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真。”叶苒突然叫林西真的名字。
“什么?”
“我一直认为上天对我不好,直到那天看见你。”叶苒用紧紧勒着林西真的腰说:“当年在难民营,没有什么娱乐,几百人,只有一台电视,二十四小时不停的看,看到我们小孩连广告都背了下来,有个广告我记得很清楚,生命冇TakeTwo,所以你简直不知道遇到你时我有多惊喜。”
(七七注:生命冇TakeTwo的意思是生命没有第二次机会)
“惊喜?一见钟情吗?为什么是TakeTwo?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你只需要乖乖的让我对你好,不要长大,至少不要急着长大,给我多一点机会宠你。”叶苒说,他把嘴唇凑近林西真的脸,高于常人体温的双唇充满诱惑的与林西真的皮肤若即若离。
林西真这头小倔驴却还在执着的纠结叶苒的话:“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惊喜和长大什么的,为什么?”
“都说了你不需要知道了,还问!”叶苒诱惑攻势失败,恼羞成怒,又开始黑社会上身,手上一使劲,搬过林西真就啃。
“可是……唔……唔……唔,你干嘛……唔……别乱动……”
叶苒的手已经从林西真的脸一路摸了下去,所有敏感的地方都没有放过,摸得林西真气喘吁吁。
“你才不要动,你动我的腿会痛。”叶苒卑鄙的用自己的伤腿威胁林西真。
林西真只好乖乖的趴在叶苒的身上,尽力避免碰到那条伤了的腿。叶苒可不管那个,他由着自己把林西真上上下下摸了个够,手指进去,很快找到了那个点,轻轻摩搓。很快把林西真摸得浑身哆嗦,呻吟不已。
天渐渐亮了起来,被棕熊山一样的尸体挡住的洞口漏进了极细微的丝丝青白色的光线,林西真爬起来问叶苒:“哥,你猜那些人会不会还在找咱们?不如我出去看看吧。”
叶苒仰头想想:“应该不会了,那些人不知什么来路,不过肯定见不得光的,那么多人,在一个地区晃来晃去,目标太大了,昨天他们没找到我们,今天就不会再来了,再说,我们的人这个时候也应该出发来找人了。”
林西真一听,再也憋不住了,马上跃跃欲试:“要是这样,我先出去看看,没有什么事的话,再回来扶你。”
“好,当心点。”
林西真起身欲走,又被叶苒拉住了:“等下,拿上枪。”
林西真接过枪放在裤子的大口袋里,走到石壁前用力把棕熊推开一点,使洞口露出一个缝,勉强挤了出去。
在混合着动物的腥臭和强烈的血腥味的洞里呆了一夜,林西真的鼻子已经失去了嗅觉,被夏日早晨丛林间带着露水与绿叶清香的晨风一吹,不禁连着打了几个大喷嚏,太爽了。
林西真深吸了一口气,充满草香的轻冽空气熏得他微微有些头晕,他左右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林子很密,看不出多远,鸟儿的鸣叫更显出丛林的幽静。
顺着山崖的石壁望上去,顶端的石头上已经映上了一抹橘红,应该是太阳出来了,可是在林子里还感觉不到,只有青白的光线一道道的自树梢上衍射下来。
林西真拨开脚下的灌木向昨天跳下来的地方走,没走多远,就看到有根绳子挂在山崖的石壁上。
他过去用力拉了拉那根粗粗的绳索,似乎很结实,稳稳地挂在上面,看看绳索的质地,和自己捆熊的绳子是一样的,应该是昨天叶苒扔下的那一条,可是当时叶苒是把绳子就地扔在了树下,是谁把它吊在这里了呢?难道是昨天伏击的那些人?
他用力拉着绳索往上爬,没爬几步就受不了了,手心被粗糙的绳索磨得生疼,只好又退了下来,心想也许应该回去洞里找些可以保护手的布条之类的东西再来。
回到洞里,看到叶苒靠着石壁坐着,手里又举着酒在喝。
“发烧还喝酒?”林西真走过去夺下叶苒手里的酒瓶,接着找出个空的矿泉水瓶子:“我到河里给你打水去。”
叶苒皱着眉头看林西真:“你现在唠叨得像个八婆。”
林西真没理他,拎着瓶子一口气冲下斜坡跑到河边,河水与丛林的边缘之间是宽阔的鹅卵石的河滩,想是在春季积雪融化时,这条河的宽度应该是到丛林边缘的。
一边传来哗哗的极大的水声,林西真循声望去,见河水来的方向是陡峭的山峰,挂着一条窄窄的瀑布,水落在地面形成了一个不大的潭,潭水出口处河道极窄,水势湍急,然而随着河道的渐渐变宽,水势缓了下来,顺着河水的流向看过去,下游一片平坦,山势也随着河水的方向渐渐地平缓了下去。
难怪昨天那些人会顺着河往下游去找我们,林西真想,像我们这样逆流往上走简直就是找死,根本就没有路了。
其实昨天往上走纯属是林西真找别扭,因为叶苒让他往下游跑,他也知道丛林中迷路后第一要素就是顺流而下,所以他偏偏要反着走,没想到居然误打误撞与伏击他们的人玩了个心理战,而且还赢了。
林西真一步步跳过鹅卵石走到水边,先低头在河水中看看自己,头发乱蓬蓬像鸟窝,还粘着草叶,估计还有熊毛,脸上一条条的,不知道是泥还是溅上的血,衣服上更不用说了,又是泥又是血,臭哄哄。
他用力在河水中搓洗自己的手,洗完了手又洗脸,好不容易把脸洗出了个人样,又用手沾了水作梳子,拉扯着头发想把头发理顺,正忙着,突然看见一个人影,正在自己身后,高高的举起了一根木棒。
林西真一惊,就地一滚想躲开那木棒,却忘记了自己脚下是潮湿的鹅卵石,整个人一滑,半截身子摔到了河里。
那根木棒重重地砸在了林西真的腿上,痛得他眼前发黑,一阵眩晕。
待他看见了那个人的脸,不禁叫道:“啊,是你!”
18、再次杀人
眼前面目狰狞的举着一根粗大木棒的人,正是那个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的南亚人,他用一只手举着木棒,另一只只有拇指和食指的手像手枪一样可笑的伸着。
“小狗娘养的,都是因为你,Ip切了我三根手指,老子我得从你身上讨回来。”南亚人骂骂咧咧,呼的一棒又砸了下来。
林西真急忙打了个滚,这一棒砸在身边的鹅卵石上,水花四溅。
那人一棒接一棒的砸下来,林西真没有功夫站起来,只能不断的在布满鹅卵石的河滩上滚,边滚边伸手去掏枪,一心好几用,没有留神,头砰的一声撞到一块很大的鹅卵石,眼前一黑,晕了。
南亚人几棒没有打到人,正在心浮气躁,忽然见林西真自己撞晕了,不禁愣了一下,他扔下棒子走过来看看躺在石滩上一动不动的林西真,附下身捏捏林西真的小尖下巴。
“真晕过去啦?喝,看这小摸样,难怪搞得石头和Ip都神魂颠倒的,现在落到我手里,这么打死就太便宜你了。”南亚人边说边来扯林西真的衣服,扯开了衬衫,看到林西真的手伸在裤子口袋里,于是握着林西真的手臂用力一拉。
其实林西真只是迷糊过去一会儿,醒来时南亚人正在扯他的衣服,他的手就着南亚人拉他胳膊的劲儿顺势抽出,一把枪直接顶在了南亚人的小肚子上。
用力一扣扳机,扳机却没有动,猛然醒悟过来自己没有开保险。
南亚人在林西真把枪顶在他肚子上时愣了一下,接着反应了过来,他一把按住了林西真的手,不让他去按枪尾的保险,南亚人是干力气活的,手劲儿极大,虽然只有一只手,却可以连抢带林西真的手一起握住。
两人争夺起来,林西真的两只手对付南亚人的一只手,却十分勉强,眼看支持不住,枪渐渐脱了手。
一声尖锐的枪声破空而来,南亚人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胸前开了一朵小小的血花,一颗子弹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胸腔,与林西真夺枪的手松了下来,林西真想也没想,迅速拨开保险,也开了一枪,打在南亚人的肚子上。
南亚人前后中枪,倒了下去。
看见南亚人倒下去,林西真马上开始后悔,自己不应该开这一枪,南亚人死了,郑灏的事也许就永远成了一个谜。
林西真顾不得查看之前开枪的是谁,一下子扑到南亚人身上,拉着他的衣领,拼命摇晃:“不要死,你不许死,快告诉我,石头哪里去了,你说话啊,快说话啊……”
南亚人后背和小腹都中了枪,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嘴里有血沫不断的涌出来,听见林西真问他,笑了,嘴里流出的血配上东南亚人种夸张的五官和临死前抽搐的笑脸,极其的狰狞。
“石头死了,我杀的,在一个秘密的地方,你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他的尸体,哈……哈……咳咳……”血沫呛住了他的喉咙,他呛咳起来,四肢一阵抽搐,渐渐的不动了。
“混蛋,你这个混蛋,你告诉我,快告诉我……”林西真兀自疯狂的摇晃着南亚人,喊得声嘶力竭。
“别喊了,他死了。”身后有人平静的说。
林西真茫然的回头,看见阿强拎着枪站在离自己不远的石头上。
“你受伤了吗?”阿强走过来,拉开犹自揪着南亚人衣领不放的林西真的手。
林西真之前,一直抱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以为找不到郑灏的遗体就是他没有死,现在这个幻想被南亚人临死前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他心里的难过得好似自己又死了一次。
阿强把失神的林西真从地上拉起来,林西真刚刚直起身,腿一软,差点又摔倒。
被南亚人那一棒打到的大腿痛得不得了。
林西真反而被痛醒了,“不会我的腿也断了吧。”他坐在地上揉着腿说。
阿强蹲下身捏捏林西真的腿,捏得他一阵哆嗦:“哇,好痛。”
“应该没有,如果断了我是可以摸到的。”阿强说,然后迫不及待的问:“你说‘也断了’是什么意思?老大呢?你们没在一起么?我明明看见他抱着你跳下来,怎么就剩了你一个人?”
林西真被他脸上的焦急神色感染了:“哎呀,我出来这么久,叶苒哥该担心了。”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挨了一棒子的右腿使不上力,又差点摔一跤。
“是去找Ip哥吗?来,我来背你。”阿强伏下身子。
阿强背着林西真,跳过一个个的鹅卵石,按照林西真指的方向往丛林里面走,林西真的手里,还紧紧攥着一瓶来之不易的水。
“强哥,你怎么会找来的?”林西真伏在阿强的背上问。
“昨天我也跳下来了,不过没跳到底,我用手里的登山钩挂在了石壁上,所以那帮人没有找到我,天一亮我就在这一带找你们,刚才从树林里出来,正巧看到那南亚人和一个人在搏斗,一看衣服我就知道是你……”
“你光看了衣服就知道是我?”
“嘿,你身上的衣服是以前阿槿穿过的,这迷彩还是我陪他选的呢。”阿强有点得意的说,“啊呀,Ip哥,……”
林西真抬头一看,叶苒拄着一支M16A4站在一棵树下,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和阿强。
“把他放下。”叶苒的声音不大,然而很严厉。
阿强赶紧放下林西真去扶叶苒:“老大,你腿怎么啦,哎呀,你这么烫,发烧啊。”
“刚才谁开枪。”叶苒仍然冷着脸问
“我俩。”阿强回答说:“把那个南亚人打死了。”
林西真扶着树,试着用伤腿稍稍支撑一下,不行,还是很痛,无法用力。
现在阿强可犯了愁,他一个人,两个瘸子,一个那么陡的山崖。
“几点了,”叶苒倒不着急。
“快8点了。”
“阿强,你上去,找找阿力昨天做的的标志,顺路照看一下其他兄弟的遗体,回来的时候把记号做到这边来,这样李叔如果带人来找的话,就能找的这里来。”
阿强答应一声去了。他一走,叶苒的表情马上柔和了起来,向林西真招招手:“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腿。”
林西真一条腿一蹦一蹦的过去,挨到坐在树下的叶苒身边,摸摸他的额头,还是热得烫手。
“刚才你对阿强那么凶干嘛?”林西真把手里的水递给叶苒,随口问。
叶苒接过水,一口气灌了半瓶:“不凶他以后就背你背习惯了。”
林西真不置信的看看这人,“你在吃醋啊?在这种时间地点你还有空吃醋啊?”
“去,你才吃醋呢。”
事情正如叶苒预料的那样,很快李叔带人循着阿力和阿强一路上留的标志找到了河边。
“你们昨晚没回来,又没有任何音信,我就预感到出事了,半夜就召集人出发了,到了卡斯特湖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大家坐在丛林边等到天亮,立刻就进来了。”李叔解释说。
叶苒躺在由两个人抬的简易担架上,闭着眼不出声,别人都以为他在思考这次的事件,其实林西真知道,他是坚持不住了。
摔断了腿,肿着,没有处理,又发着高烧,在阴暗潮湿的熊洞里坚持了一个晚上,还要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就是超人也会虚弱了。
叶苒可以坚持到现在,可谓是铁打的神经。
林西真知道他是为自己,如果没有叶苒的泰然自若,恐怕林西真的这一夜会非常难熬,可现在一夜过去了,除了南亚人讨厌点,大狗熊恐怖点,那两伏击者死的惨点,还有杀人什么的令人肝儿颤点,剩下的,林西真甚至认为是愉快的经历,包括熊洞里的腥臭好像都不那么让人讨厌。
我一定是被杀人这回事虐傻了,坐在另一个简易担架上的林西真默默的想。
另一副担架上是重伤的阿力。
这一战对叶苒的帮派来说,可谓是动到了筋骨,就像叶苒腿上的伤,虽然不致命,却一天二天好不了,需要休养一阵子。
且不说这次叶苒出发带的几个人,都是帮里的精英,有人甚至是像阿强一样从叶苒出道起就是一直跟着他的,在帮里,也大大小小算是个头目,振臂一挥,可以号令一方人马的那种,骤然失去了五个这样的兄弟,对帮内的影响可谓巨大,单是收拾士气,就能让叶苒伤一阵子脑筋,再加上还有一个重伤的阿力,和断了腿的老大叶苒,说叶氏帮派的势力受到重创也不为过。
林西真感到非常的内疚,这件事全是自己引起的,如果当初南亚人交代了郑灏已死之后,自己乖乖的信了,认命了,不要求出发去找郑灏的遗体,应该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可话又说回来,那时候,就算自己死了心,相信郑灏哥死了,也没有理由由着他的遗体丢在荒郊野地不管,还是应该去把他找回来,好好安葬,入土为安才是。
所以说,策划这件事的人,是百分百确定自己是要这样做的,也百分百确定叶苒是会帮自己的,才会布这么一个局。
至于南亚人临死前说,郑灏死了,是他亲手杀的,林西真不信也得信了,一个人到了那种时候,应该没有必要再骗人,
可是他为什么要杀郑灏呢?是为了布这个局才杀的郑灏呢还是有人利用了郑灏被杀的这件事呢?不过,为了布这个局才杀人的想法恐怕占不住脚,因为那个时候自己还不认识叶苒,生活同他一点交集都没有,郑灏的死也没有利用的价值。
还有,那伙伏击的人到底是什么人呢?统一的服装,统一的武器,像一支军队,可这是温哥华呀,政府怎么会允许这样的军队在美加边境出现,又不是金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