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陌浅淡一笑,倒也洒脱,“对,就是威胁你,刚才看你挺护着疏河的,所以我想,他定能成为一枚对我很有利的棋子。”
“不错,你可以拿疏河当筹码来威胁我,不过我告诉你,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殇离眯起眼,唇角扬起一分暧昧的笑意,“大皇子该不会那么快就忘记梁青竹是怎么死的了吧?”言辞间,他的余光无意中扫到一旁千尘的脸色似有些惊讶,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当即出手,一记手刀打在千尘的后颈,对方挨了那一下后立马晕了过去,正好倒在殇离怀里。
殇离微笑着抱着千尘,轻轻地理着他额前稍显凌乱地发丝,而后不再有所顾忌地启口,“梁青竹乃是大皇子背后的一股助力,当然,真正能帮到你的其实还是赵瑞,而我要说的是,我既然能够除掉梁青竹,也一样有能力除掉赵瑞,执陌,别小瞧了我,更不要逼急了我。”
“梁青竹的死对我没有太大的影响,顶多也就是让舅舅伤心了罢了。”执陌看着殇离搂着千尘的那个姿势,只觉得分外刺眼,“当然,我承认你确实很有本事,但是凭你目前的能力,想要除掉舅舅,未免太过大言不惭了些。”
“轮兵权,我当然不及赵瑞,只是要对付一个人,未必一定要靠兵力,”殇离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在我看来,更重要的是这里,梁青竹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那个人太蠢了,平日言前不懂三思也就罢了,到了皇上面前也敢胡言乱语,真是不知死活。”
梁青竹是什么人执陌最清楚,那人的性子很是冲动,最恨小人,常常因看不惯某些人的做法而与人起冲突。方才执陌听殇离那一番话,忽然间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梁青竹不会无缘无故扯谎欺君,除非是有人逼急了他,殇离,是你故意逼他的,对吗?”
殇离笑笑,并不否认,“不逼他,又怎么能让他那么快露出马脚呢?不过就这么点小手段他也扛不住,你找这种人来帮忙,真的靠得住吗?倒不如我帮你结束了他。”
执陌沉默了须臾,才赞赏地抚掌而道:“厉害,我以前确实太小瞧你了,但是殇离,你要是以为靠你这种雕虫小技就能把舅舅也干掉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急什么?好戏才刚刚开始,我们可以慢慢玩儿。”伴着殇离这话,执陌却是冷笑回之,“慢慢玩?只怕你等得及,疏河未必能等吧?”
“疏河?”殇离笑出声来,“大皇子还不知道吧?疏河如今是我的人,他什么都听我的,所以,你不必替他操心。”他最后的这句话,终于将气氛降到了冰点。
交谈至此,终是落下个不完满的结局。
待回到宫里,执陌让人安排千尘于偏殿住下,随后便带着殇离回到正殿内室,其实执陌把他带回来究竟所为何事,殇离多少能猜出些,毕竟有些话在人多的场合不宜多说。
果然一进了内室,房门刚合上,执陌便从殇离身后紧紧地搂住了他,殇离被他吓了一跳,起初还试着挣扎,可挣了几回发现皆是徒劳,也就没再白费力气了。
反是执陌抱了一会儿,感觉到殇离安静了下来,于是低下头凑近其耳畔柔声低语,“终于又能这样抱着你了,殇离,你我才分别了多久?可我却总觉得我们有很久没见过了。”
殇离没回应他,执陌也不觉得尴尬,只自顾自地接着启口,“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终于能体会到这种感受。”
之后执陌又等了许久,却始终不闻殇离出声,终于他扳过了对方的身子,这才发现殇离竟紧闭着双眼,那样子就像是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似的。
执陌摇了摇殇离的身体,再度唤道:“殇离,你怎么了?”
至此,殇离才缓慢地睁开眼,对上执陌的瞳仁,他的眼神很复杂,带了点悲悯,又带了点讥讽,似乎还有些让执陌说不出的情愫,只听他用一种很清淡的口吻幽幽而道:“执陌,我不爱你。”他从小爱骗人,只把说谎当做捉弄人的一种手段,但从来没有一个谎让他说得如此沉重,在说这句话时,他突然有一种荒谬的错觉,好像等他说完,天就会塌下来一般。
而有那么一瞬间,执陌觉得自己浑身都动不了了,就犹如被人点了穴,只能维持着这个动作傻站在原地,他也不记得究竟过了多久,身体才慢慢恢复了知觉,随后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你不爱我?那你爱谁,那个疏河吗?”他摇着头,那癫狂的模样确实像个疯子,“不,疏河心里只有执风,他不爱你,而你,更不可能爱他。”
殇离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平静一些,虽然他的心早已痛得仿佛裂开。他告诉自己,不可以心软,必须狠心一些,这出戏要演得逼真,才可以骗过殷执陌,他将这思想给自己灌输了无数遍,却终究还是败在了执陌的一句话上。
执陌说:“我不相信,因为我的殇离,只有我最懂他。”
那一刻,殇离分明想开口反驳,然而话还未出口,眼泪却已先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