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你——俟安

电话是什么时候挂断，齐椋不清楚。只觉得心头很重，像是有什么重物在不停的击打，一下一下，连喘息的机会也不给他。余葵，他大喊一声，周围混乱的情况，这一声叫喊一点作用也没有。

紧接着又有人被救出来，狼狈不堪，虚弱无力的躺着白色的担架上，齐椋奔上去，希望是余葵又希望不是。李建他们也跟上去采访。是个中年男子。因为受了伤，记者也不便多问，只问了几句，那男人就被送上了救护车。

齐椋失魂的等着。余葵，你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

第三十六章：小区大火

飞机晚点这种事情余葵还是第壹次遇到，毕竟他没有做过几次飞机。蒋明飞显得淡定多了，买了两份汉堡，权当是晚饭。

“给。”蒋明飞将手中的食物递给余葵。

“谢谢经理。”余葵正好饿了，拆了包装，就吃了起来。

蒋明飞看了看时间说：“希望晚上赶的回去。明天还要和客户见面。”

经理真忙。余葵感叹。

等到两人坐上飞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下了飞机，蒋明飞还打算请余葵去吃夜宵。余葵摇摇头，只想回家休息。想到今天是星期五，再想到加上今天已经有两次没有听齐椋的节目了。回家上Q，找群里的姑娘要音频资源。不过自己这个长期潜水党，近期更是许久没有上去了，希望不要被T掉。

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提着从C城的带回的礼物，余葵上了回家的出租车。

车里的广播播放着新闻。“月亮新村A区突发大火，目前火势尚未平息……”

余葵脸都白了。自己家有事吗？“师傅，能不能麻烦开快点。我家就在那儿。”余葵身体向前，伸手拍了怕司机的肩膀。

上车的时候余葵说明了目的地，司机自然听了新闻明白。安慰道：“小伙子别急，不壹定是你家呢。你要不打个电话，问问。”说着，油门已经踩下。

余葵掏出手机，黑色的屏幕没有壹点荧光。竟然是没电了，早上充了满格的电，因为飞机晚点，在机场等候的时候就只能摆弄手机，电池就空了。其实也不知道打给谁，自己是壹个人住的。小区里认识的人不多，干洗店的老板娘算壹个，门卫算壹个，然后就真的没有了。如果起火的真是自己家……房子是属于房东的，但是里面有着公司的资料，电脑里还有那人的照片，音频，有那么多记忆。余葵有无力感。

车子还未停稳，余葵远远就看见浓浓的黑烟，点点的火光。小区门口停着电视台的采访车，和几辆消防车。付了钱，司机又叮嘱壹边不要着急的话语。余葵应了几句谢谢，跑起来，向着自己租住的公寓。

楼底下站满了人，几个制服人员子在 维持着秩序，还有记者在进行现场报道。这些都不是余葵关注，他只想要回家，别的都可以不要，只要那些回忆。

火势凶猛，余葵站在楼下就闻到厚重的烟火气味，猛咳几声。不断有人想要冲进大楼，哭喊着，积蓄，记忆，还有亲人。余葵傻傻站着，自己所住了楼层已经被火光吞没了。就算火熄灭了，也什么都没有了。过去的那些就真的消失了。余葵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低垂着头。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认出他，是干洗店的老板娘。“小余。你没事。”她扶起余葵瘫软的身体，知道他难过，安慰说：“东西没了，人好久行。这些以后都是再拥有的。”

真的可以拥有吗？余葵不知道。

齐椋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余葵。”他大喊壹声。

余葵转身，去寻声音的源头，场面混乱，他抬头张望。

真的是余葵。齐椋觉得自己冰凉的身心逐渐有了温度。悬着的心悠悠落了地，还好他没事。人群拥挤，齐椋费了壹番功夫，走到余葵身边。壹把抱住他，紧紧的，害怕他消失壹般。

“齐椋。”余葵的脸埋进对方厚实温暖的胸膛。

“别说话，让我抱壹会。”这样紧紧相贴才能感受到他的体温，才能知道自己没有失去他，才能觉察自己的生气。

“还好，你没事。”温柔的话语在耳边环绕。余葵听出了齐椋话里的不安和关切。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拥抱他的双手都是冰凉的，心跳的有力而沉重。

“我很好。”余葵放下手中的东西伸手抱住他，希望他能安心。

良久，默默相拥的两人，都不舍得分开。而身边的人都关注着火灾的凶猛，并没有人发现两个男人的拥抱相守。

顾方赶到的时候便是这个场景。你们……虽然情况紧急，但是还有电视现场直播呢。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拍进去。“齐椋。余葵。”

顾方的喊叫算是将两个人呼唤会现实。余葵最早反应过来，从齐椋的怀抱挣脱出来。不好意思的说：“顾方怎么来了。”

“我啊。看了新闻就赶过来了。没事吧。”

余葵摇摇头，“我没事，今天飞机晚点，我是刚到的。”壹旁的齐椋是煞白的脸，脸上有薄薄的汗迹。有事的人是他。

“那就好。齐椋你也可以放心了。”

齐椋的手紧紧握着余葵的手，汗水湿润也不放开。“今晚住我那。”不是询问而是命令，他不想再看不见他了。

这个时候说什么他都不会听进去的。顾方只能对余葵说：“坐我的车，我送你们回去。余葵我给你们经理打电话请假。家里的东西没了也就没了，你人好就行。你好，齐椋才放心。”

恩。他的喜欢，这壹刻才真的明白是有了结果。过去被毁灭了，但未来还有很长。余葵突然觉得欣慰，不在乎那些东西，只在乎身旁这个壹样在乎他的人。

第三十七章：幸福结局

回去的路上齐椋都没有说话，只是将余葵的手紧紧握着，捂出薄薄的汗水。余葵看着他柔和的侧脸，不由微笑。就像当年齐椋拒绝游小薇时什么都没有说出口，却什么都说了。现在亦是这样，齐椋什么都没有表达，他已经了解到了。

他从没有想过，春天来得这般早，在悄然无声中就渐渐萌芽的春天。最先开始表示出发芽生长的念头和行动竟是齐椋。其实，他很多次都忍不住想要开口说了，千回百转，想着齐椋身边的林安，想着开口后的坏结果，想着……他一直以来都是自卑犹豫的，不奢望真的可以相守。遥远的你本来就是用来遥望的。

但是现在自己的手心感受到的是那人的情绪。听着那人“扑通，扑通”的心跳很安心，之前的纠葛都被一丝一丝抚平，剩下的只有安心。

下了车，齐椋和顾方道了声谢谢，拉着余葵上楼。

门刚关上，余葵便被压倒在门板上，齐椋第二次吻了他。不是上一次的缓慢探试而是狂风暴雨一样的侵蚀。齐椋急切的撬开余葵的唇，舔弄口腔内每一处的甜美。

余葵深深感受到一种情绪──渴望。他试着回齐椋。无助躲避的舌，试探一般的向前，只是这一下的回应，齐椋却很快就发现了，勾住柔软，吮吸舔舐。余葵还是不习惯亲吻，呼吸不能。

齐椋好心的停下，看着不住喘息的余葵，用极致温柔地语气说：“余葵你该学会用鼻子呼吸，不然等下我怕你回大脑缺氧。”

这话的意思是，接下来他的行动将是更加猛烈的。像是决堤的洪水，最初只溪流的渗透，然后当拦截的大坝出现了裂缝，流水变大，当缺口出现的时候，一切就再也无法阻止了。

余葵来还不及咀嚼齐椋话里的意思，齐椋就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带着湿润的唇在一次覆盖下来，这一次是细致的玩弄，轻轻的，擦拭一样，右手揽住余葵毛绒绒的脑袋，左手解下余葵肩上的黑色公文包，至于被顾方好心捡起交给余葵的C城特产在大门关上的瞬间已经滑落地上。

余葵紧闭着眼不敢去看那人的表情。自己是这样笨拙，连回应也做不好。

不知什么时候，脚上的鞋子被粗鲁的踢飞，在和墙壁碰撞的时候发出无辜的声响。只是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从玄关到卧室直线距离是不到十米，相拥的两个人用了好几分钟才挪移到。齐椋摸索着开了门，余葵两手抓着他的一角，晕开两块深色的慌乱。

“余葵。我……”余葵感受到被子的蓬松，身体下意识的放松。齐椋加深怀抱的力度，开口想要说出心里叫嚣着的告白。话语上升到嘴边却有无声被咽下。一向自信的人也会犹豫。因为面对着他所以说不出。

余葵在亲吻的余韵中喘息，努力平稳呼吸，睁开水盈的眼渴求齐椋给出话语。

“我……”齐椋试着再一次开口，还是没有结果，无力的把脑袋枕到余葵肩上，自嘲的笑出声来。竟然……哎。

余葵抬手贴着齐椋的头发，对着天花板露出高扬的嘴角。他深深吸一口气，给自己鼓足勇气。过去的那么多时光，注视了那么久。久到自己都觉得累了，却还是不想放弃。既然他也是一样，那么这一次也只有主动了。说出自己对他的喜欢。

扭头，余葵的唇对着齐椋的耳朵，轻缓而清楚，一字一字。“齐椋，我……我……”结果一样什么也说不来。

“我……我……”余葵努力尝试着，一遍一遍，明明在心里念了那么多遍喜欢，在梦里也梦见过告白的场景，转换到现实中却无用的退缩了。“我……我……”我喜欢你，齐椋。内心的独白变不成清晰的现代汉语发音，再试着发出还是那无用的起始字。

“余葵。”齐椋抬起头，余葵的闭着眼，嘴唇颤动着依旧试图说话，睫毛微微的湿润。快要哭了啊。

“不用说了。余葵，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齐椋吻去余葵眼角细小的几颗水珠。他是很想听到他的回答，可是现在耳朵听不到，心已经感受到了。一直以来他不都是这样吗，像空气一样无声无息的在自己的身后，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其实早就被发现了。想着他什么时候会从幕后走上台前，一等就等到毕业。然后就断了联系。再次相遇，就明白这一次不能轻易放开了。

“余葵，我想要说的你明白吗？”齐椋问。

余葵用力的点头。那样失神的等待，那样焦急的呼喊，那样温暖的拥抱，那样急切的亲吻。这一次真的感受明白了。

“我的公寓没有了。”余葵怨念，今晚的大火真的可怕。心有余悸。

“这里可以收了你。时间是无限。”齐椋给出承诺。

余葵眼角的水珠终于汇成小流，滚烫的。

夜色很美好，余葵枕着齐椋的手臂，回忆着过往，一切都恍如在梦中。所以他便如梦了。看不见那人视如珍宝般轻柔的吻。

“我喜欢你。”竟然只有他睡着了，才能说出口。齐椋揉弄起余葵的头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梦里听见。

余葵弯起嘴角，从今以后都是好梦。

他们的故事有完美的结局。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