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着正经的八字方步走到瘫坐在椅子上的某人面前,咳嗽一声,问:“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轰动国际的要闻了吗?”
云莱抬抬眼皮子,表情都欠奉:“别告诉我,千万千万别告诉我,打死你也别告诉我,谁要告诉我我跟谁急,跟他不共戴天。”
“NANI?”李乾同学呆住了,然后利落的翻过一张椅子一个水壶一包泡面(?)顺利扒在云莱同学身上掐住他脖子死命摇晃:“不活了,不活了,竟然被你个山顶洞人忽视,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我先杀了你然后自杀嗷嗷嗷嗷嗷”
云莱在心里狂翻白眼,嘴里还配合地发出惨叫声。好不容易两个人闹够了,云莱扒开身上那个人准备出门。
出门前,他看了摊开在桌子上的那张包子,撇撇嘴,头版头条,鲜红大字:“十六岁少年国际巨星,西斯尔。柯里昂。察金,吸毒”底下是详讯,依旧耸动:“在意大利表演期间,于当地凌晨被发现出现在警察局,面容憔悴,意识涣散,全身衣物大面积损坏,隐约露出被鞭笞的痕迹。”
云莱一向对这些东西不太上心,但也知道这个少年的歌确实挺好听的,清新纯真而又带着少年情怀,就像是人们所赞叹的一样“天使之音”。
但云莱想他背后的公司一定出了大力吧,毕竟是一个少年,这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年天才,和他旗鼓相当的不可能没有,但像他这样将一干国际巨星的势头压下,悍然雄踞美国公告榜榜首长达八周的时间,却是从来都没有。
不管你是多惊才绝艳,还是因为少年。因为少年代表着不稳定,代表着危险与机遇并存,在他还没成年之前一切都没定性,试想有几个娱乐公司敢把一个还没完全定性的人捧上世界首位,所以,西尔斯绝对是一个异类。
哦,还有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就是,他在第一次召开记者招待会的时候就宣称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而是组合R.D里面的成员西斯尔,这绝对是计划外的事情,因为就连他都看到了他身后的一帮经纪人助理还有他们公司的老总的脸不是黑的就是惊诧的,黑的是他的那个老总和经纪人,说明事先他们是知道可能会发生这件的,但绝对不乐意接受这件事,分明是赶鸭子上架嘛,从他们后来又没出面纠正就可以看出来。
记者们当然是乐翻掉了,他们实际上更乐意的是那个传说脾气一直很坏的老总能更激烈一点的,但黑着脸也有话题可写,为什么黑脸啊?手下不听话嘛!不听话还不暴走啊?!那当然是因为那西尔斯来历不凡?背景极深?跟他有一腿?跟那个经纪人有一腿而经纪人跟他有一腿……瞧,只要你想,就不怕没东西可写。
当然人家也关心这个组合问题,咱也是个自律的撰稿人,不会因为新闻爆点少就不写的。哦,这个新闻的爆点当然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几家大型正规的报纸只说西斯尔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岔到别的地方去了。
倒是几个小报说的详细点,西尔斯当时眉间笼着一层轻愁,说:“另外一个人虽然并不承认这个组合,但正是那个人让我找到了活着的意义,也是他一路支持着我走上歌手这条路,并一路扶持着我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无论我多怯懦多任性多不坚定多不自信都是他一直在包容着我,没有他或许我已经因为饥饿因为伤病死在某个街头了,所以就算他并不承认,我也会一直坚持下去,等到他承认的那天。”
“但拜托你,请别让我等太久好么,我需要你来告诉我我的坚持是有意义的。”这句话西斯尔是对着摄像头说的,说完之后西斯尔就将头埋进了手掌里,然后开了不到一半的招待会结束了,但这段话流传出去,却起到了任谁都没预料到的结果。
得感谢英语中她和他是区分的很清楚地,所以咱们中国的翻译不会出现搞不清性别的情况,但翻译这一段的,云莱敢打赌,百分之九十是女生。
这是多么有爱的一段话啊,所以一被上传到网上,就在网路疯狂传播,点击率破百万,也因为此,那个西斯尔就这么在中国红了。
第五章:夜之美杜莎
意大利,巴勒莫最出名的夜场——美杜莎。
这个以希腊神话中最富传奇色彩的女妖命名的场所,几乎是与西西里的标志黑手党联系在一起的。
它原本的主人是一个法国人,但在那件震惊世界的“晚祷”事件发生后,法国人与西西里岛上的人正式决裂,所有的居住在西西里的法国人最后要么被残忍杀害,要么被遣送回国,而作为第一个战利品,美杜莎成为了一个具有超然地位的存在。接管它的人无一例外都是荣誉社会的高级成员。
今天,这个场所早在黑夜降临之前便在门口挂了一把丹麦金剑与白手套。这个标志代表着今天会有特殊表演,只有黑手党中担任职位的成员可以进入。尤为重要的是,它还代表着一个机遇……
黑夜降临,暧昧闪烁的灯光依次亮起,各色的男男女女隐藏在各个角落,进行着金钱欲望财色权势的交易。从高处望来,这个地方就像是一只蛰伏着的野兽,用阴暗的瞳孔盯着他看上的猎物,随时准备扑上来用锋利的牙齿与尖锐的爪子给予致命一击。
穆倾斜靠在三楼的栏杆上,晃着手中小巧的的香槟杯,喝了一口,皱眉:“Perrier Jouet?你就用这个招待我。”
在他身后的那个冷漠男人上前靠着栏杆而站,不似穆倾这种看似慵懒似猫但暗藏机锋的站姿,而是背脊笔直如君临天下的帝王:“你只是以一个调酒师的身份进来的。”
穆倾不以为意地笑笑:“我可没指望那些荒诞的话能打动你,就当听个故事好了。”
男人侧目看他,眼中藏着一抹讥诮:“不然你以为我把它当什么听。”
穆倾有些惊讶,记忆中的男人可不是会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会流露出情绪的,低下头,看着杯中明黄透明的液体,原本浓郁的果香好像变的苦涩了。
两人在这儿站了良久,大概半个小时后,有人过来对男人附耳说着什么。
穆倾心里有些发苦,转身对男人说道:“不管怎样还是谢谢,Alert.”
男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穆倾轻松一笑:“谢谢你因为一个故事让我进来这里。”言罢,转身下楼。
离演出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穆倾以绝对优雅的姿势捏着那细的仿佛随时都会折断的杯脚,没喝一口但也没把它随手丢在一边。
当年,就是在这儿,还是少年的男人以极其生疏羞涩的动作哺到他口中的就是并不极品的巴黎之花,到现在男人还记着吧。
穆倾嘴角的笑容愈加苦涩,果真是一个死人才能让人肆无忌惮地去怀念吗?
人群中突然发生一股骚动,穆倾循着声音找过去。发生冲突的是一个白人与一个黄种人,白人身材魁梧,脸上却是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样子,眼底有很明显的黑眼圈,而那个亚洲人却是个拥有不俗气质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菱角坚毅硬气,一身明显手工制作的合帖西服,在一大堆得西方人当中却硬是生出一种桀骜不凡的气度来。
穆倾走过去的时候,那个白人已经在发起人身攻击了:“肮脏的黄种猪,你们就该呆在垃圾房里自然腐败,别以为套上光鲜衣服就可以混迹在上流社会。”
站在他对面和他对峙的男人已经处在爆发边缘,狰狞着露出一个笑容:“上流社会?就是你这种穿着连衣服都算不上的破布的人参与的么?我竟不知道该去街头伸手乞讨的人都能混迹在所谓的上流社会。”
那个白人明显怒了,狂叫一声,挥舞的硕大的拳头朝那个男人挥去,周围的人都幸灾乐祸地看着,以为这次这个黄种人该倒霉了,但下一秒,却是那个白人被狠狠地摔了出去,他倒也硬气,一声不吭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次看过来的眼神已经是噬人了:“你这个贱种猪,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穆倾猜想已经有人通知附近的专门维护治安的人员了,到时候就是将他们都请出去进行和平调解,但是穆倾认识那个白人。
他分开围观的人群,走上前去用地道的意大利语说道:“两位,我是这儿的首席调酒师,老板派我来警告两位,你们已经打扰这儿的正常营业了,按规矩要缴纳一定数额的罚款。”
“至于究竟是谁缴纳,”穆倾勾起嘴角打了个响指,邪魅的笑容如黑夜绽放的曼陀罗,“老板说了,酒桌上先较量过,哪方输了就由哪方承担,OK?”
那个白人一把推开身边人的搀扶,阴沉说道:“首席调酒师?我怎么不知道美杜莎有个黄种的调酒师。”
穆倾淡定地笑:“相信我,过了今晚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两人再无异议,围观的一群人也大声喝彩,显然这种较量他们更加乐意捧场。
将他们带到即将表演的舞台,穆倾掏出一枚硬币,高高抛起,落下后是正面朝上。穆倾问两人:“预调酒,杰克可乐,怎么样?”那个黄种人表示没问题,白人似乎有点犹豫,但片刻过后也同意了。
穆倾让他们坐下稍等,转身去酒窖拿出几瓶杰克丹尼出来,与可乐按照二比三的比例混合。拎着混好的酒出来后,穆倾也不说什么,直接将瓶子扔在桌上说了开始。这一种干脆利落倒是博得底下一些人的侧目。
那个白人一上来就提起酒瓶大口灌了起来,而那个黄种人却是抓着瓶身,头慢慢抬高,明明是差不多的动作,但在他做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优雅流畅,而且,两个人几乎是差不多放下第一个酒瓶。
对面那个白人脸色潮红狠狠地呸了一口,两手各握一个酒瓶往嘴里灌,引得底下又是叫好声一片。
实际上这么喝是算作弊的,但穆倾只是冷眼旁观,半掩着的眸子里有着谁也看不到的光芒。
离表演还有两分钟的时候,穆倾走上台宣布结束,两个人此时都是神志不清满脸通红。
穆倾将两人喝光的瓶子依次排列在桌子上,底下人叫声一片,不用说也是白人嬴了。
穆倾示意性地将那个白人从位置上拉起来高高举起他的手宣布获胜者,手一松,那个白人就瘫倒在地上,底下人笑的更加大声,还有人使命地拍桌子吹哨子,有些热情的女郎已经大声邀请男人去他家做客了。
穆倾嘴角扬起坏笑:“美丽的姑娘们,有人愿意把他带回家么?”底下哗声大作,一下子对这个也是黄皮肤的少年好感不少。穆倾微笑着招几个漂亮的女侍应将人带了下去。
那个黄种人依然等在一边,看样子已经清醒不少,穆倾走过去,男人从口袋里掏出支票递过去,穆倾接过去瞄了一眼,想着果然是财大气粗,礼节性地说:“太多了。”
男人深鞠躬:“我家主人邀请您去一趟。”
穆倾向那个早就将目光锁定在他身上的那个青年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眼中光芒流转,嘴里说道:“我对日本人没兴趣。”
男人挡着他的路,正准备要劝诫他改变主意,穆倾扬起灿烂笑容,晃晃手中的支票:“但既然是付了钱的,我自然会拿出与数额相当的敬业精神。”
看了下时间,穆倾让男人下去,男人惊讶地看着他:“难道你就是今晚的表演者?”那眼神,那口气,似是怀疑以他的年龄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穆倾又勾起嘴角,脸上的神情有些莫名:“怎么,你有特殊需要么?如果价码打动我的话,我会认真考虑的哦!”
男人怔怔盯着他那张在昏黄灯光下愈发精致魅惑的脸蛋,感觉喉咙有点发紧,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穆倾大笑,顺着他下巴的弧度摸过去,抬起,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的眸子,然后转身走上表演台。
站在表演台上,穆倾优雅站定,挺直脊背,抬高下颚,收起笑容,修长的脖颈转动一个漂亮的角度,平平的眼神扫过,只是几个动作,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以他为中心向四周辐射。
灯光下,少年皮肤苍白细腻,水润狭长的眼睛里一片暗芒,高挺的鼻梁,淡粉纤薄的性感嘴唇,修长挺拔的骨架,斯文中带着邪魅的气质,只是一个挑眉,就让底下在沉默了两秒后掀起更高的热潮。
这样尖锐深刻的超越性格的美丽,能灼伤人的眼睛。
Alert叹息,将手中的香槟一口饮尽,放下杯子,对一直隐藏在附近的手下说:“将艾斯叫来,看看那个布亚诺家族的蠢货死了没,没死就扔出去,死了就联系他的老板将人带走。”手下转身出去了,Alert又立即叫住他:“再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之后那个人应该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吧。
台上,穆倾挽起袖子,往两只大肚的水晶杯里倒酒,姿势极其优雅流畅,每一个动作都标准的可以拿最精密的仪器测量。
“拉菲的闻名源于法王路易十五的情妇庞巴迪的钟爱,那个美丽的女人几乎在每一次的宫廷宴会上都将她用于招待贵宾。而拉菲,无愧于她的厚爱,一直维持着世界上最顶级的葡萄酒的声誉,以其突出的花香与果香,芳醇柔顺的口感而被称为酒中皇后。”
“每一瓶拉菲都由树龄在四十年以上的葡萄树上产出的最好的葡萄酿制而成,她的年产量只有三万箱,但她却保持着世界上最贵的一瓶葡萄酒的记录。”
穆倾举起酒杯轻轻晃动,唇边扬着淡笑,接着说道:“波尔多曾经对法国境内的61家酒庄进行排名,并对其划分等级,排在第一个阶梯上有四个酒庄,为首的就是拉菲庄,法国著名的酒评人曾这样感叹:”拉菲庄是一笔永远无法贬值的财富。‘“
确保桌上的葡萄酒已经被很好地氧化过后,穆倾举起杯子向台下的众人示意,然后店里原本的灯光被关掉了,只余一支冷光斜斜地打在舞台上。
底下的人有一秒的不适,待看清台上的景象后便开始低低地惊呼,少年手中的杯子不见了,却余一道暗红的光芒在少年手上游走,顺着手腕像上,一圈一圈环绕,直至透明纤细的指尖,然后便一直在指尖旋转,如一条刚出壳的幼龙,固执而又痴迷地贪恋着那一处的温暖。
少年的声音在黑暗中想起,低沉舒缓而富有磁性,自然得像是呼吸:“自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拉菲最好年份是82,那一年是神赐之年,无论是空气湿度,葡萄成熟度,温度,还是阳光普照时间长短,都是最好的。丰富的层次,细腻的口感,浓郁醉人的香气,在舌苔上酝酿出甜蜜中带着苦涩的感觉,就像是初恋一样,美好的让人觉着惶恐而贪恋,却又是那么的遥远与不真实。”
最后一句如叹息,然后那道一直在游走着的光芒突地从指尖坠落,散成点点星芒,最终落在地上,一片灰暗。灯光亮起,但所有人都如沉浸在梦里不愿醒过来一般,呆呆地看着他。
穆倾仰头喝掉另一杯酒,转身走下台,消失在楼梯拐角里。
走到三楼,Alert站在楼梯口沉默看着他,穆倾绕过他走过去,在擦身而过的时候,Alert在他耳边呢喃:“乔……”亲昵如恋人床第间的私语。
第六章:舞夜流光——独属一个人的绝技
转过一个弯角,一个英俊的青年站在那里,落拓孤寂,如遗世独立了千年。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如冷月的清辉,高贵迷人,不容尘世的污秽。
穆倾站定,久久凝视着他,两人间似乎形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纵使沧海桑田。
突然间觉着世界都安静了,穆倾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的快要跳出胸膛。他想笑着说:
“乔治,好久不见了。”
“又遇到烦心事了么?让我猜一猜啊,啊,知道了,是不是家族那些老古董又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