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以为——无冬夜

“是你们？”

有些冷淡的声音，视线触及昏迷的路安则也是依旧有些漫不经心。

“嗯。”

如果他头上没有沾上那片树叶……应该会霸气一点吧？林默憋笑憋到内伤。

刚一靠近，就闻到那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酒味，云疏盟皱着眉去扶路安则，脑海中也自动把晕倒的原因归结为醉酒摔下楼梯。

真想用手机拍个写真集回去珍藏，可惜有两个外人在场。

“多谢两位了，认识一下，我是云疏盟。”

“……林默。”一头雾水加上莫名其妙被发好人卡——是在感谢他揍了路安则一顿么嘿嘿。

“麦田。”麦田还颇为“好心”地上前一同扶起路安则，“不用谢~”

这都什么事啊……林默犹豫了一下，也上前帮忙。

一上出租车，云疏盟就极不厚道地打电话给叶景研，之后那女人满心欢喜地独自把路安则架走了。

云疏盟提出要请林默他们吃饭。

其实他也看得出路安则身上那些的痕迹并不仅仅是摔倒那么简单，但那也全是路安则自己自作自受，他才不想管那么多。至于请吃饭……纯粹是因为那个吧。

林默和麦田就这样被带到了某个餐厅。

……

等单过程中，林默借去

洗手间的时间，用以前的手机给殷格发了条短信，本来也没指望那边能回，可是……结果真出乎意料。

开机了？

可用现在的手机打仍是机械的关机提示。

如果不是以前那个号码保留下来，自己一定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真相。

完全……不能理解。

为什么要对自己，限制通话？

Chapter 83

所有力气像是全部失去，就连看看殷格究竟回了什么都没有办法。

反正发过去的也只是“你怎么这么就没来学校？晚上聊聊天吧。”这样的话，所以迟些看也无所谓。

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回些什么的……对，不会回些什么的。

虽然这明显的只是用来自我安慰。

等会儿还要吃饭，总不能……情绪显得过于奇怪。

“还在上学吧。”

“嗯，高二。”

“你们到那里干嘛？”

“有同学生病，看望一下。”

麦田注意到云疏盟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猜到他可能知道什么，却又不好问。从今天的情形来看，殷格的异常和那个醉酒的人（林默好像说是那位的前男友）脱不了干系，而且绝对没什么好事。

“感情真好~”语气暧昧不明，似乎意有所指。

“什么感情好不好？”林默笑嘻嘻地坐到麦田身旁，顺带咬了一口麦田递来的差点。

云疏盟眉头再次皱起，似乎看到了什么费解的事。

“没什么。”

林默也不介意，慢悠悠地开始喝茶，

碗里总是被麦田放满糕点，到后面有些吃不下了，麦田又接过他递来的杯子，把茶倒满。

云疏盟的眉头直接处于无法抹平状态——这算什么？这算什么？！路安则那白痴不是说林默是他情敌吗？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吧？”

“……没事。”云疏盟有些尴尬地端起茶杯，侧身扫视餐厅内部。

然后手抖了一下，差点让茶烫到了手臂。

Chapter 84

云疏盟呢，这么多年活得安安稳稳，一直都没遇到过什么克星。

想当年他还和路安则在一起的时候，其实是算比较听话，自从分开后本性才暴露（路安则的形容），整天恣意妄为地乱晃。

不过今天……

他飞快地低头放下茶杯，说了句去下洗手间，就匆匆离开。

“不会是想赖账吧……”林默嘀咕。

云疏盟确实是往洗手间方向走的，只是去那里纯粹是为了躲人。

——刚才居然看见那个话唠的妈妈！！！还有他……哥哥……

不说他哥哥怎么怎么样，单看这情况，那他也一定来了。

云疏盟只觉得头大，到了洗手间还未缓过气，居然看见他从里面出来。

但是再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小……小盟？”

说完欣喜地弯起眼角，就要扑过来。

云疏盟真的很想闪身跳开，但是看舒忘棱这架势……如果自己躲开了，那他肯定会摔倒。

“舒忘棱，你怎么会在这里？”云疏盟尝试着拉远二人之间的距离。

“吃饭啊~”

“吃完了么？”

“刚来啊~”舒忘棱说着抬手伸到云疏盟头上，“我哥请客哦~”

还以为他要干什么，云疏盟紧张地动也不敢动。

“叶子~”

“……”难道之前就一直在上面？？！那两个混蛋怎么不告诉我！！！

看见云疏盟双唇紧抿的样子，舒忘棱收回手放进口袋，也沉默下来。

“先出去吧。”

云疏盟揽着舒忘棱的肩，带着他坐到自己的位置旁。

看见林默和麦田，舒忘棱似乎精神一下子振奋许多。

“路安则的表弟。”云疏盟抢先制止了舒忘棱的多嘴。

“这位是……”林默对与这个身份显然十分不满，低声抱怨了一句，被麦田连忙出声掩饰掉。

“朋友。”“朋友。”几乎是同时说出。

说完还对视一眼，不过并没有因此笑出来，而是从各自的眼眸中流露出黯然。

林默觉得这两人奇怪得很，手机又忽然震了一下，原来是平常设置的防止晚自习迟到的闹铃。

几个重要的餐点都还没上……

“你们还要回学校吗？”云疏盟忽然开口，“其实，你的事我也知道一些，最好……还是去看一下殷格，他的情况应该不是很好。”

说这话时他是看着林默，还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

“用这个。前面从他口袋里拿出来的。”

“吃完饭吧。”麦田按住一脸惊诧的林默，接过钥匙。

“他怎么知道……殷格……和我……你前面……”林默飞快地小声问道。

“我没说。是那个人告诉他的吧。”

Chapter 85

就像是忽然被人看个通彻，更何况还是个刚认识不到2个小时的人，稍微喊得亲昵一点都会觉得别扭的陌生人。

林默的脸色白得可怕，云疏盟的目光落在身上都像是在吵醒。

“小盟……殷格，和他？”舒忘棱似乎想问什么，却被云疏盟无声地制止了。

“呵呵，请假的话……应该要麻烦你们了。”麦田连忙转移话题。

……

中途，舒忘棱的哥哥有到旁边来，虽然是笑着寒暄了几句，望向云疏盟眼神却总是蕴绕着无法散去的寒气。云疏盟也一直有意无意地躲避着他的目光，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等到局面好不容易恢复正常，那也是在舒忘棱开始打电话的时候。

“喂？请问是林默的班主任吗？”刻意压抑了声音，听上去要成熟许多。

“哦，我想找您请个假，我是他叔叔，今天晚上他得回家一趟……呵呵，家里出了点小事……”

本来开头还是十分正常的请假流程，两分钟不到，请假的事情先爆开不说，舒忘棱边喝茶边和那头林默的班主任天南地北地侃大山……

云疏盟额上的青筋似乎扭曲了一下，低声在舒忘棱耳边讲了句什么，那位方才忙不迭地点头，同时找了个话头挂了电话。

麦田的班主任自然史由云疏盟来负责（没人敢把这个任务给舒忘棱了……），简短干练，一分钟不到就搞定。

舒忘棱讨好似的塞给云疏盟茶点，后者面无表情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用后脑勺对着他。

最后干脆双手从背后抱住云疏盟，微笑着靠在他的背上。

“呐……小盟，已经有在改了……”

“如果我不提醒，你是打算聊到什么时候？！”上次在家里，他居然跟一个送快递的聊了半个小时……想想就来气！

舒忘棱自知理亏，抱得更紧了，直到手终于被云疏盟还算温柔地抚上，眼中的小心翼翼才消失。

情侣……？

麦田看着他们的亲密举动，心里有些无奈……想想自己和林默就觉得后悔啊……

“放开我弟弟。”

冷冷的声线，冷冷的目光，在盯得众人心中发麻后，一把扯起舒忘棱就回了自己桌。

这个叫舒忆棱的家伙真是不可爱……

只剩下了3人，林默有些按捺不住。

“你到底知道多少？”

“所有。”

林默死盯着茶杯，像是下了什么决心。“

“那个人不进去，是不敢进去吧……他那么霸道，又有钥匙，有这样在那里喝酒……肯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殷格的事吧！对吧！”

“小默……”

“让我说完。”林默抿了抿唇，捏紧的拳头在颤抖，“他做了什么，你知道的，一定知道……”

“我是知道。也许原本还会告诉你……不过现在……

……”云疏盟半开玩笑地挑眉，“你的态度也太差劲了吧……你马上就能见到他，自然就知道了。”

然后闭口不谈，安静地吃饭。

虽然知道自己刚才的确情绪过于激动了些，但一想到……心里那口气，就是咽不下去。

“小默，别太担心了，晚上不就过去了……”

麦田颇为无奈地看着阴沉的林默，也不知该从何劝起。

想想刚才的对话，云疏盟对殷格并没有什么好印象的吧……就算再怎么不介意我们打了路安则，就算路安则再怎么对不起殷格，他也是路安则的朋友，也是支持着路安则的那个。

忽然就想到自己，在林默身边也充当着类似的角色，不过自己还要更苦情戏码一些。

林默感觉得到吗？有感觉到吗？

还是说……已经把自己已兄弟手足划分进去了？

真的好不甘心……

不甘心这样，只是兄弟。

Chapter 86

云疏盟拦了辆出租车一直把他们送到殷格楼下。

虽然在楼下表现得很激动，但上到4楼后，林默显得分外局促。

而到了殷格门口，更是直接卡壳了。

“还是不敢。”

麦田叹了口气，从林默手里拿过钥匙。

门锁齿轮转动的声音在黑夜里甚至盖过了彼此的心跳声，压抑得像催命号角。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你做好心理准备。”

林默艰难地点点头。

Chapter 87

一扇门。就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我在这头，你在那头。

本以为是最远的距离，直到那扇门将你的容颜用空白来代替，才深深察觉到那份悲哀。

你还好吗？

殷格。

Chapter 88

门开的那一瞬，林默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

比如……昏倒？

可能性低得可怕。

几个小时前他还回了条短信呢，虽然……方式并不怎么令人开心。

内容也是。

心里像往常一样啰嗦地想了一大堆，神思还是恍恍惚惚的混沌状态，脚却迫不及待地迈进去。

但已经来不及了。

脑海中忽然冒出这句话，就像是刹不住车般轰然炸开。

“是你……”

殷格的眼神黯淡下来，带着浅浅的失落。

“我来看你了~”

刻意地想去忽略掉目光刚一交错时对方的错愕，却困难到窒息。

“今天不用上晚自习？”

“特意请了假的。”林默笑笑，把一直站在门外的麦田也拉了进来，“我们都很担心你。”

麦田忙点头。

“没什么事。”殷格扶着沙发，缓缓从地上站起，右手心一直捏着一张略微汗湿的纸团——似乎被反复折叠打开过，上面布满了一道道折痕。

“别发愣啊，小默。”麦田转身关上铁门，而林默在沉默之后就一直是呆愣加惆怅状态——当然是笑着的，可是麦田就是看得出来，他不开心。

至少没有想象中见到殷格时应有的那种开心。

想起下车时，云疏盟单独对他说的话，就更是不安。

“殷格和路安则之间的事，你们还是少插手的好。”云疏盟当时的目光甚至带着些惋惜，“你喜欢他吧，那么记得拉住他，别让他陷得太深。”

“算是对你印象不错才给的建议，呵……殷格现在应该很难受吧，被那样对待……”

“那样”对待时哪样？

麦田心里有些模糊的轮廓，还未抓住又瞬间飞逝。

待回过神来，林默已来到殷格的面前，用手心贴了贴对方的额头。

“好烫。”

手心的温度相比之下要凉上许多。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现在又不是秋天……”瞬时拉起殷格的手，想带他去找见衣服套上，却在朦胧的月色下发现那手腕上两圈快要褪去的青紫淤痕。

而那边也有些抗拒地想要推开。

“你先坐，我去拿吧。”

勉强笑了一下，都快感觉不到自己的表情——没有太难看吧？

刚一闪身进那片黑暗，就犹如被吞没般想要流泪。

切……居然会想哭……林默你个白痴……

好讽刺是么？

就像那条短信上写着。

“我在等一个人，等他来给我道歉，可他没有来。”

自己在这样的局面下，反而像是一个插足的第三者。

既然是第三者……当初就不应该不反抗地答应我啊。

殷格。他并不是没有来，只是胆小地在外面不敢进来面对你，现在呢，还被我打昏了送回去，哈哈。而你呢……想见的是不敢见你的他，

却没有勇气打开门，从而错过了仅仅一扇门、一条楼梯间隔着的他。

我TM到底算什么！

我只是想来看你，又TMD摊上这倒霉事，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像以前一样继续被蒙在鼓里……

对了，我忘了，殷格……并不想让我知道的，明明是有限制通话的不是吗？是我自己TM犯贱来凑这热闹，结果只有变成——

笑话。

Chapter 88

“呆在家里都能感冒，真是服了你。”

林默轻声数落着殷格，异常温柔地替他披上了外套。

殷格沉默着，头也没抬，手心的纸团已经软得再无一丝韧性，就像没有刺的海胆，安全得让人忘了他原本的危险性。

“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