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晟进门看到眼前的情景,也不惊讶,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了,更荒唐的事情典狱长都做过。
狼自然听到电话那边的动静,还很好心情的招来叶文祈一起听,当典狱长达到高潮泻出来后,狼忽然开口道,“你还真快……”说着还抬头看了下表,“一分三十四秒……”
叶文祈看看表,又看看狼,再一次认清了正常人和变态之间的差距。
“你才一分三十四秒。”典狱长这时候的声音额外诱惑,“那人已经死了。”
“你要辛苦了。”从狼的表情看不出他这句的意思,叶文祈不知道狼是在讽刺典狱长还是真的在说。
“我一直很辛苦。”典狱长很不客气的接口道。
狼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把电话挂了,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看起书。
叶文祈坐在狼身边,找出狼给他的一本关于人体结构的书,也开始看了起来。
萧晟帮典狱长穿好衣服,典狱长朝着又戴上帽子,用帽子遮住半边脸的梁子敏大腿踹了一脚,“滚吧。”
“头,你真让人心寒,用完就扔。”梁子敏装模作样歪了下身子,柔弱的说道,“老大你看看。”
“他是心疼你让你回去吃饭。”萧晟脸上的笑容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他给典狱长穿衣服的动作,就像是一个正在呵哄爱人的好丈夫。
“果然还是老大好。”梁子敏满足了,又扶了扶帽檐往外走去。
等屋门关上了,典狱长脸上的笑容才消失,眉目之间给人一种疲惫的感觉,“收拾点东西,我要出去。”
“伤药需要多带点吗?”萧晟帮典狱长把领口的扣子系好后,问道。
“你看着办。”典狱长不想谈论这些,“昨天朝狼挑战最后被玩死的那只,是九爷的私生子。”
第二十章
典狱长走了,这是在三天后叶文祈才发现的。
狼没有提示过,只是在他问了以后,加大了一倍的训练量,晚上在晚上狠狠折腾了他一番。
叶文祈知道,这是狼对他的惩罚,因为在这里一个人不应该好奇,但是必须警觉。
典狱长去哪里了,狼没有告诉他,九爷是谁,狼也没有告诉他。
狼只说了一句话,要情报就自己去查。
叶文祈其实是有些迷茫的,他懂狼的意思,在这里就该有自己的人脉,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他太过依靠狼了。
可是,他不知道从何下手,手中的关于人体结构的书他已经开始看第二遍了,彻底的了解才能更好的利用。
狼手上的书早已换成《自然辩证法》,叶文祈发现狼看的书很多也很杂,有一次叶文祈还见狼拿着本童话书在看。
当萧晟来的时候,叶文祈刚好看到介绍人体膝关节那部分。
萧晟是来告诉狼一个消息的,九爷今晚到。
叶文祈看着狼放下手中的书,也没有请萧晟进来的意思,“我知道了。”
“典狱长不在。”萧晟站在门口,对着给他开门的叶文祈笑了一下,递上一块巧克力,“快节日了,应个景儿。”
叶文祈接过,有些疑惑地看着萧晟,用口型问道,“应景?”
“2月14号情人节,难道小叶都没有过过吗?”萧晟笑着问道,“对了,我也给狼准备了。”
萧晟又递给了叶文祈一块一模一样的巧克力。
叶文祈没有敢收,而是看向狼。
狼正拿着小刀切苹果,听了萧晟的话,笑道,“那还真谢谢你了。”
叶文祈这才接过,萧晟看着叶文祈笑了一下,叶文祈脸有些发红,但是还是直视着萧晟。
萧晟笑出声来,不再看叶文祈。
叶文祈微微垂眸,看着手中两块巧克力,二月十四号,原来冬天都快过完了。
在这里他还真没有注意过时间的流逝。
二月十四号情人节啊,抬头看了眼正与狼对视的萧晟,手中的两块巧克力像是一种讽刺。
“狼,典狱长走前,说九爷要是来了,就交给你。”萧晟离开前说道,“他晚上九点会到这里。”
叶文祈不知道狼会去不会,但是叶文祈知道,狼不会不管这件事。
萧晟送来的巧克力,叶文祈没有吃,狼也没有吃,被放在桌子上,交叠在一起。
像是一种嘲笑也像是一种提醒。
“好奇?”狼看着一直坐在身边看书,可是书页半天也没有翻一下的叶文祈问道。
叶文祈点点头。
“呵……还真诚实。”狼放下手中的《自然辩证法》,“好奇九爷的身份……还是他和林铂清的关系?”
“为什么林铂清能来这里,要来这里。”叶文祈看着狼,无声地问道。
狼伸手揉了揉叶文祈的脑袋,“变聪明了点。”收回手,狼手指敲着书面,“你觉得万炙他们为什么会来这里监狱?”
万炙他们,叶文祈眼中闪过疑惑,摇了摇头。
“他们是自己进来的。”狼给出答案,书被他随意扔到桌子上,“他们本事都不差,在外面凭那身本事在哪里都能混的风生云起。”
虽没有真的见识过,可是他们能在前几号牢房,再联系下监狱的现状,叶文祈就能猜到,他们的本事何止不差,应该说很强。
“在这里不过是图个清静。”狼说这话的时候,带着几分疲倦的感觉。
清静?叶文祈想到无时无刻不在打架,每天都在死人的这里,开始怀疑狼口里安静的意思了。
“在外面的世界,我们几个都算是异类吧。”狼手中把玩着手术刀,“只要是人就会觉得寂寞,一直被另类的眼光看待,或者没有人理解就算是我们也受不住。”
叶文祈抿着唇,有点明白狼的意思,那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一直被排斥在外,没有人能理解,没有同伴,这样的生活,很难熬。
看着狼,要不是他进了这里,生存了这么多天,怕是他见到狼这样的,也会避开吧。
“这里,强者为尊比外面那种虚伪舒服多了,明明怕的要死,还要装作一副好朋友的样子。”狼嘴角上扬带着笑意看着叶文祈,“你说呢?”
叶文祈沉默了下,点了点头。
“唔对了,跑题了。”狼摸了摸下巴,“林铂清是九爷的私生子,但是是谁给九爷生的就不知道了。”
“最近两年认回来的,据说挺宠着。”狼说到宠字的时候,不知为何叶文祈想到了送给狼礼物的那个老头,他也宠儿子,只不过宠的就那些在床上让他满意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林铂清和九爷是不是这种关系。
要是在以前,叶文祈根本不会这么想,在他看来父亲宠儿子这都很正常,根本无法想象也不会去相信,一个父亲会去上自己的儿子。
“九爷性向还算正常。”像是知道叶文祈的想法,狼解释道,“林铂清被他母亲抛弃后一直是个小混混,猛的得到一个宠爱有加什么都依着他还位高权重的父亲,自然一门心思就扑到九爷身上。”
“九爷养尊处优,天生贵气,长得又好。”狼似笑非笑看着叶文祈,“林铂清会喜欢上也不难。”
叶文祈点点头,认同了狼的话,其实林铂清不一定是真的爱上九爷,也可能是像他一样,是一种迷恋或者说希望。
“那林铂清为什么会来挑战我呢?”狼捏着叶文祈的下巴,在他唇上啃了一口,问道。
“是九爷?”叶文祈感觉下唇刺痛了下,伸舌舔了下,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有可能是九爷无心的一句话。”说到无心两字的时候,狼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加重了下,“挑起了林铂清对我的仇恨也好,好胜心也好,反正他进来了这里,找我挑战。”
“是想代替你的位置?”叶文祈看着狼,用口型问道。
“哈哈……”狼听到了直接伸手把叶文祈拽到怀里,像是抱一个大号婴儿一样抱着,“我的位置?我在九爷心中的位置是谁也代替不了的。”说到最后,狼的笑容消失了,眼睛半眯起来,带着几分阴狠,“就如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一样,谁也无法代替。”
叶文祈看着狼,这样的狼是他没有见过的,叶文祈甚至觉得这时候的狼才是最真实的。
不过,这样的狼,叶文祈不想看到。
“那么,林铂清怎么进来的呢?”叶文祈拽了下狼的衣袖,让他看着自己的嘴型后,问道。
只是这个问题一问,叶文祈自己都觉得可笑。
林铂清能进来,肯定是在九爷的默许之下,只是九爷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很简单,就是利用九爷的势力。”狼看了叶文祈一眼,和记忆里那个人几乎一样的眼睛。
比常人略浅的瞳色,总给人一种迷茫湿润感,在得意或者尴尬的时候,会不自觉转动眼珠。
“甚至可以说,林铂清是在九爷的推波助澜下进来的,也只有那么天真的孩子才会以为是他自己利用九爷的势力查到我的所在,单枪匹马跑了进来。”狼像是在说林铂清天真的可怜,又想是在告诉叶文祈九爷的为人。
“棋子。”叶文祈慢慢用口型吐出两个字,不知为何,叶文祈忽然觉得九爷很可怕。
能这样利用自己的儿子,让他来送死,甚至可以说是心甘情愿的来送死。
林铂清是九爷的棋子,一颗恐怕他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棋子的人。
“他的目的是……”叶文祈看着狼,无声的说着自己的猜测,“你?”
狼在叶文祈眼角上亲了一口,“谁知道呢。”
“也许他只是无聊,闲的蛋疼。”狼有些嫌弃地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叶文祈提出自己的疑问,毕竟听了狼前面的话,应该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我猜的。”狼一点不心虚地说道。
“……”虽然叶文祈不会发声,可是还是觉得无话可说。
第二十一章
狼还是带着叶文祈去接九爷了,只不过是在一间客厅等着,同来的还有万炙。
万炙正拿着一本佛经,就连脖子手腕上也挂了佛珠,很有一种皈依佛门的感觉。
九点十五分,叶文祈正在给狼和万炙的茶杯续水,客厅大门被推开。
放下茶壶,叶文祈抬头,就见在几个保镖簇拥下走进来了一个三十上下,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
男人戴着金色细框眼睛,内敛儒雅,要是说万炙像个学者,那么这个人就像一个位高权重的宰相,带着翻手是云覆手是雨的气势。
狼和万炙都站起了身,佛经被万炙放在桌子上,白瓷杯中的茶水微微晃动,又恢复了平静。
叶文祈走到狼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看到九爷,特别是九爷的笑容,竟会觉得害怕。
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寒意,没有任何理由。
“狼,你还是这么帅。”九爷缓步走到狼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后,才开口说道。
狼和万炙也坐了下来,叶文祈紧抿着唇,走到前面给九爷倒了一杯茶后,重新站回狼的右后侧。
“九爷也一如既往的威严。”狼双手交握放在小腹上。
“老了不行了。”九爷只看了叶文祈一眼,就没在注意,毕竟他这样的人,没有必要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小卒身上,“万炙开始信佛了?”
“谈不上,就是忽然有兴致了。”万炙用中指推了下眼镜,“佛经挺多真理的。”
“比如呢?”九爷靠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老了,这么一点路跑来就累了。”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万炙被镜片遮住的眼睛看着九爷,“若人造重罪,作已深自责;忏悔更不造,能拔根本业。”
“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看来万炙有认真在看。”九爷摘下眼睛,身后的保镖就从兜里掏出眼镜盒,打开拿出擦眼镜的布放到九爷手上,九爷认真擦着眼镜,“万炙是在劝我要重新做人吗?”
“九爷真是博学。”万炙端起茶水抿了一口,“我怎敢班门弄斧。”
“如是等,一切世界,诸佛世尊,常住在世,是诸世尊,当慈念我,若我此生,若我前生,从无始生死以来,所作众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若塔若僧,若四方僧物,若自取,若教他取,见取随喜,五无间罪,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十不善道,若自作,若教他作,见作随喜,所作罪障,或有覆藏,或不覆藏,应堕地狱,饿鬼畜生,诸余恶趣,边地下贱,及篾戾车,如是等处,所作罪障,今皆忏悔。(忏悔文)”九爷一边擦眼镜一边说道,等他说完今皆忏悔四个字的时候,手中的眼镜布扔到保镖身上,保镖拿着打火机把布烧掉。
“今诸佛世尊,当证知我,当忆念我,我复于诸佛世尊前,作如是言,若我此生,若我余生,曾行布施,或守净戒,乃至施与畜生,一抟之食,或修净行,所有善根,成就众生,所有善根,修行菩提,所有善根,及无上智,所有善根,一切合集,校计筹量,皆悉回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如过去未来,现在诸佛,所作回向,我亦如是回向,众罪皆忏悔,诸福尽随喜,及请佛功德,愿成无上智,去来现在佛,于众生最胜,无量功德海,我今皈命礼。(忏悔文)”万炙看着那变成灰烬的眼镜布,念道。
叶文祈听不懂他们的话,只知道他们说的应该是佛经。
“两位的佛语说的不错,只是我们这样满身血腥的人,说这些,不觉得矫情吗。”狼看着九爷,从兜里掏出一包巧克力豆,撕开口吃了一颗。
“放不下功德利益,破不得那二障,何必谈那些佛语……”又丢了颗巧克力入口,嚼完咽下后,继续道“佛,觉悟。若想成佛,必先烦恼破障,方成正觉。”
“还是狼看的透。”九爷沉默了许久说道,“看来我还是肤浅了。”
“果然还是狼厉害。”万炙摸着手上的佛珠,带着几分感叹说道。
“佛经谈完了。”九爷调整了下眼镜,“现在是否该说下,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的问题。”
九爷根本没有问林铂清的生死,因为在林铂清走进这个监狱的那一刻,九爷已经把他当一个死人了。
活人有活人的用处,而死人也有死人的用处。
“我以为九爷早就知道了。”万炙把佛经拿到手边,手指摸着书页,佛经不厚,“九爷节哀。”
“我自会节哀,可是林铂清怎么也算是我儿子,死在这里你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个交代?”九爷的声音不大,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甚至带着笑意。
“狼,没有什么要说的吗?”九爷直接看着狼,问道。
狼靠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额前碎发遮住了他的眼,“九爷,需要我说什么吗?”
“还是说,九爷想听什么?”狼的手指轻轻摸着自己的手背,“只要九爷吩咐。”
“我吩咐的你都听吗?”九爷噙着笑,白皙到病态的手指敲了敲沙发的扶手。
“九爷只要找到我要的人,都听九爷的又有何妨?”狼不紧不慢地开口,带着几分调侃的味道,“我相信凭九爷的本事,查这种小事,只是迟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