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过他,也懒得争,韩子悦识趣的闭上嘴,还好路上没遇到什么人,否则他恐怕真的要挖个地洞钻进去。
几日后
在侯爷府大夫的悉心照料下,韩子悦身上的伤基本上都好了,夏侯殇依言没有再碰过他,只是偶尔有些亲密的举动。
韩子悦也曾抗拒过,但通通没用,渐渐的也就放弃了。
同时,他也发现了侯爷府中的异常,每隔几日便有人送些相貌俊俏的男孩和女孩进来,之前他一心教小世子读书才没注意到。
问过大总管,他才知道这些孩子全是下面的官员送来孝敬侯爷的,他终于明白当日为何会发生那样的误会……
「侯爷,你能不能不要老往我这里跑?」拧起秀气的眉头,韩子悦将手中的书卷重重放在桌上。
真是奇怪,送来的人中不乏有容貌秀美,比他还要俊俏许多,不知侯爷是怎么想的,还是天天往他这里钻,惹得下人们全用异样的眼光看他。
「本侯就是喜欢待在你这里。」早把韩子悦这里当成自己的卧房,夏侯殇斜靠在他的床上,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他就喜欢待这里,美色当前赏心悦目,美人生气的模样更是令人心动,他当然不想放过大饱眼福的机会。
「这样会有人说闲话的。」韩子悦气得只差没动手赶人了。这侯爷怎么一点也不会看人脸色?
「谁敢说闲话,本侯马上把他赶出府去。」挥了挥手,夏侯殇打了个哈欠,继续看美人。
美味当前不能吃虽可惜,不过躺在美人睡过的床上,也可聊慰寂寞了!
「夫子、夫子。」清脆的叫声从大老远传了过来,让韩子悦面有难色的站了起来。
「又是那个小祖宗。」
他真是怕了这对父子,大的小的一样缠人,大还好勉强能说理,小的却像牛皮糖,黏人得紧。
「夫子,我好想你。」小世子连蹦带跳的跑了进来,直接扑到他身上。
「小世子,我们早上刚见过。」韩子悦哭笑不得的将赖在怀中的小人儿拉开了些。
「睿儿,放开夫子。」夏侯殇黑着一张脸,从床上坐起来,酸意十足的看着赖在美人身上的小家伙。
「父……父侯。」夏侯睿白了脸,立刻听话的松了手。
「你还知道本侯是你父亲,今天的功课都背完了?」夏侯殇唇角微抿,隐隐带着些不悦。
「背完了。」夏侯睿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过来,背来听听。」
「呃……」扭捏了一阵,却一个字都背不出来,他小手背在身后搅个不停,神色慌乱。
「你不是说背完了,怎么背不出来?」夏侯殇两眼一瞪,吓得年幼的孩子打个哆嗦,直往韩子悦怀中钻去。
「侯爷,你吓到他了。」摸着夏侯睿的头发,韩子悦忍不住抗议。
总是这么凶巴巴的,要不是父子俩长得极像,他真怀疑这孩子是不是侯爷亲生的。
「子悦,你别护着他。」夏侯殇伸手就要去拉儿子。
「他还是个孩子,背不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慢慢教就是了。」将小世子护在身后,韩子悦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这孩子从小就没了娘,他这个当爹的不管也就算了,还大吼大叫的,瞧把孩子吓成什么样。
「睿儿,是男子汉就自己站出来。」夏侯殇不想和他吵,方才好不容易和缓的气氛全被儿子破坏了。
「父侯,睿儿错了。」被父亲这一训,夏侯睿这才站出来,双眼红通通的。
「知道错了还不快去背书。」夏侯殇瞪了儿子一眼,虽然并没有再责备他,却依然摆着严父的面孔。
「是,睿儿马上就去。」夏侯睿连忙答应。
太好了,父侯居然没有罚他,真是难得,多亏了夫子在,否则少不了又要被打一顿。
夏侯睿走后,韩子悦却开始头疼了,现在又变成他和夏侯殇独处,这让他有些不自在的将目光放回书卷。
「子悦还是很怕本侯吗?」见他神色僵硬,夏侯殇叹了口气。
他也不想做恶人,只是儿子自小顽劣,没人能管住他,自己若不严厉些,那小子早就闹翻了天。
只是子悦似乎将他当成了坏人,他却苦于不知如何解释,才能让他明白自己的立场。
「不怕,我怕侯爷干什么,难道你还会吃了我不成?」
这是实话,自从知道那件事是个误会,他也不再畏惧他,况且除了偶尔毛手毛脚以外,这个人并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之前他也旁敲侧击向总管打听过,根据对方的说法,侯爷是个正人君子,并无什么不良嗜好,那日或许只是喝多了……
「本侯倒是很想吃你,你让本侯吃吗?」暧昧的上前握住他的手腕摩挲着,夏侯殇低声道。
指下的肌肤洁白胜雪,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细嫩光滑……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旖旎的画面,韩子悦光裸着身子靠在他怀中,风情万种的扭动纤腰,口中发出细细的呻吟声。光想,一股热浪便涌向小腹,下身立刻有了反应。
「我一点也不好吃,侯爷府上那么多美味,侯爷尽管吃。」韩子悦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夏侯殇不理他的暗示,将他的手执在嘴边亲了一口。
「侯爷,逾矩了。」韩子悦心头一震,用力想抽回手。
但夏侯殇似乎并不想放过他,仍扣得死紧,肆意亲吻着他的手背。
「本侯的府上,本侯就是规矩,哪有什么逾矩不逾矩。」
「侯爷难道忘了当初的承诺?」不得已重提旧事,韩子悦的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本侯的心意。」夏侯殇无奈的松开手,倒也不想把他逼急了。
反正韩子悦已经是他的人,想跑也跑不掉,他不介意多等些日子。
「侯爷若是没事,请回吧。」指着房门,韩子悦下了逐客令。
「子悦,想看舞剑吗?」夏侯殇突然提议,试图讨好对方。
子悦是文人,向来不爱耍刀弄剑,但这剑舞却少了肃杀之气,反而为文士所爱,说不定子悦会有兴趣。
「舞剑?你来吗?」韩子悦一愣,收回了手。
「本侯虽然是个粗人,不会舞文弄墨,但舞剑还难不到本侯。」他哈哈大笑,唤下人送来了佩剑,「走,我们到后花园去,本侯给你舞上一段。」
「也好,看书也看得乏了。」韩子悦也来了兴趣,便答应了。
夏侯殇是将军,身手不凡,看他舞剑定是件赏心悦目的事。
来到后花园,夏侯殇长剑在手,银白剑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衬得他高大的身影仿佛战神下凡,耀眼夺目的差点让韩子悦睁不开眼。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他边舞边吟,身形潇洒飘逸,银白剑芒随着他的舞动凝成一条光带,宛如天边的银河,流光四溢。
没一会儿,夏侯殇一套舞毕,收回剑势,走到韩子悦面前。
「子悦,喜欢吗?」
「喜欢……真是太美了……」被那潇洒气势震慑住,韩子悦喃喃自语,尚未发现自己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以后,本侯天天舞给你看,好吗?」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夏侯殇轻声诱哄着他。
第四章
「好……不好……」猛然回神,他立刻推开夏侯殇。
侯爷为何要如此讨好自己,自己无财无权,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他到底图他什么?
「为什么不好?」夏侯殇失望的收回手。
「你是侯爷,怎么能天天舞剑给我看。」韩子悦摇摇头,垂下眼睑。
「本侯就喜欢舞给你看。」像长不大的孩童一般,夏侯殇耍起了无赖。
真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明明喜欢却说不要。韩子悦的态度令夏侯殇皱起了眉头。
「夏侯兄,还说这些日子怎么都不见你,原来是藏了位美人。」突然,一道清亮的男声响起,话语中调笑意味十足。
韩子悦顺着声音来处望去,只见两人多高的院墙上,不知何时坐了一道青色身影,背着光,几乎看不清来人的模样。
「苏立棠,好好的大门不走,你又翻墙,找打。」岂料夏侯殇见了此人,就像见了敌人似的大吼一声,跃上墙头,一剑朝来人刺去。
那青色影子灵巧的一跃而下,竟朝韩子悦扑来。
韩子悦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青衣男子抓个正着,他僵硬着身子看着对方,双眼眨了又眨。
这人想干什么?看他相貌堂堂,不像是坏人,怎么侯爷反应这么大?
「美人,我叫苏立棠,你叫什么名字?」握着韩子悦的手,青衣男子眨着桃花眼向他放电。
「你……」被陌生男子这么抓着手,韩子悦觉得尴尬万分,话也说不全。
「苏立棠,放开他。」夏侯殇大声咆哮,震得亭子都要抖上三抖。
「我就是不放,你还能怎么着?」苏立棠顽童似的躲到韩子悦身后,仍拉着他不放。
「怎么着?吃本侯一剑!」说着亮晃晃的剑身就要刺来。
「住手、住手,你也不怕伤到美人,我今天来是有正事找你。」见夏侯殇来真的,苏立棠赶紧闪身躲到一边。
「本侯剑术一绝,绝不会伤及无辜。」终于将碍眼的人赶走,夏侯殇上前将韩子悦拉进怀里安抚。
他对自己的剑术有绝对的自信,才不会伤到子悦!
「你又毁了我一件衣裳,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裳。」苏立棠低头看着胸前被夏侯殇一剑划出的口子,心痛得要死。
「你是自找的,有什么事快说。」夏侯殇不耐的将剑收回鞘中。
破坏他的好事,他没刺他个血窟窿就算对得起他了,还站在这里碍眼,真是讨打。
「这……」看着一旁的韩子悦,苏立棠犹豫不决。
「有什么话直说,子悦又不是外人。」
「我爹他……反正你近来要小心,身边多带几个侍卫。」他欲言又止一阵,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就这事?」夏侯殇翻了个白眼。
还以为有什么大事,这种芝麻小事有必要特地翻墙来找他吗?
「这事还不算大?咱们兄弟一场,我可不想为你收尸。」拍了拍他的肩膀,苏立裳叹了口气,「走了,不打扰你和美人温存了。」
语毕,便跃过墙头,飞身而去。
「算你识相。」
他这损友总是时不时来找他麻烦,而且有大门不走,次次都翻墙,总是要弄得一番鸡飞狗跳。
「侯爷,他究竟是何人?」呆了半晌,韩子悦总算回过神来。
「苏立棠,本侯的结义兄弟。」提到这损友就有气,他不想多讲。
「他爹是何人?」
「你这么关心他,莫非看上他了?」夏侯殇脸色一变,紧紧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入怀中。
苏立棠那张脸生得俊俏,一副风流公子的勾人相貌,子悦不会一见面就被他勾了魂吧?
「侯爷说什么呢,我不过是听他话中有话,想他是不是在提醒侯爷什么。」推了他一把,韩子悦没好气的嚷了一句。
一片好心居然被曲解,他又不喜欢男子,竟说得他好像见一个喜欢一个似的。
听了他的话,夏侯殇也放下心来,替他解释。
「他爹是当朝宰相,与本侯素来不和,此次本侯大胜而归,恐怕他会在背后使阴招。」他当然明白立棠的意思,只是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和他爹有怨,怎么又和他是结义兄弟?」那苏立棠不会是坏人吧?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夏侯殇无意继续这个话题。
他不想他们之间的话题绕着立棠转,在子悦没有喜欢上他之前,他绝对不容许他如此关注其它男子。
韩子悦识趣的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央道:「侯爷,我有一事相求。」
「但说无妨,你我之间还谈什么求不求的。」
「侯爷能否教我习武?」虽然文人毋需上战场,但现今许多文人墨客也有习剑修身养性的嗜好,他也曾想学习,但碍于家贫,始终未能如愿。
侯爷舞剑的英姿勾起他的向往,他也想象他那般洒脱自如的舞剑……
「你想习武?」夏侯殇没想到他会有这念头,愣了一下。
「正是,不怕侯爷笑话,我自小就想习剑,可惜没有机会,今日见侯爷舞剑潇洒,希望侯爷不吝指导。」说完,他弯腰客客气气的行了个礼。
「习武是好事,强身健体,只是你年岁大了,恐怕……」夏侯殇犹豫着没有马上答应。
多学点本事是好事,只是他担心子悦一介书生,又过了适合习武的年龄,恐怕会很辛苦。
「若是侯爷不方便就算了。」语气失落,他以为夏侯殇并不想教他。
「本侯岂会不方便,只是丑话说在前面,习武辛苦,你若是过不了第一关,本侯也无法教你。」看出他的心思,夏侯殇满眼宠溺的望着他。
这小东西倔得很,让他吃吃苦头就知道练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样既卖了他个人情,又可以与他亲密相处,何乐而不为?
「好,明早我便来向侯爷请教。」终于有机会习武,韩子悦用力的点点头。
隔日,韩子悦特地起了个大早,来到夏侯殇的院落前,却发现四周连个下人都没有,立刻停下脚步。
自己是不是来得太早,侯爷是否还未起身?不如过会儿再来吧。
正准备转身离去,却听到院中传来阵阵怪异的响声,他好奇的探头张望,就见到夏侯殇一身白衣劲装,正在练拳。
虽然看不出他的拳打得好不好,但虎虎生风的气势是骗不了人的,看得韩子悦更加热血澎湃。
「子悦,你来了。」一套拳打完收势,夏侯殇笑眯眯的向韩子悦招手。
「侯爷起得真早啊。」夏侯殇的早起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立刻迎了上去。
「还早呢,鸡都叫了三声,平日这时辰,本侯早就在沙场点兵了。」取过搭在一旁的布巾擦去汗水后,便随意抛在一旁,他走到韩子悦的身边,低头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墨香。
「侯爷,可以开始了吗?」并没有察觉到彼此太过靠近,韩子悦两眼亮晶晶的,因可以习武而兴奋。
「可以,我们就从最简单的马步开始。」夏侯殇点点头,公布了今日的课程。
「一切都听侯爷的。」
这马步一扎就是一个时辰,最初韩子悦还能咬牙硬挺,但到了后来已是汗流浃背、眼冒金星,差点腿软,但凭着胸口那一股傲气,硬是挺住了。
「怎么,才一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要是这样就算了。」坐在院中亭子处理公务,夏侯殇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
他要的就是韩子悦知难而退,却一直都没有听到他叫累,只好继续下去。
「没有的事,我坚持得住。」韩子悦哪肯认输,挺直了腰,继续练武。
「看着这炷香,香尽了,你就算过关了。」指着刚刚燃起的香,夏侯殇神色有些动容。
没想到这小东西如此有韧性,看他身子单薄,没想到一站一个时辰也不见他喊累,够坚毅。
「嗯。」抹去额头上的汗水,韩子悦望着高高升起的太阳,咬牙撑了下去。
两个时辰过去,香还有小半截,他只觉一阵头昏眼花,似乎快不行了,但夏侯殇就在面前,他不能认输!
「子悦,你没事吧?」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夏侯殇上前查看,竟发现他脸色苍白,唇齿颤抖,地上湿了一大片,全都是韩子悦的汗水。
「没……我没事……」就见他无力的扯出一个笑容,双唇干涸得吓人。
「该死,你逞什么强,不行就说啊!」夏侯殇低咒一声,将他抱了起来,心急的朝屋内走去。
「我过关了吗?」韩子悦虚弱的呻吟了一声,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过关了、过关了,这个时候还提这个干么。」握着他冰凉的双手,夏侯殇后悔不已,早知道就不答应教他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