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别到来（第二部）——北燕帷幄

对于我也在谈判行列，很多人表示不解，因为很多人从来也没有见过我，而且，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已经是华宇的名誉总裁，还控着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不过也有人说我一定是深藏不露要不然也不会直接派过来。

和中阳的人会面安排在三天后的下午，在此之前我没有见到秦阳只是给他发了条短信。

“我回来了”

他只回了两个字。

“随便”

很是郁闷，老李看到我坐在床边闷闷不乐，招呼我出去吃东西。

我摇摇头表示身体不舒服，窝在床上玩手机，老李一脸可惜的走了，听着外面一群人说这话越来越远。

“怎么，他不去吗？”

“小孩累了”这句是老李的声音。

我还是小孩吗？

“我觉得他有些阴郁……”

“好了好了，走吧”

声音渐远，我在床上扭来扭去睡不着。

三天后，和中阳的人见面，两个公司的人都安排在中阳的一个会议室里，寒暄客套了后两方开始谈论合作事宜。

从一个个陌生的脸上飘过，我没有见到秦阳，想想也是，又不是最后签字，他怎么会出现在会议室里。

拿着笔转来转去，无心听他们讲话，我想着秦阳现在在哪里？如果我现在上去顶楼的总裁室，是不是就会看到他在里面。

他见了我第一句话会说什么？

心跳动的很厉害，有一种冲动支配着我，上去上去，去见他，去见秦阳。

我真的那样做了。

十分钟后，找了个很大众的理由抱歉的退出会议室，我从安全通道一节一节往上爬，三十楼，很高，但我不能坐电梯，因为那不是给外来人员准备的，要是被人发现一定会把我请出去。

站在顶楼的走廊里，腿有些刺痛，小腿肚一直抽筋，是那次受伤后的后遗症。

由于是高层，现在走廊里几乎没有人，安静的像教堂，循着以前的记忆找到总裁室，站在门口，突然不敢进去了。

怕他的冷漠。

怕他会赶我走。

可是，这是个机会不是吗？

他可以对我冷漠，可以赶我走，却不能对华宇的名誉总裁做什么。

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久违了的熟悉的声音，只两个字就觉得温暖。

推开门进去，走到他的桌前，坐在皮椅上的男人，正埋头在桌上写字，连头都没抬的说。

“东西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很随意的对待下属的语气。

……

“秦阳”

他抬起头，与我对望，良久他放下笔，笑道。

“我就知道你要进来，看我不在会议室你也坐不住”

原来他早就知道我来了，可是却狠心的不下去见我。

我绕过桌子站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腰，把脸贴在温暖的胸膛上。

“秦阳，我想你”

一只手拽住我的胳膊，我知道他要把我推开抱得更紧了。

“秦阳，秦阳，我周大哥走了，你安慰安慰我好不好”

脸庞边的衣服被我浸湿，他不再动。

“请节哀”

他说。

我想跟他说，就在几个月前，我又再次失去了一位父亲，他只有我一个儿子，走的时候给了我一笔很大的遗产。

却没有给我见他最后一面的资格，也许是他觉得我不配。

我想跟秦阳诉苦，想让秦阳安慰我，只因为我把他当做我的亲人。

只因为我爱他。

只要他安慰我，我就会好一点。

“谢谢，秦阳，我现在是孤儿了，你能收留我吗？”

秦阳拨了个号码，我直接拔了电话线。

“你不能赶我走”

我怒视他，带着哀求。

“我不赶你走，你自己走，回a市”

“我不走了，就呆在这，凭什么每次我都要走，我决定了，以后就留在这里，再也不回a市了”

“只要我还在，中阳和华宇永不合作”

“……华宇不是我的”

秦阳叹了口气，从桌子上翻出几个邮件来递给我。

里面有些鼓，好像夹杂着些很小的玩物，不明所以的打开一看。

吓得我险些坐在地上，是子弹，还有小节的手骨，连着肉发着恶臭。

秦阳又从脚底下抽出一个小盒子，是一个拆后的定时炸弹。

“你想跟着我过这种危险的生活吗”

“你可以和我一起走”

“小孩子想法”

秦阳笑了一声，点起一根烟，雾气渺渺。

他拎了拎那些邮件袋，说。

“这些，有几份，里面就有几根手骨，就有几条命，都是我的人”

“我不能让他们白死”

我看到了一个疯子。

“李楠，你值得更好的”

被强制请出总裁室后的第二天，中阳给予了最终消息，这次的合作案作废，理由千奇百怪，令人扼腕。

随行的几个人都觉得火气很大，毕竟花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劳心劳力。

由于中阳的态度很强硬，我们只能回去，灰头土脸。

这件事里只有我知道内幕，原来那句话不是开玩笑。

“中阳与华宇永不合作”

言外之意，他秦阳与我李楠不想搭上一点关系。

我知道，他在保护我。

可是，我也想保护他，让他远离危险与死亡。

依然坚定，我们都没有错，所以我们都可以好好地。

所以，回a市的人少了一个，我留了下来，继续在旅馆住着，却再也不敢去见秦阳，只是偶尔听到一些消息。

八月依旧骄阳似火，炽热的阳光烧烤着大地，热的人不敢出门，空气中沉闷的味道给人一种晕眩的感觉。

一场大雨给k市带来了久别的清爽。

这场雨下的不大，但时间很长，当地新闻报道有一段山边的公路都被上面冲下来的泥水堵住了。

下着雨不能出门，我在旅馆抱着电视听声音看图片，闲极无聊。

电视里两个主持人严肃庄重的报道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状况很多。

其中之一就是陆家被立案调查。

由于牵扯到的是德高望重的老军官，还有一些很有权势的政府官员，所以调查起来困难重重，畏手畏脚，进程很是缓慢。

紧接着是k市的大新闻，多起爆炸案件、器械斗殴和暗杀致死致伤的人数越来越多，让一直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警界不得不重视，走在路上都会看到警察局的人，全身武装。

我越来越担心秦阳。

一天早上我早早的起床，就觉得眼睛不停的跳，好像有不好的事要发生，连饭都没吃就坐出租车去我和秦阳以前的家，赶在他出门之前堵住了他。

庆幸自己没有吃早饭，因为到了门口的时候他的车才开出来。

和以往不同，上面还坐了其他人，两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抱着胳膊，凶神恶煞的，前面是司机。

秦阳看着我皱了皱眉。

“回去”

我固执的摇摇头，这次说什么也不走了。

这边比较安静，很少有车过来，况且来时的出租车已经让我遣走了，按照现在的局势，让我走回去比坐他的车还要危险。

秦阳也明白，出来狠狠把我扔到车里就坐在两个大男人中间，力道大得我骨头都叫嚣着疼，这还没完紧跟着是一个响亮的巴掌。

“不懂事”

他说了这句话就不再搭理我，让司机开车。

我不怨他打我，甚至是有些喜滋滋的，这说明他关心我。

到了岔道口，秦阳让司机停车，把我丢在路边扔出几张钱来说让我在这等车滚回去。

捏着几张红色票子眼睁睁的看着车屁股，心里有些失落。

转身上了一辆出租车把钱都给了他，还有我钱包里的所有，我只有一句话。

“追前面的车，快点”

第二十三章：无题2

秦阳的车开的不快，不到五分钟就看到了车的影子，我让司机慢下来，小心的跟着。

秦阳的车子并没有去中阳的那条路，而是七转八转的上了山路，也就是前一段时间被泥水堵住的路，不过早能过了。

司机先生很为难的说前面不能跟了，我说我给钱了，他把钱退给我一半说你找别人吧。

我突然拔出一把枪指着他的的脑袋恶狠狠地说。

“走”

司机吓得脸都变色了手扶着方向盘哆哆嗦嗦的往前开，我用枪指着他，全身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说实话我根本不会用枪，手里的东西也不过是刚才在秦阳车里顺手牵羊来的。

一只手扶着枪，另一只手捂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它跳的更厉害了

拐了几个弯，秦阳的车突然加速不见了，我的心里咯噔一跳大喊着你快点追。

然后是车猛烈地震动一下，一个小东西在耳朵边擦了过去，撞在挡风玻璃上落下一个小洞，旁边是放射状的裂痕。

司机早已魂不守身，哭着对我说。

“不能再往前走了，要死人……”

还没有说完又是一个小东西嵌在了司机的脑后，是一颗金属壳的子弹。

我也傻了，由于没有了掌控车子开始扭动，撞在山路的护栏上擦出一道道火花，伴随着难听刺耳的摩擦音。

我在车上被颠簸的七上八下，只想着我要死了，但是一想到秦阳理智又回来了，把枪扔到一旁推开司机坐在驾驶座上以最大的马力往前冲。

我没有开过车，这次也是赶鸭子上架，却比任何好手都开的快开的疯狂。

耳边子弹夹着风呼啸而过，我觉得秦阳离我越来越远了。

下一个转角，秦阳的车子出现了，车速有些慢了下来，我也松开了踩着油门的脚朝着后视镜看，不远处有两辆车并排着驶过来，依稀可以看到里面的人拿着枪。

往前看，也有一辆车朝着这边开来，甚至上面有个人已经打开车上面得风窗露出头来，架着一柄冲锋枪正瞄准。

如果我还看不出来这是前后夹击的话，那我就是个傻子了。

他们的目标是秦阳，但我也夹在中间，于是目标加了一个我。

尽管车子开的七歪八扭，还是靠近了秦阳的。

当然，到目前为止，五辆车都靠的有些近了。

我甚至看到了秦阳的身影，拿着枪，还有那两个高大男人的，一个开车避开子弹，一个朝着前面扫射，司机没了身影，也许是死了。

就在愣神的时候车声剧烈的震动一下，左边一下子低了下去，车子随之偏了出去，再次撞在护栏上。

倒霉的轮胎被打掉一只。

那时候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索性拼了，脚下把油门踩到最底下驾着爆了胎的车往前冲。

我想，就算是死，也得拉着前面那辆冲锋枪得车做陪葬，给秦阳减少敌人。

就在破车要擦过时，秦阳的车突然开了一扇门，我还没来得及明白身体就被拽了过去，破车撞飞了那扇门冲到了前面去，由于是与冲锋车打个对头，那个人看形势不好弯腰坐到车里闪躲减慢了车速，而秦阳的车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穿过夹缝往前走了。

我趴在车里惊魂未定，秦阳狠狠踹了我一脚骂道。

“回去再找你算账”

就又朝后面开枪，我忍着疼往后看，现在是三辆车同时朝我们这边驶来，火力更加密集，子弹跟下雨似地，秦阳看到我探出头直接一只脚踩了下来，直接让我趴在下面，正好卡在座位中间。

车速继续加快，子弹打在车身上锵锵的乱向，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大约不过三分钟的时间，子弹打在车上的声音明显少了，秦阳在上面问我。

“李楠，带手机了吗？”

我说带了。

“打110”

秦阳抬起脚，我得以从下面坐起来拿出手机拨号，根本没有发现秦阳与司机交换了个眼神，车速渐渐缓了下来，还来不及接听秦阳突然在我嘴边吻了一下，我啊了一声，下一秒被扔了出去。

翻了个跟头滚下去，却不疼，身体接触着地面，是草地。

我看到秦阳的车子飞快的离开了，里面有个人朝着我的方向望了一眼，我知道那是谁。

后面三辆车也跟了上来，穷追不舍。

我从草地里爬出来忍着腿疼往前跑。

“秦阳……”

喊得嗓子哑了，腿再也拖不动却不敢停下。

我怕自己一停下，秦阳就消失了，我对自己说。

“再坚持一下，秦阳的车在前面等着呢，你看，他刚才还吻我来着”

我跑了很久，很久，很久。

久到觉得看到了夕阳，金黄色的阳光里，秦阳的车停在前面，一个人靠在车旁，扭过脸对着我露出个熟悉的微笑。

久到我趴在了地上却还是觉得自己还在跑，耳边的电话里传出声音。

“喂？”

久到好久以后有人把我从身后抱了起来放在一张床上搬到车里，眼前白花花的我抓着一个人的手叫秦阳。

久到我都觉得过了好几个世纪，轮回了许多次……

……

……

第二十四章：尾声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雪白的墙壁和衣服让我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医生和护士看到我醒过来忙做了检查，然后他们欣慰的告诉我，一切正常。

我问。

“秦阳呢？”

一个医生说我去给你叫，然后出去了很久。

躺在病床上我继续回味那个吻，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着一会他进来一定要好好问问。

病房的门开了又关，一个人站在我的床前。

只不过，他不是秦阳。

“秦阳呢？”

我看着这张陌生的脸，怎么看都看不出有一点秦阳的影子，而且他还拿着一个黑色的文件夹，秦阳从来不做这种事。

“李楠先生，您好，敝姓张，我问了医生您现在的身体还不错”

我点点头，坐起来，表示我的身体的确很好，等着他下面的话。

“首先作为秦先生的律师，请您节哀”

节哀？我节什么哀？

我从病床上起来拽着他的胳膊，指甲抠进肉里尖声吼道。

“你胡说什么？我节谁的哀？你是哪来的破律师，我要告你”

他面无表情的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报纸，上面是是一条山路，下面是燃烧未尽的汽车残骸，标题醒目，内容触目惊心。

……

八月二十二日，k市山路发生一起爆炸，四辆汽车炸成粉碎，车内人员，无一生还

……

……

九月份，距离周大哥逝去的第三个月，我又坐在一间律师办公室在一份财产遗嘱上签字。

名义是，秦阳的养子。

那一天我看着律师递给我的养子协定书和财产鉴定书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我怎么能不笑呢，一屋子的人只有律师知道这一出有多荒谬。

我的秦阳，我的爱人，在走时还给了我一个情人间的吻。

而现在，他成了我的父亲。

秦阳的葬礼举办的很隆重，陆家来了人，还有不少道上的，以及中阳的。

很传统的形式，灵堂，没有尸体的棺材，以及作为儿子跪在地上还礼的我。

葬礼结束后，我留在了k市，管理中阳的同时继续学习，而a市的华宇则完全交给了陈平。

两年后，陆家被打压的很厉害，元气大伤却死而不僵，依然在首都有着很大的势力，只是低调了许多。

天青自秦阳死后四分五裂，逐渐被其他帮派分食了生意，人员则是并入中阳，我与陈平再次商量合作问题，打破秦阳的与华宇用不合作的抉择。

林衍和苏青来过k市看我，没有安慰，因为这时候的我已经不需要任何人安慰了。

我对自己说，李楠，你比任何人都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