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罪的不一定是羔羊——尉迟善弥

“啊~我把这事儿给忘了。我走了，又迟到了。”秦玥拿起包就跑，只留下林灏离一个人在家里对着两碗煮糟了的无味方便面出神。

林灏殇一宿没有合眼，在外面一直溜达到中午才又回了家。看到坐在桌边发呆的林灏离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灏离这才回过身来，把椅子放回了原位，直接躺到了客厅的地毯上，但表情却依然没有变化，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什么也不想干因为消耗体力。“走之前先给我弄点什么吃！快点！”

听着林灏离有气无力的声音，林灏殇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回应。我并没有义务帮你做饭，既然你不愿意接受我，我也不想再多费那些功夫。林灏殇一宿没睡的眼睛有些微红，但还是背着贝斯走出了家门。

“切~怎么了这又是。”林灏离一骨碌坐起了身，左看看右看看噌地一下跳了起来。“啧~找韩阔蹭饭去好了。”

韩阔家的公寓前，林灏离停好摩托车，仰着脖子望了望韩阔家的窗户。怎么这么慢，还他妈不出来，等他那功夫老子早饿死了。

“你来干嘛来了？”韩阔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下楼接了林灏离，在电梯里来回揉着自己的眼睛。

“蹭饭。”林灏离回答的倒也干脆，但其实自己本身早就已经饿过劲儿了，只是觉得自己在家没什么意思罢了。

“呦~林灏离。”还没等林灏离进门便听到了李阳的声音。

林灏离高深莫测地看了韩阔一眼，却依然没眼力见儿地走进了屋子。“你怎么也在？”

“来玩儿而已。”李阳给林灏离倒了杯水，这举动倒比韩阔还像这公寓的主人。

“既然你也咱咱们出去吃个饭得了，我这都饿得不行了，快点儿。”林灏离有时候总觉得李阳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总是无意识地提防着自己。

“行，穿上衣服走。”韩阔从屋里拿了两件外套，把李阳的那一件扔给了他。“穿好了先出去，我锁门。”

“恩。”李阳眯着眼睛冲韩阔笑了一下，推着林灏离走出了公寓的门。“每次看见你都吓我一跳。”

“吓你一跳？”林灏离不解，是自己刚才的想法表现的太明显了么，这李阳怎么还跟这自动招供上了。

“恩，主要是你跟那个林灏殇实在太像了，世界上哪儿有那么相似的两个人，甚至连名字都差不多。”李阳不由想起林灏殇看自己那表情，浑身打了个冷颤。

“别扯，我怎么可能像那傻逼。”林灏离一听见林灏殇的名字起就不打一处来，混蛋孩子连个饭都不给做，老子又没欠他什么。

“听你这口气，你俩是不是认识？”李阳机灵得很，再加上早就怀疑这两个人有什么关系，自然而然就问出了林灏离最不想说的话题。

“不认识。”林灏离没好气地靠在楼道的墙上，不耐烦地等着韩阔锁门。“快点儿，饿死了。”

看来还是有什么才对，韩阔估计应该知道。李阳识趣地没再多问，帮韩阔两人按了电梯。

饭桌上，林灏离狼吞虎咽地填饱了肚子，吸烟是少不了的习惯。“哎呀~还真是不好吃。”

“你少废话了，有的吃就得了，你当都跟你家那么丰盛。”韩阔勺了一下林灏离的后脑勺，真当所有人做饭都跟你弟弟是的呢，不过韩阔也就是在心里想想，李阳在并不好把这话说出来。

“切~”林灏离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恍惚间瞟见窗外走过的男子，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我出去买包烟。”

“不是还没抽完么…”韩阔看了一眼桌上还剩半包的软白塔，大概猜到林灏离是看到了什么让他在意的人。

“你等一下。”林灏离跑了几步，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肩膀。

隐的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险些摔倒。抬起头充林灏离笑了一下，问道：“有什么事么？”

“额……”林灏离对着隐，刚才只知道想要追到这个人，却并没有想要问些什么才好。

“你是林灏殇的哥哥吧？”隐见林灏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

“恩，你，你昨天跟林灏殇一起么？”林灏离结巴了一下，又换上了平常强硬的语气。

隐摇了摇头，林灏殇昨天没有回家么？都是一家人，怎么就不能把话说开。“你们吵架了？”

“那倒也不是，我俩一直这个样子……”林灏离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跟他一起啊，那那小子到底去哪儿了，真是的。“你一个人跟这儿干嘛呢？”

“想在这附近转转而已。”隐盯着林灏离的眼睛，既然他不想提自己也不便多说。“还有事么？”

“没了，没了。”林灏离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隐的肩膀，赶忙放下了手。

隐微微摇了摇头，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林灏殇一个人坐在酒吧里，贝斯放在了休息室。

“来这么早？不是让你八点来么？”调酒师平常都是住在店里，给林灏殇开了门，打了个哈欠坐到了林灏殇对面。

“无事可做。”林灏殇简洁地回答了调酒师，这才刚五点，还有三个小时，只能在这等了。

“没事做不会在家睡觉啊，真是……”调酒师哈欠连天地瞟了一眼休息室里的贝斯。“电的？”

“恩。”林灏殇摘下眼镜放在桌上，一宿没睡眼睛有些酸涩。

“累了就去里边歇会儿，反正没人管你。”

“恩，你都说了，老板也不敢说什么吧？！”林灏殇打趣道，但却并没有打算去里边休息的意思，就想这么熬着熬到熬不下去为止，否则就算睡了也会睡不安稳。

“别胡说。”调酒师别开脸，学着林灏殇的样子看向窗外。“外边有什么好看的？就保持这一个姿势你也不累。”

“不累。”林灏殇双手交叉握着放在腿上，只是静静地看着外边的人流。突然一张脸贴近了过来，被林灏殇扒拉到了一边。

“你来这么早？！”陆可被林灏殇这么一扒拉，差点儿扭到脖子。“够积极的啊！”

“他们呢？”

“一会儿才过来呢。”陆可拉了把椅子坐到了林灏殇的旁边。“我刚才怎么好像在学校那边看见你了？”

“你看错了，我一直在这。”林灏殇淡淡地答道，林灏离怎么会跑到学校那边去，早上不还一副要死的样子躺在家里么。

“那个是他哥吧，他俩长得确实很像。”调酒师笑眯眯地给陆可倒了杯水，接嘴道。

“他哥？他有个哥？”陆可难以置信地看着调酒师，自己从来没听林灏殇说过啊。

林灏殇带上眼镜，瞪视着多嘴的调酒师。“没有，不知道就别乱说。”

调酒师被这一瞪，出了一身的冷汗，只好改口：“没有，没有，我瞎说的。”

15、不认识的熟人

林灏殇把贝斯拿出来连上了音箱，找了个角落等待试音。

“开始么？”陆可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姚矢，温柔地笑了笑，又皱眉转向林灏殇的方向。

“等会儿，等会儿。”岚逸梵在后边拿着鼓棒挥了挥，整个人都快钻到了架子鼓下面。

“快点儿，怎么回事儿。”陆可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冲着店里的客人们报以歉意的微笑。

那个人又来了么……林灏殇被刚走进来的身影牵引着视线，每天都是固定的时间固定的位置，毫无变化的高傲表情，不允许任何人接近。

也许是这家店第一次有这样的活动，引来不少的客人侧目观看，虽然这样有乐队演唱的酒吧在后海并不罕见，但这阵容还着实吸引了不少新顾客。

“还没好么？”陆可站在最前面微微有些紧张，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等待着岚逸梵第一声鼓音。

“好了，好了，开始喽。”岚逸梵扬起鼓棒敲响了小军鼓。

林灏殇等待着姚矢的吉他音，四个人的配合恰到好处。陆可是上吉他加主场，而姚矢则主要负责下吉他，在学校几个人就合作过，在学校的元旦晚会上博得了不好的好评。

虽然在这种环境下，陆可等人还是有些不自然，但音乐还是渐入佳境。林灏殇也融入了其中，完全沉醉在演奏中，一曲终了，台下的人有的点了点头，有得叫了几声好，平时安静的酒吧里顿时热闹了不少。

“你过来。”坐在窗边的高傲男人叫住了刚刚正打算去休息室的林灏殇，声音不容反驳。

“有事么？”林灏殇挂上招待的标准笑容，走到男人近前。

“名字。”男人并不看林灏殇，依然看着窗外。

我靠~那男人竟然比林灏殇还拽，听那冷冰冰的口气都要气鸡皮疙瘩了，这回可有得看了。调酒师在吧台里使劲伸着耳朵听，林灏殇两人的谈话。

“无可奉告。”林灏殇从不在店里告诉客人自己的姓名，虽然之前工牌上都有写着，但这是原则问题。

“呵~挺有原则嘛。”男人竟然转过头勾起了嘴角，虽然是一种笑的感觉，却加上了更多的嘲弄。

林灏殇保持着微笑，略微点了点头，绅士地转身走到吧台边。“这么远能听到？”

调酒师装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摇了摇头。

明明是个大叔，做事儿却像个孩子，林灏殇暗自感叹，估计林灏离到了这个岁数也会是这般德行吧。

“既然想他为何不回去？”不知何时隐已经走到了林灏殇的身旁。

林灏殇有些吃惊地看着就站在自己身边的隐，出现的太过突然也就算了，重点却在与隐说的话，隔了半响竟然人难以确定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还没有。”隐摇了摇头，跟着林灏殇走到了吧台边上的角落。

“刚才好像没看到你。”林灏殇对于隐的出现十分在意，自己明明没有看到他走进店里，甚至连他走到自己身边都没有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一直都在。”隐笑了笑，确实他从林灏殇开始演奏开始就一直呆在店里，只是自己并不想让别人注意到，才特意选了一个比较昏暗的位置罢了。

“恩，要喝点儿什么么？”林灏殇虽然还是有些怀疑，不过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茶就好。”隐并不喜欢酒气，只是呆在酒吧里就已经有些别扭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告诉林灏殇刚才那句话，不希望这兄弟二人产生更大的隔阂。

林灏殇冲调酒师招了招手，便有个新来的招待朝着他走了过来。“那壶茶来。”

“啧~他那个传教的朋友又来啦……来酒吧的都喝茶这可怎么受得了。”调酒师嘟囔着还是给林灏殇准备了壶茶，顺便把他钟爱的恶魔水也一并让新来的招待送了过去。

“那个很好喝么？”隐看着林灏殇满足地喝着一股子浓烈酒味的恶魔水，幽幽地问道。

“恩，要尝尝么？”林灏殇把酒杯推向了隐，不过不管怎么想隐都还是不会喝的，这个人不适合酒这种东西，因为太过纯净，不适合这酒的辛辣。

“不用了，谢谢。我要回去了。”隐轻抿了几口茶，将杯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子上的杯垫儿上，站起了身。“刚才音乐很棒。”隐走出了一步又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林灏殇补充道。

“恩。”林灏殇点了一下头，就这么看着隐走出了店门。

“班长，你怎么还不走？”岚逸梵凑到了林灏殇的旁边，客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店里就只剩下几个人，其中还包括乐队的四个和调酒师。

“坐这歇会儿。”林灏殇再次带上来微笑的面具，其实并不希望自己的同学跟工作又任何牵连，因为隐瞒自己跟林灏离的事情本身就很难，又增加一个相交点的话就会变得更加困难，正所谓没有不透风的墙。

“切~喝得这是什么？”岚逸梵抄起林灏殇眼前的杯子闻了闻，险些吐了出来，本身对酒精就比较没辙，这一闻刺鼻的酒气有些上头。

“好东西，提神。”林灏殇把酒杯从岚逸梵手里接了下来，放回了桌上，根本没有心思跟岚逸梵胡闹。

岚逸梵用手扇了扇鼻子前面的空气，抬眼便瞥见了窗外的三个人，猛地拍了拍林灏殇的肩膀。“班长，快看，那不是那个工管的跟你长得特像那人么？！”岚逸梵激动地说道，引得陆可他们也都凑到了窗边。

“还真够像的。”陆可站在姚矢的背后，用手撑着姚矢的肩膀盯着窗外。

林灏殇悠然地站起身，走到‘有话要说’的调酒师的身边。“再来一杯。”

“你干嘛不让他们知道那是你哥？”调酒师对此感到莫名其妙，这本是就是个事实到底有什么可遮拦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人有个双胞胎哥哥都该高兴才是吧。

“不该他们知道。”林灏殇的语气瞬间冷了下来，林灏离是属于自己的，不需要让别人知道，得到他并不是以弟弟的身份。

“纸包不住火，那么像怎么可能瞒得住。”调酒师咂咂嘴，把恶魔水推到了林灏殇的跟前。

就在两个人窃窃私语的时候，岚逸梵已经冲出了店门，拦住了聊得正欢的三个人。

“你不是隔壁班那个岚什么的么……”李阳一眼认出了岚逸梵，但因为平时并不怎么接触一时也想不起岚逸梵的全名，只是对这个姓氏还稍微有点儿印象。

“啊~李阳。”岚逸梵到是叫出了口，还顺势搭上了李阳的肩膀。“这么晚了你在这儿干嘛呢？”

“出来玩玩儿。”李阳眯起眼睛，拿掉了岚逸梵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那还挺巧。”岚逸梵说完，瞬间转向了林灏离。“你是工管的？你跟我们班长什么关系？”

啧~这不是上回那小子，一脸贼笑我到现在都记得。林灏离皱着眉头，不耐烦地说道：“不认识，不认识，什么班长不班长的，跟我又屁关系。”

“你这还到处都能遇见熟人啊~”韩阔在一旁打趣到，竟然真能在学校里瞒住两个人是兄弟的事情，还真是不简单，难道真是因为学校太大了？看来也总还是有穿帮的一天啊！

“熟个屁，老子根本不认识这人。”林灏离不等岚逸梵再说些什么，慢悠悠地往漆黑的胡同里面溜达，却又被人拦住。

“都一个学校的，既然都遇见了今儿我请客，喝一杯如何？”岚逸梵拍拍胸脯，挡在了林灏离面前。

“你请客？好啊~走着。”有酒喝为何不去，林灏离后退了几步，直到退到酒吧门口才停下来。“你俩还愣什么神，今儿可是有人要请客。”

额~谁说要请那两个人了。岚逸梵长大了嘴巴，摸了摸自己鼓鼓的钱包叹了口气，小声嘟囔道：“唉~这下赔大了。”

林灏离一只手插在裤兜里，早猜到林灏殇在店里，却还是不以为意地推开了酒吧的门，开门时撞击的挂铃声，清脆悦耳。

16、回家

林灏离一进店里，先是一愣，看着林灏殇，长大了嘴巴做惊讶状。“我靠~~~这儿是有面镜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