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靳天听得明白,随后转过头看着远处,用眼角瞟了一眼身后的李言,解开自己的披风给他围上,道:“夜里风大,你有伤,当心!”
李言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不自在,低着头思索着怎么告退,刚想抬起头就看见靳天紧紧盯着自己,目光交接,心里像是漏了一拍似地,赶紧又低下头,犹豫道:“我,我回去了!”
“嗯!”
李言脱下披风,递给靳天:“多谢元帅!”
“李言!”靳天似乎是生气了,声音都有点变了,可有仿佛意识到,调好语气淡淡道:“一起走吧!”说完也没接那披风率先就迈开步伐先走,李言跟着他,一起来到那件房门前。
“怎么样,还好吗?”靳天也进了房,立在房里问李言。
李言道,“多谢,这里很好。”说完后有加上一句:“我想明天回先锋营!”
“哦,为什么?”靳天说着心情似是好起来,坐在凳子上。
“我是先锋营里的,当然要回去!”李言觉得再在这城楼里呆着不好,只想快点回去,也不知道这个元帅能不能让他回。
“先锋营?”靳天装傻似地,一只手在桌子上敲敲打打,半天幽幽说道:“先锋营已经不在了!你要回到那里去?”
“什么!”李言吃惊不小,难道先锋营被解散了?这个靳天到底打什么注意。“元帅的意思是……”
“先锋先锋,其实不过是想得个头彩而已,”靳天说着站起来,“可是,这里是战场,要赢得胜利的战场!”靳天紧紧看着他,“战场上,很多东西都要舍弃,所以我舍弃了先锋营,赌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
李言不明白,战场上确实要有所舍,但是这跟先锋营有什么关系?但是看着靳天随着话语渐渐深沉的面容,也不好再问什么,只是担心先锋营里的弟兄,不知道王铮絮飞到底怎么样了。
“李言,你武功不弱,可惜,你不是个将才!”靳天冷冷注视着他,是的,大将风范要舍得,可惜李言太重义气,永远不可能舍弃,即使是在战场上!
13.大战在即
李言伤势渐好,就被指派去负责粮草事宜,走在去往仓库的路上,李言还想着靳天对着自己的说笑“你心系全军弟兄,不如去看管粮草,若是粮草没了,大家可都该饿死了!”
李言说不好现在与靳天只间的关系,曾经的同伴?曾经的战友兄弟?还是现在的上司下属。
远远看见仓库那边有人,看背影确实熟悉的,李言大喜,快步往前。
“快,快,把这些搬回库里,还有那些,快!”只见那人一边指挥着士兵搬运物资,一个士兵手一滑,他赶紧上前帮把手。“小心些,快,待会有人要来抬粮食了,快!”
“絮飞!”李言上前,叫住谢絮飞,谢絮飞听见叫声,回身就看见了李言,“哟,好久不见了,怎么样,伤势……”絮飞惦记着他的伤,在他右肩上仔细瞧着。
“没事,你看,这不全好了吗,别担心了!”扬扬手臂,李言见到絮飞很是开心,笑着说:“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怎么样,这段日子还好吧?”
絮飞也笑,一边瞥着士兵干活,一边回答道:“还好吧,只是被调到这里了。”
“那,那王铮呢?”李言觉得奇怪,王铮一般总是絮飞在那就在那,若是按照靳天说所,先锋营不在了,那么王铮被指派到哪里去了。
絮飞不说话,李李言觉得不寻常,难道王铮又是去执行什么任务这次还是没让他跟去?不由得碰碰絮飞。絮飞脸上气呼呼的,看那样子只怕没大骂出来:“哼,那个混蛋,我,我前脚被派到这里管粮草他后脚就不见了,到现在我也不知他哪去了,都走了快二十天了!”
“二十天,这么久!”李言也吃了一惊,以前总是不超过两天的,这次难道这的有什么特殊的任务要他办?难不成是押解张远回京了?可这事王铮不可能会瞒着絮飞,靳天到底打什么主意!
絮飞气呼呼的,但是气归气,还是免不了一脸担忧:“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这次他要是能回来,再也不理他了,哼,那个混蛋!”边骂边跳脚,说完眼睛都快红了。
李言看他担心得样子,赶紧安慰道:“没事的,王兄他武艺高超,又足智多谋,以前哪一次不是完好回来了,这次也一样的!”其实李言说这话心里也虚得很,二十天都不见人了,这也太难为絮飞了,连他都忍不住要担心起来。
絮飞调理好情绪,回头问他:“那你来这里是……”
“哦,我也是来帮忙看管粮草的。”李言赶紧答道:“我们两人刚好一个伴!哈哈哈……”
絮飞点点头,也笑道:“那是,”说完收敛了笑容,沉重小声对李言道:“难不成快要正面交锋了?”
李言无言,轻叹一口气,战争时期,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食是不可缺少的一个重要物资,不管何时都会有专人把守,这次……李言四下看看,把守的守卫竟比平时多了一倍,仓库戒严得厉害,还未靠近就有人察觉,看守成这样,难不成敌人会来烧粮草?再看看这几日军营里忙碌的景象,靳天大有要将战事提前的意思,看来大战真的在即了。
“听说这几日兵马调动的厉害,你在城楼知道吗?”絮飞见他不答话,又问道。
“啊,哦,知道!”李言还在神游,被絮飞拉回来,赶紧说道,一会又问:“你知道我这些日子在城楼?”
“当然,你不知道那日情形,实在是太过危险了!”絮飞赶紧告诉李言那日经过,听得李言自己也是心惊胆颤,为靳天捏一把汗!
原来那夜自敌营突围回来,第二日的操练上,靳天跃身站到高台上,首先亮出尚方宝剑,台下更是切切私语,在主位的张远还亲自验证过那把剑。正当张远想否认时候,靳天猛的拔出剑,抵在张远喉间,列举出张远透漏军营机密给岭南王,岭南王又转给北蛮大汗的事情抖出来,霎时间人心惶惶,这下张远在军中地位岌岌可危,面临着全军无统帅的局面。这时候靳天扔出大印,表明自己兵马元帅的身份,顺利接下北防军务。可是开始时候由于事出突然,还有少数张远的部下不服,靳天在台上就地斩了两个才算是稳定了大局。
李言感慨颇多,要是那天真的全军暴动,就算是有大印宝剑也不能镇住吧,靳天那日真是太过鲁莽了,不过想来也只能赌一把,机密泄露,又有人勾结外敌,日子越久对天朝越是不利!
絮飞说完这些,笑道:“真想不到,原来他就是年前发动逼宫的人,三皇子恭王爷啊,亏他在营里还跟个莽夫似地!”
李言听絮飞称靳天为莽夫,想着靳天平时的尊容,也扑哧一声笑了。
城楼,将军殿。
靳天正在书桌前翻看着各处的消息,似乎北蛮这几日兵马调动也颇为频繁,看来,一场大战可能是免不了了。扔下书信,信步离开大殿,朝着城楼天台走去,远处一片蜿蜒,再看看左侧那连绵的山脉,不知道那一队人马如何了,能在指定之日到达吗?希望能来得及,这样我军就完全掌握了主动性,由不得北蛮拖延着。
王铮该是会恨自己吧,哼,那就恨吧,一个有爱有恨的人才能调动全身的精力,总比无欲无求要好得多。那大山里,王铮也许正带着两千兵马在爬行着,不,不是也许,是必须,必须达到指定地点,且必须按时到达,因为有谢絮飞在,他的心肝宝贝还捏在自己手里,他不得不完成任务!这个世界上就有这种人,关心的人往往会比自己来得更重要些!
想到这里,靳天捏了捏手中的小瓷瓶,十绝丹,真是好毒药啊,无色无味,中毒者毫无察觉,只是肩背处会逐渐出现小红点,一月后等出齐十点便是命丧之时。靳天依稀还记得那夜,也就是自己刚刚接手军务不久,密诏王铮。王铮听到谢絮飞中毒后一副恨不得除了自己而后快的表情,但是终究还是担忧到谢絮飞而不得不跟自己低头,誓死保证完成任务!恐怕在知道王铮与絮飞关系那夜,自己也么想到这居然是个如此好用的筹码!其实他也知道,交给王铮任务,王铮一定会尽力完成,但是总是觉得动力不够,若是赌上谢絮飞那可就大不一样了。这实在是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但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打败北蛮,还边境一个安宁。
这件事情暂且不提,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振奋士气!
张远受靳龙指使缓报战情,这边境战事已久,这次又是近一年没有什么动静,而北蛮只是在城外虎视眈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将士们恐怕早就懈怠下来了。要想个什么法子去鼓舞士气,要是同时能打击北蛮就甚好!
“哎!”靳天想着想着也就乏的厉害,叹口气就要往回走,突然,想到李言,李言游历多年,说不定还能想出什么好的方法也未可知。
“让李言来见!”挥挥手,传话下去了,自己也踱着步伐回到大殿。
李言正在仓库看管粮草,这时候有个士兵来传话,说是元帅要见他,他就跟絮飞交代一下就要往城楼去。
“哎,”絮飞赶紧叫住他,拉着他的手不安道:“李言,你,我知道靳天他待你与别人不同,你,你能不能替我打听一下,就,就是王铮……”终究是担心得,絮飞也顾不得什么了,央求李言。
“好吧,我会提一下,不知道他,他会不会透漏!”李言不忍,也就答应下来了。
到了城楼大殿,士兵前去通报,不一会李言就被叫进去了。靳天坐在书案前,细细看着图纸,仿佛是在研究地形。
李言进去后,屈膝抱拳,道:“属下见过元帅!”
靳天抬头就看见李言低头的身影,有点不悦,心想怎么彼此就生分至此,但不好说什么,淡淡说道:“免礼了!”
“谢元帅!”李言直起身子,看向靳天,靳天挥挥手,左右守卫依次离开大殿。自己也慢慢踱着步子离开书案。
“不知元帅叫属下有何事?”李言见他走来率先问道。
靳天又听见“元帅”二字,心里还是不痛快,直接道:“怎么,李言,你就记得我是元帅了?”
听见他这样说,李言完全不明白该怎么办,无奈说一句:“这,这是军营,理应如此!”
“哎,还当你真是多洒脱一个人,看来也是跳不出世俗教条的。”笑着看向李言,“你就叫我名字吧,听着舒坦!”
听他这样说,李言放心了,两人以前都是熟悉的,现在身份变了,称呼变了反而生疏起来,也不再推辞,笑着回话:“好啊,靳兄!”
“哈哈哈……”靳天这次算是舒坦了,大笑起来,拍着李言肩膀道:“哎,军营呆久了,还是这个称呼来的痛快!”
李言也跟着笑了,随即就问:“靳兄该不是来让我该称呼的吧?”
“当然不是,李言,我有事找你商量!”靳天止住笑,严肃起来,摆出眼前难题:“你在军营也快一年了,这一年来士气不高,现在大战在即,我正愁着如何鼓舞士气呢!”
李言听他这么一说,立马验证了自己的一些猜测,看来还真的是要打仗了,也许就在不久以后吧。
“靳兄有何想法?”
“祭天都太过普通,不足以振士气,可是一时又想不到别的法子。”靳天似是很苦恼,不停踱着步子,脚步声在大殿里尤为清晰。
突然靳天停住脚步,问李言:“你可知道北蛮有什么值得尊敬的或者是崇拜的事物吗?”
“啊!”李言被他这问题问得奇怪,但还是答:“北蛮是个游牧民族,世代在马背上奔驰,草原上没什么大的起伏,不过好像因为他们只能在地下奔驰而不能上天飞翔,所以特别崇拜鹰,鹰就是他们的图腾,据说北蛮可汗的信物就是一个鹰形物!”
靳天点点头,似有所思,听完后又踱着步子慢慢走着,喃喃说道:“若是展翅高飞的雄鹰落下来,是不是也就意味着北蛮时运不济,此战必输呢!”
李言被他说得迷糊,还没弄清楚,靳天却笑了,狡黠的看着李言,挑衅道:“不知李兄可有兴趣跟在下比试一番?”
李言突然想到在先锋队选拔时候二人的对决,可惜没等待分出胜负就被打断了,随即也笑着道:“乐于奉陪,不知比试什么?”
“捕捉苍鹰!”靳天一脸高深莫测。
“捕捉苍鹰!”李言又被他弄糊涂了。
“哈哈哈……”靳天大笑起来,笑着道:“是啊,你可记好了,是捕捉,不是捕杀!怎么,不敢,嗯?”
“哈哈哈……”李言也大笑,道:“奉陪到底!”
“好,你我这就开始!”
二人整装,骑马出了城门,为了保证安全,没有往北蛮那边去。拿着弓箭,策马在草原上追逐雄鹰,心情格外开阔。
“靳兄,有没有与狼群厮杀时候的感觉!”李言边跑边问。
“李兄,那不一样,那时我们被狼追,这次是我们追别的。”靳天大笑着澄清两者不同,说完麻利的从背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引弓,“咻”的一声厉箭离弦,上空一只雄鹰挣扎着落地。
靳天夺得头彩,快马跑过去拣起那只鹰,查看一下,只见那鹰的翅膀被箭穿透,受伤了。靳天收好鹰,继续捕捉。
李言也不甘人后,只是第一只鹰射下来时候由于伤势过重,不久就死了。最后总的数量还是少靳天一只。
“哈哈哈……李兄如何,承让了,哈哈哈……”靳天这次不仅捉了鹰,自己也是痛快玩了一场,通体舒畅。
“哎,在下甘拜下风,愿赌服输!”李言也不做作,爽快承认了。“只不过靳兄要这些受伤的鹰有何用?”李言一边抓鹰,可是鹰不是寻常小鸟,还真不容易抓啊。
靳天也是在忙着把鹰弄好带回去,一边忙活一边神秘笑笑:“山人自有妙计!”
二人把鹰带回去放在笼子里,还找了大夫弄些药给鹰涂上,一边还拿了吃食喂养它们。李言看着他吩咐着,等一切完了后走近:“看来靳兄还真是有妙计,如此费心。”
“那是,以后可都就看这些鹰的了!”靳天心情大好,一边说一边逗弄着一只鹰,可惜鹰不是宠物,差点啄了他一下。
李言见他玩的开心,心里惦记着谢絮飞,轻轻问:“靳兄,你,你可知王铮的去处?”
靳天听了,收了玩心,斜看了李言一眼,道“王铮?谢絮飞让你问的吧?”
“王铮已经很久没出现了,絮飞担心也是应该的,我也很担心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李言赶紧说,王铮不见了这么久,絮飞都快急死了,可人面上还要装着,继续看管粮草,难为他了。
“哦,我派他出去了,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好不好我也不清楚。”靳天不想说什么,只给了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回到城楼上,靳天进了大殿,李言已经回到仓库那里去了。
坐在椅子上,靳天长长嘘一口气,要是李言知道其中缘由,以他的个性,怕是再也看不起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