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下+番外——胤墨

第二十四章：念起

璃陌，我会守你一生一世，就算…… 当清晨的阳光撒入房间时，镜渊睁开眼，看着身边熟睡的璃陌。

洁白细腻的肌肤上残留着昨晚的痕迹，那红色的吻痕绽放着别样的妖艳，久看不腻。

向上看，熟睡的面容上透露这世俗以外的天真。

镜渊不舍的抹去璃陌身上的痕迹，消去璃陌身上的不适，嘴角微微泛起笑，再次睡去。

璃陌缓缓睁开眼，迷茫的看向四周。

脑袋里乱作一团，自己昨晚……记忆慢慢升腾，昨晚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滚，那纠缠的肢体，粉色的气氛，羞人的声音……璃陌慢慢红了脸，眼神扑闪地看着旁边搂着他睡的正香的镜渊。

他这回真的属于镜渊了……

他看着镜渊的侧脸愣愣出神，眼睛在看到镜渊裸露在外地肩膀上的几条红痕的时候脸变得更红，活像是一直煮熟了的虾子。

羞过后，又不由得担心起镜渊的疼痛，双目含泪。

似乎感觉到了璃陌探寻的视线，镜渊的眼睑轻轻颤动，然后慢慢睁开，露出星子般的瞳孔。

那瞳孔中布满了笑意。

一看镜渊这样子就知道他一定不知道醒了多久了，璃陌想起自己的眼光，顿时有些恼怒地看了镜渊一眼。

镜渊看着他投来恼怒地目光，直接将这目光归于撒娇。

他撑起身，长臂一展直接将他搂在怀里搂得紧紧地。

他挂挂璃陌的鼻尖，调笑道：“我这么好看？乖，告诉我看了多久了？” 璃陌对于他的动作表现是瞪大了眼，满脸的不情愿，他倒是看得笑起来，声音爽朗，气得璃陌狠狠掐了一下他的腰，他这才收敛了点。

璃陌慢慢的恢复平静，看着镜渊目光沉静，没有半丝波澜。

“陌，你……”镜渊感受到璃陌的目光心里很是着急，他欲言又止，“你……”

“我没事。”有着七窍玲珑心的璃陌怎看不出镜渊还在担心自己是否还沉浸在昨天的事件中。璃陌从心底里荡出一丝暖意，可是思想上的空虚感压倒式的扑灭了那唯一的暖意，空洞的感觉使璃陌产生了不明的恐惧。

镜渊看出了璃陌平静的眼眸下深藏的痛，他的眼变得深邃，“陌，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镜渊，你这样让我怎么舍得离开啊。

璃陌看见真情流露的镜渊让他更加觉得自己肮脏与不堪，逃离的心更加的强烈。

我不能这样耽误镜渊，我不要成为他的拖累。一个怪异的念头浮现在镜渊的脑海里，而这时的镜渊也对个念头深信不疑。

慌乱的眼神并没有被起身穿衣的镜渊发现。璃陌快速的隐藏起心中的慌乱，迅速的拿起衣物穿上。和已经整理好的镜渊一起品尝糕点。

第二十五章：与君相离

“渊，你事情办完了吗？”璃陌拿着一块糕点，但是并没有吃，他低着头，声音有些细弱。

镜渊略微有些皱眉，璃陌似乎有些异样，这是为什么？ “没。怎么了陌？”他一把将璃陌搂在怀里，伸手抚了抚璃陌如墨的长发，柔声问道。

璃陌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动作太轻微，要不是镜渊一直注视着他可能还不会发现他有摇头。

这样的璃陌太怪异，难道他还没释怀吗？镜渊用手抬起璃陌的下巴，看着他脸上脆弱的表情，心疼地摸了摸璃陌的脸。

“你都属于我了，还放不开吗？” 璃陌不想让他担心，而且他现在心里面已经暗暗做了决定，他摇头说道：“我没事。” 镜渊还想问下去，但是璃陌将食指竖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的开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渊，别担心我，我没事。慢慢就好了。” 镜渊点点头，拉开璃陌的手，直接欺上璃陌的双唇。

这个吻炙热，狂野又带点温柔，璃陌感受着来自镜渊的热情，身体像水一样瘫软在镜渊怀里。

吻尽唇分，镜渊坏笑着咬了咬璃陌的耳朵。

璃陌红了脸，眼睑半垂，看起来很撩人。

“陌……”镜渊在璃陌耳边低语：“和我走好吗？”

“恩？”璃陌疑惑地看着他。

他在璃陌眼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解释道：“和我去我家。” 璃陌没回答，他叹了口气：“你的事怎么办？”

“家乡的事，有点麻烦。所以我想带你回去，再处理这件事。” 璃陌低下头：“我在这里等你不好吗？” 镜渊捧着璃陌脸，轻声道：“我没有一天不想看到你，没有一天不想吻你，没有一天不想爱你。我没办法忍受你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出事，我要把你紧紧禁锢在身边，你只能是我的。”他的声音很轻，但是其中坚定地意味是那样的浓郁。

璃陌注视着他的双眼，咬着唇一言不发。

镜渊叹了口气：“陌，你是不是觉得我太霸道了？” 璃陌垂眼：“不，没有。”渊，你这样说，我怎么离开你。你足够优秀，但是，我配不上你。

“那你愿意吗？” 璃陌点头：“好。” 镜渊笑笑，把他抱得更紧。

璃陌的心在挣扎，一边说着离开，一边说着舍不得；一边喊着镜渊不介意，一边叫着你配不上；我到底应该怎么办？镜渊所说的家乡就是冥界，但是他并没有告诉璃陌他的身份和地名。不知道是因为觉得没有必要，还是刻意地去忽略掉这点。

他给璃陌安排的住所就在自己寝宫，他下令不许任何人进来，也嘱咐璃陌不要乱跑。办完这些，他才觉得安心些。只有将璃陌庇佑在自己的寓意之下，他才足够放心。

璃陌从一来就开始打量周边的环境，这里的摆设很朴素，但是却是一种低调的华丽，每一种东西都是相当的价值不菲。看起来镜渊的身份应该是不低，甚至很高。

看着这些璃陌越发的觉得镜渊的来历神秘，自己似乎并没有问过他的来历。镜渊，他是谁？

第二十六章：夜雾惊出红幔客

转眼璃陌来到冥界已经过去了三天。镜渊从回到冥界开始就很忙，但是每天仍然有一两个时辰会出现在璃陌面前。璃陌很懂事地没去问什么事，也没有抱怨什么，日子过得如同白开水一般平淡。

可能是现在处于镜渊的地盘，所以镜渊对璃陌的安全放心了不少，大多数时间都不在。

“陌，过几日我要闭关一月，这一个月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镜渊轻声道。

璃陌点头，他似乎从来没有反驳过镜渊的话。

得到他的回答，镜渊这才放心地亲亲他的脸蛋，离开了自己的寝宫。他吩咐下面的人，将冥王殿守护得滴水不露，最大限度保证了他不在这段时间璃陌的安全。

镜渊离开之后，璃陌轻声叹了口气，从镜渊屋子内的书架上抽了本感兴趣的书，坐在一边的柔皮椅子上慢慢看。

这些天，他就是这样打发时间的，有时候会修炼，有时候会画画，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书中度过的。

他心里已经决定了离开镜渊。尽管自己是爱着的，但是越是与镜渊相处他就越发发现自己与镜渊的差距就越大，或许离开对于他和镜渊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屋子里忽然起了风，有些凉。璃陌皱了皱眉，这屋子里门窗紧闭，怎么会有风？他抬眼看去，赫然发现距离自己不远处站了一名红衣人。

看身形应该是名男子，身着斗篷般的红衣，上至发顶，下至脚踝，全都被拢在红衣之中。这鲜艳的颜色在这以黑色为主的宫殿内显得极为诡异，宛如夜间出没的鬼魅。

璃陌腾一下站起身，书卷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是谁？”

“东方璃陌。”红衣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轻声唤了他的名字。红衣人的声音如同他的人，显得鬼魅至极，说是男子声音偏偏那声音中有带了点女子的阴柔，说是女子声音，但是声音中那股男子的阳刚气质也是挡不住的。

璃陌沉了脸，红衣人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明明知道来者不善，但是他连动手的心都没有。

红衣人低低地笑起来：“东方璃陌，你不需要这样。我来，是来还你东西，达成你愿望的。” 璃陌防备地看着他：“我和你素不相识，你到底想干什么？”

“哈哈哈~”红衣人笑起来，红袍动了动，转眼就出现在了璃陌面前，他的手指碰上璃陌的脸颊：“璃陌上仙，一投胎你还真是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 璃陌睁大了眼，瞪着他：“你说什么！”什么璃陌上仙？这个词自己当初被绑架的时候也曾从那些人口中听闻。难道他们是一伙的吗？红衣人的声音带着点魅惑：“你上一世可是天界鼎鼎有名的璃陌上仙，因触犯法规被贬下凡历经一世轮回。难道这些冥主大人他都没有告诉你吗？” 璃陌的神情变得茫然，这些对他来说太陌生。但是他猛然想到一件事，问道：“冥主？”他什么时候招惹了冥主？ “哦~原来冥主大人没告诉你啊。他可真是宠你。”红衣人又低低地笑起来：“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冥主大人的名讳是镜渊。” 红衣人此刻所说的话都超出了璃陌的理解范围，自己莫名其妙有了上仙的前世，自己最爱的人成了冥主。

他似乎能理解镜渊为什么不选择对他说真话，但是他的心却在刺痛，渐渐变得冰凉。

他闭上眼仿佛叹息一般：“上仙的我，很吸引人吗？” 红衣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声音放得更低，像是魅惑之音：“那是自然，否则为何冥主签万载都念念不忘。” 璃陌的身子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随即稳定身形。这与他的推测重合在一起，原来镜渊眼里看到的人从来都不是他。

“璃陌上仙，我们做个交易可好？”红衣人问道。

璃陌现在心很乱，他只回了一个字：“说。”

“我可以让你忘了冥主，回到你自己的生活。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红衣人似乎深知他的想法，提出来的事正好是他此刻最想做的。

忘了镜渊，变回自己。这样似乎听起来不错。

他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要交易什么？” 红衣人掩在衣袍下面的脸上似乎带着笑，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诡异：“等你重新开始的那一刹那开始，我们的交易就结束了。” 璃陌皱眉，他弄不清红衣人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他点头，答应了红衣人的要求。

红衣人发出像鬼哭一般的笑声，伸手掐了个法诀。灵气渐渐在他身下聚集，形成繁复精美的阵纹，阵纹丝丝相扣，一个传送阵顷刻而成。

他微微躬身做了个请得姿势，璃陌深吸一口气，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还是踏进了传送阵。

别了，渊。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但愿此生不再相见。

他的身形消失在传送阵里，他看不到，红衣人帽子下，那弯得诡异的嘴角。

璃陌消失之后，红衣人也紧随其后消失在传送阵中。宫殿内，重归与平静，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只有那地上的书卷证明了璃陌刚刚还在的事实……

第二十七章：无言

镜渊提前结束了闭关，这几日心神不宁，他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似乎只要一点契机就能从镜渊的脑海中破脑而出。

这种感觉来自于心脏，仿佛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从那里挖走，徒留空荡荡的不真实感。

一闭关结束，他就直奔璃陌的房门。

他站在门前轻轻叩响，可惜只有那“叩叩！”的叩门声响，屋内了无人息。

他蹙着眉，手下用力，门吱嘎一声向两边打开。

屋子里清风徐徐，薄纱了了，有风翻动书页的声音，但是，整个房间空荡荡的，并没有多余人的气息。

怒气在他眼底积郁，星星点点地聚成深不见底的漩涡。

“影卫何在？”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表情冷静沉着，只有那一双深邃地让人心寒的眼睛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属下在。” 影卫从黑暗中显现身形，在他脚边跪定，大气不敢出一个。

“璃陌何在？”

“属下不知。” 镜渊嗤笑一声，转身在璃陌房间的椅子上缓缓坐下。什么也没说，只是他的眼神让影卫打心底里恐惧。

“最近冥界有什么事？” 影卫奇怪，主上明明很生气，但是却又不问，反而问了件不相关的事。

尽管觉得奇怪，但是身为影卫的素质，他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恭恭敬敬地答道：“回王，冥界近日消失看守者人数增多。”

“噢？那就是说，再这样下去硕大的冥界，只剩本王一人？”他笑起来，语气轻快，感觉像是正在和影卫谈笑风生。

影卫垂目，踌躇一下，老实回答：“是的。” 镜渊没再问话，他静静坐着，眼神冷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去吧。” 影卫低头，重新消失在阴影中。

镜渊看了眼空荡荡的房间，心口苦涩涩地疼。

他站起身，动作缓慢。

冥主这个位置，坐上来，就由不得你。

天上地下，地狱在哪又有什么分别。多的不过是一个在里面，一个在外面罢了。

他从地上捡起那本被风翻乱的书册，眼神深邃，微微眯眼眸，似乎看见了千年之前，那个白衣翩翩，神情清冷的上仙。

他低低地想，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笑出了声。

但是那笑声慢慢低下去，最后微不可闻，终是成了一缕叹息。

陌，要是我能捆绑住你一辈子，这算是我的幸运吗？ “璃陌。我一直都在想，我和你相差无几，为何他的目光总是不落在我身上。”红衣人站在盛开灿烂的莲花池边，璃陌站在他旁边。

红衣人此刻的态度很怪，像是在回忆什么，又像是在叹息什么。

璃陌对他的话都不明白，大概只有他再次成为他们口中那清冷的上仙，这一切，他才能明白吧。

“我怨了几千年，愁了几千年。我站在离他最近的位置，守着每天都能看见他的花田。你知道吗？不，你一定不知道。依你的个性，什么都不在你的考虑范围内。就连当初叛出天庭，你也不过一句冷冷地好，不认罪，不抵罪，我真觉得，九天上的你，空茫得像一阵烟，风一过，就散了。”红衣人转过头，看着一脸平静依旧的璃陌。

璃陌只是站在他身边静静听着，时间缓缓流逝，或许再过不久这身子里人就变了。

“我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了你的什么，但是我知道，这样东西我肯定没有。璃陌，你说……”红衣人轻声笑起来，口吻就像对着多年的好友：“我让你恢复记忆，他一定恨透了我。我在想，这样他能记住我一点点吗？” 璃陌忽然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是那么讨厌，每个人都是可怜的，每个人背后，都是藏得满满的秘密。

他也好，红衣人也罢，也许都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璃陌，你记起来吧。也许他更喜欢曾经的璃陌。” 璃陌的心沉降下来，冷冷地泛着疼。

不论是东方，还是镜渊，需要的都不是一个璃陌。

璃陌看着被夕阳映红的莲花池，眼底虽看似平静，嘴角却泛起一丝苦笑…… 他忽然觉得其实这样也好，自己也不用再见到镜渊。

身体被大力推进莲花池，水花溅在洁白的睡莲上，宛如池中美人的泪珠，一颗颗晶莹透着光亮，透着阳光折射不出的悲伤。

身体两边的景物慢慢向后退却，他像是掉进了轮回的走廊，水漫了眼，回忆漫了人。

…… 红衣人站在岸边，看着他静静躺在池中，他身上依旧是一袭白衣，就像他第一次见着他。白衣飘飘，天上寒仙。那清冷的面容，冷峻的嘴角，都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