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盛世江山,风华尽展。
沈殇离口蜜腹剑,笑里藏刀:“非你之物,你取之,必当付以代价,太子殿下,您就不怕我真是什么妖魅转世?”
殷执陌冷笑置之,不以为然:“妖魅又如何?我想要的定当得手,殇离,你躲不过。”
莲央轻歌曼舞,一曲作罢:“我的小离好没良心,当了世子便将师父都给忘了,该罚。”
段怀抒谦和施礼,语调温软:“承蒙世子大人赏识,不如,此行共赴,可好?”
千尘风情万种,卧榻而枕:“圣上让千尘今儿来伺候世子大人,那么今晚,我便是您的。”
——千年雪狐转世入宫复仇,风起云涌历经几番沉浮,是为,殿上狐。
涉及君臣、师徒、仙妖、宫廷,结局1vs1,HE。
内容标签:强强,宫廷侯爵,报仇雪恨,天之骄子
主角:沈殇离
配角:殷执陌,莲央,段怀抒,千尘
其它:宫廷,狐狸,慕染°
卷壹:千岁大劫
浓重的水汽氤氲了四周,奢华的浴池内,乌金龙头的口中仍不断吐出热水,波澜推动着那散落在水面的花瓣,漫开的水雾却朦胧了殷红,那画面宛若仙境,又似云层之上沾了几许浅淡的血迹。
莲央靠在池中,抬手捻过一片碎瓣,正把玩间,忽闻外头传来细微声响,他纵身一跃,旋即离了水面,如玉纤指轻然一勾,本是挂于一旁的衣裳便朝他飞来。
莲央展开双臂,那衣裳犹如着了法术富有灵性似的稳稳当当地套上了他的身。轻轻扬起唇角,他一个回身,已是一副翩然姿态。手握缎带缓慢而悠哉地束腰,莲央对着甫入门内的男子骂道:“打扰师父沐浴,该当何罪?”
来人面相清秀,双眸灵动,眉宇间透着一点妩媚的风情,那一身白衣置身于这雾霭之间,竟是显出几分仙气来。
闻言,他莞尔一笑,巧笑轻语,“师父真舍得罚殇离吗?”说来这殇离,乃是天莲山上的一只小狐,莲央收他为徒之时,殇离亦不过初入人世,还未化作人形,而今,却已是面若秋月、色如春花。
“你这只小狐狸,真是越来越恃宠而骄了。”莲央款步走近,宠溺又略带惩罚性地捏了捏殇离的脸,而后牵起他的手朝外走去,“给我说说,今儿来找我所为何事?”
殇离撒娇地挽住莲央的胳膊,笑着启口,“师父难道忘了吗?再过一月,我就一千岁了。”
“一千岁?”莲央带着殇离往自己的居所走着,“我怎么就给忘了呢?是呀,再过一月,我的小离就满千岁了。”他刻意顿了顿,眸中渐渐泛起一丝了然,“那么,你今儿过来,可是特地来向为师讨要礼物的?”
殇离颔首,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师父英明,那么照师父看,您的好徒儿即将满千年道行,您应送份怎样的大礼呢?”
他特在“大礼”二字上加了重音,惹得莲央一阵大笑。刮了下殇离的鼻子,莲央道:“小家伙,太贪心了吧?还想要大礼?”
殇离故作委屈地撅了撅嘴,“好歹是我一千岁的生辰,师父,我可是您的徒儿,礼若太薄,如何说得过去?”
莲央倒是不以为然,心中暗暗琢磨着要捉弄下这只小狐狸,“怎就说不过去了?想我莲央收过的徒弟中,你还是头一个敢厚着脸皮来讨礼物的。”他扮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又接着开口,“其他弟子我可都没送过什么大礼,若是惟独送了你,怕才叫说不过去吧?”
殇离一听莲央此言,暗道一声不妙,于是又开始撒娇,“师父,别这么小气啊,师兄们那是没要,可我都要了,您看能不能……”
“不能。”殇离的话还未讲完,莲央便先一步拒绝,“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看来果真是我把你宠坏了。”说话间已至屋前。
莲央推门而入,心里难免觉得好笑,殇离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恐怕是看中了他这儿的什么宝贝了吧?
殇离跟着入了屋内,起初脸上的笑意此刻却是被一脸愁容所取代,莲央见之不禁打趣,“哟,小离这是怎么了?敢情是生师父的气了?”
殇离心里虽不怎么痛快,口上却仍是体面,“殇离不敢。”言下,他小心翼翼地抬眸,本着最后一丝希望试探道:“师父,真没得商量了?”
莲央掌控着尺度,看玩得也差不多了,便也不再继续捉弄,他慵懒地靠在藤椅上微合着双眼,幽幽而问:“说说看,你想要什么礼,为师听过再做决断。”
此等峰回路转的局面自是殇离最乐意见到的,他忽而笑开,口吻无比坚定,“我要‘莲影’。”
莲央的双眼霍然睁开,坐起身,他双目灼灼地凝视着殇离,那视线凌厉,而殇离却好像丝毫不畏惧,只是坐在原处任由他注视。
半晌之余,莲央那轻细的嗓音才又慢慢荡开,“莲影?这可真是份大礼啊,小离,你的胃口可不小。”所谓莲影,其实是一样形状如莲的武器,其刃锋利,削铁如泥,虽是上层兵刃,却非谁都用得了的,毕竟此乃仙家宝物,想用它,尚需一定的道行。
莲央细细想来,恍然悟了,殇离这家伙恐怕是打着“莲影”的主意很久了,只是以前他碍于自己道行尚浅,即便得了此物,怕也难以驾驭。而如今,他既是即将千岁,自然也没了那许多的顾忌。
思及至此,莲央微微颔首,倒也不打算急着拒绝,“可以,不过要看你的表现,小离,你若让我高兴了,我便将莲影送你,如何?”
“当真?”殇离一喜,旋即又问:“那么师父,请问怎样才能让您高兴?”
莲央再度合上眼,“这个不该由我来告诉你,而需要你自己慢慢思量。”他忽而轻笑出声,眉目略弯,“我很期待我的小离能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殇离想想莲央所言不差,当即便承诺下来,之后他就要告辞,待走到门边,身后却又传来莲央的声音,“近日莫要下山。”
殇离回过头,见莲央仍旧闭着眼,就仿佛刚才那一句只不过是梦呓一般。但他仍是恭敬地回以一声“是”。
殇离走后须臾,莲央终是缓缓睁开眼,低声自语一句,“小狐狸,这回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然回头看我怎么收拾你!”
而殇离这一路往回走,始终在想着要如何做方能讨得莲央欢心,他忽而想到前阵子师父曾无意中提到过人间的桃儿酥,道那味道美极,食过后仍叫人意犹未尽,只是很久没吃到过了。
殇离想,若是给师父寻来这桃儿酥,想必他会很高兴吧?
是时不过未时,殇离见着时候尚早,于是决定下山一回,听说山脚那村落就有卖酥饼的人家,到时去问问是否有卖即好。他本是有所顾忌,毕竟莲央才吩咐过不要下山,可他又一心想着要给师父弄那桃儿酥来,便自寻借口说是去去就回。
可是殇离万万没有想到,那桃儿酥本是宫中美食,平凡百姓家里又岂会有?再来让殇离始料未及的是,那日他下山之后,竟突然之间显了原形,他欲施法再化人形,却是怎么都办不到。
而与此同时,有个衣着鲜亮的男人带着几名侍卫恰好路经此处,见着这么一只毛色雪白极其漂亮的狐狸,那为首的男人手一挥,下令道:“把那只雪狐捉来带回去。”
“是!”伴着统一的应声,殇离便已被人团团围住,此时他法力尽失无路可逃,才不过跑了一会儿,就已被人逮着,那人粗糙的手将他使劲抱住,尔后又有几名侍卫将他用绳子捆住,一行人带着他驾马远行。
殇离回头望着渐行渐远的天莲山,口中发出悲鸣,然而离得太远,谁都听不到。那一刻,他突然有了个可怕的念头——他的天劫是不是快到了?
……
殇离这一路被带回了一座府邸,那府邸的主人想必是个不简单的人物,这点从这宅子的气派就能看出,就这布置,怎么说都算是大户人家了。
他们将殇离安置在一间空置的小屋子里,用了个铁笼子关住了他。之前那为首的男人应该就是这家主人,这会儿他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笼中的雪狐问身边的少年,“这狐狸的毛色可真是漂亮,你说,我是将它杀了用它的毛皮做衣裳,还是养着陪我呢?”
“依我看,还是留着吧,如此漂亮的狐狸,杀了怪可惜的。”少年的语气温和,却当真让殇离松了口气。
男人点点头,“那便留着吧!”说罢,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继而一个稍显稚嫩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赵大人,茜妃娘娘请您入宫一趟。”
这姓赵的男人闻言,不由得轻叹了一声,“我那妹子怕是也急了吧?”他起身,行至门前打开房门,对那小太监衣着的孩子道:“知道了,你回去告诉茜妃,我随后便到。”
说到茜妃,便不得不提涵妃,世人皆知,当今圣上如今最宠爱这两位妃子,然而一王一后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谁都动摇不得,偏偏皇上也不知应当立哪个为后,以至于至今六宫无主。
而年初的时候,两位娘娘同时怀上龙脉,皇上便想着利用这个机会将皇后的人选给定了,也省得太后整日催促。于是他便下了一道圣旨,道是谁先诞下皇子,谁便是皇后,而大皇子也即被立做太子。
这确实是个很大的诱惑,茜妃觊觎皇后之位已有许久,如此机会她自是不会放过,在那之后,她伙同她的哥哥,也就是那位兵部侍郎赵大人一同处处使坏算计,可偏偏涵妃福大命大,几次遇险但最终都保住了胎儿。
对此茜妃可谓是恨得咬牙切齿,真想把那涵妃活活掐死,好来个胎死腹中,然而在这宫里,她实在不敢轻举妄动。
而眼见着产期逼近,茜妃心里难免着急,那涵妃要是生个公主倒也罢了,万一她真诞下皇子,又恰好比她早产那么几天,这皇后之位便要拱手让人,她又怎么甘心?
此刻她兄长赵瑞正端坐在她殿中,手里捧着一盏茶,“你也别太心急,办法总是会有。”他掀起杯盖,轻轻撩拨着水面上的茶叶。
“不急?我怎么可能不急?哥,你妹妹我要是当上了皇后,这好处可不是我一人占尽了的,兵部尚书的位置,你也想了很久了吧?”伴着茜妃的话语,赵瑞猛然抬起眼,他思忖片刻,唇角渐渐散开笑意,“办法倒是有一个,只看你敢不敢?”
“哦?”茜妃一听有法子,连忙凑近了过去,“那哥哥不妨说来一听,有何妙计?”
赵瑞压了压嗓子,极小声地启口,“效仿狸猫换太子,今日我得一雪狐,改明儿我便将它送入宫内,你说,如果皇上知道涵妃生出了只狐狸,该作何想?”
“你……”茜妃一惊,这法子未免也太大胆了些,“要是叫人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赵瑞面上严肃,“自然是要做得干净点,若是被发现了,你我都难逃一死,或者,你就安心地等着吧,看老天爷比较眷顾谁?”
“不行,这皇后的位置我非要不可!”茜妃哪肯再等下去,当即已做下决定,“哥,就按你说的办,这回我要涵妃不仅皇后当不成,还被打入冷宫孤独终老!”
卷贰:偷梁换柱
冬季的夜总是来得特别早,透过窗缝,隐约能瞧见外头的天色,殇离在笼中呆了一整个下午,见窗外的天由明转暗,他几次试图施法,却总是徒劳,这让他心里很是惶恐。失去了法力,他也就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又如何斗得过那些人?
可是到底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恢复原形呢?就这个问题殇离想了很久,最终他才隐约记起他小师兄在千岁前似乎闭关了一个月,难道那一个月,小师兄闭关也是因为失去法力的缘故?
如此说来倒也能够说通,所以师父让他近日不要下山,恐怕也是知道千岁之前将有一月之劫。想明白了这一层,殇离又暗道一声“糟糕”,这样看来,他要有整整一个月将失去法力,可一月太长,万一这里头出了什么变故,他岂不是要枉死人间?
正慌乱中,门外又传来些许人声,继而房门被推开,那位赵大人走了进来,他的身边仍旧跟着白天时的那名少年。
赵瑞从少年手中接过一只装满牛肉的盘子,取了其中一片递到殇离嘴边。这时候殇离也委实是饿了,一闻到食物的味道,便立马伸出舌头将牛肉卷入了口中。
赵瑞可能觉得也挺有趣儿,便继续亲自喂他,一边与他说道:“本想留你在身边,如今却要送你入宫,不过,总算是派上了用场,小狐狸,你可别坏我的好事呀!”
殇离不知赵瑞到底有何打算,只听他说要将自己送入宫内,心中暗暗觉得事情不太妙。赵瑞又送来一块牛肉,殇离照旧以舌接过,咀嚼间忽闻对方又道:“干得漂亮我就保你不死。”
殇离压根没明白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翌日夜里便被送入了宫中,来接应的人是个什么官他也不清楚,只知道绕了好几个弯到了个极其隐蔽的地方,那位官爷派了两人守着他,然后就走了。
不过官老爷留下的两名侍卫不算安分,他们看着殇离毛色雪白,就想着将他放出来玩玩,却不料笼子的门才打开,殇离就拼尽全力往外跑,那两人在后头猛追,瞧那势头也是用不了多久就能赶上来。
这皇宫甚大,多有山石,殇离心下焦急,也顾不得太多,只想着尽快逃离,却是一不小心绊上了一颗大石,左腿生生被扯开一道不浅的口子。
“娘娘,您看,那儿有什么东西在动?”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殇离一个回眸,却见两名女子正走近他,其中一女衣着华丽,应是身份高贵,再看她腹部凸起,显然已是身怀六甲。
“是一只狐狸,腿怎么受伤了?”那怀有身孕的女子缓慢地蹲下身,掏出自己的锦帕,小心翼翼地为殇离包扎着伤口。
身边的宫婢见了,连忙上前扶着,生怕自家主子再有个闪失,她本想帮忙,可那女子却温婉地笑笑,说:“我来就好。”待包扎完毕,她又对着殇离瞧了会儿,最终感慨,“如此漂亮的狐狸,想必是有主的。”
话音刚落,身后那两名侍卫便追了上来,“见过涵妃娘娘。”
涵妃起身,发觉那二人盯着那只受伤的狐狸,顿时了然,“这只狐狸可是你们家主人的?”
两人纷纷点头,一同回道:“正是。”言下,其中一人已弯下身将殇离抱起,涵妃在一旁见了,忙又叮嘱了一句,“这狐狸的腿受了伤,我刚给它简单地包扎了下,你们回头记得再给它上点药。”
“是,娘娘请放心,方才让娘娘受惊了,还望娘娘恕罪。”
涵妃本性善良随和,倒也不会为了此等小事责罚与人,于是只轻轻地摇了摇头,便转身去了。
涵妃走后,那两人赶紧带着殇离回去,他俩今日擅自打开笼门才致使这只狐狸有机会逃走,怕是之后也难逃责罚,所幸狐狸是寻回来了,不然指不准连这颗脑袋都得掉了。
而殇离见逃跑无望,心中不由泛起悲悯,再被关入笼中时天早已黑透,屋里没有点烛,但凭着窗外透进来的几许月光撑起一丝阴冷的光度。
殇离蜷缩在笼子的角落,突然有些想念他的师父,这时候,师父应该已经发觉他不见了吧?想来师父定当对他很失望,自己还真是个不听话的徒儿,一次又一次对师父食言。
那一夜,殇离感到前所未有的冷,照理说,这里再冷也不该比天莲山顶冷,可是偏偏身体就是止不住地轻颤,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