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感……好好啊。
宫卓良这人吧有点手控,倒也没有多严重,出发点还是小资情调,起源是萌了某个偶像弹钢琴时的优雅,到后来也不过是发展为调戏自己小编弟弟时的摸摸捏捏而已,反正乔应泽的这双手算是投了宫卓良的喜好了。
胡思乱想间上完了香,终于到了该拜天地的时候了,宫卓良两人随着赞礼人的口令摆过天地和高堂,到了夫妻对拜的时候,底下的众人又凑起了热闹,原来这里还有着所谓‘抢拜’的习俗,大意就是谁先拜了,谁以后能管家,据说还出过在抢拜时夫妻俩闹起脾气,新郎拂袖离去的笑话。
宫卓良倒是不在意这些个事情了,所以在赞礼人说完夫妻对拜后,才施施然的跪下身去,却不料对方竟比自己还慢了一步,却又表现的极为自然。
虽然隔着盖头看不到对方的脸,但宫卓良却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对方的心声——我以后都让着你……
心里没来由的紧了紧,虽然这是一点细枝末节,宫卓良却能感觉到眼前之人性情的温柔,若是换了真正的女子嫁给他,想来一定会非常幸福的吧,真是可惜了。
没给宫卓良多长的时间扮深沉,随着礼成的唱贺,堂中响起了大家的祝福声,不要以为接下来宫卓良就可以回新房休息了,实际上他的苦难这才算是刚刚开始呢。
接下来他们这对新人要做的事,就是按赞礼人喝出的名,一位长辈一位长辈的跪拜过去……乔家本家虽然不在泊城,但乔老爷为官几年来搬过来的亲族或者干脆就是投奔的人可是不少,所以他们这一路跪下来,宫卓良都有点头晕。
下意识的,宫卓良从盖头下面看了看身边的乔应泽,感觉他的身形有点晃,出于一种难兄难弟的心理,宫卓良轻轻扶着了对方的手臂,在站起跪下的时候能借给他一点力。
宫卓良的小动作看在众人的眼里,自然又惹来了一阵笑闹,而不知道有的人是出于一种起刺还是嫉妒的心理,话里话外带出了对新郎官身体的贬义,说今儿这新郎官倒是比新娘更‘娇弱’了。
宫卓良本就看不惯嘴贱的人,又察觉到乔应泽的身体因这话而僵了僵,扶着他手臂的手就下意识的拍拍,随即感觉到对方似乎是看了自己一眼,然后就被对方的大手反握住,被带着继续去跪下一个长辈了。
“……”
感觉到对方没有放开自己那手的意思,宫卓良心里有点别扭,但又不好挣开对方,只能由他牵着行完了拜礼,这才被赞礼人放入了洞房。
走去新房的路上又有讲究,要用五个麻袋铺在地上,再由新郎用绸带领着新娘在上面走过,然后交替着用这五个麻袋铺路,喻意‘传宗接代’‘五代见面’什么的,而宫卓良走在上面是一阵囧然,心想这对他来说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啊任务。
终于平安进入了洞房,宫卓良刚在床边坐稳,那边喜娘就端了秤杆过来,让新郎掀盖头,宫卓良马上调整好表情,摆出一副低眉顺目的老实模样,感觉到头上的喜冠被轻敲了下,随后宫卓良的眼前一片明亮,便看到一张面如冠玉、清雅俊美的脸出现在眼前。
……小美男啊。
眼前的人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脸型虽已是青年的模样,但五官仍还有着些少年的稚气,也不知是大病初愈还是在拔身高的关系,乔应泽的身形看起来十分单薄,脸上也带着些倦意和苍白,但就是这份病弱的气质,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精致,让人一见就会从心底里产生想要呵护照顾的情绪。
至少对于在某种程度上很大男子主义的宫卓良来说,对于第一次见面的乔应泽,他的心里已经有一棵名为保护欲的小苗破土而出了。
在目光的注视下,宫卓良发现对面的小美男居然脸红了,原本和自己对视的眼神也微微移了开去,宫卓良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刚刚是看的太露骨了,也赶紧垂下眼帘做含蓄状,心里还在感叹,这人比自己想象的还顺眼呢,性格看起来也蛮好的,应该能比较好骗……沟通吧,这是好的开始啊。
揭完盖头走完那些扔莲子桂圆什么的过程,便有一堆的亲戚朋友涌进来闹洞房了,看到宫卓良的样子都是一阵赞叹夸奖,羡慕乔应泽娶到了个美人,把原本就有些羞意的新郎官哄的脸更红了。
但就算这样他也没忘了维护自己的小媳妇,尽可能替宫卓良挡下了大家的捉弄和刁难,而宫卓良起先还挂着礼貌的笑应对他们,但在他们越闹越不知轻重,甚至开始对乔应泽动手动脚的时候,宫卓良不禁暗自皱了皱眉头。
虽然之前就被叮嘱过闹新房会很混乱,而作为新娘子的他还被一再告诫不能动气,不然会失了大度,被人笑话云云,可宫卓良真是很不习惯被人这么乱说荤话,占口头便宜,尤其这其中还混着些做幺蛾子把爪子摸到了乔应泽身上的主,所以宫卓良眼珠一转,索性搂住乔应泽的腰偎进了他怀里,用自己挡开那些乱摸的爪子,然后对着众人灿然一笑,让那些不敢真摸了新娘子的客人们,只能遗憾着渐渐散去了。
总算挨过了闹新房,待众人都散去前厅喝酒吃席之后,新房内终于安静了下来,乔应泽先坚持不住的坐到了床边轻喘,额上已经冒出了些虚汗。
本来闹完新房后他这个新郎还得出去敬酒陪席的,然后才能回来喝交杯酒最后成礼,但乔应泽的身体实在是撑不住的,现在眼前都已经一阵阵的发黑了,幸好本就定的是让弟弟代替敬酒,乔应泽能撑到现在,其实已经是比所有人预期的都要好得太多了。
“你还好吧?”
乔应泽脸色煞白的样子看得宫卓良有点担心,犹豫着要不要扶他一把的靠了过去,但下一刻却被那人说出的两个字刺激的差点抽了。
那是一声无比温柔无比宠溺的——娘子。
06.娘子惹的祸……
这一声让宫卓良尴尬的僵了神色,不过乔应泽唤完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倒是没有发现他的不自然。
“咳……相……恩……公”
宫卓良心里挣扎再挣扎,含糊了应了乔应泽一声,然后就侧身背对着他做羞涩状,实际上在无声的鄙视自己,脸上也满是郁闷。
“那我们……”
乔应泽见自己的小新娘背对着自己,以为‘她’是在害羞呢,虽然自己也很不好意思,但想到自己是夫君,应该主动些才对,就撑着站起来抚上了宫卓良的肩膀。
“怎……怎么!”
宫卓良被乔应泽这一碰立刻炸毛,嗖的转过身来紧张的看着他,心想这小子不会这么猴急吧,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要洞房了?
宫家敢这么明目张胆的男做女嫁,那是打探好这位乔大公子已经缠绵病榻、凶多吉少了的,宫卓良的记忆里,宫夫人就曾狠厉的叮嘱过本尊的小孩,若乔应泽勉强能挺过来,就让其以养身体为由不行房,若是对方执意,就推说自己年纪小,要再等两年,然后把若蓝若紫推过去通房,而之后本尊的小孩还偷听到,宫夫人给了若紫一个药方,说若是实在瞒不过,就行凶招送他一程……而本尊的小孩,就是在这之后自尽了。
宫卓良自然不会去做这等害人之事,也不忍见这小子遇害,过门之前还计划着怎么把若紫赶走,怎么教训宫家人来着,可现在麻烦的是宫家的情报出了大乌龙,这大乔不止没有病入膏肓,反倒还好似‘性致’极高的,眼下自己要怎么过这一关啊?
“我……我们该换衣服,喝交杯酒了。”
被宫卓良防备的反应惊了一下,乔应泽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果然是不愿意嫁给我这个废人的’。
乔应泽伸出去的手微微颤抖的收回来,在袖子下面慢慢的攥紧了。
“啊?对不起,我太紧张了。”
看到乔应泽敛去了笑意一脸的黯然,宫卓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伤着他了,赶忙拉住他的手道歉,心里感叹这人也太敏感了吧,
“没关系,是我轻浮了。”
乔应泽勉强的笑笑,示意宫卓良不必紧张,心里的寒冷却没有减少一丝一毫,连带的,眼前便是一阵阵发晕。
乔应泽是早产儿,又是难产生下来的,先天本就有些不足,生母又因为某些原因不喜欢他,父亲也对子嗣不上心,所以他出生后被照顾的就不够细心,虽然很快被祖母发现要到了跟前教养,但底子已经弱了,再补再养也始终不太健康。
再加上乔应泽本身是个要强的,一心要读好书光耀门楣,好得到父母的疼爱器重,最后熬垮身体中了举人都未能如愿,反倒因为病弱无法进京赶考,使得他郁结于胸无法纾解,不巧又遇上自小定下的未婚妻夭折的事,乔应泽就一时没想开,只觉得生无可恋,所以才会病的凶险,直到祖母强制要替他冲喜,他为了不毁掉人家姑娘才勉力撑了过来,但是现在却又被人家嫌弃……
“不是、不是的……相公、相公你没事吧?”
眼见着乔应泽好像要晕倒,宫卓良急忙搂扶住他在床边坐下,急中生智的确定了称呼,好让对方别继续钻牛角尖。
“没事,娘子?”
感觉到宫卓良身上传来的热度,乔应泽稳定了一下心神后迟疑的看向他,见宫卓良担心的神情不似作伪,乔应泽的心情才好转了一些,暗想莫非真是自己多想了?
乔应泽从小生活在乔家的深宅大门里,父母不亲近,祖母却又对他宠爱紧张的过分,所以体弱的乔应泽几乎没有多少接触外面的机会,身边围绕的都是丫鬟仆从,连个能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对于要和自己互相扶持着过一辈子的妻子,乔应泽心里是有着很多期望的。
并不需要有多么美丽的容貌或是多么的过人的才艺,乔应泽只是希望能有一个真心喜欢自己,会为自己着想的娘子,那么他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人家好,呵护人家一辈子。
“嗯,相公,我服侍你更衣吧。”
这回应的不敢有半点含糊,宫卓良弯着眼睛露出了标准的礼貌微笑,主动为乔应泽取下喜冠,然后把他脱到了只剩下单衣才停手。
这也是地方的习俗之一,夫妻俩在新房里要先互相帮着更衣,然后喝交杯酒和结发,才算正式结为夫妻,之后就可以洞房了。
“娘子。”
温顺的让宫卓良为自己更衣,乔应泽看着眼前正为自己系睡衣腰带的他,眼神里满是柔情。
乔应泽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专属称呼,这代表了,眼前的这个小人将是完全属于他的,和他最亲近的人。
“……”
宫卓良不明白乔应泽怎么突然又高兴起来了,只能挂着笑随他帮自己取冠换衣,他倒是不担心乔应泽发现什么,十二岁的孩子嘛,身体都还没有开始发育,胸前平平的很正常嘛。
“娘子,喝了这杯酒,你我就正式结为夫妻了,我乔应泽不敢保证能让你一生顺遂富贵,却敢发誓若你心中有我,我此生便绝不负你。”
乔应泽牵着宫卓良的手在桌边坐下,将一个酒杯递到了他的手里,然后自己举起另一杯伸到他的面前,语气轻柔却满含坚决的说着。
“……”
宫卓良不知该如何回答乔应泽的郑重,君子重诺,宫卓良虽不认为自己又多纯良,却也不想这样欺骗一个大男孩单纯美好的真心,所以握着酒杯的手就迟疑着无法勾到面前的手臂上去,直到在对方的眼中再次看到了不安和小心翼翼,宫卓良才强笑着与他挽了手臂,挨近着一起喝下这杯酒。
“今天累了一天,你该饿坏了吧,这些东西也能垫垫,吃一点再休息吧。”
一连喝了三杯酒,乔应泽有些酒意上涌的红了脸,指着盘子里讨喜的水果和糕点让宫卓良吃,自己则像是看不够似的盯着宫卓良的脸出神,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乔应泽看了看床那边,转回过来的脸上更红了。
“嗯。”
宫卓良被看得心里有些烦躁,嘴上也是一阵阵的发干,就把桌上那一小瓶度数不算太高的酒整个灌了,快的乔应泽都没来得及拦,剩下那半瓶多的酒就全入了宫卓良的口。
“娘子,你还好吧?”
乔应泽吓了一跳,把夺过来的空瓶随意扔在桌上,起身走到宫卓良面前扶住他肩膀查看,只见那张漂亮的小脸变得粉红粉红的,乔应泽不禁有了那么点想要亲一亲的冲动。
“没……我没事!”
闭着眼睛把脸埋在乔应泽的胸口,宫卓良搂着他的腰一动都懒得动。
他没想到以前把白酒当水喝的自己,这一世居然酒量这么差,这才喝了多点啊,就感觉一阵阵的发飘,脑子里的东西也开始不受控制的乱翻,两段记忆在争夺一样的交替出现,让宫卓良觉得头痛不已。
……真想大声的嚎几嗓子来发泄,老子不是自己想来的,老子怎么就这么倒霉的卷进这种乱债里,凭什么他得为别人的错赔上自己的生活,他不想骗这个小美男,他不想当伪娘,不想提心吊胆的提防身边的每一个人!
“困了?那结了发就歇下吧。”
感觉到宫卓良的不安,乔应泽以为‘她’是担心今后的生活,便安抚的搂着安慰了几句,然后拉着他在床边坐下,心想果然还是太小了,今天结了发就睡下吧,夫妻间的那种事……来日方长嘛。
“结发……”
酒意使得宫卓良一阵的情绪翻涌,看到乔应泽一脸欢喜的剪了两人的头发用红绳绑好,然后珍而重之的放到盒子收起来的样子,宫卓良的心里莫名的升起一股冲动……不想看到乔应泽这个样子的表情,他的憧憬他的期待都是不可能实现的,他的婚姻已经被毁了,他娶的是个男人啊!
“娘子,你怎么了?”
放好盒子回来的乔应泽发现了宫卓良的不对劲,眼睛红红的样子好像十分难过似的,他急忙挨着宫卓良的身边坐下,想要摸摸宫卓良的脸,却在下一刻被猛的推倒在了床铺上。
“不要再叫我娘子了,我不是你的娘子,小爷是个和你一样的男人,你看清楚了!”
宫卓良的情绪终于因为‘娘子’两个字而爆发了出来,他俯身压在乔应泽的身上,抓着他的手往自己的下面摸,像是在向他证明自己的男儿身,也像是在告诉自己,自己是个彻彻底地男人。
“你……”
隔着层布料摸到那一团肉,乔应泽被彻底的惊呆了,他直直的盯着宫卓良近在眼前的小脸,脑中一片的空白,不知道究竟都发生了什么。
“我、我是被强迫替姐姐代嫁的,本来该嫁给你的姐姐跟人……私奔了,宫家怕你家怪罪,所以硬是要长得相像的我来代替,可我受不了这个,我是个男人,这太荒唐了!你怎么样……”
乔应泽的反应拉回了宫卓良的理智,他急忙放开了强迫乔应泽摸自己的手,一时不知道是该起来还是继续压在他身上,只能快速的挑重点说了,可话还没说完,就被乔应泽一把推开,腿磕到外侧的床柱疼的宫卓良一哆嗦。
“岂有此理!”
乔应泽气恼的推开宫卓良,摇摇晃晃的就要下地离开,一想到自己今晚掏心掏肺的深情成了一个大笑话,他就羞愤的难以自己,只想远远的逃离这个让他难以忍受的地方。
“喂!你小心啊。”
眼见乔应泽身形一晃要软倒在地,宫卓良也顾不得自己的腿疼了,扑下床险险的搂住了乔应泽,还差点被他给压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