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慎没再说了,何桓一出生那户口就挂在的褚光名下,又加上他妈跟外公外婆都是归国华侨,除了特定的少部分人,其他的真没人知道何桓是何虹儿子。就算是这些年和他们有关的一些事情,在处理的也一直是褚光,褚光一死接手的是威尔,何桓是从来都没关注过。
于慎倒想去关注了,没机会不说,也担心何桓会觉得他这人对何家别有用心。当初何桓他妈死的时候,何桓那些话可够毒的。
那人一看着自己学生那神色就开始头疼了,他不知道跟何桓怎么建立交流关系,何桓那人太冷。其实人都是这样,一个人好的地方记住它的不多,坏的地方记得比谁都清楚。
何桓以前那么多年的好脾气,跟这后两三年里的冷酷专横一比,后者给人的印象更深。都觉得何桓这人不怎么好相处,沟通困难。
其实也没多难,只是前两年,何桓在那家外来媒体拥有决策权的时候,这边大学新闻学院的有邀请过何桓去开个讲座,何桓没空所以没答应而已。
于慎还知道那新闻学院的院长在给学生上课的时候说的是何桓这人功利心太强,完全是把新闻当作完完全全的盈利单位在做。
这里面的那些坑坑拐拐,于慎也知道怎么回事,也不外乎是那院长在找点场子而已。
那种说法何桓都不在乎,于慎更不可能去在乎了。新闻学院培养的是新闻专业人才,是记者。而管理人才是另外一回事,有哪家媒体敢说他们没把新闻当作盈利单位来做。不是党报,不盈利政府又不负担亏损。
31.
后来于慎听说,那学生自己跑到汤氏去找何桓。
何桓倒也没给他脸色看,只是可能那脸这两年冷习惯了,有些彻底恢复不了以前的柔和。所以那学生在何桓面前更是语不成调,最后只蹦出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摄影的?”
何桓随口就说了句五岁,然后那学生一脸羞愧的跑了。
等人跑了,何桓才在中午寻着空的时候跟于慎打电话说这事儿。
于慎在电话这头也实在是不好说点什么,只能笑了两声,觉得那学生有些好玩儿。
于慎当然知道何桓无法理解那学生拘谨跟反应激烈的原因,何桓这辈子一不追星,二不会过于崇拜他人,所以对见者什么偶像似得心情是无法理解的。
何桓晚上回来的时候跟于慎说这事儿,跟于慎讲,“就那点眼界,估计以后也只会是个稍微出名点的专业摄影师而已。想想走出国界,成为国际知名大师估计不一般的难。”
这一点于慎倒也清楚,过于崇拜他人只会对自己的风格造成过多的影响,而且局限自己的眼界。要是把那些大师当成一般人来看,去理解他们拍的东西,反而能看出更真实的东西。
摄影师跟评鉴者,说委婉一点就是从来都不在那么一条线上。过于崇拜一些人,最后也只能当一个摄影作品评鉴师,对自己的摄影之路就没一点好处。
就像何桓跟他妈和外公外婆的摄影风格完全就不一样,因为他从来都只是把那些照片当做一般的照片来看而已。不过何桓这要成为国际知名大师也难,要是一开始就选择的是摄影专业说不定还有点可能。不是技术不过关,实在是错过了太多的机遇。
于慎笑着跟何桓说,“国内偶像崇拜成风,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个行业就算是没有也要意淫出一个出来,他这还算是理智的了。跟那些明星的粉丝一比,那完全就不够看。”
何桓听了不屑,“就这点追求,有时间追星还不如把自己变成明星。”
从来不追星自然也不怎么看娱乐新闻的何桓对那些过于激奋的追星事件还真没什么好理解的,明星也是人要吃要喝要睡的,跟普通人又能有什么不同。至于把他们当成比自己父母都还关注的存在么,何况何桓连自己父母都不是那么关心。
不过有句话于慎没说,要是何桓见到他一直欣赏的那个摄影师,说不定比那跑掉的学生还要激动。
自从从北疆回来,于慎在家的时候一直笑得比较多,因为他无意中发现只要他笑着何桓对他要亲近许多。
就好像现在,何桓看见他笑总会不自觉的盯着他看,说什么都会对着他的眼睛说。这是代表对一个人的重视跟尊重,这一点于慎还是极为清楚。
于慎其实也自己琢磨过,要知道何桓那么喜欢他笑,他当初就天天跟何桓笑,说不定他亲近何桓就不用那么辛苦。
只是于慎也不得不承认,到现在他要笑得畅快一点真正开心一点是不怎么可能了。比起年少时候的笑,现在的笑不管怎么样都是少了一些纯粹的的东西在里面。
所以有时候看见何桓看着他的笑眼里有点淡淡的失望,于慎也没觉得有什么好伤心。他现在是尽可能的让自己笑得开心笑得心无旁鹫,只要能吸引到何桓不管什么方法他都愿意尝试一下。
何桓在第二天下午五点的时候接到两个孩子所读幼儿园的老师的电话,说两个孩子找老师哭着要他去接。
这么一算,何桓也发现是有好久没跟两个孩子亲近了。
何桓把剩下的工作交给了汤文浩之后,就自己开车去接两个孩子,也顺便跟汤文浩说了一声。
汤文浩拿过何桓交给他的文件,也没看何桓就应了一声。
等何桓去幼儿园接了两个哭成一团的孩子之后才知道头天晚上汤文浩跟郎臣打架了,吵得太过厉害把半夜里醒来自己上完厕所决定玩躲猫猫的两个孩子给惊动了一直担惊受怕到现在。
把两个孩子给安抚好,何桓开着车回了家。
何桓这几年对外面的人冷脸,可对着两个孩子一向是好脾气。所以两个孩子被吵得极为厉害的两个大人吓住之后,就只能想到一向不凶他们的何桓。
郎臣跟汤文浩之间爱吵架这何桓当然知道,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就是三五天一小吵,八九天一大吵。只是他没想到两个人现在吵得那么没个概念,把两个孩子给吓着了。
那两个人现在的事情何桓没准备插手,又不是跟他吵架他去参合个什么劲。最关键的是,他不想让郎臣觉得他在他们之间有什么动作。
何桓敢对天发誓,他现在对汤文浩没了半点不该有的情分在,他嫌累。要不是当初答应汤文浩他爷爷的话,他根本不想再跟汤文浩有任何关系。
于慎下班回来听说了这事就跟何桓说,“还是把孩子带回来吧,他们那个吵法对孩子的影响太大了。”
不得不说于慎跟何桓都是比较温和的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两个人就算是当初闹得那么凶,也绝对没有吵得跟郎臣他们那像菜市场似得。
对于孩子的教育,何桓没什么经验,但于慎的经验就要多得多。
何桓本身有点犹豫,孩子不止是他一个的。其实就算是到了现在,他还是有些顾及着郎臣的感受。毕竟这孩子的问题,牵扯出的大人之间的关系太过于复杂。他不想郎臣那醋桶会有感觉说,说他何桓在用孩子挑拨点什么。
于慎自然知道何桓心里的想法,就跟他说,“他们现在可能在磨合期,等过了磨合期不会轻而易举的吵架之后再把孩子送他们身边也行。只是现下这个环境,还是让他们自己先理清楚再说。”
电话是于慎跟郎臣打的,把孩子的事情说了一下。
两个孩子被吓得只敢在幼儿园抱着老师哭,哭着要自己爸爸去接。这算得上在孩子心里留下了重大阴影,把孩子放在于家至少可以让孩子有更多的安全感。
于慎也没问郎臣跟汤文浩吵的什么,何桓已经在他身边了,他就对别人的闲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郎臣在电话里估计也有些疲惫,听了于慎说两个孩子的事情也觉得那样处理比较好。
于慎挂了电话跟何桓说郎臣同意了,那两个人其实都不怎么适合带孩子。就拿于慎知道的,郎臣跟汤文浩算是从小吵到大的那种,吵到现在三十好几了还能吵得那么嗨皮估计这辈子都没个消停的时候。
两个孩子就算到了于家还是心有戚戚然,也没以前的那股子好动,那心理伤害着实不小。
何桓跟于慎也只能陪着两个孩子一起玩,尽量逗孩子开心好忘掉头一天的噩梦。
等到两个孩子晚上休息的时候,于慎跟何桓一人守在他们床的一边哄他们睡觉。
何桓哄的是何曦,只见何曦让何桓把耳朵凑到他嘴边,轻轻的给何桓说,“爸爸,我们以后不要去郎叔叔家了,他天天都欺负爹地。爸爸,让爹地回来好不好?”
何桓笑,摸着何曦的头也小声跟他说,“朗叔叔很爱你爹地的,他们那是在交流,他们越大声说明他们越开心。”
于慎看了一眼说假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何桓,见者他是真的骗到了两个孩子也不好拆穿他的话。
只是汤乐在睡着的时候还是跟于慎嘀咕了一句,“天天吵,烦死了。”
俩兄弟就这么一对比,就知道谁是谁儿子了。
于慎跟何桓去睡觉的时候,于慎才洗完澡躺在床上,何桓就敲了门进来。
等爬上床了,何桓才跟于慎讲,“我觉得孩子还是在我们这养比较好,就那俩一吵就跟炮仗似得,怎么可能养得好孩子。”
“他们两个要吵肯定得吵到老死,也等于是让孩子在这边长大。”于慎淡淡的说。
于慎跟郎臣说的时候就说的是等他跟汤文浩之间不吵了再把孩子带过去,这里面算计的就是郎臣跟汤文浩估计这辈子都得吵下去。
何桓听了也是这个意思,就说,“放在这边也好,别跟洪培源那女儿弄到一个小学去,他女儿就是个恶棒,肯定会把何曦跟汤乐带坏。”
于慎也只能说好,也觉得洪培源他女儿实在是太过于活泼了一点。
于慎对现在的生活很满足,就算偶尔还是有一点不那么尽人意。
可是现在何桓已经在身边了,还能偶尔钻进他的被窝里跟他说些心里话,他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
人总得学会知足下去,不然迟早会死在无休止的欲望里。
到现在已经学会知足了,所以于慎觉得日子还不错。就算每次何桓躺在他身边,只要他还算清醒都会有那么一点反应,这也不是不可忍耐的事情。
32.
何桓早上起来很明显的感应到了于慎身体某个部位的变化,那脸一下子变得有些僵硬尴尬起来。
只是那表情也只有那么几秒,马上又变成了恼羞成怒,一怒之下就伸出了脚。
于慎也有些尴尬,所以何桓那腿踢过来的时候他来不及躲,最后疼得脸惨白。
何桓也被吓住了,想上前问于慎要不要紧,又觉得于慎活该,就那么僵在原地一脸不爽的状态。也忘了要去上班,更忘了上班之前先得洗脸刷牙。
好在何桓也没真想把于慎废了,就那么疼了半天于慎那脸色终于好转了一点,然后两个人都当没事一样要去各自的洗漱间打理自己。
只是何桓临回自己卧室之前还是嘀咕了一句,“有想法不知道自己搓两把,还等它自然焉不成。”
于慎已经走到洗漱间门口了,听何桓那么一嘀咕,心里想着还好何桓当初在精子库存了精子到现在才有汤乐出来,要现在何桓这状态那精子的质量铁定造不出娃。
何桓还是很好心的在送两个孩子去上幼儿班之后再把于慎送到医院去看了看,大清早的医院的某科室才开门就遇着这么一病患。
要说何桓是真没下力,所以于慎木着一张脸让人给检查完了就说没什么事,海绵体没受损。
没成太监何桓也就放心了,径直的走了,让于慎的司机自己来医院接于慎。
何桓去公司的时候估计那俩人终于从吵架变得淡定了,汤文浩寻着时间跟何桓讲,“他就不能学学你,每次都在那的理不饶人?”
汤文浩以前跟何桓吵的时候何桓一贯奉行的是闭嘴政策让他唱独角戏,这会儿的何桓实在是不想对他们那纠结的一对儿再有什么过多的评论,再加上心情不好就使着劲的糟蹋他,“他那是深知你灵魂深处的劣根性,我那是不跟你这种无知的人计较。”
汤文浩闭嘴了,他就知道何桓这脸摆在这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的。
等着郎臣再说这事儿的时候,何桓就头疼了,“我说,你是不是有病,知道他是哪种人还跟他吵?他连今天天气不好都能跟你吵上个半小时,你这两天才认识他?”
何桓真觉得会跟汤文浩吵起来的人绝对脑子有问题,就汤文浩那人,你要懒得理会他过不了多久他肯定得知道收敛。
中午的时候于慎给何桓打电话过来问他在吃饭没有,何桓堵着口气跟于慎说,“他们俩都他妈当我是知心哥哥呢,全来给我抱怨。他们到底还有脸还是没脸啊,一个把我给甩了一个抢了我男人还能跟我亲近得很。”
就这么说了好几分钟何桓才挂了电话进房间跟汤文浩跟郎臣吃饭,只是吃着吃着何桓就跟郎臣说,“下次吃饭我自己一个人吃,看着你们两个人就有气。”何桓自从外出旅游一个月回来之后脾气比之前更加怪异了,郎臣深知是什么原因只能忍了,汤文浩跟郎臣吵架了想拉何桓站他那边自然也当没听见。
等着汤文浩吃完饭走了,郎臣才问何桓,“你跟于慎?”
“我跟他怎么了?”何桓翻着白眼问。
郎臣被何桓那个白眼给镇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说,“你跟他在没在一起?”
何桓当然知道郎臣问的是什么,也没客气,“他是我哥!你能跟你哥滚在一张床单上去?”
能让郎臣甘心叫哥的也只有他大堂哥一个,所以何桓那么一说郎臣一想象全身就开始寒毛直立,觉得实在是太重口了。
看着郎臣那样子,何桓不想说还是说了,“你放心,以我的条件一定能找个更好的,不可能跟你争汤文浩。就那蠢货,浪费我那么多年已经忍够了!”
回饭厅的汤文浩一听就不依了,“什么叫蠢货?你以为那些年我没忍你?还是你以为你脾气好得很。不是我说你,就你那脾气,软硬不吃横竖不管的,这辈子也别想找到男人!”
何桓直接无视了汤文浩的话,只是跟郎臣说,“你这眼睛是瞎了多少年,就看中了这一蠢货?我要是你,早就跳长江了!”
何桓这一骂骂俩的,把汤文浩跟郎臣弄无语了。
等何桓回自己办公室之后,汤文浩才跟郎臣说,“他最近都不怎么对劲,有点像第三人格。”
何桓那三个人格分别为,以前那种见人三分笑脸体贴型,后来跟于慎对着干的冷漠无情型,跟现在这种见谁都不爽要炮轰两句型。
郎臣也觉得何桓快人格分裂了,却只有于慎清楚这他们认为的第三人格才是何桓的本性。其他两种,都是在此本性上建立的。
所以下午下班回去何桓跟于慎打完网球在于慎面前又把那俩烂货口头上轮了一遍的时候,于慎一直听得心情不错。
等何桓抱怨完了,这才跟于慎说,“我是真烦他们两个,在一起也就算了,还非得在我面前秀恩爱。还以为我跟以前似得,笑着脸听他们废话?”
等着两个人往回走的时候何桓又说了,“等过两年,我就把汤氏还给汤文浩。他要不管,我就把股票给卖了,砸了他汤氏百年招牌!”
一心想着何桓离汤文浩远点的于慎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嘴上还是没说话,只听着何桓在那说。
何桓现在的性子算得上是散懒到了极点,有时候于慎都担心汤氏真垮在他手里。不过反正汤氏是汤文浩家的招牌,垮了就垮了,跟于家屁关系没有。
沈长峰再见何桓的时候都能不得不跟于慎说,“他现在的性子……”
于慎应了一声,“跟小时候一个样。”
“压力太大了,不过看他那样子还好,知道自我调节,应该还不需要心理医生。他学公共关系学的,心理学是必修课,这心理调节能力看样子还不错。”沈长峰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