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里面真热。”
“嗯,你,是你手凉。”
“有热乎的。”
深蓝色的被子上,他们相互拥抱,拥有彼此的热度逐渐升高。
与此同时。
林遥看着从垃圾桶捡回来的安眠药,叹叹气终究是拿起来打开,吃下一片。关掉台灯把自己埋进被窝里,突然间觉得这张床大的出奇,一个人睡在上面似乎有些冷了。裹了裹被子闭上眼睛,下一秒,蹭到了司徒的枕头上,闻着熟悉的味道才有了些困意。
过了一个多小时,楼下的大门被轻轻推开,某厮蹑手蹑脚地爬上楼,微微用力扭动卧室门锁,果然和想象的一样,被锁上了。司徒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向客房,双脚刚刚站稳,便看到门上多出一张A4纸,上面打印出两个醒目大字——冷宫。
忍不住笑出来。琢磨着,林遥还有心情开玩笑这倒是一个好现象,既然如此,就陪他玩玩吧。司徒没有打开房门,拿出笔在纸上画下一副简笔画版的春宫图,正常体位,倒也看得明明白白。临了,还写下旁白“司徒,啊,要,我要。”
司徒大师挥毫完毕,扬长而去。
离开了家他左右思量一番,觉得住酒店实在没意思,索性去了林遥以前的家。
这房子没卖出去也没租,新家进行大扫除的时候他们会回来小住几日,屋子里还算是干净整洁的。洗过了澡,坐在林遥的书房里打了越洋电话,对方是许久没联系的黄正,也就是鬼头。
电话接通,鬼头先是说了些那边的情况,不知不觉过了半个多小时。司徒又从烟盒里抽出一只烟点燃,问:“你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了,估计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继续观察。我怀疑童夫人已经失势了。”
闻言,司徒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问:“有证据吗?”
“没有。但从国际刑警方面传来消息分析,她最后一次露面是八个月前在圣玛丽医院。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消息。我怀疑,现在的协会是医生在掌控着。”
“我一直在想,协会这么大的组织为什么只有童夫人一个人掌权?”
电话那端的人沉默了几秒钟,随后说道:“你还记得韩刚提到的国际刑警安斯吗?”
“记得,至今还没找到人。”
“他比我们早几年发现协会,这个人的作用很大。铲除了协会里几个首脑人物,最后被暗杀了。”
这一点令司徒有些意外,虽然他已经预感到此人凶多吉少,但已经确认的死亡的消息似乎来的太晚。好像国际刑警方面有意隐瞒一样。故此,他问:“死了多久?”
“一年。”
“国际刑警没什么说法吗?”
“安斯死前留下一个笔记本,里面记者很多协会的事,其中牵扯面很广,所以国际刑警的高层一直封锁他被杀的消息。但是,他们也行动了,根据安斯的笔记本处理了不少人。大概是许慎的案子前五个月左右,协会突然销声匿迹。”情况说明告一段落,转而问道“司徒,你怎么看?”
司徒冷哼一声:“如果国际刑警方面没什么古怪,那就是医生借童夫人生病国际刑警大力打击协会的时候重组协会,并趁机夺权。如果这种推测是事实,他们窝里斗很定很激烈。开始的时候,我担心医生会趁着小遥情绪不稳再来一手,从至今还没动静这一点来分析,协会里恐怕也是风雨飘摇了。”
“还有五天。”
鬼头突然冒出一句不着边的话,司徒却是明白他的意思。苦笑几声:“你还没放弃?”
“文涛没有错,是你的问题。司徒,该去看看他了。”
提到了父亲,司徒的神色黯淡下来。但语气还是那么玩世不恭,他说:“有个从管教所跑出来的小丫头盯上我了。”
“叶慈告诉我了。”
“我说啊,当年你到底有没有毁掉我的档案记录?”
鬼头没有回答司徒的问题,而是说道:“我让叶慈去调查那个苗琪琪,你不要为此分心。还有,去给文涛扫墓。”
“不去。”猛地挂断电话,司徒郁闷地趴在桌子上。
次日清晨。
林遥被响了很久的门铃声弄的心情烦躁。披上外衣冲下楼,打算把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出到外面那个倒霉蛋身上。结果,房门刚刚打开,他丝毫火气都没了,不止如此,还觉得非常惊讶。
门外的来客微笑着:“早上好啊,小遥。”
“伯,伯母?”
突然而来的刘文婷摸了摸林遥的脸颊,推着他走进屋内。这时候,林遥才稍微缓过劲,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放在一旁,二人走到客厅落座。
关于司徒玩失踪的事林遥省略细节,只说他在外面查案。刘文婷也不急着见儿子,倒是有话对林遥说的样子。林遥是聪明人,当然看得出来。本来打算煮点咖啡再慢慢谈的,刘文婷却让他等着,亲手为他做了早点。
饭桌上,刘文婷始终不谈正事,林遥也不好追问她突然来访的意图。直到吃过早点后,林遥起身要去洗碗,刘文婷开口:“先等等。”
其实,林遥是有些紧张的。他不知道刘文婷要说什么,保持表面上的冷静坐下来,发现刘文婷眼中掩藏不住的忧虑:“伯母,你怎么了?”
刘文婷摇摇头:“我很担心千夜。黄正跟我说,从管教所出出来的小姑娘接触了你的家人,我觉得这事还是冲着他去的。”言罢,握住了林遥的手“小遥,你知道他的过去,我担心当年的事被发现”
“伯母。”打断了刘文婷打的话,给她一个坦然的笑容“我相信黄大哥做事的谨慎,也相信伯父当年不可能留下任何漏洞。放心吧,他不会有事。”
拍拍林遥的手背,刘文婷无奈地笑笑:“我是关心则乱。文涛的忌日快到了,千夜的的心理灰暗期也要到了。”
这时,林遥突然感到懊悔。怎么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司徒在每一年的这时候都会处于极度低落或者是急躁的情绪中,直到父亲的忌日过去几天才会慢慢恢复。想想日子,还有五天就是司徒文涛的忌日了。
刘文婷看到林遥的表情不断的变化着,自然是觉得奇怪,但她哪里知道这对小情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凑过去盯着林遥看,还问:“小遥啊,你怎么了?”
“没什么。”随后,连忙说:“这次来就多住段时间吧,也别去酒店了。”
“我还是去酒店吧,住这里千夜会不高兴的。”
林遥笑着起身,拿起了搁在一旁的行李,并挽着刘文婷的手臂朝着楼上走:“哪有妈妈来探望儿子不高兴的,他只是害羞罢了。况且,我们最近都有案子要查,基本也没时间在家里休息。您就当给我们看家了。有伯母在,我也放心。”
听过这番话,刘文婷心花怒放,跟着林遥走到客房门口。这一抬头,便看到了门上的纸。
吓!忘了撕下来,林遥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手去,与身边的刘文婷同时看到了纸上的简笔画和旁白。这把林遥臊的!一把扯下来,揉吧揉吧塞进裤子口袋。
刘文婷抿着嘴笑,拍拍林遥的肩:“该叫妈了。”
当司徒接到林遥电话时,已经做好被痛骂的准备,万万没料到自家亲亲张嘴便说:“你妈来了。”
某人拿着电话愣了几秒钟:“在家?”
“对。”
“你们俩没打起来?”
“你妈让我叫她妈。”
司徒完全懵了,难以置信地问:“你,你没跟她急?”这话刚说完,忽听林遥的声音距离远了些“小遥?”
“妈,司徒的电话,你要不要接?”
震惊+狂喜=发呆
司徒傻傻地听到母亲大人接过电话,亲切地问:“儿子啊,你在哪呢?”
“我,我在死者家里。”
“地址呢?”
呆呆傻傻的司徒报了地址,那边的人就挂了电话。过了几秒钟,司徒看看身边的叶慈,再看看门口的衣少安,傻不愣登地问:“你们俩看我印堂发黑吗?”
叶衣二人狐疑地看了看,前者说:“你气色很好。”
衣少安走过来:“你没事吧?”
“现在没事,以后就不好说了。”已经缓过神的司徒嘴角上翘,笑得十分诡异。
对司徒的异变,叶慈也觉得奇怪,难得他会追问缘由,而得知是林遥正式认了婆婆大人之后,他的脸色丝毫未变,木讷地说:“恭喜。”
衣少安忍着笑,催着司徒该出去迎接一下才对。但本人似乎对即将到来的幸福颇有恐惧感,硬拉着叶慈一同前往。叶慈不干了,说:“你该叫少安陪着去。”
“只有你才行,我妈最喜欢你这类型的。”说罢,便将人拉了出去。
鲁晨家中,独留下衣少安镇守。他打电话跟左坤说司徒的母亲来了,催其和小唐买完东西尽快赶过来。这边刚刚挂断电话,忽见窗户外面站着一个身穿粉红色大衣的少女。少女脸上带着微笑,眼睛是看着他的。衣少安也微笑着对窗外的少女点点头,转身走向了里面的厨房。
刚刚走进去,衣少安的步伐突然加快,打开窗户身体灵敏的跳了出去!记得,叶慈给他们看过照片,那女孩正是照片上的苗琪琪!他不想打草惊蛇,刚才故作陌生的态度拖延时间,暗中观察突然冒出来的苗琪琪。
O9
衣少安躲在房角观察前方的苗琪琪,见她翘着脚往屋子里看,神情是十足的天真少女。但衣少安明白,这小姑娘绝对不简单,杀人计划整整布置了一年多,以致让警方明知道她是凶手却没有证据。衣少安觉得,她是有意让警方明白是她杀了人,而毫无破绽的手法是对警方的嘲笑和蔑视。
想到这里,他发现苗琪琪貌似失望地嘟起嘴吧,随后深吸一口气竟朝着大门走去。
衣少安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意欲何为,但也不想就此落了下风等她敲门。想罢,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开口道:“轻问,你找谁?”
苗琪琪忽见衣少安从侧方走来楞了一下,指了指他:“你,你不是在里面吗?”
微微一笑,尽显和气,只是话不饶人:“你早就知道我出来了,否则,也不会来敲门。”
这话,衣少安有一半是蒙的,但他在苗琪琪突然变化的表情上得到了证实。上前几步,笑问:“你想见谁?是司徒还是林遥?”
被质问的人笑着指了指他:“见你,钱乐安。”说罢,观察到衣少安丝毫不变的脸,有些气馁“你怎么不惊讶呢?”
“有什么好惊讶的?既然你能知道林遥的家人,想必对我们也有些了解。”
苗琪琪点点头,搓了搓手:“你不想叫他们回来吗?”
“不,除非你有这要求。”
“还是算了吧,现在不合适。”
衣少安见她一直在搓手,还用嘴哈了两下,便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了自己的皮手套扔了过去:“戴上吧,女孩子该好好保养。”
看了看大了好几号的男士手套,苗琪琪歪歪头似有很多不解,但她还是戴上了。随后,看了看房门,转身朝小区外走去。衣少安并没有开口问她什么,也没有拦阻她,只是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
走出十多米,苗琪琪突然停下脚步,转回身:“我妈妈叫徐秀华。”摆摆双手,笑眯眯“当做手套的谢礼。”
衣少安没能控制住自己疑惑的表情,这让他在苗琪琪眼中看到了一丝得意。
十几分钟后,左坤和唐朔买完东西过来刚好遇到了司徒等人。大家和刘文婷问过好,纷纷走进鲁晨的家中。衣少安很礼貌地叫了声“伯母”刘文婷点点头,瞄了眼左坤,偷偷地说:“你们俩很般配啊。”
这时,司徒已经走进厨房,继续未完的工作。很快,他疾步回到客厅,说:“少安,过来一下。”
左坤跟着衣少安一同走到外面,司徒开口便问:“刚才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衣少安问道。
“我在窗台上看到你的鞋印。”
想起自己从厨房窗户跳出去的情景,衣少安笑了。把苗琪琪来过的事前前后后讲了一遍,最后才问:“她告诉我母亲的姓名是什么意思?”
司徒紧蹙双眉思索一会,突然抬腿走进屋里。客厅内,刘文婷正在跟叶慈聊天,林遥和唐朔搜查其他地方,听到司徒的声音聚集在客厅。
林遥发现他的表情严肃,不由得问:“怎么了?”
没开口说话,先是对林遥温柔地笑笑。随即转身面对众人:“事情有变化了。叶慈,你马上去调查苗琪琪的下落;小遥,告诉东明这案子你们特案组必须接手,让他安排人调查P市的徐秀华。”
“到底怎么了?”一旁的唐朔不明白,很正经地问。
司徒咂舌,说道:“虽然目前只是我的猜测,但十有八九苗琪琪跟协会有很深的关系。”
衣少安接过司徒的话题将刚才的事又说了一次,听罢,众人都陷入了深思中。刘文婷观察着这些年轻人,笑道:“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就让你们如临大敌了?”
闻言,林遥在心里腹诽:也不知道是谁担心的从大洋彼岸跑回来?他身边的恶徒哭笑不得地走到母亲身边,问:“你是特意来打击我们的?”
含笑白了眼儿子,她说:“既然人家露了面,就是说明不会来暗地里跟你们较量。你们几个大小伙子论体力和智慧还怕斗不过她?就算这个苗琪琪与协会有关,在我看来,对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时,左坤开口:“伯母说的对。如果协会迟迟不肯出手,我们也只能等着。多等一天,他们的实力就多曾加一点,对我们有害无利,我们可不不起消耗战。所以说,宁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司徒让特案组接手现在的案子是正确的。”说完后,又想了想“这就要忙起来了,我先把安儿和妮子送回法国再来。”
坐在窗前的唐朔眨眨眼,看到衣少安脸上不满的表情,估计左坤踩到了人家的雷区。小动物没什么紧张感,笑嘻嘻地问:“少安哥,你同意坤哥的决定吗?”
一旁的叶慈很想带着自家小动物闪人,因为小家伙实在很顽皮,故意挑起衣少安的火气。他摇着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可衣少安那边却耐不住了,他说:“我不同意。”
林遥转头看着左坤,像是在骂他笨蛋。
鉴于林遥那眼神过于犀利,左坤才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果不其然地听到了衣少安的反对。
“既然她第一个接触了我,说不定她还会来找我,我不能回去。”
其余的人面面相觑,唯独司徒面不改色。他告诉左坤:“下次有这想法偷摸说。”
黑手党BOSS无可奈何地摇着头,听林遥问道:“左坤,你担心少安出事?”
“担心,很担心。”
林遥制止了衣少安的反驳,又问“你单凭少安现在的能力分析,他能不能自保?”
大家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左坤,他突然觉得好紧张,但事实上,左坤还是明智的人,很坦白地说:“自保没问题。”
对衣少安点点头,林遥给出中立的意见:“我不赞成少安回避此案。只要平时多注意,时刻谨记量力而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