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男科的那些事儿——一万三

顾子寒见大家没有什么意见就开口说道：“行了，今天晚上我请客，大家随意就好，小苏刚来，我们多照顾下。小苏，不懂的地方多问，我们科室的人还是挺好的。”

说完这句话顾子寒就觉得自己违心了，当然，人是挺好的，也挑是什么事情。

轩辕馆是本地数一数二的私家菜馆，不仅菜色丰富，而且价格不菲。一般人当天去还订不到位子，可见苏道文的家世应该还算不错的。而顾子寒因为和轩辕馆的股东之一还算是个便宜朋友，所以基本去那里消费都可以打折，甚至免单。

其实顾子寒根本不喜欢搞什么欢迎会，只是老主任现院长交代过了，要给新来的同事一些温暖的关怀，所以每次来了新人或者实习生，顾子寒都得弄个聚餐出来实践自己的诺言。

中午到了下班时间，顾子寒准时到点闪人。因为自己是主任的关系，早走了，其他人跟着走；晚走吧，大家也不好意思先走。所以顾子寒是标准的到点下班，踩点上班一族。

回到家里的时候，吴懿已经走了，换洗的衣物也晒在了阳台。吴懿自从赖进顾子寒家里开始，就偷偷的在顾子寒的衣柜里塞了几套自己的衣物以防备用。顾子寒有一天发现衣柜里多了几件男人的衬衣时，还以为自己没有睡醒，看了看身材，联想下最近来过家里的人，很容易就猜到是吴懿的。

震怒中的顾子寒本来想全部丢掉的，可是看了衣服上还没拆掉的吊牌，不忍心浪费的他，就又留了下来。导致之后吴懿越发有精神往顾子寒的衣柜里塞衣服，让顾子寒最后不得不让出一个专门的衣柜放吴懿的衣物。

因为顾子寒觉得两个人的衣服放在一起，会混淆出不同的味道，这点让顾子寒很受不了。宁愿给他一个单独的空间，也不愿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占。

刚刚做好午饭的顾子寒，听见了敲门声，之间叼了一朵玫瑰花的吴懿站在门口深情地望着顾子寒。

顾子寒冷冷地看了一眼，毫不留情地直接用力关上了大门。

吴懿见顾子寒没有面色发红，脸带娇羞，而是用力关上了门，用力地敲门喊道：“喂喂，开门啊，顾医生！！”

顾子寒又重新把门打开，冷冷地说：“需不需要我送你进精神科？”

吴懿把玫瑰对在门外的垃圾桶里，笑着说：“那不是感谢你的收留之情，特地买朵花送给你。”

顾子寒堵在门口就是不放吴懿进门：“不用谢，我的垃圾桶已经收到了。”

说完顾子寒就想把门关上，吴懿用手挡住门侧，死活不让关，最后无赖地说：“关吧，关吧，把我手夹断吧，这样以后吃喝我就在你家了！”

顾子寒听了没有收受，冷笑一声，直接用力拉上了门。吴懿见顾子寒的表情，也不敢发横了快速收回了手，听着“砰”的那声响声，可见顾子寒是用了多大的力。

解决了吴懿，顾子寒终于可以安心地吃午饭了，谁知道嗑叱一声，门自己打开了。

吴懿把手里的铁丝放回怀里，走进屋道：“哎呀，顾医生你家里的门锁太没有挑战性了，都不能显示出我的高智商。”

顾子寒已经没有力气和吴懿扯了，直接无视他开始吃饭。吴懿也自觉地去厨房添过饭，坐在饭桌上和顾子寒一起吃了起来。

吴懿每次见到顾子寒清冷的表情时都忍不住去逗他，希望能看见他为自己而改变的样子。

在学校里的时候，顾子寒只觉得自己只见过吴懿几次，但是吴懿却见过顾子寒很多次，每次都在暗处。吴懿观察到顾子寒每天早上都要喝牛奶，每天下午都要去操场跑两圈。这样的偷窥让吴懿心里有些隐隐的满足，但是好同学和坏同学的那到鸿沟却让吴懿始终跨不出那不脚，直到他当兵后，直到他们有了工作接触后。

第九章

吃完饭后，顾子寒亲自盯着吴懿洗碗。拿着抹布的吴懿手指别有一番风味，硬朗的指节，宽阔的手背，在泡沫下蜜色的肌肤带着内敛的风情。

顾子寒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个收敛了一身混气的男人，没有了少时高傲的自命不凡，现在人前展示的是文质彬彬的成熟。眉眼下深邃的眼眸，类似外国人般高挺的鼻梁，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个男人是上帝的宠儿。

吴懿拿着手中的碗小心地清洗着，因为这些碗都是顾子寒闲暇时刻在各种地方淘回来的，对之的宝贝程度可见一斑。若是打烂个一两个，估计吴懿以后再也蹭不了饭了。每每这种时刻吴懿都觉得很温暖，有时会想宁愿在顾子寒的家里洗一辈子的碗都可以。

有一个你在意的人看着你，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你身上，眼里没有其他的杂事，这是多么浪漫和值得庆幸的事。

可是在顾子寒的眼里，吴懿只是在付出一些吃完饭后的报酬，互利互惠，两不相欠。

盯着吴懿洗完之后，顾子寒走进书房开始练字。练字是顾子寒十多年来一直坚持的爱好，修身养性。顾子寒练的是行书，字如其人，字迹清晰隽秀却带有一股坚毅的力度，行云流水之中却有隐隐而见的傲骨。

吴懿自小就对这种安静的活动不太感兴趣，吃完饭后来到阳台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只看见楼下一个熟悉的人影向楼内走来，吴懿灭了烟蒂，心情不好地在心里想道：艹，那个死娘炮来干什么！

王健提了一袋东西敲响了顾子寒的家门，谁知道开门的却是脸色诡异的吴懿。

王健喜悦的脸上也瞬间塌了下来，吊着眼角问：“你在这里干什么，顾子寒呢？”

吴懿轻佻地笑了笑说：“在练字，有什么事告诉我吧？”

王健走进来用力碰了下吴懿的手臂，冷笑着说：“你算老几。”

吴懿面不改色地关上了门，眼里的阴冷却让人有实质般的感触，蚀骨黏人。但王健哪是那种一个眼神就可以吓到的人，自顾自地走去书房找顾子寒。

顾子寒见王健走了进来，放下毛笔问：“什么事？”

王健立刻喜笑颜开地说：“上次你不是说那个酥饼挺好吃的嘛，我堂妹这次又给我带了些回来，这不，特地拿给你的。”

顾子寒看着桌子上的酥饼，确实有些意外，上次王健带酥饼给大家吃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还让王健给记住了。顾子寒知道王健家里有什么人，吃的自然不一般，就这盒酥饼，怎么着也得上百来块。

顾子寒微微点头道：“谢谢，多少钱？”

王健撅着嘴不满道：“主任，说钱多伤感情啊，咱两不用说这个。”

吴懿走进来看着桌上的酥饼，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说：“嗯？范记的糕点，子寒，早知道你喜欢吃我就叫范力给你带些回来了。对了，范力就是范记现在的负责人，好像今年还打算在市里开一家饭店，到时候我带你去。”

王健吃惊地说：“哟，吴队真是交友广泛啊，什么人都认识了，看来私生活还真精彩。哎，我们这种在医院里上班的就比不上了，主任，你说是不是。”

顾子寒头疼地看着两人，每次见面都像火星撞地球般激情四射，让他看得都乏了，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么？

顾子寒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两人问：“你们两还有什么事吗？”

王健和吴懿两人面面相觑，这就开始赶人了？

王健立即说道：“咳，现在回去太累了，等下和主任一起上班吧，吴队现在工作很轻松啊，我昨天还听说有人刺伤民警来着。哎，呦呦呦，看来吴队就是那个被伤及的警察啊。吴队，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要是哪天再来个厉害的，那不是命都要丢了，看来警察也不是好当的啊！”

听着王健的风凉话，吴懿真的有点想掐死他，默默地念着好男不和女斗，表情自如地说：“为人们服务，为事业献身，王医生是才知道警察的辛苦啊，真应该多接触下社会。”

顾子寒大了个哈欠，睡眼惺忪地看着两人说：“我要睡觉了，你们随意。”

说完不理会错愕的两人直径走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下午上班的时候，顾子寒搭着王健一起去医院，吴懿早在顾子寒睡觉的时候就走了。

到了办公室，苏道文已经早早地到了，拿着一本精神病学的书认真地看着。

顾子寒换好衣服问：“今天早上有什么收获。”

苏道文听了放下手中的书本，有些羞涩地笑道：“嗯，主任说的没错，李渊真的是典型的偏执型精神分裂症患者，他拉着我聊了一个早上的宇宙粒子爆炸理论，都快把我侃晕了。”

顾子寒找出李渊的病例递给苏道文：“呐，李渊的病例，下午自个看看吧。”

苏道文接过病例开始认真的研究了起来，王健看了各种不爽，装，你丫就装，还看得津津有味了不是。

等到下班，顾子寒搭着苏道文和王健开车趋向轩辕馆，温琪琪搭着本来不打算去的唐姐跟在车后。

顾子寒告诉服务员定下的包厢后带着众人进去就坐，拿过菜单给大家点菜。在吃的上面，顾子寒一向不太挑剔，要是别人点了自己不喜欢的不吃就是，反正总有人喜欢吃的。

唐姐噼里啪啦地点出了一大堆，王健又点了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苏道文只是笑笑地看着大家点菜，没有出声。

温琪琪一脸无奈的表情对唐姐说：“这可得上千了吧，吃的完么？”

唐姐一脸恍然的表情，惊讶地说道：“哎呀，这么贵，主任破费啦。要我说就去医院旁边的那个餐馆也不错的嘛，还跑这么远。”

王健轻蔑地笑了笑：“那是，唐姐可是放弃了喂乖乖的任务来陪我们的，点的一点也不多。”

唐姐听了脸色一变，阴沉地没有说话。

上菜的时候才发现有10菜一汤了，还好的是轩辕馆的菜分量不算太多，所以5个人吃还不算太夸张。

期间王健一直拉着苏道文灌酒，看的顾子寒看着就头疼，这个王健总是不能安生。因为顾子寒和温琪琪要开车，所以没有喝酒，唐姐倒是闷着头一个劲地吃。

等顾子寒看吃的差不多的时候，自顾地去外面结了帐，打了5折，只花了将近500块，还算便宜。去厕所里洗手的时候，看见在洗水池边呕吐不止的苏道文。

轻轻地拍着苏道文的背，顾子寒拿出随身携带的手帕递给苏道文，眼神有些茫的苏道文看见是顾子寒，勉强笑了笑：“主任。”

顾子寒帮苏道文把呕吐物冲了下去，拿出一颗薄荷糖递给苏道文平静地说：“不能喝就不要喝了，勉强自己从来就没什么好处。”

苏道文看着手里有些脏了的手帕尴尬地说：“嗯，王健也是好意。主任，你的手帕我洗过再还你吧。”

顾子寒洗了洗手，随意说道：“不用还了，一个手帕而已。王健这个人，你多相处就知道了。”

苏道文看着顾子寒白皙的皮肤在厕所昏黄的灯光下像泛起像陶瓷般温暖的光彩，鬼使神差地觉得主任精致而面无表情的脸带着一种禁欲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想要打破他的面具，看到这张脸求饶而哭泣的脸。

该死，果然喝酒误事。苏道文用水洗了把脸，再抬头，顾子寒已经走了，苏道文阳光的脸上露出一个冷漠的表情，拿出裤子里的手帕看了看，果然白色的手帕上除了自己的污秽什么都没有，一如顾子寒这个冷漠的人。

第十章

酒足饭饱之后，温琪琪搭着唐姐回家，顾子寒则是送一个醉了的王健和吐过后半晕的苏道文回家。

问过苏道文的地址，乃是市里数一数二的豪宅住所，索性的是王健的家也在苏道文家不远处，所以送人还不算很麻烦。

顾子寒一路沉默把苏道文送到了别墅门口，苏道文下车前笑着说：“今天主任破费了，下次有机会可以请主任出来吃饭么？”

顾子寒转头说：“会有机会的，回去早点休息，明天不要迟到。”

苏道文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应声答道，下车目送着顾子寒的车子开出小区。原地站了一会，苏道文晕晕沉沉的头脑才完全清醒过来，掏出身上的钥匙，慢慢地打开了那扇阴森冷漠的大门。

王健的住所是一套复式公寓，据说以前王健养了个情人在这间公寓里，那时是闹得满城风雨，但是最后的事情却不了了之，王健又恢复了单身。

车开到了公寓楼下，顾子寒想要推醒已经睡死在后座的王健。王健却是毫不受影响地闭着眼睛，一脸满足的睡相。见状的顾子寒只好下车把王健扛了出来，一手搂着王健的腰，一手让他保持平衡。

顾子寒因为经常运动的关系，所以搬人还不算太吃力。手搂在王健的腰上才发现王健真的是很瘦，都快要摸着骨头了，膈应地很。好不容易把人搬到了门口，顾子寒伸手进王健的口袋里掏钥匙。

衣服口袋里只有一包纸巾和一个钱包，无奈顾子寒只好伸进裤子口袋里找钥匙。王健穿的是略微紧身的裤子，定睛一看见钥匙在左边口袋。

顾子寒把王健抱在身前，拿空的那只手去掏钥匙，口袋有些紧，好不容易掏出钥匙，把人搂在怀里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大腿外侧有一根火烫的物体慢慢地蹭着自己，并且听见王健嗯嗯哼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子寒闭着眼睛开始深呼吸，不要激动，不要激动，他醉了！忽略掉身上的那坨异物，终于打开了门。打开电灯，顾子寒直接把王健拎了进去，把人放在沙发上后，顾子寒终于松了口气。今天的任务终于算是完成了，拍拍手准备走人。

王健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就“哎哟”一声地醒了，媚眼如丝地看着顾子寒娇声叫道：“子寒，今天晚上不要走了，嗯——”

顾子寒听了鸡皮疙瘩起了一声，看见王健眼神迷离地看着自己，冷静地说：“明天上班记得不要迟到。”

说完不理王健的反应，直接向门外走去。谁知道王健从沙发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跑过去扑到顾子寒的身上，搂着他的后背蹭了起来。

“我不要你走，我不准你走。”说着的时候双手不安分地开始摸了起来

顾子寒是真的生气了，冷声道：“王健，再给你个机会，自己放手！”

王健则是无视顾子寒的警告，借着酒疯越发大胆地向下摸去。顾子寒直接抓住王健的胳膊反手给他来了个后空翻，看着躺在地上的王健冷漠地说道：“你喝醉了，早点休息。”说完快速向外走去，带上了门。

王健看着顾子寒的背影，用手捂着脸开始大笑起来，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着苦涩而无奈笑声，慢慢笑声小了，王健的脸上流下两道轻盈的泪水。喝了酒的人情绪越发变得脆弱，王健忍不住地开始发抖，紧紧地蜷缩在地上。

顾子寒回到家终于松了口气，这样的王健顾子寒还真是消受不起。看来有必要把王健调一个科室，毕竟这样下去对自己和他都不好。

这时候吴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着顾子寒表情不善的脸，疑惑地问：“谁惹我们家顾医生不开心了？”

现在顾子寒是见谁都心烦，家里的这个也不是个善茬，顾子寒懒得理他，直接去房间里找衣服准备洗澡。王健一身的boss香水味，蹭得顾子寒身上也是，讨厌得很。

走过吴懿身边的时候，吴懿脸上一变，抓住顾子寒的手问：“你身上怎么有那个娘炮的味道？”

顾子寒冷冷地抽出手，盯着吴懿说：“我的事情还轮不着你来管，再多事你就和我出去！”

吴懿见顾子寒今晚的情绪十分不正常，估计猜到了什么，也就听话地闭嘴没有在去惹顾子寒。

顾子寒洗完澡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容姣好的脸上是一贯的清冷，抿了抿淡色的薄唇，顾子寒实在是想不出王健是喜欢自己哪里。要真的说，王健的长相还比顾子寒还要精致许多。顾子寒没有吴懿的帅气，没有苏道文阳光，只是一个28岁的普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