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生+番外——程小早

莫淮霍然抬头，洪天一时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人灰溜溜地从洪天家里出来皆是一身疲惫，有种恍然隔世般的错觉。

半夜三更，两人站在路灯下都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还是莫淮先开了口：“剩下的路，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洪天眼睛肿得没法抬头看他，在昏黄灯下都觉得酸疼，回味了这一句话心里又忍不住地泛酸，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还是流淌下来。

莫淮叹了一口气，轻柔地将人揽在了怀里。

肆捌 戒指

“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与其说我爱你，不如说我需要你，”莫淮将人紧紧搂在怀里，肌肤相贴，“但洪天你不够坚定，一点点小事情就能让你动摇，这样不好。”

洪天由着莫淮这么搂着自己，紧得好像自己确实被他嵌入心脏一样，万念俱灰地问：“那你呢，你为什么要选择跟我爸妈坦白，而不是跟你爸妈坦白？”

洪天不傻，这点帐还是能理得清楚的。

昏黄路灯下蚊虫太多，恁是往两人身上亲，莫淮便拉着人往前走，他记得离这不远有个旅馆。

“因为我比你坚定。”莫淮笃定地将这句话说出口，饶是洪天表示一点儿也不相信。

“……你老是生我的气。”洪天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埋怨。

莫淮忍俊不禁，把洪天的手握在自己手里一根根捋过去，叹了一口气：“你啊，我臭毛病也多，你的也不少，等你嫁给我那一天，就会改了吧。”

“谁要嫁给你！”洪天虎着脸挣开莫淮牵着的手。

莫淮一边笑一边忙着去拉，两人一时间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乱扯乱闹，倒有点回到少年时代的样子。

“咱们注定牵扯一辈子的，洪天，再艰难都不要让自己后悔，再艰难都不要让自己不快乐，知道吗？你看你爸爸都快要松口了……”

一提到这个洪天脑子都疼，连连摆手示意莫淮闭嘴，他现在心烦意乱的，哪里还有空陪莫淮确定终身。

“你怎么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以后不会后悔？”洪天嘀咕。

“因为，我已经决定好爱你一辈子了，越来越爱。”

莫淮拉过有些怔忪的人，在黑暗的掩护下俯下身，将这个久违的吻印下去。

洪天没有了退路，自然也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莫淮知道他心里难免还是有些芥蒂，但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淡忘的，只好把希望寄托于以后还长久的时间。

在莫淮的强制要求下，洪天连人带东西再次搬回了家。

洪天这才懊恼地发现，他适应了十几年莫淮喜怒无度的样子，有点一时适应不了莫淮的软磨硬泡的死皮赖脸。

只要莫淮把话说得软，洪天还是会不情不愿地表示默许。

就像这一晚，洪天在浴室洗澡，莫淮非要挤进来，两人就着要不要一起洗这个问题快要把浴室的门都给折腾坏了，一个挡一个推，最后因为洪天滑了一下而已失败告终。

莫淮成功突破了浴室这道门的防线。

再接下来是睡觉的问题，既然同床在所难免，那么就是折不折腾的问题了。洪天盖着薄薄的毯子躺在右侧，以背脊对着脱得光光的莫淮，心下已经有了对策——

若是莫淮要对他不轨，他一定要毅然决然地进行反抗，绝对不能让莫淮得逞。

但洪天似乎多虑了，直到睡意已经绵延向严阵以待的洪天袭来了，莫淮还是毫无动静，这边洪天还没舒一口长气——

那边莫淮的手指就已经跳将过来直接触及洪天的胸脯了，一看就是意味不良的样子。

但那手却只在洪天胸部那一块晃悠，不见上也不见下，简直快要把洪天郁闷死。

洪天睁开眼，拿开莫淮意欲不轨的爪子，语气生硬：“睡觉！”

莫淮却来了劲，撑起手肘俯瞰着面色不大自然的洪天，手指若有似无在洪天的脸上流连，忽然开口问了一个令洪天瞠目结舌的问题：“……要不要你也尝试一下在上面的感觉？”

刹那间，洪天的睡意就跟着灰飞烟灭了。

洪天眨巴眨巴眼睛，喉头无意识之下便动了动，有些僵硬地瞅莫淮，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莫淮瞧着好笑，撩了撩洪天脑门上的头发，眼睛转了转又改口：“还是算了吧。”

语罢躺下身真的有再次入睡的意思。

洪天眼看着这人把他撩拨起来却又若无其事地睡觉去，心里却跟有猫爪在挠的不适感，皱着眉头想要无动于衷地入睡，却发现心里有一个位置还是在蓬勃燃烧着一把小火，烧得他喉咙上下跟着动——

他被莫淮的这句话勾起兴趣来了。

洪天死劲闭上眼等着睡意向自己款款走来，却没想这次连睡意都跟着走远嘲笑他现在被这句话吊起来的胃口，洪天眼睑动了动，像是跟自己较劲似的，但没过多久还是蹭地从床上坐起来，虎视眈眈瞅着闭目养神的莫淮：

“我要尝试一下。”笃定又有点颤抖的意味，怕是心里已经掀了锅，却还是要暗自压抑着难受吧。

莫淮想忍的，但顿了两秒还是怎么都没忍住，“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这一声笑，把本就脸皮薄的洪天闹了个大红脸，怎么看怎么窘迫，但那双眼睛铮亮铮亮地瞅着莫淮，全是渴望和期盼。

莫淮忽然又有些后悔了。

但还没等莫淮严肃表明自己的立场，洪天就红着一张脸扑上来了，对着莫淮又啃又亲又咬，怎一个毫无章法了得。

莫淮被这种小狗似的爱抚弄得一直在笑，这笑听在洪天耳朵里怎么都有种轻视的意味，直刺激得洪天当即就发了力生了气，手一扯就去握莫淮的小兄弟。

小兄弟倒是很快就倒戈了，莫淮只好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叹气，但洪天实在是个个中生手，莫淮都事先把衣服脱得干干净净方便他行事了，临门一脚时，洪天还是不得要领地顿住了。

他想找个舒服一点的姿势，但发现怎么摆弄都不舒服，反正都是进不去，莫淮倒是一声不响由着他这么摆弄，却在几次临门不进后彻底失了耐心，一个翻身就把困惑着急的人压在了身下。

莫淮连讲话都喘着粗气，双眼已经忍得通红：“这次我先来，你熟练了再上。”

洪天挣扎了几下，又任命又灰心地任莫淮去了。

莫淮却美得直冒泡，哎呦自己家媳妇怎么能可爱成这样子呢，太让人招架不得了。

洪天就这么一边在熟练业务里享受着，一边在等待爸妈的审判中煎熬着。

但洪爸爸也没让洪天煎熬太久，这天中午，洪天就接到了他爸爸的电话。

洪天看着电话上的名字，半晌不敢去接，最后还是在同事催促的眼光里按下了绿色键。

“喂？爸……”洪天连话都快不会说了。

洪天进了门换了拖鞋，才发现莫淮竟然比他早回来，背着他低头摆弄着什么。洪天起先没注意扫了一眼，刚把目光收回又再次抬起——

莫淮今天换了件白T恤，从后面看倒是十足的阳光俊朗，洪天没忍住，就多看了几眼。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洪天一边向他走一边问。

莫淮这才转身对上洪天的眼。

洪天被他突然的转身动作弄得愣了一下，再去看第二眼时，却彻底愣住了——

莫淮今天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T恤前面用彩色的线绣了几个大字：

“我们在一起吧：）”

一瞬间，洪天的眼睛里只有这四个字，以致于连笑着的莫淮的面容都跟着黯然失色，怔忪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怪不得这几天晚上莫淮都神神秘秘的，怪不得今天早上莫淮这么奇怪，怪不得，怪不得……

什么在一起，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洪天忽然扑哧一笑，笑得眼泪都跟着出来。

莫淮一步步走近，手里紧紧捏着的东西这才有些小心翼翼地拿了出来，脸上带着说不上是讨好还是腼腆的笑：“……可以吗？”

洪天低眸去看那盒子里一对款式相同的男式戒指，思绪一时间飞得有些远，文不对题地道：

“我爸今天给我打电话了……”

莫淮一怔，戒指盒都快要拿不稳，“啊？”了一声问：“……伯父说了什么？”

洪天被莫淮这样子逗笑了，伸手便拿过戒指，笑说：“该改口叫爸了。”

——正文完——

番外

洪天最近迷上了看网络小说，起先是在贴吧里跟人后头看连载，后来越看越有瘾，便又去找原创网站看完结文。

洪天看得都是玄幻类打打杀杀的小说，那天搜小说时无意中看到一个蛮感兴趣的名字，便点了进去看了看简介，发现还算对自己的胃口就下载到自己的MP4里等上下班车上和晚上临睡之前看。

莫淮一直很纳闷洪天一把年纪了怎么还会突然迷上这种爱好，天天晚上看着洪天捧着他的MP4那认真入迷的模样，憋得直猴急。但没法，无论是将人MP4扔走还是就势把人给扑倒，不让洪天把手头上的这篇文看完的话，洪天是会发火然后誓死不从把人踢到书房过夜的。

莫淮被嫌弃得觉得幸福生活简直黯淡无光，下决心一定要快点把这个事情给解决。

话题再次回到那天洪天无意中下载的那部小说，洪天隔了好多天才想起去看，但是越看越不得劲，越看越玄乎——

这、这怎么是两个男人的爱情故事？！

还又打又杀又相亲相爱的？！

洪天保守了二十几年的道德操守一时接受无能，固然心里对结局和事态发展好奇得半死，但还是忍住了这即将走向罪恶的一步——于是这一晚，莫淮惊奇地发现，洪天上床的时候竟然没有看小说。

洪天是没有看小说，那他那晚难得的失眠了，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地在想A到底为什么要杀B呢，他不是爱他爱得要死要活的嘛，而且，而且明明刚才还是刀剑相向的仇人，这一会儿怎么又滚到床上去了？！

这一系列思想斗争的结果，直接导致洪天半夜实在忍不住了从莫淮怀里爬出来去看完了结局，甚至意犹未尽还特意去网上买VIP看了番外。

然后，洪天知道了这种讲述男男恋的小说原来叫耽美小说。

然后，洪天就不可自拔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一系列入迷上瘾的结果，直接导致洪天的视力下降飞快，迫不得已只好去配了一副眼镜。

洪天头一次戴眼镜各种不适应，却没注意莫淮看到他戴眼镜出来时眼镜登时一亮，跟饿了多少顿的恶狼见到美餐一样的眼神。

好吧，那是因为莫淮觉得他家洪天戴上眼镜实在太顺眼、太可爱了。

于是那天晚上，莫淮将人骗去床上，翻来覆去地折腾了一晚上。

你说都近视了还没有自觉收敛一点吗？

——没有，洪天依然保持原状。

莫淮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便开始寻求解决办法。

——于是这一天，莫淮下班回来的时候，给洪天带回来一台kindle 4。

亚马逊新出的电纸书用起来确实不错，资源也多，就是在外文网站注册时稍微花了洪天一点时间，但除此之外——

看起来实在是太爽了！

又薄又漂亮，白色的看起来也舒爽，更注意的它几乎接近纸书的视觉效果，完全没有MP4那么伤眼。

洪天捧着它那个爱不释手啊，恨不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换新的电纸书了，最主要的是——

这还是莫淮给送的啊！

但是洪天对它的热爱也没能保持多久，因为他终于发现kindle 4的弊端——

他不能在夜里黑灯瞎火的地方看啊！

洪天的睡前阅读怎么办，他要靠什么入睡啊！

莫淮响指一打：“这完全不是问题，睡前运动吗，多得是。”

想要睡前运动，这还不简单。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