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时节——心字成灰

作者:心字成灰  录入:11-16

一顿饭最终还是在沉默中结束,走在路上,我总觉得有点尴尬,于是主动问道:“你是怎么拉到那个赞助的?”

他伸个懒腰,冲我眨眨眼:“秘密。”

调皮的样子软化了不少平时的冷硬,只是……我还真是想不到一向给人成熟稳重印象的秦大会长会做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他笑了笑,又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快点回去吧,还可以休息一会。”

“……好,”我忍住笑意点点头,“你呢?也回宿舍吗?”

“不回去了,还有点事没处理完,”他停下脚步,对上我不解的眼睛,慢慢地伸出手来,我看着那只好看的手缓慢靠近,一动不动,片刻之后只感觉一阵温暖罩在头顶,他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回去吧。”

“嗯。”我低下头,感觉脸上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慌张地说,“我先走了。”

“好。”柔柔地嗓音擦过耳朵,我提着背包转身。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回过头看了看,他还是站在那里,冲我微笑。

心里突然一片安宁,似乎看着这个人就找到了依靠。

我使劲地挥挥手,转头跑回宿舍。

第九章

终于到了十一长假,有很多学生外地选择回家,我给老爸打了个电话,还是没人接,估计还在创作过程中。我来的时候他就去威尼斯了,都没送我,现在应该还在威尼斯,要不就是接了其他工作。

白杨和大猫、耗子他们说是要去旅游,我不能去,哥哥昨天又打了个电话,说是明天就到,让我去接他。

白杨一脸可惜地说我运气不好,接着又去问刘鹏和青凡,他们两个也跟着一起去,耗子搭着我的肩:“小沈,你真不跟我们一起去啊?”

我摇头:“玩的开心点儿。”

一行人在周五下午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只留我一个人在宿舍里。

靠在宿舍阳台的栏杆上,我看向不远处的校园,一片静谧,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也是无一丝声响。远处的河流静静地淌过,阳光洒在上面,我似乎能闻到水的清凉气息。

秦清越……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初次见他,冷漠而难以亲近;再次见他,站在台上的人耀眼非常,简单而犀利的语言让对手无所遁形,落荒而逃;第三次是在篮球场,一瓶冰水和一句不算建议的话,我傻乎乎地试了,但是结果却是来到了离他最近的地方,到现在我还搞不清他当时那句话到底是不是玩笑;第四次、第五次……一次又一次,这个人在我心里早就不能算是一个简单的学长所能代表得了,带给我的感觉也不能让我再等闲视之,但是更近一步的关系……好像很困难……

我使劲咬了下嘴唇,尝到了点点血腥的味道,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决定出去逛逛。

学校图书馆后面有一片木质地板,我很喜欢那里,因为小时候梦想着能有一座建在水上的屋子,这块地板正好位于水面上方,我盘腿坐下,静静地看着夕阳,血红的颜色凄美而壮丽,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大地渲染,河水缓缓流动,不知飘向何方。

“这世上有一条河叫忘川喝了忘川的水忘了一切,也忘了自己这世上有一条河叫记川喝了记川的水记起一切,也记起自己……”

有人静静地坐在我身边,不说话。我转过头去,刚硬的轮廓在夕阳的映照下平添几分柔和,他看着我皱起眉,抬起手指抚摸我的嘴唇:“怎么回事儿?”

我有点不好意思:“没,就是不小心咬的。”

“……以后不许再咬。”他淡淡地命令到,手指小心的划过我的嘴唇,接着离开。

唇上一片酥麻,我看着河面,开始找话题:“你还没回家?”

“嗯,”他随意地应了声,转头看我,“刚才在唱什么?”

“啊?没有啊?”

“我刚才听到你在说话。”他挑了挑眉。

听到我说话也不一定是在是在唱歌吧?大哥。“是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这世上有一条河叫忘川喝了忘川的水忘了一切,也忘了自己这世上有一条河叫记川喝了记川的水记起一切,也记起自己。”

他慢慢靠过来,我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有轻柔的吻落在额上,低低的声音传入耳朵:“……我不会忘记你。”

我不敢睁开眼,只感觉有温热的物体在脸上游移,额头、眼睛、鼻梁一一被亲过,慢慢地移到嘴唇上方,我颤抖着将手抵上他的胸膛:“别……”

他低哑的声音近在耳边,轻轻握住我的手:“好。”说完就含着我的上嘴唇辗转吸吮,真的只是亲,一点都没深入,但是那种甜蜜美好的感觉……我紧紧闭着眼,手指绞着他的白色T恤,只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少,越来越少……

他的手轻轻拍抚着我的后背,我把脸埋在他颈边平顺呼吸,只听到他问:“放假有什么打算?”

“……我哥哥要来看我。”我稍稍抬起头,看向他,“怎么了?”刚刚,是失望的心情吗?

“没事儿,”他揉了揉我的头发,“本来想带你出去玩的。”

“……你就是为这个不回家?”我惊讶地看向他。

他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侧过脸去,咳了一声,然后转过头:“走吧。”

“他……应该就呆一两天,你……”我吞吞吐吐地说,不敢抬头。

“好,”他亲亲我额头,“有时间了就告诉我。”

“那你先回家吧。”我看着他胸前被我抓的皱巴巴的布料,赶紧伸手去弄平,“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热热的    气息吹拂在耳边,我感觉自己的脸快烧起来了,抬头瞪他:“你!”

他笑了笑,摸了摸我头发:“好了,我回家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在学校里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再带你出去玩。”

他很自然地牵过我的手,我不好意思地挣了挣,却没挣脱,出了学校门,他就放手了,揽着我的肩膀。他本来就比我高,这样的话别人就不会觉得奇怪了吧?我在心里安慰自己。

经过水果店的时候他停下来要买苹果,一个人在那儿挑了很多又大又红的,付了钱出来后却递给我:“苹果养胃,多吃点。”

我有点不知所措:“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的脚步顿了下:“就是那天篮球场,我没走远,看到你只喝了一口,想着你是不是胃不好。”他继续走,低头看我一眼,“以后不能再吃太凉的东西,不喜欢就告诉我。”

“……好。”我抓紧袋子,跟上他的脚步。

第二天去火车站接哥哥,在地铁上昏昏欲睡的时候,想起了昨天他说“要不要我陪你”的时候,心里觉得很温暖。

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妈妈的印象在我脑海里就只有一点模糊的影子,偶尔想起来,觉得很不真实。老爸醉心工作,每天都是在工作室里,只能工作结束的时候陪陪我。从小就是保姆照顾我,等到大了能自理的时候就开始住宿,与哥哥也很少见面,毕竟一南一北,而且从小就分开,感情上还是有点隔阂,这两年联系的比较多,但是打电话还真是没什么话好说。这次他要来看我,估计也是想见面培养培养感情吧?

昨天特地问了问他有什么好玩的地方,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告诉你了我还怎么带你去?”

不过还是告诉我了一些地方,我看着车厢上面的线路图,盘算着第一站要到哪儿。

到火车站的时候,火车还没到,我摸摸肚子,决定先到肯德基吃点早餐,刚刚点好餐电话就响起来,我一手接过早点,一手接起电话,是秦清越。

“喂?”

“是我,到火车站了吧?”

“嗯,到了,车还没到站呢,我在肯德基,打算吃点东西。”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悦:“大清早的就吃那么油腻的东西,你的胃受得了吗?”

“呃……”我摸摸鼻子,桌子上香喷喷的早餐诱惑着我的口水直流,“偶尔一两次没关系吧?”

他好像叹了口气:“算了,慢点吃,别着急。”顿了顿又说,“我昨天查了查,大概要到八点多才能到站,但是昨天有消息说列车晚点,应该会九点多才到吧,你慢点吃,吃完了就在肯德基休息会儿,多喝水。”

“……好。”那种温暖的感觉又来了,我深吸口气,“你也,好好休息。”说完赶紧挂断电话,总感觉自己像是个女生似的,但是……想起来他刚才细心地叮嘱,我觉得早饭闻起来好像更香了。

“哥!这边,这边!”

我使劲冲人群里的那个年轻人挥手,他看到我立刻笑了,挤过人群向我这边来,我赶紧伸手把他拉出来。

“呼——”两个人同时舒了口气,相视一笑,我接过他手上的包,“走吧。”

他摇头不肯让我接过去:“又不重,我来拿就好。”

我拗不过他,只好放手:“饿了吗?去吃点早饭?”

“好。”他点头,我把他带进肯德基,“先吃点垫垫肚子吧。”

他不赞同地看着我:“小瞳,跟你说过不要吃那么油腻的食物。”

好吧,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这么说我了,我赶紧摇头:“我都好久没吃了,就刚刚才吃了点而已。”

他脸上露出歉意的神色:“对不起啊,我想早点看看你,两年没见你了。你赶过来一定很累吧?”

我摇头,扶着他的肩膀:“兄弟两个你跟我客气什么。好了,快点进去吧。”

第十章

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射进来,虽然还是有点热,但是暖暖的感觉很是舒服。

我托着下巴,看向对面正吃着披萨的男人。

我一直觉得哥哥长得很好看,说起来我们两个的长相大多还是随了妈妈,但是哥哥更多了一份温文尔雅的气质,像是一个天生的学者。就是现在手上拿着垃圾食品着的样子也是慢条斯理、赏心悦目的。

算算我们两个大概也有两年多未见了,我忙着读书,他忙着实习,只是在老爸两年前出车祸的时候他才来看了看。

看着对面的人拿餐巾纸擦手,我笑着问:“吃饱了?”

“嗯,”他皱着眉头,细细地擦干净手指,“垃圾食品还真是不怎么好吃,要是你去我那儿就好了,我可以给你做饭吃。”说着冲我眨眨眼睛,“你老哥我的手艺可不是盖得哟!”

我拿起果汁,点头:“好呀,要是再有放假的话我去看你吧。”

“好,”他很高兴地点点头,伸个懒腰,拿过行李包,“走吧,我先找个地方住下。”

“嗯,那要不要找个离火车站近的宾馆?”

他低着头想了一下:“就这样吧,来回也方便点。我也就住一两天,你如果有事儿的话不用顾虑我。”

“我能有什么事儿?现在还是放假,本来就是用来玩的。”我有点不高兴,但是毕竟彼此相处时间不多,我也把握不好他的性格,只好转移话题,“对了,你有没有特别想去看看的地方?”

他好像也有点不知所措,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小瞳,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哥哥,从没关心过你,但是,我们还是兄弟不是吗?我本来想着你能考我那所学校,哥哥一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不让你受一点委屈。……爸爸一直忙着工作,从小也没怎么关照过你,妈妈又在国外,我也在离你很远的地方……我们,都没给过你温暖,如果可以,我想弥补……”

我吸了吸鼻子,勉强忍住眼睛酸涩的感觉:“好啦!突然说这些干什么?我现在还不是好好的,又没缺胳膊少腿的,每天活蹦乱跳的,不要再抱着那种莫名其妙的负罪感了。”

“……好,”他擦擦眼睛,犹豫着伸出手来揽住我的肩膀,“陪我去找住的地方吧。”

“嗯。”我使劲点头。

很快找到了一家宾馆,环境还不错,哥哥看着也说挺好,就定下了。

把行李放好出来后,我看了看手表,快十一点了,但是刚吃完东西还不是很饿,我就拉着他在街上逛了一圈,也就是随便看看,哥哥感叹,这个城市还真是没什么风景,不比NJ,有很多名胜。

也是,作为一个现代化都市,SH的确是没什么好风景,有的只是栉次邻比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一路走走停停,还买了些东西在路上吃,倒也没感觉饿,傍晚的时候找了家饭馆解决了晚饭,回去的时候哥哥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住一晚上,我犹豫了下,还是摇头:“不了,我……什么都没带,还得现买,不太方便。”

“哦,”他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随即又笑了笑,“那那快走吧,小心别误了车。”

“不会的,”我有点歉疚地上前抱了抱他,“哥,你晚上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嗯,回去吧。”他摸了摸我的头。

公交车上的人已经很少了,我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有条短信,打开一看——

“几点回来?我去接你。”

短短的八个字,我的心却感觉暖暖的,很久没被这样照顾了,有人担心你的衣食住行,随时关注你,会给你发很短但是很温柔的短信。

我靠着车窗,看到玻璃上映出了一张笑得开怀的脸,现在已经很晚了,还是不要回短信了吧?说不定他还在忙。

想起他忙绿的样子,冷硬的侧脸轮廓,修长有力的手指执着笔不停地写写画画,真是很迷人,难怪都说男人工作的时候最有魅力。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我狠狠地拍了自己一下,沈轻瞳,你在想什么?又不是女生,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使劲摇了摇头,我强迫自己想些别的事情,但是思绪还是会不知不觉的回到秦清越身上,禁不住叹了口气,这就是喜欢吧?时时想念,事事挂心,心里还会不时地感觉到甜蜜温暖。

车门打开的那一瞬我却愣住了,那个倚在路灯下的人是他吗?

那个人抬起头,看到我后就走过来:“累了?怎么愣着不动?”一只手拉起我的手就走。

我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

他顿了顿脚步,拉住我的手紧了紧:“我不知道。”

我惊讶地看向他,那就是说他等了很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等的?又等了多长时间?他为什么要等我?

眼睛有点酸涩,我低下头:“我看到短信了,但是……害怕你忙,就没回,……对不起。其实……你不用等我的……”

他打断我的话:“也没等多长时间,就是有点放心不下,所以就出来看看。没事的,而且我这几天也不是很忙,今天就已经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还有一点尾巴,明天就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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