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眉+番外——木木迟默

“呜……”李言缓缓松开手臂，看着那具尸体被士兵们抬走，放在一辆大车上，随便往上一丢，就同车里其它的尸体一样，被几个士兵拉走。

“呜呜……”李言焦急站起来，想要追过去，可是靳天一只手紧紧扣住他的肩膀，不让他走。

“李言，这里死了很多人，不只老胡一个！”

老胡，那个一年前他们刚进入军营里的大哥般的人物，在营帐里很是照顾他们，把其他人看做是弟弟般的情切！

“呜……”李言说不出话，只有哽咽难过着，眼泪顺着通红的眼眶一直往下流，像是决堤的河流，仿佛因为这次战斗，而要流尽今生所有的泪。

“人死不能复生，想开点吧！”靳天见他软下来，轻轻上前拥着他，李言就像是找到依托一般，紧紧抱着靳天不放。两人都是战甲穿戴，这样拥着并不舒服，可是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此刻只要能得到一丝安慰就好。

王铮正在指挥着士兵打理战场，此刻的他浑身是血，仿佛罗刹一般立在那里，眼前就看见谢絮飞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眼神里有不安，怨恨，漠视好几种眼神变换着，王铮知道，絮飞又是生气了。

刚想起步往那边走，可是谢絮飞偏偏转头，默默离开了。

“絮飞！”王铮赶紧跑过去，拉住谢絮飞的手臂，谢絮飞手臂一甩，继续往前走。

“絮飞，你别生气，我不是回来了吗！”

“哼，是啊，王将军好是威风，才几日不见，居然凭空转到敌后，挑了敌营，在下真是佩服得紧！”絮飞不想搭理他，冷嘲热讽一番。

“絮飞，真是事出有因，我来不及跟你说啊！”

“王铮，你分明是瞒着我！那夜你带着几千人人外出，那么大动静，我怎么会无所察觉，是不是你动了手脚！”絮飞被他说急了，摆出事实，王铮被说得哑口无言。确实，那夜是他趁着絮飞睡着轻轻打晕了他，这才带着数千人离开。

絮飞见他无话可说，一把甩来他，径直往前！

王铮此时也不再追，只是看看靳天那边，靳天与李言一同正准备往这里走。

“末将率领人马，迂回于敌后，成功绝了敌人粮草，破了大营，特此禀报！”王铮单膝跪地，在靳天面前向他汇报战果。

靳天微微挑眉，心思动了动，道：“王将军实乃将才，有勇有谋，本帅定记你一功，论功行赏！”

“那……”王铮犹豫着，可见靳天旁边还有李言在，到口的话一转，低头：“是，多谢元帅！”

说完起身看着靳天，眼里透着点焦急，可今天只是淡淡朝他笑笑，并不说话。李言在旁边看得纳闷，可现在这种情况也无甚要紧了。

“留下一对人清理，其他人，带着俘虏回城！”靳天跨到马背上，对着士兵吩咐，率先领着兵马回城里了。

回到城里之后，靳天吩咐将俘虏关押起来。

李言随着他上城楼，心里比较紧张，他不知道靳天要把那些俘虏怎么样。可是又不好开口问他。只能在一边一直愁眉苦脸的。

“哈哈哈……”靳天，回到将军殿，将手里长枪递给守卫，大笑着踏进殿内。然后舒爽的坐在椅子上，笑着看着李言：“李言，这次可真是痛快啊，打了北蛮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北蛮元气大伤，恐怕，要很久都不能再侵犯我天朝了！哈哈哈……”

李言在一边，看着靳天张狂的样子，心里一惊，不知道靳天到底要怎么对待此时的北蛮。

“怎么，你不开心，看你这样子！哈哈……”靳天站起来，看着李言道：“所以我说，李言，你不适合战场！你还真是不懂得战胜的喜悦啊！啧啧啧……”

李言撇开头，淡淡道：“是吧，也许我真的不适合，但是……”说完后欲言又止，思量着该不该问。

“哦？但是什么？”靳天心情大好，追问着。

李言紧紧拳头，问：“那，那些战俘……”

“哦，难不成你如此这般，只是为那战俘担心？”靳天好笑的说着：“战俘我留着自是有用的，当然不会对他们怎么样的！”

李言放心了，可又问道：“这一役，北蛮元气大伤，恐怕不再是我军对手，元帅想不想一举攻下北蛮，扩展天朝版图呢？”

“呀，李言，你想的还真远，这个提议好，若是能将我朝版图再往北扩一点，那也是大功一件啊！”靳天点点头，仿佛正在思考这个问题似地。

看他认真的样子，李言真是悔不该说这句话，要是真的打入北蛮，强占北蛮境地，不知又要有多少士兵伤亡，赶紧道：“战争不是儿戏，这次我军伤亡也不小，还是……”

“这事不是你我能做主的，一切都得看北蛮的态度！”靳天晃了一圈，想想说道：“此一役北蛮可汗阵亡，北蛮必定会有新的可汗，若是那新可汗不答应我方条件，踏平北蛮又有何妨！”

16.谈判

夜间，将军殿内。

一个守卫在殿外报告，靳天正在休书，准备发往京城，告知这次对北蛮的战争。此一役双方皆有大的损伤，北蛮部队覆没，死伤过三万人，而天朝也有一万余人的伤亡。

“报！”

“何事？”靳天没有抬头，继续写着书信，边听卫兵的报告。

“殿外王铮将军求见！”卫兵单膝跪地，向靳天报告着。

靳天皱皱眉，心想着王铮可真是性急，还好算是个识大体之人，不然，恐怕在战场上就要与自己说那事情了。

“传！”靳天继续埋头写着书信，一边对守卫道。接着殿内跨进一个人，脚步沉稳，走至殿内屈膝道：“末将王铮，见过元帅！”

靳天还是不看他，只是道一句：“免礼！”接着写书信。

王铮站在殿内，看着靳天写写停停，也没打扰，静静地等着他忙完，一时间殿内寂静得很，只是偶尔有悉悉索索的纸张翻动的声响！

靳天写好后，停笔，仔细看了一遍，才将信件装入信封，招来守卫：“此信加急送往京城，要快！”

“是！”守卫接过信件，忙出去了。

这时候，李言才瞟了王铮一眼，道：“你有何事？”

“元帅！”王铮单膝跪地，双手作揖，言辞恳切道：“还请元帅赐解药！”

靳天站起来，伸伸胳膊，慢慢踱下来，对王铮道：“哼，你倒是积极，也难得你对谢絮飞如此上心，解药吗，我自然是不会食言的。”

王铮听后，心里放松下来，“多谢元帅！”

“哈哈哈……”靳天大笑起来，示意王铮起来，拍着王铮肩膀道：“你我也算是兄弟一场，认识你这么久，难不成还不知道你心思。”

王铮起来，立在那里没动，等着靳天说完。

“恐怕，你心里是怨我的吧！”靳天笑着对王铮道：“我若是在你身上下十绝丹，你也许还不至于怨恨，可惜，我却动了谢絮飞！”

王铮不说话，心里却是怨恨的。当那时靳天逼迫自己的时候，有种杀他而后快的感觉，可是为了絮飞一切都忍下来了。也因为这样，才更为谨慎的领着数千人穿过山脉，迂回人后，一切都是如履薄冰的感觉。

“怎么，我说的不对！”靳天笑着对他说，王铮也不说其它的，只是道：“请元帅赐解药！”

“解药吗，当然有，给！”边说边从身上摸出一个小瓷瓶，随手扔给王铮，王铮覆手接过来，赶紧跪下：“多谢元帅！末将告退！”

“等等！”

“元帅还有何吩咐？”王铮只想着赶紧给谢絮飞服上解药，无奈被靳天叫住。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好像有点事情忘了告诉你！”靳天慢慢踱回书案，坐下来，懒懒的对王铮道。

“请元帅赐教！”

“就是，那个十绝丹！”靳天故意卖弄一下，听到十绝丹，王铮浑身一震，全身冰冷，慢慢抬头，眼睛盯着靳天，里面又不安又有无奈和不甘！

看着王铮几乎是仇恨的眼光靳天也不恼，双手搁在案上，道：“十绝丹，这种毒有轻重缓急，重的一月内必然毙命，而轻的吗，就是要固定时间服药！”说完面带微笑看着王铮：“而谢絮飞的毒，正是后者！”

“什么！”王铮大吃一惊，赶紧问：“那么要服用多久的药，多久服一次？”

“他服了你手上的药之后，毒性清除一半，以后每四个月就要再服一次解药，要服多久吗，可能是十几年吧！”

王铮听后，手指紧紧握住那瓷瓶，全身震撼，想不到，靳天居然还留有这一手，真是煞费苦心啊。

“请元帅赐药！”

“药不是给你了吗？”

“请元帅赐根除的解药！”王铮双膝一跪，坚决的对靳天说道。

靳天笑笑，道：“这个，我可没有，你也知道，想来你也知道，我这是用来控制别人的，怎么会有根治的解药？不过，只要不断了服药，谢絮飞没有任何危险！”

“那，元帅可会一直给解药！”

“这十绝丹炼制起来极难，其解药也是，本帅暂时也没有那么多年份的药，不过……”说道这里，又是站起来，道：“只要你们以后表现好，我自然是会将解药给你们的！”

“元帅此种作为，未免有点有失风范！”王铮忍不下去，无奈对靳天说道。

“哈哈哈……”靳天大笑，道：“王兄，你可知道，我助当今圣上登基，手法更是不入流，方法不再好坏，有用就好。怎么样，想好了吗？”

“是！末将今后当为元帅马首是瞻，尽心尽力！”王铮为了解药，不得不向靳天低头。

“很好，你暂且回去，把药给谢絮飞服下，过几日，我自会交换给你一年份的药，以后，也会一年的给你解药。”靳天挥挥手，王铮拿着解药离开了大殿。

王铮离开后，靳天看着门外，轻轻笑道：入不入流，好像只有胜者才有资格评判！

几日之后，城楼外有一小队人马前来，想来是北蛮前来谈判的使者了。

“天朝将士们，我们是北蛮使者，此次受我大汗之命，前来议和，恳请与主将会面！”城外有一个北蛮人，骑在马上，高声对着城楼的士兵道。

士兵不敢怠慢，赶紧道将军殿请示：“元帅，城外北蛮使者求见！”

李言此时也在殿内，还有王铮等人，听到这个消息皆是一惊，但想想也在意料之中。靳天笑着道：“等了几日都不见北蛮前来，今日算是憋不住了，要是再不来，可就不保证那些俘虏的死活了。”说完挥挥手，道：“请使者进来，其他人拒入！”

“是！”守卫得令，赶紧传达消息去了。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北蛮男人被十来个守卫带到大殿内。这个北蛮人年纪偏大，应该有五十岁左右了，一脸花白的胡子。

刚进入大殿，那使者弯腰行礼，道：“北蛮使节，赤勒，见过天朝元帅！”

靳天坐在大殿上方，冷冷盯着那使节，面色不悦。旁边的一个侍卫呵斥那使节道：“见到我们元帅，还不下跪！”

“北蛮礼节，从不下跪！”使节倒也有点硬气，回答道。

“哼！”靳天坐在上位冷哼一声，道：“好一个北蛮礼节，今你在我天朝土地上，就得按照我天朝习俗来。本帅统领三军，又是当朝恭王，怎么，还受不起你这小小使节的跪礼！看来北蛮诚心不令本帅信服啊。”

听到这话，北蛮使节脸色变了变，但是为了靳天最后一句话，想想还在这里大营的北蛮士兵，还是慢慢屈膝膝盖，跪在地上：“北蛮使节，赤勒，见过天朝元帅！”

李言看着那使节一把年龄了，觉得不是滋味，但是也不能说些什么，只好看那使节跪在地上，朝靳天行着礼。

“哼，免礼！”靳天故意停了一会，才让那使节起身。随即就问道：“你们北蛮可汗，派你前来，有何事情？”

“元帅，大汗派我前来，是想两方能化干戈为玉帛，停止这场战争！”使节直接道明来意。

“哦？这样啊？”靳天佯装吃惊：“北蛮与天朝毗邻，数十年来相安无事，这场战争不正是北蛮可汗发动的吗，怎么，此刻又来议和！”

使者赶紧答道：“元帅，此次战争确实是我方挑起。但是这完全不是北蛮百姓的意思，而是以前的大汗自己的主张，北蛮人民爱好安宁，是绝对不会挑起事端的。”

“使者此话怎讲？”

“元帅，先大汗我我北蛮现在大汗的兄长，他生性好战，惦记着天朝的大好河山。又在一年前，收到天朝一位友人来信，那时候便开始准备对贵朝的战争。”

哼，看来还真是夺位之后就有此时发生了，好你个靳龙，早就打这主意了，不过，还是没有能得逞啊。靳天心里思索着，听完使节的话，道：“北蛮请求议和，本帅倒是要看看你们有何诚意！”

“大汗有令，北蛮愿意年年向贵国纳贡，牛羊十万头，以示诚意。”使节表明大汗意思，向靳天说明。

“牛羊十万头？哈哈……”靳天大笑，道：“我天朝泱泱大国，岂会在乎这点供奉，北蛮的诚意，未必小了点！”

“元帅，北蛮是游牧民族，草原不比天朝富饶，这已经是我北蛮能提供的最高供奉了，还请元帅多多见谅！”

“哼，你们要议和，却没什么诚意。这样吧，每年进贡给天朝牛羊二十万，再加上五百匹北蛮的烈马！”靳天依然坐在书案上，开口提出条件：“这样的话，就与北蛮签订十五年的互不侵犯条约，如何？”

“啊，这……”使者没想到供奉会加了一倍多，赶紧道：“还请元帅三思，考虑北蛮的实际！”

“哼，就这么多，要是你们不答应，那就算了，大不了，我天朝踏平北蛮，以绝后患！”靳天见那使者不答应，狠狠道。

“这，还请元帅稍安，只是数目巨大，还等我回去禀明大汗，再做定夺！”

“好啊，三日后我要答复，若是没有，就别怪本帅对那些俘虏不客气！到时候，要是我杀了那些俘虏，恐怕，你北蛮再也无人能战了！”

经过靳天一番恐吓威胁之后，北蛮大汗衡量过后，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靳天依言，签订十五年双方互不侵犯条约，当然，在赎回俘虏的时候又敲了一笔。

17.庆功夜

战胜北蛮，签好条约，全军上下是一片欢腾，靳天也是大喜，下令犒赏三军，全营同贺！

晚间，此时已将近初夏，但是由于是北国，所以风吹起来还是有点凉凉的，不像中原那样温暖。军营里到处都是欢庆的士兵，士兵们十几个围在一起，划拳的划拳，喝酒的喝酒，大口大口吃肉，大伙在一起，好不热闹。

城下军营里热闹非凡，城楼上也是一片欢腾。

一个大厅内，左右两排长桌，在上方还有一个主位，靳天就坐在上面。各个军营的将领分坐在下面的长桌上。桌上摆了酒肉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