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狐在莲花池畔修行千年,因诱惑目连尊者座下弟子青灯而被贬下凡,临别时对青灯说:“轮回转世又如何,哪怕魂飞魄散,我也不会忘你。”这句话的代价,是青灯的一滴眼泪,而眼泪的代价,是青灯的轮回转世。二十年后,人间再聚,一场惊世骇俗的旷古绝恋就此展开……
内容标签: 前世今生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搜索关键字:主角:玄真、霍玉郎 ┃ 配角:青灯、狐 ┃ 其它:禁欲攻妖孽受、狗血、幺点
楔子:前世今生
西方极乐世界,目连尊者赤脚站在祥云之上,他一手拈花,一手持佛杖,在他身旁,一名身披青色袈裟的年轻僧者垂手而立。僧者眉目清秀,神态端庄,面无表情的看着不远处伏在空中发出虚弱呻吟的男子,那男子容貌极其俊美,火红长发无风自动,一袭红衣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一双狭长细眼眼角上挑,尤其显得妖冶魅惑。目连尊者看了一眼僧者,对空中的男子道:“妖狐,你本修行千年,若是能在这莲花池畔悉听佛法,潜心悟道,必能位列仙班,只可惜你执念太深,今日铸此大错,本尊废你千年道行,贬入凡间历经轮回之苦,望你好自为之”
男子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双眼紧紧盯着年轻僧者,绝美的脸上露出痴迷的表情,良久,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轻轻蠕动嘴唇,道:“轮回转世又如何,哪怕魂飞魄散,我也不会忘你”
说完,男子仿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般闭上了眼睛,瞬间全身红光大放,片刻之后,原本容貌绝美的男子变成了一只通体火红的狐,下一秒,便如流星般在天空划出一道红色弧线,坠落人间。
年轻僧者眼看着这一切,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在红光消失的那一瞬间,一滴泪缓缓从他脸颊滑落。目连尊者看向他,道:“青灯,你是本尊座下最有慧根的弟子,如今妖狐不在,没人再迷惑你心智,希望你能够引此为戒,潜心修行”
被唤青灯的年轻僧者眼神闪了闪,突然向前跨出一步,跪倒在目连尊者的脚下,语气平静的道:“师尊,若弟子心无旁骛,狐必迷惑不了,弟子恳请师尊将弟子一并贬入凡尘”
目连尊者看着他,沉默了半晌,问:“你可考虑清楚?”
“是,弟子已考虑清楚”
说完,他便不再言语,似乎在回想什么,脸上的表情渐渐变的柔和。
目连尊者见他如此,无声的叹了口气,不再多问,一手轻轻放于他头顶,片刻,青灯感觉意识渐远,闭上眼之前,他仿佛又看到了那只火红的狐狸在他面前跳来窜去,最后变化成一名绝美男子对他微笑。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瞬,他想起狐说,哪怕魂飞魄散,我也不会忘你……
目连尊者看着坠入凡尘的弟子,口念大悲咒,良久,才踩着祥云离去。
而就在目连尊者离去不久,下界凡间的一座古刹门口,一个被襁褓包裹的婴儿躺在门前台阶上嘤嘤啼哭。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僧缓缓打开庙门,看见地上的婴儿,连忙抱了起来,见四下无人,只道这婴孩被人遗弃,轻轻掀开襁褓看了看,发现婴儿除了胸前戴着一枚泪滴形的玉坠,全身再无别的信物。叹了声‘阿弥陀佛’,老僧将襁褓盖上,抱着婴儿进了寺庙。
01.逃婚出走
“啊!救命啊!娘快救我!啊啊啊啊啊啊”
“臭……臭小子!站住!老子抽不死你!你给我站住!”
霍府后院内,一个俊美非凡的红衣青年衣衫不整的东躲西窜,他的身后,一个肥胖的中年男人一手掂着鞋一手抹脑门子上的汗,嘴里不住的咒骂。突然,脑后一阵破风声,红衣青年本能的往旁边一趔,堪堪躲过飞来的鞋底,他转头一看,只见中年男人站在身后不远处叉着腰气喘吁吁,看样子累得够呛,他自己也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冲男人摆摆手,道:“我说老头……不就花你点银子么,你又不是没钱,何必跟我计较那一钱半两的,说出去多丢人”
他不说还好,男人听了他的话顿时气的眼睛瞪的溜圆,抖着手指他。
“你个败家子!那都是老子的血汗钱,是老子辛辛苦苦赚来的!你说你出去摇摆一趟就千儿八百的,你烧钱呢!”
青年撇撇嘴,嘀咕了一句“小气”,男人正要继续骂,就听旁边插/进来一个慵懒的声音。
“又怎么了?一大清早就吵吵”
青年见到来人顿时喜上眉梢,一个箭步奔过去,紧紧搂着来人的胳膊。
“娘~爹他疯了!他刚刚说要打死我!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打死我您该多心疼啊,您快管管他吧,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上蹿下跳的,也不怕摔着”
闻言,中年男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弯腰作势要脱另一只鞋飞他,青年见状慌忙躲到来人身后,指着他怪叫道:“老头你想干嘛!鞋底无眼,你要是误伤了娘她可收拾你!”
“你!……”
男人彻底崩溃了,一屁股坐到地上嚎起来。
“老天爷啊!我霍大富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让我生了这么个畜生!早知道他这么混账我还不如生颗蛋呐!天啊……”
霍大富在那捶胸顿足哭天喊地,青年露出个头冲他扮鬼脸。
“我是我娘生的,你有本事生蛋你认蛋当你儿子啊!”
“你!……畜生!”
“你老畜生!”
“你……”
眼见霍大老爷脸都抽搐了,一旁站着看了半天戏的霍夫人终于开口制止了青年。
“行了行了,玉郎,你就别惹他生气了,好歹那是你爹,气出个好歹谁供你银子花”
“夫人……”
霍大富激动的眼都红了,他想哭。霍夫人莞尔一笑,秀丽端庄的脸庞顿时绽放迷人的神采,走上前将他扶起来,一手拉着他一手拉着儿子,柔声细细的道:“老爷,玉郎从小就贪玩,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也不会闯出什么大祸,您赚再多钱以后还不是要留给他,干什么老是大动干戈,家和万事兴啊”
霍夫人说完,霍玉郎连忙附和。
“就是就是,反正要给我,我早花晚花有什么关系”
“闭嘴!”
霍大富瞪眼喝了他一声,见他不服气的撇嘴,摇摇头,转向霍夫人。
“夫人,你当我真心疼银子啊,我这是恨铁不成钢,你看看……你看看他,二十岁的人了,整日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他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青年望天翻白眼,伸手掏掏耳朵,这些话一天听八百多遍,耳朵都听起茧了,有没有新鲜的啊。霍大富一看他这德性,气急败坏的指着他。
“你看看你看看,一说他就这德行,真不知道像谁!”
青年回嘴。
“像你!”
“我才生不出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青年斜眼瞥了他一下,转头平静的道:“娘,爹说你偷人”
“你!……啊,夫人,不是我说的啊!混账……我不是骂你!唉哟!夫人饶命啊!!!”
霍玉郎眯眼看着他爹被他娘拎着耳朵带走了,得意的吹了声口哨,伸手到怀里掏出大清早去吉祥银楼买回的一对翡翠镶金镯,嘿嘿的笑了笑,他转身往自己屋走去,边走边吆喝:“小四儿,赶紧死出来!”
没一会儿,一个圆头圆脑的少年颠颠儿从后院跑了出来,迎上他谄媚的道:“少爷,什么事儿啊?您吩咐”
小四龇着一对兔儿牙,狗腿的跟在身后,霍玉郎将两个镯子递给他,道:“把这两个镯子分别送给翡翠楼的碧儿姑娘和倚云楼的红凤姑娘,就说……唔,算了,你替我抄首情诗附上”
小四点头一一记下,将手里的镯子翻过来调过去的看,心想刚才老爷八成就为这发火的,他偷偷瞄了眼霍玉郎的背影,忍不住叹气。他一直觉得他家少爷是个妖孽,一张脸生的俊美绝伦,依他看,比那些花楼里浓妆艳抹的姑娘可有看头多了,那种跨越性别的美,从骨子里透出来一种魅惑,不论男女,只一眼就能被他勾去了魂。唉,可是话说回来,他家少爷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除了那张脸能唬人,还真找不出一星半点的好,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琴棋书画样样不精,整日除了撩猫逗狗就是拈花惹草,十足一个纨绔。可就算这样,还是有很多人挤破头往他家少爷身边蹭,每当他想不通的时候,一看少爷那张脸,就什么都通了。
照着霍玉郎的吩咐,小四回屋抄了两首情诗,找了两个丝帕将两个镯子和两首诗分开包起来,揣在怀里就去办事了。
霍玉郎回屋转了一圈,从起床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腹中空空如也,刚才又被他爹追的满院子跑,现在肚子咕噜噜咕叫得跟打鼓似的。一路按着肚子直奔到饭厅,他爹娘已经在饭桌前坐好,他一屁股坐到他娘身边,端起碗就往嘴里扒拉饭,边嚼边嘟囔。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吃饭也不叫我!”
霍大富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饿死你算了,省的丢人现眼”
“我……咳……咳咳……”
“唉哟,慢点吃,来,喝口汤”
霍夫人端碗汤递到他面前,转头瞪了一眼还要说话的霍大富,继续道:“正准备让小翠去叫你呢,慢慢吃,吃完了陪娘去听戏”
一口气喝下半碗汤,霍玉郎终于把卡在喉咙的那口饭咽下去了,抹抹被呛出来的眼泪,撇嘴道:“大清早听什么戏啊,想听让老头唱给你听,我有事”
闻言,霍大富还是没忍住,又瞪了他一眼。
“你能有什么事?有时间去鬼混,还不如陪你娘去看戏”
霍玉郎翻了个白眼,全当没听见,匆匆吃完饭就脚底抹油溜走了。小四送完东西回来,就见他在大门口等着呢。
“怎么样?”
小四亮出一对兔儿牙,笑眯眯的汇报工作。
“都收下了,碧儿姑娘说晚上请您过去一叙,她做拿手小菜等您,红凤姑娘晚上请您去听曲儿”
霍玉郎满意的直点头,这两人是最近风头最盛的花魁,多少人捧银捧金上门求见一面都不容易,到头来还不是被他轻易拿下,想到跟他打赌的那帮人输钱的表情,他心里就一阵痛快。小四见他脸都快笑抽了,忍不住的提醒道:“少爷,那您晚上是去碧儿姑娘那还是红凤姑娘那?”
霍玉郎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急什么,先晾两天,唔,我昨儿听柯良说他最近调教了只八哥,不如瞧瞧去”
说着,他已经迈步走开,小四赶紧跟上。柯府跟霍府就隔了条巷子,两人没走一会儿便到了,霍玉郎经常来串门,柯府下人也不通报就直接迎他进去了,霍玉郎边走边无聊的和那下人搭讪。
“大毛,吃过了吗?”
大毛有点受宠若惊,很正经的答道:“吃了”
“吃饱了吗?”
“吃饱了”
“嗯,得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
小四嘴角抽了抽,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继续跟着两人走。到了后院,三人听见屋里传出激烈的争吵声,那叫大毛下人摸摸鼻子,犹豫着是继续往前走还是等一会儿,霍玉郎拍拍他肩膀,道:“忙你的去吧,我自己进去”
大毛点头,飞快的离去,小四看了看他的背影,又回头看看半敞的门,小声道:“少爷,要不……咱们还是改日再来吧,别打扰人家吵架……”
霍玉郎双手交叉在袖口里,没等他说完就继续往前走,小四叹了口气,只得跟上。两人来到门前,恰好听见一句。
“我不见!”
霍玉郎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来,这时又听另一道声音怒喝:“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不见也得见!”
“要见你自己见,反正我不见”
“你必须见!”
……
屋里两人就见与不见这个话题争执了不短时间,霍玉郎站的腿疼,听里面静下来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推了推门,原本就半敞的房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房内二人听见动静转头看过来,霍玉郎咧嘴一笑,道:“柯伯伯,早上好”
柯老爷捋了把小胡子,嗯了一声,冲一旁跟霍玉郎挤眉弄眼的柯良摆摆手。柯良不等他手放下,拉着霍玉郎就跐溜一下蹿了出去。小四冲柯老爷行了个礼,才赶紧跟出来,他见两人已经走出院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这跟进跟出得容易么,一大早上就出了一身汗。
放下小四不说,霍玉郎一路被柯良拉出院子,想起刚才房内的争吵,问道:“你跟你爹吵什么呢?什么见不见的?”
柯良一听,停下来转头瞥他。
“你在外头听多久?”
霍玉郎摸鼻子嘿嘿两声。
“没多久,就刚来”
柯良轻哼一声,对他不早点出来解围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翻他两个白眼,跟着叹了口气,道:“我爹让我去相亲”
……
讲完之后,柯良见他半天没吱声,心里有点不舒坦,用胳膊肘子捣了他一下。
“你倒是给点反应啊,这样我多尴尬”
霍玉郎没来得及挡住他的攻势,唉哟一声,道:“先让我打一下”
霍玉郎在如愿以偿的捣还他一下后,心满意足的嗯了一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房媳妇好好的过日子”
柯良瞪他,没好气的道:“我们两一样大的”
“嗯,所以我也老大不小了”
柯良刚想借他刚才的话挤兑他,就听他又接着说了一句。
“不过我长的比你好看,年纪大了也不愁找不着媳妇”
柯良对他的自恋持以强烈鄙视的态度,在连续呸了几声之后就将找媳妇儿的话题就此打住。霍玉郎说了来意,柯良领他回房看八哥。霍玉郎逗了一会儿八哥,新奇劲儿过了也就觉得没意思,跟他道别就领着小四回去了。一路上,他还感慨光阴似箭,跟柯良一起光屁股蛋子撒尿和泥玩儿的日子仿佛才是昨天,小四为他这句光阴似箭悄悄竖起了大拇指,嗯,还会说成语呢!
霍大富忙着做生意,霍夫人忙着听戏打牌,吃过中午饭,霍玉郎给一院子的花花草草挨个浇了一遍水,抽空喂喂鸟,便躺在藤椅上打起盹来。不知眯了多久,他意识渐渐模糊,脑海中忽然闪现一片红光,在那片红光之中,他隐约看到一副奇异的画面,有两个人站在白云之上,而离那两人不远处的空中,趴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狐狸,画面很模糊,当他想走近些看的时候,眼前突然一片扭曲,红光渐渐消散,那画面也跟着不见了。
霍玉郎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晚霞,他呆呆的看了一会儿,直到心中那阵莫名其妙的哀伤缓解了一些才坐起身。从他记事起,就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每当梦醒,心里总像是被挖空了一块似的。抬手抹了把脸,他忍不住啐了一声。
晚饭时,霍玉郎一落座,霍大富便清了清嗓子,道:“玉郎,我和你娘给你找了门亲事,选个好日子你就上门提亲,娶房媳妇,你给我收收性子,我跟你娘也省点心”
霍玉郎夹菜的手硬生生收了回来,将筷子放下,挤吧着眼睛,硬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嘟囔道:“爹,你终于不想养我了?我可是你亲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