件背心套了条睡裤，比起流水，乔算包了很多，但厚实强劲的肌理曲线是掩不住的。

乔的身体是僵硬紧绷的，因此曲线更明显

流水关了灯，室内一下就陷入黑暗。

流水靠近身边的热源，人体的温度让流水舒服的想要喟叹，但也就是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流水对于温暖总是没什么抵抗能力。流水不会让任何人知道，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知道，可是除了一个人，自己的一切好像都很容易被他看穿。

抿了抿唇，流水感觉身下的人慢慢的放松，呼吸一点点的平缓，这个人也真的快到极限了，眼底阴影那么重，神经过于紧绷，皮肤气色都很差，他到底是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才会这么快的进入睡眠。

流水没什么睡意，一下下的数着男人的心跳。平缓沉稳有力，很安心的感觉，数着数着，流水不自觉的闭上眼。

第十四章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流水睁着迷糊的眼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他每次入睡都隔挺久的，看着很有精神的男人在摆弄着早餐，流水晃头晃脑的起床去浴室洗漱，昨晚没吃什么就入睡还真的饿了。

吞了个包子，夹了个放进对面一直不动的人碗里，挑了点自己喜欢的吃，把自己不吃的通通夹到那个人碗里，看他碗里满满堆高的，放下筷子，瞪着坐在对面的人拿起筷子有速度有教养的进餐。

对于乔的习惯流水有点不高兴，用完早餐后流水跟着乔去他的办公室。

乔的办公室更像一个超大的书房，好几排大型的的书柜，全都是书。

流水逛了圈按自己的兴趣抽了本书。

乔看着流水拿着书坐上沙发，自己再安静的坐到书桌后处理事情，乔这两天压了很多事情。

流水半躺在沙发上看书，只是视线大部分都落在不停忙碌的男人身上。

忙碌的男人看起来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全身都透着严厉，眼神很认真。

流水不知道为什么想感慨一下，却不知道感慨什么，勾了勾嘴角，把没看几眼的书放下。

男人的视线马上转了过来，对上流水的视线，眼神像受惊了似的慌乱的转开，流水看着他重新看文件，脸侧却微微发红，就是这样，一个早上流水只要有点动静，他就会马上所有注意力都到流水身上，即使他处理事情看起来很有效率，但流水也不得不怀疑如果自己在他能有多少效率。

流水从果盘里拿起个苹果慢慢的削，果盘刚送来的，里面的水果都很新鲜，干净诱人。

流水削苹果的技术不错，能一直不断皮，削完了把果皮重新附上去看起来就和完整的苹果没什么两样，这招是很久以前练起来逗双犬的，很久没削水果了，技术还行。

流水抽空瞥了眼忙碌的乔，他就一双眼，不但要看文件还要看流水，真是忙啊！

流水站起来把刚削好的苹果递给乔，乔愣愣的接住，表情很呆很无辜，流水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顶：“好好工作。”

乔顺着流水的话点了点头，像突然回神想到什么，脸瞬间红个彻底，乔低下头小口小口的咬着苹果。

流水回到自己刚才位置上重新拿了个雪梨，继续削，乔低着头，但视线还是不自觉的跟着流水。流水削梨比苹果快，削好了，放在手心，右手拿刀轻快的动作，迅速直接。就几秒的时间，然后流水停手，手心就多了朵盛开的梨花，层层展开的花瓣，晶莹剔透，姿态优雅绝美，比饭店里拼盘用的梨花不知道美多少倍，形态也更加逼真。

流水满意的看着乔忘了躲藏视线直直的看着自己手中的梨花，会这手绝活也是小犬小的时候看美食节目，特别喜欢上面装饰的水果花，可怜兮兮的缠着流水给他雕刻，流水受不了小犬那双大眼睛里因为自己的拒绝弥漫上水汽，练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勉强像模像样，后来练习了一段时间，反倒有了点兴趣，也就越练越顺手越漂亮。只是后来大犬也会了这一手，流水就很久没再做过了。

流水把梨花递到乔面前，笑道：“给，美观又可食用，不错吧。”

乔的脸更红了，接过，动作轻柔的有点过于小心翼翼。流水看着乔这么大个子捧着朵小小雪白的梨花，面无表情却脸红的要命，虽然乔长的黑，但这红晕也太明显，流水把玩着手里的水果刀，看乔脸那么红，想一刀划下去会不会血就狂喷而出，流水想了想觉得很有可能性。

“快点吃，时间久了梨肉就会发黄发暗了。”流水拿纸巾擦干净水果刀，放回原位，他自己没什么吃的欲望。

回头看乔还是捧着梨花，不吃，就这么看着发呆。

流水走近，他抬头仰视着流水，流水有点惊奇的在他脸上看到羞涩的表情，他垂下眼睑，低声道：“我可以保存吗？”

流水默然，一朵时间稍长就会坏了的梨花，有值得保存的必要吗？

乔再次抬眼看着流水。

流水心想完了，又是那种深沉的渴望，藏在眼底的最深处，毫无破绽的压制着，但流水每次都能从他眼里很清楚的看到，而且对此没辙。

“它已经是你的。”

言下之意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流水没有继续看乔，转身靠回沙发上看书。乔带着梨花说了声就出去了。听到关门的声音，流水把书摊到腿上，揉了揉眉心，嘴角却不由的扬起，整个表情柔软而舒缓。

第十五章

乔很快就回来了继续工作，中途停下问过流水想吃什么，流水没什么想法就说随便，流水觉得自己是个很好养的人。

乔打了个电话，中午是那个叫小梦的女人送来的饭，很多菜，茶几上摆的漫漫的，流水觉得还真浪费，两个人怎么吃的完。

小梦摆好了就出去了。

乔接手盛好一碗饭放在流水面前，然后安静的不动了。流水觉得额头有黑线，又这样。皱着眉伸手自己重新拿了个饭碗，自己盛。

乔的眼神逐渐的暗淡下去。流水把自己盛的饭重重的放在乔面前，怒道：“吃，老子不兴吃饭有人用眼神伺候着，感情你看我吃就能饱？”

乔吓了下，慌乱的马上端起碗拿起筷子，诺诺的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流水的眼神太过严厉。

“不吃以后都不用跟我一桌吃饭，跟我过就照我的规矩。”流水骨子里是霸道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现在对乔的语气和神色就像小时候小犬不听话流水板着脸教训时一模一样。

乔速度很快的扒了一口饭，然后抬头看着流水，有点可怜兮兮的味道。流水的神色稍稍的缓和了。

乔一直很乖的往嘴里扒饭，流水皱了皱眉，夹了块肉放到他碗里，：“光吃饭就能长成这样？”

又多夹了几筷子，得了，这到底是谁伺候谁啊，流水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自己吃了两筷子就不想吃了，刚放下筷子，乔迅速的抬眼看着自己，小声道：“你吃的太少了。

他夹了块糖醋里脊放到流水碗里，就低下头使劲扒饭，流水吃不下，但还是拿起筷子把里脊慢慢吃掉。

“我饱了。”重新放下筷子，流水站起身在办公室转圈。一个一个的书架转着，看到感兴趣的抽出来翻一翻，眼神偶尔瞥到已经吃完收拾好残局开始工作的男人，沉静冷漠，即使端坐着气势也很强。

流水半靠在厚重的书架上开始发呆，他记得这个男人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很干瘪，根本不能用瘦来形容，除了双眼睛能看，流水也是因为他的眼睛放过他的，凶狠充满兽性，小小的身体充满杀戮嗜血的气息，眼底却又满满的渴望。很矛盾也很新奇，好吧，流水承认自己对没接触过的东西都有种好奇。他和流水身边的人都不一样，很特别，但是和行云的那种感觉不一样。

流水看着他的眼睛，心里蠢蠢欲动，那个时候流水正为养什么宠物在烦恼，眼前就好像有一只，虽然瘦了点，但充满兽性的眼睛让人很想驯服，流水不知道怎么驯服，但跃跃欲试。

花了点精力和上面的人讨价还价，把他收入自己的羽翼，死亡在那个地方太常见，流水不想没养两天就死了。

宠物很乖，流水压根没花时间去驯服，而且那段时间行云给流水的功课很多，流水又要应付各种枯燥的检查试验，根本也没时间管这只宠物，只是偶尔会记得喂食。

后来流水的兴趣就淡了，对那个年纪的流水，生活里有很多需要接受以及思考的，而且他有行云，有落花，他的生活根本来不及考虑其他。

想到过去流水的眼神有点暗，有点回神视线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看着自己的男人，笑了一下，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长成那么大一只了，真的很大，流水已经不算矮了，但明显他比自己高很多，应该快两米了，体型虽然不是很壮硕，但肌肉线条还是很明显，加上本身的骨架，看起来很高大。而且那张脸，一张凶脸表情又冷硬，又不怎么收敛气势。会吓哭小孩的，估计小犬就会怕，想到那个画面，流水觉得好笑，勾了勾嘴角，这样的他怎么看都没宠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