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微澜（修真 一）——夏言若暖

可是，他们也明白，有些玩笑是开不得的，他们的宫主虽然平时待人算是宽厚却是不会容得谁挑了他的底线的。但是现在那双几乎没有变暖过的、如冰级紫晶般的眼眸中竟然露出那么明显的温柔。

“墨月这可冤枉水澈了，哪有可能会不把墨月放在眼里啊？”水澈想到第一次见到墨月的时候，明明他是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外表而有什么感觉的，而第一次看到楼墨月的时候却是非常能理解，那些看到楼墨月后露出呆滞神情的人的心情的。蓝色的眼眸中也露出可见得温暖笑容，荡起一片涟漪。

“那是墨月不好了？等会儿让厨房给你做特色糕点吃当赔罪如何？现在先跟着披绣去我的琉夏居吧，我现在也是要去处理下这几个月的事的。”

“宫主，是将少宫主也安排在琉夏居？”琉夏居从来都是只有楼墨月住的，所以连能睡人的房间也是只有一间。

其他的“扶春居”是“家人”住的，现在也就只有楼云栀、亦枫、曲凌宇还有挽帘和披绣在；“行秋居”是宠侍们和他们的侍女随从居住的地方；“晚冬居”则是普通的侍女随从和侍卫居住的地方；“淼烟居”则是偶尔到水月宫的人居住的地方——也就是说一般都是空置的。

在最初的惊讶后，披绣依旧是温柔无比如能滴出水来一般：“那么是给少宫主整理出哪个房间来么？”

楼墨月看了一眼身旁随意而立，露出一股清雅温和之感的水澈，深色的紫色眼眸中露出显然的笑意：“不用了，澈儿该是不会介意和我同房的……披绣你尽管把澈儿领过去便是了。”

水澈听到楼墨月的说辞，抬了眼看了他一眼，蓝色的眼中却无不悦的意思。其实楼墨月是有些无赖而霸道的，水澈倒是不在意睡在哪里的，况且他也不会去拒绝这样的楼墨月的。

……

已经习惯地和楼墨月在一起吃饭的水澈，想在饭前去溜达下。也是想着不愿用神识看这个以后会是家的地方——水澈有些好笑，他在冉和翎的山上呆了十二年都没有那么想，现在才来这里竟然就觉得是“家”了么？

可是，水澈可不知道他会遇到这样的事儿的。

眼前的人长得非常美艳，该是一位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但是衣物和动作都显得有些女气。黑色的头发两鬓却是绿色的，在一片黑色中显出一份妖媚来。现在这个少年正在用一种被欺负了语气对着水澈质问：“你就是那个和哥哥一起来的人？”

他在院里就听到了那些侍女和随从说一个远远看着就像是天仙似的人和他哥哥一起回来，甚至还被安排到了琉夏居里——当然，宫里的事楼云栀并不知道，所以并不知道楼墨月在外面找到了（或者应该是“遇到”？）楼水澈，他的另一个哥哥。

看着眼前之人，真如那些侍女们所说的，别说长相一点也不比哥哥差，连气质都是特殊的。不是普通的让人觉得亲近的温和，而是能让人觉得心灵安宁的舒适，像是那人身边的空气都是安静柔和的。现在在听了他的话后，水澈只是用那双如琉璃般澄澈的宝蓝色眼睛看着他，让楼云栀觉得自己像是无理取闹一般。

但是，他并不是无理取闹，他所剩下的亲人——最亲的也就只有哥哥一个了。而哥哥也只留了他一个亲人，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是特别的。而眼前这个简直不像凡人的人却给了他那么强的危机感，那个从来没有人可以住进去的琉夏居，连侍女也只是固定的几个。他以为只是一个受宠的男宠而已，却不想能住进琉夏居，还…… 还与哥哥同房。

“你……你不要以为现在哥哥宠你，你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男宠罢了！哥哥才不会喜欢上你的！”明明后面一句话该是威胁水澈的，但是那个语气更多的像是在说服自己。美艳的脸上有着任性的表情。

水澈看了这个也算得是家人的少年一会儿，露出了一个算是灿烂的笑容：“如果说是男宠的话，恐怕你要失望了。嗯——说起来你也该叫我一声哥哥呢……”

看到少年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水澈发现自己的心情不错——至少原本因为被打扰的心情是完全恢复了。

“骗，骗人！”楼云栀的眼中都快蓄出泪水了。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唯一一个这个世界上与哥哥最亲的人，却不想……

第19章：情况

晚饭时间，看到楼墨月旁边坐着的是水澈的时候每个人的表情不一。

亦枫、挽帘和披绣该算是非常镇定，而楼云栀则是一脸受伤的表情。最夸张的要数曲凌宇了——让人无法相信，每天分析各类情报的人竟然是这样的。这个有些苍白削瘦的男子有一双略微下垂的眼睛，唇色也显得非常淡，并且只能靠着轮椅行动……如果光是看这样的话，这个男子是十分容易激起别人的保护欲的，那双略微下垂的眼睛显得很小孩子气，并且有些无助的疲惫。可，现在这个人正坐在他的特制的，看起来非常豪华的轮椅上，扑闪着那双下垂的眼睛：

 “哇～这个就是挽帘和披绣说的少宫主？天啊，真有美成这样的人啊～”在看到楼墨月似笑非笑的表情后依旧是咋呼的样子，“哪里是和宫主那奇怪的脸不相上下啊～明明就是更加让人喜欢啊～听亦枫说少宫主还是那个医魔的传人，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以和宫主同房呢？还是来……”后面的话直接被楼墨月禁锢后无法说出，那双下垂眼里露出不满的怒火……

“墨月，你的手下还真是没有一个算得常人。”看了一眼那个邪魅的男人一眼，湛蓝的眼中像是星光洒落一般有粼粼的笑纹，“各位还是称呼我为水澈吧，这少宫主之名于我不太熟悉。”

对于这样和煦的人，那几个人当然是乐于叫更亲近些的名字的，看着他们的宫主并没有不悦之意心中便有了打算。

“墨月，还是将凌宇放了吧，都快吃饭了。”

而一被松去禁锢的曲凌宇显然没有得到教训：“还是小水水好啊～哪像那个怪异的男人～不过宫主的武功怎么还是那么不可捉摸啊～也不知道等什么时候才能有人追上他……”

楼墨月因为一直有舞剑等，而且也将自己的真元力伪装成内力的样子——也的确可以用真元力来代替内力点穴什么的，所有的人都觉得是他的武功深不可测。这些来宫中的日子，楼墨月在“流光”（水澈给那个储物戒指取的名字）中一直研究着阵法等，而水澈则是在一旁考虑着来到这个世界后未曾细想过的“内力”。水澈才突然觉得，是不是内力就是真元力的一种，只不过是比较粗浅的。同样是在丹田储存的，内力是不是只是不够精纯的真元力所以很难结丹？

等到饭吃到一半，披绣温柔得几乎能感觉到水汽的声音突然响起：“宫主，那个和你们一起回来的人安排到哪里？”本来披绣已经安排到了淼烟居了，但是现在想想又不是非常妥当，倒是让人觉得有些难以安排了。

水澈这才想起了这个火属性灵体的冥岚，湛蓝的眼中闪过一丝窘迫，看向那双含着温暖笑意的深紫色眼眸。楼墨月当然不会漏看了水澈一瞬间的表情，想到水澈说这个人是火属性灵体，又有观察他的意思：“安排到扶春居吧……”

楼云栀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那个人竟然可以住进扶春居？！

“挽帘，你们吩咐下去，下次澈儿要进什么地方都随他……”然后看向那个嘴里细细嚼着酒泡鹿肉，那双湛蓝的眼睛里总是在遇到好吃的东西的时候露出本人也不了解的显得幸福的光芒——虽然不甚明显，“澈儿把钥匙也带着吧？”

将口中细腻柔软带着酒香的鹿肉咽下后，水澈的眼中露出少许感动。楼墨月总是能知道他需要什么，这不仅需要了解，更需要更多的关心和观察。而这个喜欢挑弄自己，对自己表示出不一样感情的男人，总是能知道他心里所需要的东西，要他如何不感动？

“谢谢……”楼墨月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水澈温和的声音，深邃的眼中露出笑意，同样用精神力对水澈说道：“澈儿，如果是感激的话——一个吻怎么样？”

如玉的透着淡淡绯色的脸庞突然更加艳丽起来，这个墨月还真是不知道个正经！

楼云栀眼前变得朦胧起来，他突然明白，以前他以为的哥哥给的宠爱其实什么都不是。扶春居本来就是给他们住的地方，那里根本没什么特别；说有什么东西要就和披绣说的哥哥根本不是疼爱他，那些怎么都不如什么都不说，却知道你要什么，然后放在你身前的举动。但是，他不甘心，明明这几年陪在哥哥身边的人是他，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却得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一切。那么那些付出他又将如何处之，他没有办法还笑着说“嗯，我很开心啊”。心里的感觉像是吃了未熟的果实，艰涩难耐。

楼云栀想，他不会就这么放弃的，那些他想得到的东西就要去努力得到。就算……也许会万劫不复。

饭后楼墨月就和曲凌宇等人就又回了书房，才到不久就有一只全身白色的鹰飞了进来。

“哦～小宝贝，到这里来。”曲凌宇放下手中的茶杯，将左手上的衣物撩起来露出一截皮制的腕套。白色的鹰在盘旋一会儿后停在了曲凌宇的手臂上。

“小宝贝啊～你终于回来了。出去都好几天了……”曲凌宇不愧是曲凌宇，对着一只鹰都可以这么喋喋不休。取下鹰脚上竹筒中的纸，又对着它说了一会儿话才把纸打开。

“嘿嘿，宫主，看来我们是不得休息了。那边看来对这个水月宫是一点都没有死心啊～啊啊，真是可怜，到这里来不就是来被折磨么……”

“哼，折磨他们最多的不就是凌宇你么……还有你手上的小宝。”在一旁给每个人倒好了水，看着账本的挽帘对着一直不断说话打扰他的曲凌宇说话并不算客气。

披绣在一旁柔柔地笑开了，没想到宫主回来了他们的工作量还是没有减少，挽帘其实是被这个烦的吧……

亦枫也在重新制定水月宫的防守等，同样在房内，对于这个总是喜欢对着自己找茬的曲凌宇他也不会因为这人看上去比较让人疼爱了些就当没听到，他是一点都不会客气了：“就知道动嘴巴的小子。”

“总比你这个死冰块好～你说对吧，小宝贝～哎呀呀～我们现在还是不要讨论这个问题好了。”看到亦枫和挽帘都在，还是在挽帘有些小暴走的情况下，乖乖转移话题才是正解，“现在的情况是，朝廷在江湖上隐藏多年的力量应该也快动起来了。还有没有几天皇宫里也会来人，这次也不知道会又出什么招了。另外，到现在也还没有查出朝廷到底与江湖上哪些人联合在一起了。”

看到每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虽然曲凌宇看不懂那个一直保持着邪魅笑容的男人是否凝重啦……但这个时候他一般都会选择忽视楼墨月。“哎呀呀～不要那么紧张嘛～反正要动手也没有那么快，也至少还要一两年了……”

挽帘没好气地白了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一眼，他们并不是在紧张，而是要保证万无一失……这个嬉皮笑脸的男人真是……如果不是知道这个男人该认真的时候还是会认真的，他还真是会毫不留情抨击他。

楼墨月却是扩大了嘴角的笑容带了一些温柔，深紫色如水晶的眼眸中也露出一丝宠溺来：“你们打算如何就去做吧，我先回房了。如果不出来就不用叫我了……”

第20章：“我相信你”

楼墨月回到房间的时候水澈还是坐在桌前：“墨月，我可以说你刚才是在偷窥么？”（水澈的精神力比修为高阶）湛清的眼睛中带着明显的调侃之意。

“这可是我的房间啊，澈儿难道不准我查看自己的房间么？”楼墨月看到那个坐在桌前的人心情就显得非常不错，眉眼里一直保持着温柔的弧度。

“可是现在不也是我的房间么？”随手拿起墨月端进来的糕点，脸上露出比平时更明显的幸福。

“澈儿真是一点都不知道吃亏。”看到那双宝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在他面前越来越像小动物的水澈，墨月伸手揉了揉那如水的冰蓝色凉发。

“怎么，去藏书室得到什么结论了？”看着水澈粉色的唇随着咀嚼而轻轻蠕动的样子，紫色的眼眸暗沉了一下。

“若不是知道并墨月没有用神识查探，我还真要怀疑你了。我刚拿了不少书放进了流光，所以才会让你回来帮忙的。”想到墨月这几年对于内功心法的研究肯定比他对这个才接触的了解，当然要把楼墨月拉回来做苦力了……

水澈大概是自己都没有发现，即使酒鬼师傅飞升了也没有特别强烈感觉的他，竟然如此轻易就对墨月产生依赖。

“澈儿真舍得墨月，让我回来就为了差使我。”虽然这么说，但是楼墨月却是很享受这样被依赖的感觉。不是附带，而是一种满足的幸福。他知道，水澈的依赖只是一时的。

同样是一个男子，同样有自己的骄傲，这样的他是不会甘于依赖，终有一天，会与自己鼻尖。真是合了他的性格。

等到在流光里研究够了内功心法，水澈才用神识探查了一下流光外的水月宫。

“墨月，有人要急死了呐，好像有什么大不了的人物马上要来了。”

“已经几天了？”楼墨月倒是一点都没有紧张的样子，反而是很享受这几日与水澈日夜相对，在这个只有他们两个的世界。

“两天多点……”水澈用手稍稍抓了下头发，本就松松垮垮的衣服，随着她的动作滑开，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性感锁骨。

楼墨月微探身过去，修长的手指穿过冰蓝色的发丝，理了一会儿后，转移到了披在身上的淡紫色衣物。从衣领开始一直到前襟，拇指在露出的锁骨上轻抚：“澈儿总是那么不小心，可不能让墨月以外的人看到——”提示性地将拇指在锁骨上慢慢施力，然后带着惩罚旖旎之意，摩挲着光滑的锁骨上的皮肤。

水澈虽已有些习惯了他的动作，但还是被这样带着情挑色彩的动作挑惹得脸略红：“墨月真不知道正经，我们还是先出去吧……等有空闲了让亦枫他们试试修真。反正这里还有不少好的功法，而且，墨月也是很相信他们的吧。”

楼墨月听到水澈说“我们”的时候，嘴角就弯起了温柔的弧度，深紫色的眼睛像是能吸走人灵魂的魔幻水晶般。

……

“天啊，宫主你终于出来了！”挽帘看到出现在门外的楼墨月，脸上的表情是明显的兴奋。披绣也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宫主，他们已经到达水月宫了。”

“如此迅速？看来他们定是有了万全之策了……”楼墨月脸上笑容邪肆，深紫色的眼中幽寂一片。

“是皇宫里的？”水澈走出门就看到楼墨月的冰冷笑容，虽然他也不见得是多么善良的人，但一想起那位在武林大会上的手段，也觉得无法苟同。

从书房过来的曲凌宇在显得华贵的金色轮椅上脸色并不见得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