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强攻强受/正剧
关键字:仲叙 李莫言 年下
仲叙这个花花公子当得有点冤,他本身并不花心,只是爱错了人,爱上了一个自己永远也得不到的人,所以才不得不游戏人生的。不过,这也算是为他的花心的一个很好的借口,若有一天他精尽而亡,到了地底下,面对阎罗王的审判,也算是有了一个体面一点的说法。
年过三十的花花公子仲叙寻死不成,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去一家私立学校当了校长,面对一个个身份背景复杂的学生,仲叙才知这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差事。面对因为性向问题一心殉情的学生,为人师表的仲叙悉心劝导,谁料对方却从此缠上他了。面对一次次的欺骗,仲叙都选择相信对方,直到谎言被当面拆穿,他才恍然大悟与对方划清界限,可是对方却信誓旦旦的说他已经爱上了仲叙。两人年纪、身份相差悬殊,身处矛盾之中的仲叙辞去了校长职务,只可惜,一味退让换回来的,是更大的谎言……
1
仲叙最见不得别人拿他的年纪说事,自从过了25岁,他就再没给自己过过生日,到了28岁,连朋友的生日会也不再去了,别人起先还邀请他,后来一说起生日他便脸黑,比抢了他的马子还严重,久了别人也不敢再邀请他。
到了三十岁,竟连婴儿满月、朋友结婚此类容易勾起他对于自身年纪的焦虑的聚会他也统统不再参加。
他本来计划在三十岁之前自杀身亡,连遗书都写好了,安眠药也已经服下了,一身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亮,躺在事先预定的铺着层层白丝绸的水晶棺材里,就等着上帝来接他,临了却又被好友严臻明给救下了。
严臻明给他出了一个建议:“下次用枪吧,干脆!”
仲叙不解,扶着马桶瘫坐在卫生间的地上,苦着一张呕吐之后惨白的脸,问好友:“既然支持我死,干嘛又要救我?”
严臻明双手交叉于胸前,半眯着眼睛一副居高临下的不屑表情,回他一句:“见死不救是要折寿的,我很珍惜我现在的生命。”
是的,严臻明如今爱情事业两得意,当然珍惜生命。一想到这,仲叙就更加想死了。
一直高高在上完美得宛如天神的严臻明顺便提醒好友:“你的话有个语法错误,像你这样滥交、没德没良又没信仰的人,是没可能进天堂的。”
仲叙手边没枪,有的话一定当场给自己补一枪了。
如今,时光荏苒,仲叙已经安然活到33岁了,他把自己的计划延了延,40岁,40岁之前一定自我了结了。
33岁了,到了这个年纪,没有家庭也就罢了,再没有点自己的事业,出门是要被人唾弃的,就算gay也不例外。
仲叙自己盘算了下,33岁,还有7年好活,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看来非得找点事做不可了。
仲叙自己能干什么,国外大学的文凭倒是混了几张,只是肚子里的东西太少,再加上荒废了这么多年,真正能用的东西所剩无几。再说,让他去给别人打工,听那些肥得流油自以为是的暴发户们的差遣,他也低不下他那颗自诩贵人一等的头颅。
去求朋友?他抹不开那个脸,仲家四少爷从来多么的豪气,交友从来只为同富贵不为共患难。
手边倒是有些闲钱,可他又不是做生意的料,投铺铺亏,开店店倒,跌跌撞撞,最后还是得求助家里。
仲家现在是仲三小姐掌权,仲叙特别不爱跟姓仲的人打交道,从小如此,但是为了自己将来有点着落,也只有硬着头皮去了。
忙得恨不得有三头六臂的仲三小姐抽空听了宝贝弟弟的话,当即冷笑一声,回说:“你以为你整天吃喝玩乐,突然一天心血来潮就能回公司当个总经理,别做梦了!”
仲叙听傻了眼,他没想回公司抢占三姐的位子,只想找个仲氏旗下的小公司,好度过他剩余的7年光阴。
他的计划倒也简单,仲氏旗下那么多酒店,随便给他一家也是可以的,却没想遭了这么个奚落。
仲三小姐精明得很,她定然不会给仲叙开这个先河,今年一时兴起要一家,明年高兴了要两家,何时是个头,还不如直接给点钱打发了干脆!
仲叙想说他不缺钱,但是至亲的人都这样发话了,他哪还有颜面继续死缠烂打,连严臻明都说他了,“你还是死了算了。”
是的,归根结底,死是他最好的出路,他是想死的,反正他也生无所恋,只可惜上帝不收他,连死都死不成。
2
仲叙还是有出路的,只要他一天姓仲,仲家人也不好叫他饿死,仲三小姐替他找了一家仲氏投资的私立学校,仲叙正式当起了荣誉校长。
仲叙第一天去学校上班那天,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仲老太太老泪纵横,她是一正牌的大家闺秀,从小到大行事小心规矩,知书达理,以清白的名声嫁进仲家,谁知连生三女,遭受不少白眼。如今她以为她拼了命以40岁高龄也要生下来的独子,终于长大成事了,心中的欢喜,自然不是他人能够体会得到的。
看老太太那凄凄惨惨的模样,仲叙甚觉过意不去。
仲叙上面有三个姐姐,个个聪明乖巧,精明能干,大姐嫁了高官,二姐嫁了富商,三姐是自小是块经商的料,受命掌管家族生意,唯独仲叙,不成器也就罢了,还是个gay,老太太生他就是为了给仲家传宗接代的,可他却连这最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真不知道养了他干什么!
后来还是仲三小姐招了个平常人家出生的高材生入赘,连生两子,都跟着她姓仲,算是给仲家延续了香火。
旁人都说,仲家四个孩子,三个得道成才,偏偏父母期望最大的那个最不成器,真不知道是仲家祖上是显灵还是没有显灵?
前几年,仲老太太当他是迷途的羔羊,总还盼着他有迷途知返的一天,偶尔还念念他,后天知道再念叨也没有用,也就只有放任他去了,怕他老了没人供养,还特地给他存了笔基金养老,但是心里总归是有个结在,越老心中越不能平。
谁料得到过了早已而立之年的仲叙现在又转性了,想学好了,老太太怎能不感慨?!
如今,老太太逢人便说,仲家祖上显灵,照耀到了她最小的儿子,她如今就算是死也死得瞑目了,对得起早去的仲家老头。
仲叙第一天去学校上班,基本上什么事也没干,看着满学校跑来跑去的小鬼头,一张张青春洋溢的笑脸,只顾着惆怅去了,他心想,自己当初若没有选择当gay,找了个女孩子结了婚,没准小孩也有这么大了。
这便是命吧?
在仲叙报到之前,学校还有一个副校长负责管理日常事务,那是一个近70多岁的老头子,在这间学校工作了大半辈子,对学校的大小事宜了若指掌。本来已经退休了,又被回聘回来,只可惜老校长现在的听力不太好,除了签签字外,其他啥事也干不了,所以学校才急需一位年轻的新校长。
仲叙叫了他三声,他才反应过来,扶了扶老花眼镜看向来人。
仲叙看着年迈动作迟缓的老校长,亦有些动情,凑上前去说:“校长,是我,仲叙!”
老校长张了张嘴巴,上前来拉着仲叙的手:“仲叙,你怎么回来啦?”难为老校长仍然记得他!
一旁的书记凑上去解释道:“老校长,这是咱们新来的校长。”
老校长这才叹了句:“新来的校长是你呀?”
是的,这是仲家的学校,仲叙自然也是从这间学校里出来的,只不过他只读了三年,高中还没毕业就因为各种劣迹退了学,最后被送到国外去了。
当年认识仲叙的人,都知他恨不得把这里的城墙拆了,谁又料得到,有一天他会回来这里当校长呢?世事真是弄人!
仲叙已经快20年没踏进过这间学校了,学校的变化太大了,老校长花了半天的时间,向仲叙介绍了学校的一些情况,有些仲叙早就知道,有些仲叙闻所未闻,经过他的消化和整理,大致可以总结如下:
学校名叫荣盛中学,寓意繁荣昌盛的意思。她的创始人是一位姓宋的归国华侨,自以为满腹经华,回国推行美式教育,却反响平平,后来学校被仲家收购,以补习班的形式进行推广,接着仲家又扩大融资,进而演变成今天的荣盛中学。
这是一家私立学校,实行双语教学,主要有初中部和高中部,现初中部有三个年级10个班,学生205人,教师59人,高中部有7个班,学生151人,教师48人,教务处有正副校长各1人(已经把仲叙包含进去了),书记1人,秘书1人正在休产假,正副教务主任4人,其他还有图书馆、食堂、宿管、保全、环卫等教职工65人,这个数据是动态的,因为经常有新生加入,也经常有学生被开除或是退学。而且,教师也不例外。
这虽是一家私立学校,却不是简单以营利为目的,因为再高昂的学费,也不够平衡学校各项高额的支出,学校的大部分流动资金,来自个别学生家长的捐款,也就是说,学校的个别学生,才是学校赖以生存的根本。
因为高昂的学费,屏蔽了一大批贫寒学子,当然,也有因学习成绩优异或是体育成绩突出而被减免学费的特招生,但这些毕竟是少数。总的来说,能来这里上学的人,非富即贵,说白了,这是那些大家族们培养接班人的地方。
可想而知,这些学生的父母平日里都有一个生活圈子,他们以活在圈子里为傲,荣盛中学也是这个圈子的缩影,他们把自己的子女从小规划在这个小圈子里,他们接触的人或事是一般学校的学生所不能想象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将来的接班做准备,而这个圈子,常常被媒体戏称为——上流社会。
仲家是学校主要的投资人之一,老校长退居二线之后,学校也曾有过几任校长,但任职最长的也没超过一年,主要是这里的学生个个背景了得,个性迥异,太难管理,一不留情就会因为得罪了某方势力而自毁前程。
说得难听点,在荣盛中学,学生是王道,校长是配衬,前任校长就是因为得罪了某个学生而被迫辞职的,任职三个月不到,仲叙就是在这样背景下,来到荣盛中学,担任校长一职的。
3
仲叙本是抱着修生养息的心思向仲家三姐接受校长一职的,他之前一直在想,还能有哪里比学校更适合安度晚年的呢?只是现在他已经彻底颠覆了他之前的想法。
仲叙简单计算了下,全校上上下下加起来500多号人,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管理他们可比管理一家小公司要难多了。
但是现在打退堂鼓,似乎是不大可能了,仲三小姐卖了不少面子才帮他谋了这份差事,暂且不管她会如何发飙,光是仲老太太那一关,仲叙也过不了,老太太扬眉透气没几日,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年迈的老太太又重新变得凄凄惨惨,最后无疾而终吧?!
仲叙入乡随俗,中午跟着老校长和书记一起去食堂吃饭,他还没正式宣布入职,大家都还不认识他,一路上都有学生对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着:
校长旁边那人是谁啊,长得好帅啊,不会是新来的老师吧?等等……
仲叙平时非常注重外表和色相的人,难免有些虚荣心,听了这样的话,心里乐开了花,开始念起母校的好来。
是呀,应该是再没比学校更单纯的地方了,如果连这里也混不下去,估计也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仲叙在心里筹划着:三年吧?先在这里混个三年再说,到时再去别处混三年,七年很快也就过去了。
三人来到学校的对公食堂,拿了刀叉盘子,跟那些学生一起排队拿饭,最后找了个靠窗的小圆桌坐下。
到底是私立学校,伙食都是极好的,而且无需另外付钱,想必已经统一结算掉了。
仲叙这些天心情反复,没多少胃口,稍微吃了几口,像是应付差事。
一旁的书记听闻仲叙也曾是这里的学生,兴致勃勃的向老校长打听起仲叙的事情来,老校长说起仲叙曾经的事迹如数家珍,一点也不像个年迈的老头子,连仲叙这个当事人都要自愧不如。
仲叙读书时算不得什么优等生,跟着死党严臻明一起,没少干坏事,老校长面善心慈,只记得自己学生的好。
仲叙在一旁细细听着,偶尔老校长说错了,把别人的英雄事迹安到他身上了,他也并不反驳,只是坦然一笑,欣然接受了。
三人正有说有笑的吃着饭,突然有一个学生冲到他们桌前,把饭盒往桌上一扔,大声质问同桌的书记:“老师,刘伟收受贿赂的事情你到底管不管啊?”
这位书记姓李,四十多岁,有着一副坚毅务实的外表,实则没多少本事,但是圆滑胆小,玩不了什么大猫腻,只能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人,仲叙只消三言两语,便已经摸清了他的套路。
李书记一脸尴尬的看了一眼一旁的仲叙,讪笑着对那位学生招了招手,做安抚状:“先吃饭,先吃饭,有什么事情校长信箱,校长信箱!”
一旁的老校长也在问:“出什么事啦?”
仲叙佯装不关他的事,头也不抬,从盘子里拣青菜吃。
那学生没给他们留一点情面,叉腰大声道:“我看在校长的面子,再给你两天时间,你要再不管,我就告到市长那里去了!”说罢扬长而去。
那学生走后,李书记似是松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餐巾纸,擦了擦额头的汗,接着向一旁的仲叙解释道:“从这些学生嘴里出来的话,没有几句是真的,要慎重,要慎重。”
仲叙没有附和李书记的话,咧了咧嘴,算是应付。
李书记知道仲叙不信他,念他新来,还特地提醒他一句:“可不是我夸张,这些哪是学生,说难听的,就是一批狼犊子,心肠坏着呢!”
李书记说完,似乎又觉得贸然说这话有些不妥,仲叙可不比其他人,他即是校长,又是半个老板。于是他打住话题,转而说其他的事情去了,向仲叙介绍起学校的名人来:什么X将军的孙女,X元帅的外甥,哪一届的谁谁谁当了市长,哪一届的谁谁谁现在是政协委员……当真是形形色色人或事,应有尽有。
若真算起来,仲叙没准还是所有学生中,混得最差的一个。
狼犊子?这比喻倒新鲜贴切,这些学生以后出身社会,可不就是一批四处“厮杀掳掠”的狼群。
仲叙心想着:学生而已,再坏能坏到哪里去,他跟严臻明那时做过的最坏的事,也不过是密谋打了学校的教导主任、烧了学校的档案库而已。
下午,仲叙在办公室里准备着明日全体师生大会上的就职演讲,其实演讲内容李书记都已经帮他拟得差不多,内容简单明了,符合仲叙的心意。
这个李书记,虽没什么过人的能力,但做事细致周到,很懂得迎合人心,难怪能这个错综复杂的地方留这么久。
仲叙打电话给严臻明,以为约了对方晚上一起出来庆祝,今天是他这辈子干的第一件正经事,对他自己来说,好歹是有些纪念意义的。
严臻明接了电话,惊奇的问:“你今天就入职了?怎么不早说!我在地中海度假呢,等我回来再说吧。”
说罢还没等仲叙接下句,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这人现在是越发懂得享受了,每月有大半的时间不在国内,两人会面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
仲叙何尝不想找个知心知底的人,一起去环游世界?这对平常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易事,更别说是gay了,圈子里相处超过十年的情侣,都能被人当成是神仙眷侣来膜拜,相当于异性恋里的金婚了。
还是不要做那奢望吧,仲叙劝慰自己,太太平平度过自己仅剩的七年光阴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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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叙下班之后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独自去了夜店买乐,喝了一些酒,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醉醉晕晕的看着舞池中央肆意扭动的人群,很像是幻化的牛鬼蛇神。
回家能干什么?还不是一个人喝闷酒,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愁,回仲家老屋也不是不可以,那里倒是人多,个个都巴不得拉着他问上一问。仲叙常常会觉得,自己会走入gay这条不归路,多少跟家里的几个女人有关,正是受够了她们奴役荼毒的苦,从小心里对女人产生了畏惧,这才投入了男人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