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皇就该肆意洒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是现在……“狼,我会想办法的。”
“呵……”狼有些疲惫地躺在沙发上,握着项链的手盖在眼睛上,冰冷的四叶草,可是比四叶草更冷的是狼的手,“这会,要发生的早就发生了……晚了……墨墨。”
是的,晚了,狼不敢想象当叶文祈知道真相的样子,自己的亲哥哥把他推到了绝境。
要是狼的话,那么叶文祈可能会伤心可能会难过,可是这只是短暂的。
可是,当叶文祈要是知道是司朗,他的亲生哥哥,把他推到了绝望的深渊,让他见识了什么是人性的话,狼不敢想象。
墨墨……本该是他最宝贵的人,第一次迫不得已抛下他,当时告诉他哥哥会回来找你的,可是结果呢……自己被人抓走训练成为了狼。
墨墨那时候呢,那么柔弱的孩子,那么一直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的孩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时是没有能力,他可以这样告诉自己。
可是,当刀划破那人的喉咙后,就告诉自己,自己有能力了,一定要找到墨墨,对墨墨好吗?
默默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在那些生不如死的训练里,不也是想着墨墨一直在等他去接,才忍下去的吗?
那么现在,他做了什么?
他对墨墨做了什么?
感觉有液体从眼角滑落,狼咧开嘴笑了。
用墨墨做实验,让他变成了哑巴,不再敢开口说话。
用墨墨来泄欲,看着他屈辱的样子。
弄脏了默默的手,让他杀人,弄脏了默默的眼,让他见识到这里的黑暗。
墨墨……我是真的想找到你,保护你的……
墨墨,哥哥对不起你。
一滴泪带出了狼的软弱,也带回了狼的理智。
他现在不能冲进去,他现在比不过九爷,不能让九爷知道,叶文祈就是墨墨,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会更多的伤害默默来要挟自己。
“万炙,拿下萧晟。”狼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他单手撑着沙发坐直身子。
在狼开口的那一瞬间,万炙就动手了,一下子擒住了萧晟,对于狼,他是敬佩的,不愧是他们的皇。
可是敬佩的同时,又有些同情狼。
就因为是他们的皇,所以狼所有的痛苦都不能表现出来。
萧晟再傻这时候也明白了,他被万炙控制着,也没有反抗,万炙让萧晟坐在沙发上,没收了他的通讯工具。
萧晟一直很配合,手机通话机都放在了桌子上,墨墨……叶文祈是墨墨,那么墨墨和狼又是什么关系呢?
不知为何,看到狼这个样子,萧晟心理竟有一种诡异的欢快感。
只是叶文祈,还真是可惜了。
自己这根项链给的时间,还真是恰巧,没有想到一时的好心,还真是得了一场免费的好戏,只是不知狼会怎么对待自己这个不是自己人的知情人。
杀了自己吗?
想到这里,萧晟竟觉得兴奋,终于可以死了吗?
只是狼看了萧晟一眼,开口道,“你以前做的事情我不管,你职责所在。”他没有看萧晟,只是低着头,轻轻抚摸着手中的项链,像是对待自己的爱人或者是最宝贵的东西。
“可是,你如果敢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狼想到小时候的墨墨总是拉着他的手,叫着哥哥的样子,眼神柔和了下来,“他们能做的,你信不信我同样能做到?”
听到狼的话,萧晟脸色一白,看着狼的眼神像是要杀了狼一样,这是萧晟第一次露出自己的情绪。
每个人都有不能触碰的柔弱之处,像是狼的墨墨,像是萧晟的……
许久,萧晟才露出笑容,“我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
“你走吧。”狼也爽快,当萧晟答应后,狼就开口道。
萧晟收起自己的东西,起身往外走去,“要是墨墨知道,自己的亲生哥哥把自己推到了那种地步,明明有机会补救,却因为要保护朋友保护自己而没有去,不知会是什么感觉?”
狼阻止了要动手的万炙,看着萧晟推门离开,脸上只剩下疲惫还有自嘲,“他说的对。”
“狼。”万炙坐到狼身边,他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这个他们一直当做依靠的皇,其实也才二十多岁。
“你说,墨墨知道,会恨我吗?”狼扭脸看着万炙,问着一个自己都知道答案的问题。
万炙明知道狼现在需要的是安慰,可是,“会。”他不会骗狼,狼需要安慰,可是狼不需要欺骗,“墨墨除了这跟项链还有别的特征吗?”
“墨墨后腰上有块胎记。”狼皱眉思索了一下,才说道。
“那叶文祈有吗?”万炙看着狼问道,既然狼都和叶文祈都上过床了,这点应该知道了吧。
“不知道。”狼第一次恨自己为什么不多在意叶文祈一点,或者为什么不再强势点,唯一一次开着灯和叶文祈……那时候叶文祈后背满是青紫,后腰那块根本看不出原来的肤色。
万炙伸手搂住狼的肩膀,“不怪你。”
确实不怪狼,其实在万炙看来,要是叶文祈的身份不是墨墨,狼对叶文祈已经算够好的了。
九爷这件事,虽看起来狼挺残忍,可是这对叶文祈来说,也算是一个机会。
只要过了一夜,狼永远不会抛弃叶文祈,一夜换这么个长久的保护,在万炙眼中已经很值了。
可是,最糟的事情,叶文祈竟然是墨墨。
要是叶文祈还记得自己的哥哥,记得自己是墨墨,一直在寻找哥哥的话,当知道真相的时候,叶文祈肯定会崩溃。
要是叶文祈已经不记得自己的哥哥,只记得自己是叶文祈,那么狼就有些可悲,但是这样也算是现在最好的结果。
不相认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局面。
狼低头轻吻印在四叶草上,四叶草代表着幸福。
墨墨,哥哥以后一定会让你幸福。
狼已经肯定叶文祈是墨墨了,那和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万炙,那是我的墨墨。”
是他的墨墨,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我说过去接他的,我把他留在垃圾堆里,那么小小的墨墨,一直被娇宠着的墨墨,先看到父母惨死,然后他的哥哥也离开了,没有回去。”狼闭着眼睛,看不出情绪,像是在平静的叙述着别人的故事,“他会不会觉得,没有人要他了呢?”
万炙没有回答,因为狼现在需要的也不是别人的回答。
“我记得,那几天一直下雨。”狼想起来缩成一小团,眼巴巴看着他,说着自己会乖,哥哥快点回来的墨墨,心一揪一揪的疼,哥哥想回去的墨墨,真的想回去的。
“哥哥的墨墨,别恨哥哥。”最后四个字狼说的很轻,就连坐在他身边的万炙都没有听清楚。
这一夜,受折磨的不仅是典狱长和叶文祈,还有狼和万炙。
按照九爷的习惯,早上六点不管是在哪里,他都会准时去散步,狼在五点五十九分的时候,推开了门,就见穿着整齐的九爷也在保镖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第二十四章
九爷看见狼也没有惊讶,毕竟这不是第一次,不管狼心理怎么想,基本的礼节从来不会错,朝着狼点了下头,九爷率先开口道,“狼,你还是这么客气。”
“应该的。”狼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缓步走到九爷身侧,只是在还离九爷十步左右的时候停了下来。
九爷看着狼站的位置,眼中闪过满意,向前走了几步,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抓住狼的手腕,拉着狼往外面走去,“陪我去转转。”
“好。”狼顺着九爷的力道往外走,像是根本没有注意到九爷控制住他活动的动作。
万炙和萧晟站在一边,谁也没有动,现在的情况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走了几步,九爷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停下了脚步,狼自然也停了下来,“对了,你的那个玩具和典狱长还在里面呢,差点把他们忘记了。”
“有万炙和萧晟在。”狼根本不会相信九爷是忘记了,根本就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
每次都这么试探一次,以前狼还有心思陪九爷玩,可是如今虽面上没有丝毫显露,心中早已不耐。
“那好,你就陪我这个老头子转圈吃早饭吧。”九爷看着狼的眼,许久才笑道。
“自然,来了就是客人。”狼手腕反转,变成他拉着九爷的手腕。
九爷眉头微皱,也不知是为了狼的话还是狼的动作,“那就好好陪陪我这个客人吧。”说着,就再次往前走去。
只是刚走了几步,九爷状似不经意挣开了狼的手,推了下眼镜。
狼也不在意,就一直跟在九爷的身边。
等九爷和狼都离开了,万炙的笑容才消失,看了萧晟一眼,朝着九爷刚刚离开的客厅走去。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维持着一贯的闲散感。
萧晟看到万炙这样,什么也没有说,跟在万炙身边,但是心中也不由感叹万炙的谨慎。
九爷虽然离开了,说不定那里还会有眼线,还真是一点破绽都不留给别人,这也是狼会带他来的原因,甚至放心把后面的事情交给他的原因吧。
大厅的门在九爷出来后,就被保镖关上了,当万炙的手放在冰凉的门把上的时候,竟第一次感觉到紧张。
就连他当初因为被人背叛,而用几个简单的计划,一步步引着那些对不起他的人互相残杀或者自杀的时候,都没有紧张过。
被镜片遮住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手打开了门把,推开了门。
所有的感觉只发生在一瞬间,就连跟在他身边的萧晟都无法察觉,万炙竟然害怕紧张犹豫过。
门内的情景比万炙想象中好了太多,可是也就是这样的情景,让万炙第一次抓不住一个人的想法。
典狱长躺在沙发上,两件外套盖在他身上,遮住了大半的身体,看到萧晟进来的时候,打了个哈欠,眉宇间是掩不住的疲惫,“怎么没带衣服。”
而叶文祈虽然衣服有些凌乱并且没有外套,可是还算完好的穿在他身上,他静静地站在沙发右后侧。
良好的记忆力,使得万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位置,就是昨晚叶文祈一直站的位置。
那时候,狼坐在沙发上,叶文祈就站在狼的后面。
叶文祈平静地看着万炙,竟会给万炙一种感觉,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狼没有让叶文祈当纪童的替代品,九爷根本没有碰过叶文祈。
可是那衣领也遮不住的吻痕,叶文祈脸上还没有消退的巴掌印,这一切都表明着,不可能。
这样的叶文祈,万炙没有看透,说他恨狼,可是那双眼中他没有看到恨意。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叶文祈,让万炙竟有一种不愧是狼的弟弟的感觉。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叶文祈已经对狼不抱任何希望了,一种死寂了的平静。
想到这里,万炙竟觉得心寒。
狼和叶文祈,司朗和司墨。
万炙猜不出他们的未来,“叶文祈,我是来带你回去的。”
叶文祈看着万炙,点了下头,朝着万炙走去,只是在路过典狱长和萧晟的时候,脚步略微停顿了下。
看着典狱长和萧晟的眼神,带着几许复杂,只是这次更多的是看着典狱长。
典狱长正从萧晟兜里掏出烟,叼在嘴里,萧晟拿出打火机帮他点燃。
他像是注意到了叶文祈的目光又像是没有注意到。
白色的烟挡住了他的眼神,叶文祈朝着听狼的吩咐来接他的万炙走去,典狱长躺在沙发上吸着烟一手勾着萧晟的脖子。
叶文祈和典狱长,就像是两根平行线,交错然后越行越远,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
这一夜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更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结。
回牢房的路上,万炙和叶文祈没有说一句话。
有些话不是万炙能说的,也不是万炙该说的。
狼把1号牢房的钥匙交给了万炙,万炙打开了门,叶文祈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门口对着万炙半鞠了个躬无声的说了句谢谢,然后看着万炙。
万炙愣了一下,看着这样的叶文祈许久,把手中的佛经放到了叶文祈手上,这样的成长虽然让人痛,可是这样的成长也是最快的。
“你很好。”这是万炙见到叶文祈后,说的第二句话,说完就转身离开。
作为监狱的皇,狼没有做错,甚至说对于叶文祈来说,已经算是厚待了。
可是作为哥哥,司朗做错了,太多的顾忌太多的理智,让事情走到了这步。
萧晟说,狼明明有机会补救,却因为要保护朋友保护自己而没有去,并不是,狼不去不仅是因为朋友,更是因为在乎墨墨。
墨墨可是说是狼唯一的弱点,要是这种弱点暴露在九爷面前,墨墨的处境只会更加不堪。
狼不仅是墨墨的哥哥司朗,更是整个监狱的皇,这样复杂的身份注定了眼前的结果。
打开自己牢房的门,万炙扭头看了一眼一直站着等他进去的叶文祈,只能说,时间地点造成了现在。
狼和叶文祈不会相认,更不能相认。
走进自己的牢房,关上了门,狼对叶文祈没有错,司朗也一直爱着自己的弟弟墨墨,这些没有错,有错的是当狼变成了司朗,而叶文祈变成了墨墨的时候。
等万炙回去后,叶文祈才转身踏入1号牢房,关上门,到卧室找到换洗的衣服,就走进了厕所。
衣服被整齐的放在门口的椅子上,就连身上脱下的衣服,都一件件的叠好,放在了地上。
叶文祈很平静,甚至平静的过分。
走到淋浴下面,打开开关,当水流下来的那一刻,叶文祈才像是崩溃了一样背靠着墙面滑坐在地上,双臂抱着屈起的双膝,下巴压在膝盖上。
身上的各种痕迹像是提醒着叶文祈昨晚的一切,残酷而真实。
恨狼吗?
当时是恨的。
就在狼抛弃的那一刻,叶文祈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有些信任着狼的。
第一次的信任,是因为狼就像是茫茫大海里的浮木,让他有了一线生机。
可是,信任很快被毁了。
毁在药水咽下的那刻。
可是,就算如此,狼也是叶文祈的唯一依靠。
就像一个抱着浮木在大海上飘荡的人,看到不远处的小岛,却因不会游泳被浮木把他带更远的地方。
但是,他不可能放手,也不能放手,因为浮木是他唯一的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只是这次,真正的醒悟了,当九爷拍打着他的脸,当九爷想看戏一般说着一条条命令,当九爷……的时候,叶文祈发现,这世上没有谁能救得了谁。
现在的叶文祈是不恨狼的。
因为他认清楚了自己的身份,不会再抱着那些不现实的想法。
他本身就是狼的一个试验品,一个玩具。
没有在乎,自然就不会有恨。
就像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了一样。
虽然如此,可是心还是会疼……他明白的太晚了。
第二十五章
“能感动你的,都是别人的故事……所以,没有必要询问和寻找,没有必要猜测……”苍圣疏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燕尾服,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歪在德诺身上“那个主角不是你,何必执着等待轻唱离歌……”他的手贴在德诺的脸上划下,“该做的事没做,能犯的错都犯过。”唱到这句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向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狼。
狼自从杀了那人后,就再也不吸烟了,他最多点一根烟,静静看着烟燃尽,可是现在,一盒烟已经仅剩两根,“一己之罪,百死莫赎,前路依稀,似曾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