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无冬夜

这样的场景虽然在晚上并不少见，但现在还是在没什么客人的白天。

叶景研目瞪口呆地看着完全无视他半眯着眼继续kiss的路安则。

“你什么意思。“

不理她。

“路安则！你觉得这样欺负我很有意思吗？！”吼完，眼里已经有些水光泛滥。

而那边看上去很享受的路安则却是有苦不能言。

之前是哪个叫“小玉”的少年觉得可能会很好玩，那个男人才同意的。无语的是，那个男人居然和自己是一个大学的……还有过一面之缘的那种……路安则自己一直都是“1”号这点不提了，本来只是想借下小玉，结果他家那位死活不肯，才变成这种无语的混乱关系。

最为纠结的是，自己每亲小玉一次，腰间的手的力道都在加重，快断掉了不说，耳边还传来阴沉沉的声音：“你还要多久？这么麻烦？”

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路安则，你不用这样做戏给我看。”

路安则抬起头，轻蔑地瞥了眼叶景研：“对付你，才不需要……”

话还没说完，小玉又笑嘻嘻地黏过来——好吧，后面那位不要再勒了！

“……则？”

Chapter 70

面无表情。

这是殷格现在的状态。

其实和路安则在一起后，他脸上也常会出现笑容。

现在的话……路安则在那头，自己在这边……算是在一起么？是应该笑么？

可是笑不出。好奇怪……

甚至忘了该做的反应，只能失了神地站在这儿，傻傻地喊着他的名字。

看着他呆住，然后抬头、对视，嘴唇微颤试图说些什么。

说什么呢？解释什么呢？就算这些都是假的，那这位大姐姐的……总是真的吧。

她哭了呢。

她还说你一次又一次地欺负她，故意躲着她。

我……好难受，心里好难受。

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心底的动摇却让自己痛苦不堪。

“你又是怎么回事？”叶景研注意到殷格，刚想抬手把他拽过来却被李叔拦下。

“小姑娘，注意点你现在在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也不是可以让你随意闹腾的地方。而且上次我记得有让人提醒过你。”

“不就是一个死基佬的老窝

吗？！一个个都不要脸地勾引别人男朋友。”

“叶景研你给我闭嘴！”不要再说了……

“勾引……男朋友……？”则，你能告诉我，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吗？

“殷格，回去我跟你说。”

殷格张开已经没有了血色的唇：“嗯，我……相信你。”

Chapter 71

女人走了。

父亲也走了。

“儿子，其实喜欢谁不重要，快乐就好，不准你喜欢同性……呵，我自己就是这样，也没资格这样管教你。李离（注：李叔）都和我说了，你们的事……其实我早就知道。”

临走时，他似乎是这样说的。

也许还有些煽情的话，但殷格已经不想再去回忆。

爸……你会幸福、快乐吗？

会吗？

Chapter 73

“回来了？”钥匙刚插进门锁，里面的门就被打开。

露出路安则许久未见的笑脸。

时光仿佛一下子倒流至半年前或是几个月前，温馨美好，那时的自己是会报以微笑吧。

但是现在……

“你怎么在这？”

不应该出现的人，为什么要一次次出现？

“你爸在客厅。”不变的微笑。

殷格垂下眼帘，进屋后，径直走到殷慕容身边：“爸。”

“儿子……长高了呢。”殷慕容叹了口气，“有……两年不见了吧。”“

不待殷格回答，他又接着说：“看到你们还在一起……真欣慰。不要离开对方，一直这样在一起……”

“答应我。”殷慕容紧握着殷格的手，有些颤抖。

“伯父，当然会的。”

“……嗯。”

Chapter 74

“你怎么能这样？爸情感受挫，你不可以趁机……”

“亲爱的，你在刚才亲口答应了的。”

路安则……哼……

“我已经和你分手了，而且别忘了是你自己提出来的。”

“我现在也提出来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抱歉，我已经有别人了。”殷格捏紧了拳头，像是随时准备发作。

“我不介意。”

“……不可理喻。”拍开路安则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殷格轻声骂了句，就推开洗手间的门准备结束这次不愉快的谈话。

“你是要和伯父说明吗？”

“……”是无法说清楚的吧。

爸他不开心，是因为他爱人的接连死去，接连抛弃，一个个的愿望全是要他好好活下去。太累，太痛苦。别人死，他生，就算是被迫的，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抛弃，永远无法挽回的抛弃。殷格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父亲知道自己已经和路安则分手会怎样，会……对这个世界绝望吗？

看上去幸福的开始，曾经坚定的誓言，从来就没有一个好的结局。

所以不会说，就算只是演戏，继续隐瞒下去，也不告诉他真相要好上千百倍。

但是……不想回答你，路安则。

……

11月的天空可以很蓝，不同于夏日的蓝——要更加清爽、澄澈，绽放着冬日之前的最后的温暖。

原本应该是很喜欢秋天的，不像春天那样不断地下雨吓到让人发狂，不像夏天那样只有无止境的热气，更不像冬天那样冷到僵硬。

只是这个秋天

，烦闷至极，让殷格感受到的，只有厌倦。

发生了太多事，以至于连等待着结束的日子，都变得遥遥无期。

而像现在，更是完全迷失了前进的方向。

原本的打算是什么来着？

和那个人，那个叫路安则的人一起走下去，一直在一起。

可是被抛弃了。

无法对等的信任毕竟还是不能长久，只有分开，让双方都冷却一下过热的神经。只是同时冷却下来的恐怕还有更多，却已经没有办法去后悔，去重来，只能自我安慰地说着：这就是最好的结局。欺骗自己和所有人，过着浑浑噩噩，得过且过的日子。

想着自己应该也算是了无牵挂，终于可以不用再在心里多装一个人，不用分出大部分心思去多关注一个人，也不用为了谁去改变自己……虽然那个人曾经说过，让自己不用担心，只要开心，做自己就好。可这也算是在一起时，不经过思索就可以随口大片说出的情话吧，纯粹是为了迷惑人的那种。

再后来……也就是现在，终于想着放下一切，重新开始。

那个人却可笑地以爱之名再次出现。

喊着黏腻的“亲爱的”，做着伤害人的事。

两个男的之间倒也没必要不断纠缠于幸福与否的问题，可这并不代表连不伤害对方这样的小小要求也可以一并忽略。

人有思想，有感情，会去记忆，也会记恨。

你真的……逼得太紧了，路安则。

就连稍稍喘口气都会触到你的底线。

哪怕我只是“曾经”属于你，曾经属于对方。

你总是忘了，“曾经”两个字，已经代替了现在。

Chapter 75

殷慕容开了罐啤酒。

殷格偶尔夹菜到他碗里，路安则便负责陪他喝酒。

“亲爱的~”

殷格察觉到自己捏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抬头瞄了一眼路安则，还是照他的意思端起碗，接过夹过来的菜。

“呵呵……”殷慕容笑着拍拍路安则的肩。

好像真的很其乐融融的样子。这就是父亲你所期盼的生活吗？你是在想：虽然自己没有得到，但儿子拥有就够了。是这样的吧。可真相却是……一切都是假象。

“嗡。”餐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便又沉寂下去。

无视路安则是不是投来的目光，殷格拿起手机。

“殷格~~我已经安全到家了，勿念……不对……多念念！要不是路上有麦田陪着，一定无聊死了。你爸爸没事吧？走的时候总觉得

你心情不好，有什么事如果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说的。”

“会多念念的。”打完这几个字，殷格莫名地觉得想笑，“知道了，没事。”

没过几秒，那边就回了消息，“还以为你不会回呢。没事就好，早点休息，不要写作业写到太晚。（多念念可是不够的，要不停的想我！）”

“嗯，你也是。（会的）”

“嗯！（好敷衍……伤心……）”

“……（不是敷衍，会去做的）”

会去做，但要想做……至少也得先来个人把那路安则给拖出去。

“殷格，谁的短信？”

抬起头，发现父亲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关你的事。”

话音刚落，手机就被抢走。

“你干什么？还给我！”殷格低声喊着，又怕吵醒父亲。

“林默？是吗？你的新男友？”

“说了和你无关！”

“真讽刺啊……呵，在我的面前……用着我送你的手机……哈哈……”路安则看着急得眉头紧皱的殷格，苦笑几声，“还给你，我才不想看。”

以前那个手机已经摔坏，虽然买的是同款，但终究不是同一个……更何况当时林默还出了大半的钱。

不过这些殷格并不打算说出来。

你自找的。甚至还可以在心里默默补上这句。一切的起因都是他，现在却在自己面前似是而非地诉苦？

路安则似乎很痛苦，极短的指甲在手心里嵌出一道道痕迹，握住殷格的手时，冰冷得有些僵硬。

“别这样……殷格……”

“我只是想和你认认真真地，重新开始。”极轻的语调，沙哑的嗓音，无一不透露他此刻的憔悴。

“再给我一次机会……还记得那年在漠河吗？”路安则小心地站起，缓缓接近随时都会逃离的人……不过意外地没有遇到一点挣扎、反抗就拥住了他。

“在漠河我答应过你的，要一直照顾你，要爱你一辈子。”

有答应过吗？有吗？做不到的那个人是你啊……自己从来没有提出过什么要求。提出是蒙的是你，违背的也是你。

明明应该更加果绝地撇开你的手，可那冰冷的温度却让自己不忍。

“亲爱的……”曾经无数次这样亲切地称呼他，称呼殷格，称呼自己的所爱，曾经无数次像这样去拥抱。

可没有哪次比现在要无力。

会和好吗？会回到从前吗？没有人知道。

路安则感觉到殷格的心跳正慢慢回归平静，紧绷的肌肉稍有放松，从侧面还能看见他柔软的睫毛正缓缓垂下。

Chapter 76

爱至深处可以转为恨，恨到极点也可以化为爱。

既然能相互变化，那必然有那么一条交界之处。

有没有试过……

停留在那？

恨极，爱极。

恨与爱的边缘，要承受的往往更多，更痛苦。

想去恨，却割舍不下……那份浓烈的爱意……

Chapter 77

如果再过上那么几秒，也许一切就会不一样吧。

殷格重新接受了路安则，然后两个人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但现实不会那么美好。

只要几秒，路安则就能确定殷格不会再做反抗，不会推开他，他就可以碰到殷格柔软的唇。

“铃……”

殷格像是被惊醒了一般匆忙推开路安则，后者只能无奈地掏出手机，却在看到来电人后愣了愣。

“喂？”

“则~小则~你在哪啦~没有在宿舍吗？”

屋子太安静，安静到听筒那头的女声就像开了免提一样清晰。

“我……在外面……”

“哪儿呢？”

“你……”路安则几乎想吧叶景研枪毙在电话那头，“有什么事晚点再说，现在很忙。”

“路安则，瞧你这态度，别忘了我们还有婚……”

电话被强行挂断，不过已经晚了。

应该说从电话接通开始，一切便已太晚。

殷格弯起嘴角，难得地笑出了声。

“呵呵，婚约？”

“不是，殷格，你听我解释。”

“不用了，路安则，你要我怎样相信？”殷格后退了几步，嘲讽的笑止不住地露出，“下次再见面，孩子都有了吧？要我取名字么？姓路吧？我想想……先想好，免得下次耽误您陪老婆的时间，很宝贵的。抱歉，这次是我太拖拉了，好，我原谅路先生了，她很急着见你呢……现在……去。”

“不、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抱歉我不知道。”殷格冷冷地转过身，“我已经受够了，受够你，受够这一切了。”

路安则紧咬着牙关，胸膛上下剧烈地上下起伏，静静地看着殷格扶着殷慕容躺在沙发上，还在他身上盖了一层薄毯。后又转身开始收拾餐桌，头也不抬地低声说道：“我很忙，你赶紧去吧。”

但那位还是没有一点动作，目光始终停留在殷格忙碌的身影上。

“铃……”手机又响了起来。路安则没看直接去除了电板　。

“他来催了。”殷格洗完碗走出厨房看着路安则轻笑，“去吧。”

“去啊。”

去哪？

去找那个女人？

殷格……为什么……你就不肯再给我一次机会？前面明明……

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

只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轰鸣，后脑勺猛地撞击，然后从后背到全身，都是炸开一样的疼痛。

使劲推了推身上的人，却反而被大力钳住了手腕。

待殷格的视线终于从模糊恢复，路安则已经趴在他胸口呜咽了好一阵。

眼睛红红，可是没有泪。

“你干什么！”刚刚撞到门板上的头还疼得厉害，但眼前人的沉默更令他感到危险。

完全谈不上温柔的吻代替了回答。

“为什么……”殷格难受地想把路安则推开，可没挣扎几下，双手便被拉向上方，按在地板上。

“你……唔……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