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等待——林夕隐

“那将一百总成了吧？”梁浩一脸困苦，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似地。

肖茂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梁浩，他脑子是豆腐渣工程的成果吗？

梁浩立刻继续说道：“好了，你不说话那就是默许了，我们就这么定了！”

“我……”

“对了，公平原则，”梁浩又补充道，“你如果要叫我‘耗子’就要给我加一百的工资哦！”说完，奸笑地看着肖茂

肖茂一挣无语，原来陷阱在这里！哼！他偏不让他得逞，“那我还是少给你一百好了。”

“成交！”听到肖茂的回答，梁浩想到高兴，立刻一口应下。然后高兴地跑到门口望眼欲穿地看着外面，“米线怎么还不来呢？”

“……快了吧。”肖茂看着梁浩的背影笑着轻轻摇摇头。这么个吵闹的人，以后店里怕是不得安宁了，至少像这样的雨天，店里也不会静得那么冷了。不过，他真的是要来当店员么……

肖茂并没有看见，看着外面的梁浩眼神犀利，很快找到了几个人鬼鬼祟祟地看着他这边。梁浩心里冷笑道：哼，真是谢谢你们，老子可算混进来了。

第二章：小猫店长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在天将亮时停了下来，现在已是初见阳光。

肖茂心情大好，用梳子随便刮了几下梳顺了头发就出门了。地上还有积水，路上也已经有不少早早去上学的中学生了。再过两天就是高考了，肖茂有些羡慕地看着学生们走进学校。如果当初他去参加了考试，会不会……

肖茂摇摇头，把杂念都赶出了脑袋。看到前面的早餐店里面竟然坐满了人，肖茂嘟嘟嘴只好过街去对面买油条豆浆去。

当肖茂提着早餐远远看到自己店门大开着的时候，非常生气！昨天不是告诉他走的时候要按下锁带上门的吗！

继而肖茂灰心起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现在店里还能剩下点什么……

想到这，肖茂急急忙忙加快步子、几乎是小跑着奔过去。

肖茂还没跑到门口，店里一个人已经窜了出来，肖茂定睛一看，这人正是梁浩，身上还穿着他的围裙。

“小猫，你阿嚏……！”梁浩兴高采烈地跑出来，结果话没说完喷了肖茂一脸地唾沫星子。

肖茂无语地用袖子重重擦中奖的地方，一边用有些惊讶的眼神有打量了一下梁浩。本来以为早上是铁定不会再见到这人了，留下一百是希望他能善良地不要搞破坏，最好能好心地顺带替他锁上门。

“对不起。”梁浩不好意思地抓抓头。

肖茂好容易才把‘你怎么还在’给憋了回去，一边走进店里，问道：“感冒了？”

“没，鼻子痒。”梁浩跟着肖茂后面，“地我已经扫了也拖了，书架擦过了。你昨天没说几点开门，我看其他店开门就也开门了，不过到现在还没有顾客来过。”

“嗯，其实不用开得这么早。”肖茂满意地看着四周，把手里的早餐顺手放在了柜台上。

梁浩眼睛一亮，感动地迎上去，“你给我带早点了，我最喜欢豆浆油条了！”

肖茂一愣，有些难堪，勉强地笑着说：“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然后眼巴巴地看着梁浩把自己的早餐吃掉了，偷偷摸摸扁扁的肚子。又怪不得梁浩，是自己把人家当成坏人，没买人家的份，现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再去买一份，又暂时想不出什么好理由立刻溜出去解决。

只能哀怨地吐出一口气。

“梁浩，不许在客人面前叫我‘小猫’啊！”

梁浩眼睛一转，答应了：“好。”

肖茂没想到梁浩竟然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有些怀疑地打量他，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悻悻地说：“我的围裙……”

最终也没吃上早餐令生活一直很规律的肖茂的内心有些小幽怨，但是梁浩替他在围裙上缝上了一个好看的‘店长’字样和一个多余的猫脚印，就当做早餐的回报，这让肖茂稍稍心里平衡了一点。

可是在提前的午饭过后，随着顾客渐渐多起来，肖茂开始不淡定了。

为什么每个人进来都会对着他笑一笑呢？

那个常客也就算了，其他几个都是生面孔啊……

肖茂回头看了看正在认真整理书架的梁浩，正巧梁浩也回头看他，就对他笑了笑。

这一下肖茂的心里忽然有种毛毛的感觉，难道自己今天很奇怪？

出门前自己有洗漱过也梳过头发的，没吃上早饭牙齿上不可能有脏东西，衣服和昨天穿的是一样的。难道哪里没整理好或者弄脏了？

肖茂惴惴不安地站起来走到镜子前面照了照，头发，OK。脸，OK。牙齿，OK。衣服，OK。裤子，OK。鞋，OK。

完全没有问题啊！

这时候一个妈妈抱着小女儿走进店里，路过肖茂身边的时候。妈妈对着肖茂笑了笑，“中午好。”

“中午好。”肖茂愣楞地答道。

可爱的小女孩水灵灵地大眼睛看着肖茂，然后恍然大悟。立刻两手抬起搭在头上摆出一个小兔子的造型，笑眯眯地用腻腻的童声开心地对着他学了一声：“喵～”

肖茂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对着她歪头笑了笑。

这时候孩子的妈妈说：“敏敏，你比的动作是小兔兔，小猫猫的耳朵不是这样的哦。”说完，对着肖茂笑着点点头，往儿童读物书架走过去。

肖茂总觉得有种不好的感觉，特别是这个妈妈说‘小猫’的时候。

肖茂摇摇头，坐回柜台后面。拿起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看。这是错觉！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就好了？完全不可能。过了才几分钟，肖茂就无耐地发现。

先是那个常客走的时候问他：“小猫店长，这套书的第八部出了吗？”

肖茂心里一惊，又平静地想到是自己听岔了，那人八成说的是‘肖茂店长’吧？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

“哦，那出了你一定要给我预留一本啊！”

“好的。”

……

后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顾客结账的时候忽然说：“你的名字取得很有爱呢。”

肖茂一边收下钱，一边客气地笑笑说：“谢谢。”是说书店的名字吧？很‘有爱’？好吧……

……

然后那个带着女儿的妈妈结账的时候，小女孩一直咯咯地笑着对着他‘喵’个不停。

肖茂本也没太在意，小孩子嘛。

可她们走到店门口时，小女孩又回过头腻腻的声音说：“小猫店长，喵～”

妈妈笑起来，也着对肖茂道：“小猫店长拜拜，喵～”小女孩立刻学着又说了一遍。

肖茂顿时僵化。

为什么怎么听怎么觉得她们叫的是‘小猫店长’呢？突然这么想来，之前那些人叫他的竟然都像是‘小猫店长’，再想想，他们笑得也很诡异……

肖茂狐疑地看向路过的梁浩，凶巴巴地问：“你和他们说了什么？”

“啊？说什么？”梁浩抬着一纸箱整理出来的过刊，一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样子。

“不是你说的？难道是我想多了。”肖茂揉了揉太阳穴。

“你是不是太累了，昨天看你就一副疲惫的样子。”梁浩担心地说，“要不然休息几天，我……阿嚏！”

继他刚刚在二楼一连串惊天地吓鬼神的连环喷嚏炮声之后，他又响亮地打破了之前的分贝记录。

“你是不是感冒了？我看你才应该休息……”

“没，是那些书堆上的积灰。鼻子痒……”梁浩皱了皱鼻子，可惜两只手抱着大纸箱，腾不出空来。

“哦，不是感冒就好。今天别整理了，明天我给你带个口罩过来。”

“好。”听到肖茂关心自己，梁浩有些小高兴。

这时候，一对五十上下的中年夫妇笑眯眯地走进店里，肖茂连忙绕出柜台迎了过去，“王大爹、大妈，你们来啦。”

梁浩第一次见到肖茂这么积极，就算是熟客他也顶多是回应地笑笑，完全没见过他主动搭话。可这次不同，他不仅立刻站了起来，甚至还立刻迎了过去。

梁浩想了想好奇地跟着迎了过去，手里的大箱子都来不及放下。

中年夫妇甚是和蔼可亲，拍拍肖茂的肩说：“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书，退休之后也就这么点爱好了。”

“呵呵，前天进了新书，大多在那边书架上，我带你们过去。”

“没事没事，你忙你的，我们顺着四处都看看。”中年男人说着，中年女人也附和地点点头。

“哦，好的。”肖茂笑着点点头，“你们慢慢看。”

中年女人又笑着说：“‘小猫店长’听上去很合适呢。”

肖茂没听明白，张口刚想问，梁浩立刻在一旁提议道，“书是我整理的，不然我带他们过去？”

“他是？”中年女人早就看到一旁的梁浩，只是肖茂没介绍，她刚刚也就没问。

“哦，他是我新请的店员，叫梁浩。”肖茂介绍道，“梁浩，这是房东夫妇。”

“你们好。”梁浩连忙对他们客气地点点头。

中年男人冷冷看了梁浩一眼压根没想理他，和对肖茂的态度完全不同。又关心地交待肖茂说：“雇人的时候要多加小心。”

这明显是有些挤兑梁浩，梁浩心里相当不爽，刚想开口反驳，肖茂已经笑着答道：“我知道，梁浩我信得过。”倒不是他有多信任他，只是这种情况下为了不让梁浩多心他也只能这么说。

梁浩喜滋滋地笑起来，高兴地看着肖茂。

中年女人瞪了丈夫一眼，和蔼地笑着拍拍梁浩，对肖茂说：“是该找个人给店里帮忙，你一个人看着太辛苦了。”

“呵呵，”梁浩陪笑着，“我给你们把新上架的书都找出来吧。”

“真不用，你们俩都去忙吧，我们自己慢慢看。”

等这对夫妇到了稍远的书架，梁浩小声问肖茂：“他们是你亲戚？”

“不是啊。”

“欠他们房租？”

“没啊。”

“那你怎么这么热情？”

“不是亲戚、没欠房租就不能热情了啊？”肖茂翻了个白眼，又解释道：“他们人很好，房租又比附近的都便宜，而且还常常照顾店里的生意。你说我该不该热情？”

“该！太应该了！”梁浩拼命点头，“待会儿我一定更热情些！阿嚏！”

“呵呵，快把那箱子放过去吧，既然有积灰就别老抱在鼻子面前。”

“好、好，阿……阿嚏！”喷嚏打得狠了，梁浩不仅连眼圈都红了，眼角还挤出了两滴泪水。

肖茂伸手抱过箱子，笑道：“别哭、别哭，我来拿。”

“这不是哭！”梁浩想抢回箱子，肖茂已经往门口特价柜走了过去，他也只得追上，“这是身体的自然反应！”

“哭也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啊，你不要不好意思。那首歌叫什么来着？”肖茂想了想，凭着隐约地记忆说：“是男人就哭吧哭吧不是罪？”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是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吧？”

肖茂一边把书放上架子上，一边说：“所以嘛，这不就是说大男人就该哭，对吧！所以你放心哭吧～”

“靠，那你哭一个给我看看。”梁浩没好气地说，一边也帮手放书。

肖茂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我又不是‘大’男人，我只是个一般的男……”

“你是小男人，”梁浩一听，立刻坏笑着说：“还有个可爱的名字，小猫店长～”梁浩扳回一局。

“啊！对了，是不是你去跟他们说叫我‘小猫店长’的？”

梁浩又提起来，肖茂才想起之前不爽的感觉。

“没有！你看我接有和他们说过话吗？是你自己太敏感了吧。”梁浩的眼睛飘向别的方向。

肖茂立刻确定了，“我没有太敏感，肯定是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梁浩死都不会主动承认的。

肖茂回头四下看了一圈，企图从书店里看出什么倪端来，越看越觉得四处都很可疑。

这时候，已过了放学时间，一个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的女学生推门走了进来，看到门口的肖茂，径直走过来笑着问他：“小猫店长，请问还有《飞翔的恋人》吗？”

肖茂再次震惊。

第三章：莫名其妙的寻仇

送走了房东夫妇，肖茂低头看着门外侧边这个半人多高的木架子特色招牌。

木架子最上层是一块小木板招牌，招牌上除了写着店名‘约定等待’，下一行画着一个可爱的小猫小脸，旁边写着彩色的字：

小猫店长欢迎你～(=^ω^=)～

招牌下面是一块眼熟的小黑板，小黑板上部的钉子上挂着一个‘今日推荐’的小牌子。而黑板上书：《飞翔的恋人》（小猫店长happy阅读ing，喵～）

肖茂一阵郁闷，头顶像忽然聚集起了一团乌云，“你做的？”

“嗯，你二楼真是工具齐全啊。”梁浩自豪地说，“我看你正看这本书，就推荐这本了。我的纯手工制作，做工还不错吧？不错吧？！”

“……不错，”肖茂说得有些勉强，“不过能不能把‘小猫’这个词去掉？”

梁浩遗憾地说：“啊？那个啊，恐怕不行，小牌子上那个是刻上去之后才涂上颜料的。”

“那还是把这架子收起来好了。”

“可是我一晚上才好不容易做好的……”梁浩故意做出委屈无比的样子说。

“你做了一晚上？”肖茂惊讶。

“是啊，你看我连这个都做好了。”梁浩立刻一边挎着的小包里掏出几块写着字的小牌子，讨好地笑着问：“所以不要收起来好不好？”

受不了梁浩做出的那个可怜的样子，肖茂无耐地说：“好吧。”

肖茂接过牌子，上面写着‘新书上架’、‘店长爱书’、“今日特价”等等，而且每个牌子字的末尾无一例外有一个可爱的猫脚印……

肖茂低头看看自己围裙上线密密缝成的猫脚印，眉头绞在一起，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

算了，反正自己还真挺喜欢猫的。

肖茂和梁浩回到店里，肖茂刚刚坐下来，凳子都还没捂热。

嘣的一声书店的门就猛地被人推开，门框和嵌在里面的玻璃发出一声痛苦的响声。

“妈的，打伤我弟弟的人是哪一个？！”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一只手提着一只空酒瓶闯进了店里冲着里面的顾客们吼道，店里面的人都被吓了一跳，一时间谁都没有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