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还是不救?
又堵又慌,认命得弹起来收拾东西,我已经尽了自己最大努力去和兰分开,既然上天都要我去见他,我再挣扎作茧把自己缠死也还是要去见他。
放了张纸条在房间,把我的四件宝贝带走后在忭梁门口就见到青瑶,看到她的马时,才让我有这也是个人的感觉,而不是脚踏浮云,飞来飞去的仙女。
隐岄宫在仰天山的山顶,高俊奇险的山崖上一片白瓦堆切起来的雄伟宫殿,圆滑温润的玉色大柱上面还刻有很细致的画,远远看上去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神居。
从进了隐岄宫的地域后,不时会见到三三两两个巡地的女子,衣服颜色各种各样,青瑶在这隐岄宫的地位绝对不低,见到她的弟子都会向她低头。
“这里怎么这么冷?”
“这是冰居,下面放了三米多厚的千年玄冰。”青瑶拍了拍石门边的银环,石门没有反应,看来是从里面锁了。有个粉红衣服梳着精致小髻的姑娘走了过来,低头屈了屈膝道,“宫主说他练功时任何人不得打搅,师姐请回。”
青瑶皱了眉头,跟我说,“先跟我去药房。”
从南边的宫殿出来,中部三条石桥弯曲着跨在河上,上面整齐排列着穿着白色衣服手持配剑的姑娘,过了桥,就向一间看上去很大的房间走,从闻到味道看来,应该是隐岄宫的药房。
“把你的左手无名指划开放点血下去,只要三滴就够。”
青瑶头也不抬弄着一炉子药,我莫名其妙的跟着做,“这是要干什么?”
“你体质百毒不侵,是因为吃过昆仑人参果,昆仑人参树百年难得结一果,能活血补阳,解百毒。用你心脉上的活血做药引驱寒毒,是我想到最好的方法。”
药房有专门的药师,给了血我就没什么作用起了就跟青瑶去了我住的房间。
“刚才带你去过的地方你都可以随意走动,其它地方不要去,会死人的。”
她说完轻轻走了不带走一片云,我后背却凉飕飕的,可不可以不要用这么平静的口气说那么吓人的话。
我靠着旁边的柱子是冷的猛呵气,看着那些悠悠飘着的白气,算着他再不出来我也要一缕英魂赴天国的时候,地微微颤了下,石门就打开了,那阵寒冷的气又让我牙齿颤了几次。
他没有看到我,低声喊了声,“杏儿。”
刚才那个粉红衣服梳着精致小髻的姑娘从前面走了过来,“宫主。”
“瑶儿去哪了?”
“禀宫主,师姐没有说,但她带回了一位姓穆的公子。”
他眉轻皱,道,“叫瑶儿送他回……。”他还没说完我就走了出玉廊,他似乎被我吓着了,抿了抿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唇,叫退了杏儿。
他只穿了一件白色丝质长袍,腰间扎着的白锻带也仅仅是松松扎了个结,脸色白的吓人,“我会叫人送你回去,抱欠。”
“我是自愿来的。”
他又看了我几眼,说,“你若不想现在下山,可以在这住一段时间,如果瑶儿说我快死之类的,是她夸张了,我没事。”
我跟他身后,侧头仔仔细细得瞧了一下他的脸色,骗谁呢,小脸白的像刷粉墙一样。
他住的地方在望月阁,精致的殿门旁竖着刻了湘月殿三个整齐的字。
他坐在那不说话,跟着他的两姑娘为他披了件衣服就退了出去,我坐他对面也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他把一杯茶推了过来,连眼睫也没有抬,“这是黑龙洞的泉水泡的龙井茶。”
我捉住他推茶的手,像那次一样冷得简直成了冰块,给他搓了搓手,问他,“上个月见你还好好的,怎么病成这样?”
“我没病。”
我捉紧想伸回去的手,“你病了!病了就要治知道不?”
他终于挣掉我的手,转过身,道,“我是病了,可是跟小穆你没关系不是吗?”
我看着他转入屏风后的身影,思绪纠缠成伤。
青瑶没有把药端进来,侧身给了身边的杏儿,我出了湘月殿问青瑶,“他的病是怎么回事?”
青瑶扶着石桥上的玉兰,道,“他练的武功至阴至寒,需要用琼梓丸去压住他体内乱散的寒气,但是琼梓丸本身有慢性毒,吃的时间越长,中的寒毒越深。中毒极深的人最后会死于血液凝固。”
“他吃了多久?”
“十五年。”
32.寒毒
隐岄宫不愧有几百年历史,人一点也不少,就连睡觉也时常见到门上有影子移过,守卫工作森严的很。
原本我也想安分得给点血,等兰好了就收拾包袱回去的,但看到那药怎么进他的望月阁就怎么出来,我实在有点无力,总不能让我的血放得那么不值。走到药房的时候就听到雪柳和青瑶的声音。
“要不是穆子涯那混蛋宫主才不会去什么烂英雄大会岔了真气,还用了落英缤纷!”
“雪柳。”
青瑶掀开盖子看了一下,轻声斥了声,“别乱说话。”
“本来就是!宫主的身体本来就吃不消那些寒功,现在好了,连抑制寒毒的穴位都被通了,没了琼梓丸宫主现在还练那功不是想冻死自己吗?!让我碰到那混蛋我一鞭子拧死他。”
我一只脚迈进了药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姑娘的杏仁眼已经斜了过来,“穆子涯!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看着那开始伸到腰间的手,忙正经道,“拿药!”
“不用你拿!滚回你的房间呆着!”
青瑶拉住雪柳,“要是你能让宫主喝下去就随你的便。”
雪柳不动了,瞪了我一眼撇过头去,这跟云丫头是像到十足,我把另一条腿也放心的拖进屋子,捧了青瑶的药快快走人,谁喜欢在一个脑子总想着把你吃了的老虎嘴下晃悠?不是扯淡是什么。
湘月殿四周挂了很多淡紫色的的轻帘,有风从窗子吹进来的时候一飘一飘的非常好看,桌子上有好几个精巧的小香炉,熏香味清清淡淡漫了一屋子。殿里没有人。
我顿了一下还是转过那个画了一大株墨兰的画屏,靠在床沿边闭着眼的人睁开了墨黑的眼睛。我拿开他手里的书,把药放他手里,道,“今天的药,温度刚好。”
“我喝不下。”
我截住他想往一边放的药碗,一下子就推回去了,难怪他没有去冰居,今天这种状态估计连望月阁也出不了。他抬眼又重复了一遍,“拿下去,我喝不下。”
“真不要?”
他十分肯定的点头,我拿过那碗药,黑糊糊的看着我也恶心,吞了口水,一口气喝了个大半搂住他的脖子开始吻他,他一点防备都没有,我的舌头轻易就进了他嘴里度药给他,这个仰着头的姿势绝对能让他把大部分的药水吞下去。
怕他吐出来,把他的脖子向上搂紧了一点,他握了握手又放了开来,我真怕他给我来上那么一掌,如果真是,明天这么喂我药的不知又成了谁了。想着想着一不小心舌头就碰到他的小舌,对方马上缩了回去,看着他那双不可置信又呛的湿漉漉的大墨眼,玩心大起,用舌头勾住他乱躲的丁香纠缠起来,苦涩的药味散了就只剩下他嘴里那种清新的香味。
他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的时候我还是放开了他。他靠着床直喘气,双颊因为缺氧泛起了胭脂一样淡淡的粉红,这个角度低头看,能看清他额发下面一颤一颤的纤长睫毛。
看他一幅又要吐的样子,我连忙用手捂住他的嘴巴,“这药可把我苦死了,我喂得那么辛苦你别吐出来啊。”他闭着眼睛吸了几口气,我感觉他不像要吐了才松开手,帮他擦了擦他从嘴角蜿蜒到脖子里的药水。
我看他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就想把药碗拿回去,刚直起腰兰就捉住了我的衣服袖子,“怎么了?”我问。
“不用勉强自己。”
我不解,他没有解释,“你先出去吧。”
我刚迈出了湘月殿差点撞上了正在叉腰挺胸的雪柳,圆眼对上杏仁眼,一秒,两秒,三秒……好吧,我认输,好男不跟女斗,反正门那么大,我往边走还不行。
她却揪住我后衣领,“宫主怎么样了?”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
姑娘红了脖子,我突然知道为什么她不进去了,邪笑着说,“你们宫主有穿衣服。”
她连脸都红了,不过是羞的还是气的我就不是那么清楚了,“你这不是废话么!谁会光着身子四处晃!我不过……不过就是……就是……”
我也不笑她了,把碗递给她,她喜上眉梢,“宫主肯喝了?!”
那样喂我也不知道算不算他肯喝,只好说,“算是吧。对了,琼梓丸有什么作用?”
“活血补气的圣药,普通人还有一口气基本上都能活过来,宫主用这种药可以抵御冰居的寒气来练……你问这个干什么?”雪柳眉一挑,反问过来。
“问问,有雪大护法你在我能想干什么。”我笑得特狗腿,姑娘听了,舒平眉毛,下巴扬得高高的走了。
第二天我捧着药去找兰的时候他不在,放下药问走过的女婢,说不知道。我急冲冲往冰居奔去,我记得雪柳的话,罄儿说过兰给夏生的药是最后一颗了,现在他还去冰居就是在掐自己脖子。
冰居的石门没有完全关紧,学着青瑶的样子去拍门边的银环,开了。除了冰气就是冰,哪有什么人。
找到兰是在霜云殿,这名字好听实质上是隐岄宫的刑牢,什么折磨人的家伙一样不缺都在现场,四处的火炉烧的玉白的墙壁橘黄一片。我见到我活到十九岁见过的最恶心的画面。
中间缺了的请看下面的,因为会被锁了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青瑶说最好不要过来,这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小穆你来干什么?”
“干什么!这句话是我问你才对,你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他神色变都没有变,“我知道。那又如何?”
“你是变态吗?!”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人能这么平静的说那又如何?他挥了下手,那些白衣男人都穿好了裤子面无表情退了出去。
他的眼睛像幽幽的深潭水,划过我完全看不懂的光,罄儿轻皱了下眉,侧头道,“你们请穆公子出去。”
我打开那些准备过来带我出去的手,“不要用你们的脏手碰我!我自己会走!这样的肮脏的地方我一分种都呆不下去!”
几个男人居然在强暴一个看起来才八九岁的女童,女童脸上满是汗和沾湿头发,小小的嘴巴里塞了男人巨大的性器,地上满是碎了的衣服布料,沾着血落了满地,凄利的呻吟声抑压不住的像猫一样又尖又细。
兰的眼睛一直看着绑在木架上的男人,即使上半身像被绞过一样皮开肉绽,嘴里吐出的却还是刺耳的恶咒,“叶月楼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跟青莲那个婊子一样下地狱!禽兽不如的东西!……”
他的眼皮甚至没有跳一下,罄儿一个眼色,身后的一个白衣男人就拿了地上一桶水泼了过去,那些还冒着黑气的皮肤发出一股焦了的气味,那甚至不是盐水!
我冲过去拉开那些还在女童身上暴虐着的几个男人,女孩子小小的身体倦缩着根本就还没有发育,白白的肌肤上全是擦伤淤青还有冒了血的咬伤,下身的地上一大滩的鲜血,我甚至不敢去看她脆弱的下身到底被毁到什么程度。
33.寒毒
匆匆的把东西扎了起来,想迈出房门的时候我又把脚退了回去。那个小女孩,她那么小,还在那个火光盈盈的牢房。我想救她,即使救不了看看她的伤也好。
深夜的时候我从窗子里跳了出去,那个牢房离我的房间并不是很远,门口里没有守卫,那个小女孩还趴在地上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伸手去探了探她脉息,还有气。
“你不是隐岄宫的人?”
一把哑得像公鸭子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抬头就看见那个还绑在木架上的男人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过来,我点头。
“帮我一个忙,我和我女儿会感激你的。”
虽然救人治伤对于我都不是什么可能的事,我还是问了,“帮什么?救你们出去的话我打不过他们。”
他的眼睛看到了我手上的剑,“用那个,杀了我女儿。”
“你说什么?!”
“她活不了几天……即使她活了下去她也毁了,杀了她……”
我看着那个软软倒在地上的女孩,他说的不错,她那么小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那样的事,“快点杀了她,她也会感激你的!”
出了牢房见到叶月楼我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没有人守着,不是他大意,而是一切都在他手里掌握着,他轻轻下了一子棋,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像个傻瓜一样替他做事,连杀人也一样。
“小穆你怎么样?”
那个可怜的男人说了什么我再也没有听到,他感激不感激我也没有关系,但是我杀了人,而一切的罪魁祸首就站我前面,像个天使一样皱着眉看着我问,你怎样?
我杀过鸡杀过鸭杀过兔,但是我没有杀过人,直到我走出牢房我的手还会发抖,骨头和金属碰撞的声音还刺得我耳朵像雷鸣,我甚至错觉一样看到那个女孩瞬间睁开的眼睛里有点陌生的安慰,我扯着他的衣领问他,“是你逼我杀人的,现在你来问我怎么样?叶月楼你有没有心?!”
“他们罪有应得。”
我真傻,他怎么会没心,只不过他的心都是冷的,冷的麻木,我放了他的衣领去摸那张脸,手指停在他那优美到极致的唇角边,笑的比他的心还冷,“或者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有多美,我告诉你,你真的非常美。”我顿了一下用食指磨挲他苍白的嘴唇,“但是,你令我恶心到极点!”
我说完推开他,脚下的每一步都是落空的感觉,拿了包袱里装好的画撕成碎片,有些东西,我已经不需要。
“你站住!”
“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我没有回头去看他,“如果你还想利用我去救你,抱歉,我不想害人。”
走到隐岄宫的南门时,青瑶站着我的前面挡住我的路,我望了她一眼,准备绕过她,隐岄宫的人每一个的神经都硬的不同寻常,就算杀了一万个人他们都不会感到痛,也不会有怜悯。我没有必要像个傻子一样再做小丑。
“对不起了。”
“你干什么!”
“你们帮我送穆公子回房间。”
我再醒来的时候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青瑶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到我嘴里面,连我也会晕掉。
打开门发现门口和窗边都站了好几个人,我还没走出去就被一把剑横在面前,“师姐说了,穆公子想出去的话就告诉她一声。”
“我要去方便!”
“我会替公子转告师姐,请稍等。”
这是软禁。
我憋了口气关上房门,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又重新打开,“我要见你们宫主!叫他过来见我!”
“宫主不在望月阁。”
“骗谁呢?他那种情况能去哪?跟他说我有话要和他讲。”
“穆公子我们没有骗你,宫主三天前已经去了绝情峰。”
“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是要见子兰吗?”青瑶走了过来冷冷的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