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ve,once lost遗落在列宁格勒的爱 上——clairekang

作者:clairekang  录入:09-25

“是么?”伊戈尔温柔地笑笑。

佩佩看着伊戈尔温柔地表情,转了眼珠看窗外说:“您应该同保罗先生一起离开,他是这样希望着的。”

“找到琴我就走,他先回英国等我。”

“王子已经去世,琴找到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至少可以把它留给你。”

“我不能留这样贵重地东西,”佩佩坚决地说:“以我的身份不配收这样的东西,您还是送给别人吧。”

伊戈尔眼中最后一丝笑意褪去了,他看了看佩佩,随后发现佩佩坐在副驾驶座一封信上。佩佩正看窗外,他探手想将那封信从佩佩身下扯出来;佩佩则是一惊,以为伊戈尔在同自己开玩笑。佩佩迅速地给出了反应,他斜了眼,眼珠滴溜溜地、立刻转过来瞅上了伊戈尔;下巴高高地扬起,他微微张开嘴,嘴角自然地抿了起来,一副俏皮表情。随后他发现伊戈尔没有理会他,而是将他身下那封信扯了出来,认真摸摸已经被水浸透了的纸张,检查了一番,随后放去了后座。佩佩回头看那封信,信上墨水浑开了,但看得出地址:那是寄给伦敦的一封信。

“对不起,”佩佩道歉:“我还是下车吧,不然其他东西也让我弄湿了。”

伊戈尔一声轻笑,不想理会佩佩的无理取闹。可是佩佩的犟脾气超出了伊戈尔的预料,他居然也像保罗那样,打开高速行驶的汽车,要跳车而去。于是,伊戈尔也像对待保罗那样对佩佩吼了出来,他大骂道:“你疯了是不是?”

佩佩从没被伊戈尔这么吼过,他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他想维持自己作为奴仆的卑微态度,可是他又想表达自己的不满。他最终撇下了自己的身份,轻声向伊戈尔抱怨道:“您为何来接我呢?——如果您依旧要回英国,回到保罗先生身边,您又为何要照顾我呢?”

他的言语越来越流畅,他质问伊戈尔:“如果您最终希望照顾夫人的话,为什么又要和保罗先生离去呢。如果您喜欢男人,为什么又要同夫人结婚呢?”他字字缓慢,声音轻柔而酸楚:“您如果不怕死在西伯利亚,又为什么要逃出来呢,害得别人为您失去了性命。”

他最后一句质问是:“如果说了要一起死的话,为什么又在我做好决定的时候丢下我,让我独自去死呢?”

车停在了路边,引擎声也熄灭了。佩佩孤独地声音漂浮在车厢内:“您为什么要出现在我面前?明明不会和我一起,为什么要让我和您一起呢?”

“我没有让你和我一起,”伊戈尔和缓地说:“你当然可以不理会我。”

“可是您不让我这么做。”

伊戈尔悠悠看佩佩:“我怎么不让了?”

“您不断出现在我面前,您……您亲我,抱我,您……”佩佩语调中的愤怒透露出了他内心的不安:“您……开车来接我,您做的一切事情都是这个意思,您让我觉得……”

“觉得我在追求你?”

伊戈尔突然大笑了两声,随后大声告诉佩佩:“我是看你可怜,而且我哥又交代了那些话,所以有空了我就帮他照顾你一下,前提是有空。我对你做的事也可以对保罗做,如果去‘浴室’,我偶尔也会和里面的人做,都是看心情。如果你当真我不介意,但你不要用贞操那套要求我,我不是守这个的人,我哥也不是,”伊戈尔胸中突然冲出一股无名火,他干脆地说:“……我老婆也不是,而且我看保罗他其实也不是。你是不是我不知道,如果你是,那真是太棒了。”

“我是。”佩佩肯定地说。

“那你和我们不同,”伊戈尔耸耸肩:“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人。”他拍拍佩佩的肩膀:“你一定要为我哥继续守下去,不要再和我这样不守道德的人来往。下次你要淋雨,就去花圃淋,不要走在路上,那么显眼。你继续为我哥守一辈子贞洁,看你死后他会对你说什么。”

佩佩不说话了,伊戈尔重新发动引擎,却又突然问佩佩:“你不是要下车么?还下不下,不下我就开车了。”

佩佩不下车,荒郊野外,大雨瓢泼,他凭什么下车。伊戈尔将佩佩送回了他家咖啡店,他没有下车,只是对站在车外默不作声的佩佩说:“你今天过生日,我惹你不高兴了,你去想个方法罚我,下次我来时你告诉我。”

佩佩看着车离开,他推门进店,波利斯看着落汤鸡一样狼狈地佩佩,心痛地跑过来:“我就知道你会淋雨,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佩佩问:“怎么没有营业?”

“大家在这里商量事情,不方便营业。”

“他们商量事情,我们为什么不能营业?”

“这里是自己地方,什么他们我们的。”

佩佩甩甩头,一边朝楼上走一边对波利斯说:“让他们离开,开门营业。”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波利斯火气上头:“他的情况这样危险,刚被释放,多日未曾进餐,身体虚弱得几乎无法坐立……你怎么一点儿也不担心!”

“今天我过生日,你怎么一直对我说他?”佩佩不满道:“你不能让我快乐一点么,生日是母亲的忌日本来就很难过了。”

“谁也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

“开门营业,让他们走,你不敢说,我去送客。”佩佩“咣咣”下楼,要朝里间走。波利斯不让他进去,抓住他的双手要拽他回楼上,哪知他一个跟斗凌空而起,手臂根部也跟着转了个三百六十度,波利斯怕弄痛他,赶紧松手,他一别身子闪进了里屋。里面所有人都看见了他,大家一愣,波利斯忙在这一愣的空挡中将他抓住,抗回了楼上。波利斯把佩佩关在卧室,佩佩又难过又愤怒,他一边在床上艰难地滚来滚去,一边痛苦地说:“你们没有一个人考虑我的心情,我想爸爸,我想见爸爸。”波利斯骂他:“你不要老是像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佩佩先生已经死了,夫人也是,伊芙王子也已经死了,你难道不懂得人死无法复生?你都吵闹了一个月了,也差不多该振作精神了,动不动就说心情不好不愿意做事,你总不能长期游手好闲吧。你曾经是坚强懂事的好孩子,吃再多苦也不怕,受再多委屈也不哭,怎么长大了反而这么软弱呢,你还是您父亲的孩子么?”

“我是坚强给他们看的,但是他们都死了,爸爸死了,伊芙也死了,我还坚强做什么?”

“怎么会是坚强给别人看,你是为自己而坚强,这是你性格的一部分啊。”波利斯难过地抚摸佩佩的头:“你是那样高尚而勇敢地人,哪一次跌倒不都爬了起来,这次你也一定会站起来的。”

“我不要站起来了,站起来又没什么好处。我坚强懂事是为了一个结果,可是他们突然死了,我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我不要再为任何结果吃苦了,将来的东西根本不确定,我不要未来才过得舒服,我要现在就过得舒服。”他又想起了楼下那拨人:“你让楼下的人都走,我讨厌看到他们。他们的主人出事了关我什么事。”

波利斯恼羞成怒,给了佩佩一巴掌,佩佩一愣之后开始哭,并耍赖道:“你们都去保护他好了,他没有爸爸妈妈,他被人带走后又打又骂,疼他的人不够多。你出去,我要一个人呆在这里,看爸爸写给我的信。只有爸爸爱我,只有他愿意为了我牺牲他自己,其他人都是说着玩的;关键时刻,他们都有更重要的人需要他们保护,我总是排在后面。只有爸爸把我排在第一位,你们都是看我可怜,抽空照顾我而已。”

波利斯被佩佩气坏了,他反身出门,还重重地摔了一下门。佩佩在屋子里像小姑娘一样哭,狗儿们在床边晃悠,佩佩一把抓过狗,抱着狗继续哭。狗身上的温度让佩佩觉得温暖,逐渐地,一开始那种赌气一般的哭喊被内心透出来的、一股幽幽地痛苦代替了,佩佩连忙将狗丢开,擦干了眼泪。他可以闹脾气般哭哭,也可以装可怜般哭哭,这是他博取同情和喜爱的道具。可是他知道,真正伤心时人是不能哭的,这时,哭是一个阀门,一旦哭了,阀门打开了,涌出来的将是让人不能承受的难过感,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好好活下去,就一定要避开这种感觉。

他赶紧起身,打开衣柜换了衣服。他需要填塞自己的时间,不让思绪被一分一秒地孤寂占据。他下楼进入厨房,认真地做了饭菜,再端着大托盘进了里间。波利斯正和其中一人低声商量着什么,突然看见站在门口、手中托着食物的佩佩,心里一阵内疚,连忙站起来唤他:“丹尼,你不用这样。”

他帮着佩佩将饭菜分好,送去了每一个人面前。大家都吃过佩佩做的饭,一看到饭菜,连道谢都来不及,就埋头张牙舞爪地吃了起来。波利斯和佩佩一起将托盘放回厨房,在厨房里,波利斯内疚地拥抱佩佩,心疼地说:“刚刚我语气太重了,你从来都是坚强勇敢地好孩子,是全天下最懂事的孩子,佩佩先生一定为您自豪。”

他从厨房冰箱处拿出一块小蛋糕,尴尬地说:“你刚刚做饭肯定已经看见了……我只能买到这种蛋糕,当然不如夫人或者你自己做的好吃,但你自己不愿意做,我只好去外面买。我们今天晚饭就吃这个吧。”

佩佩接过蛋糕,轻声问:“在哪里买的?”

“市场左边那间蛋糕店,不知道好吃不好吃,我没试过。”

“他们不错。”佩佩接过蛋糕,当场就拆开来吃了。其实蛋糕肯定不好吃,现在物资这么匮乏,面粉其实是什么粉都说不清楚,而且波利斯还是黄昏时分才去买的,根本就不新鲜。狗儿在佩佩脚边打转,佩佩点了奶油上狗儿的鼻子,波利斯也用同样的方法逗狗。佩佩问波利斯:“商量得怎么样?”波利斯伸着手指让狗儿舔,他靠着佩佩说:“没什么需要你担心的。”

大家风卷残云般扫荡干净了食物,酒足饭饱,大家效率都很高,而且意见都突然变得特别统一。他们立刻变得很会体谅对方的立场了,也在一瞬间里学会了如何妥协和中和意见,不多时,该商量的事都商量了,大家起身离开时,一位年幼地小兵走来佩佩面前说:“听说今天是您的生日,”他羞红了脸,紧张地由包中摸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这个八音盒……这是我自己做的。”

怎么能用那样寒酸地东西送这样身份的人呢,大家都尴尬地停下了脚步,只有波利斯暖融融地看佩佩。佩佩接过八音盒——根本就没有盒子,只有里面那个芯——轻柔地问:“这是送给我的?”

虽然确实是送给佩佩的,小兵却因自己的唐突和寒酸而悔得说不出话。佩佩认真握住八音盒,退后一步,摆出舞步站好,在胸口心脏处按了按,鞠了一躬,对小兵说:“这是我今年生日收到的第一件生日礼物。”

待大家走了,佩佩将汤和自己刚刚烤好的糕点装入饭盒,骑着摩托去了伊戈尔那里。他很困很困,可是胸中的感情像即将迸射的火山一样,他稍微停下手中事,哪怕只是静几秒钟,岩浆也可能喷射出来。他记得有一次演出,他演了一个晕船的人,他用两根丝带固定自己,悬空大字型躺在黑色的、空中假设出来的船甲板上,任何一丝晃动都有可能导致他下一轮的呕吐,他必须平平躺着,一丁点也不敢动,现在他的情况正是如此。他不敢想任何事情,不敢触动思维的湖面,可是一静下来人总会忍不住思索,所以他明明困得眼皮打架,他也有意给自己找事做。

来到伊戈尔的住处时伊戈尔的房间灯还亮着,佩佩听见了由窗口传出的、伊戈尔的谈话声,看来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人,佩佩猜是第二天即将启程前往英国的保罗。佩佩没有上楼,他将饭菜交给了门口的老大爷,自己又大老远地驾着车回了自家咖啡店。波利斯陪着他洗澡更衣,再为一个月前晒出的那些珍珠一样的水泡所在的部位上药。波利斯守着他服下了安眠药,佩佩睡着后又开始流泪了,白日里佩佩想尽一切办法让思维被琐事占据,可是此刻滚落的泪水还是透露出了他内心的处境。

——咔嚓——

(1)Pepe on stage, age 10

佩佩十岁,表演中

(2)Nicolas in Uniform

尼古拉穿军装,摄于自己家中

(3)Group of circus boy,all supported by Prince Jean-Yves of Monaco

一群于后台准备的杂技团的男孩,这些男孩都是伊芙王子资助的,由此可见伊芙王子的爱好——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一出门,伊戈尔就收到了佩佩头一天留下的饭菜。当时保罗在身边,他不想去回味,可把保罗送去车站之后,回头想起佩佩那两盒饭菜,他真是心里暖得想哭。送走了保罗,这片广大的土地上就又只剩他一个人了,如果不是佩佩的饭盒,他说不定一个冲动就再买张票陪保罗离开了。他回屋睡了个回笼觉,再睁眼时,他再次想起佩佩的饭盒,顿时雀跃地爬了起来。洗澡更衣,精神抖擞了,他这才“神圣”地拿过饭盒,打开来吃饭。他有意吃得很慢很慢,一个人了,做什么事情,快一点慢一点都差不多。他像吃圣诞大餐一样按部就班地吃完了盒饭——佩佩还真是准备了汤,头盘,正餐,小食,甜点,和一小瓶伏特加——随后快快乐乐地将饭盒装入塑料袋,借着还饭盒这个理由去了佩佩家咖啡店。

咖啡店还未开门,波利斯和卡尔罗斯在吧台后面蹲着,伊戈尔探头想打听佩佩在哪里——他看见卡尔罗斯和波利斯一人一只手按住那只猪崽,猪崽拼命挣扎,发出吱吱地叫声。伊戈尔看得兴致盎然,波利斯满头大汗站起来,极为尴尬地解释道:“这是送丹尼的生日礼物。”

“我知道。”伊戈尔看着发疯的小香猪。

“昨天本来要送,突然又听说还该打针疫苗。我今天一早带它去打,打了之后它就疯了。”

猪趁着众人说话的空挡,挣脱束缚冲去了大厅。波利斯和卡尔罗斯大呼小叫地追猪去了,伊戈尔猜佩佩应该在楼上,果然,楼上书房内一片漆黑,门半掩着,佩佩就该在里面。伊戈尔推开门,他有想过是不是该先敲门,可是佩佩的身份让他否定了这点迟疑。门口一抹灯光投入书房,映出一丝优美地轮廓;佩佩正平视前方读书,他的手在书本上摸索着,伊戈尔想喊他,但又觉得打扰了他。佩佩平视前方,理应看见自己,可是自己这么大块头,在门口站了一分钟,佩佩也没发现他。最后伊戈尔才反应过来佩佩或许闭着眼呢,他咳嗽一声,佩佩一惊,问道:“莱尔琴科先生?”

“我带了琴来——我自己那把——你想不想听我哥写的那首曲子?”

佩佩的反应让伊戈尔失望了,佩佩没有伊戈尔想象得那么惊喜,他的态度很冷漠,只是低声说:“您不必为了这事特地来。”

伊戈尔走进书房,这书房满天满地都是书,乱得根本整理不出来。伊戈尔打开自己的琴盒取出琴,佩佩想帮忙举谱子,可是伊戈尔朝他挥挥手,让他站去一边,自己将谱子摊开,放在了书桌上。就在伊戈尔要拉这个曲子时,佩佩突然打断了他;伊戈尔一口气刚运足,这下又泄气了。他一愣之下问佩佩:“怎么了?”

推书 20234-11-07 :尽头+番外——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