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无聊,也许是那鸟啼太过凄凉,唤醒了寂寞,一杯黄汤下肚,仁永逢瞅着坐在身旁的淳宇浪的侧脸,瞅着瞅着,忽然倚身上前,「啵」地在他腮帮子献上一吻。
淳宇浪一怔,未几,回敬(报复?)的双唇挟着暖烫烫的温热,入侵仁永逢的小口,强索他的呼息。
「嗯……唔……唔……」
热舌在口中搅弄,辗转吮吸。
双手在颈后、腰后,缠绵爱抚。
不知不觉已经背枕着草席,宽衣解带。
躺在男人身上,不知羞耻地敞开腿,任由男人俯在他腿间,彷佛吸吮着女乳般,吮吸着粉肉色的男征。
「哈啊啊啊啊……」
男人的舌和他的手指一样灵活、细心,当五指圈握套弄着分身时,舌头尖端便在铃口处绕圈打转。当拇指深陷那道裂缝,施以来回的摩擦,肿胀殷红的小口汩汩分泌着爱液时,舌头便向下探索着宝囊与菊户间,那叫人身不由己抽搐颤抖的秘密地带。
交互利用这两样利器,他几乎是毫无招架之力地,转眼就在男人的口中射出了白浊精水。
「哈啊、哈啊哈啊……」
他虚脱无力地躺卧在竹席上,看着男人正把自己的腿架在肩膀上,立刻边喘息边说:「慢着……我要……自己来……」
男人挑了挑眉。似乎是默默在问:你行吗?
不行……也得行
仁永逢先以手肘撑起了身,再侧身而起,坐上男人的膝盖。
或许是「好男不与男斗」,或许是觉得「认真就输了」,男人一耸肩,任由他夺走了主导权,还故意用双手枕在脑后,一派「交给你了」、「我只等着坐享其成」的态度。
靠着渐渐恢复的呼吸,仁永逢抬起了腰,一手伸向自己后臀处,一手握住了男人伟岸的硬挺。
等着瞧,淳宇浪……轮到你在我身下意乱情迷、淫浪求饶。
深信优势掌握在自己手中,深吸了一口气,缓慢地往下,男人的热度提早让双腿内侧窜过一波震颤,来了、进来了——
啊嗯嗯嗯……紧咬住下唇,对抗花门徐徐撬开的妖娆触感,强迫自己敞得更开,容纳更深。
——噗嗞噗嗞地,耳畔彷佛能听见一整个被撑开到极限、深具弹性的肉襞,与男人的分身擦撞出猥亵水声。
哈啊、哈啊……
他将两手撑在男人健壮的胸口上,让腰肢悬空摇晃,抬起、坐下,再抬起、坐下。
「唔……唔……」
男人的脸色变了。
紧绷的表情暗示着极限,下颚扯紧的青筋,跟着喘息益发明显。
晕红着脸,目不转睛地瞅着男人表情变化的他,感受到了不同以往的喜悦,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联系着男人的快感,彷佛操纵者是自己,男人不过是受制于他的胯下败将。
哈啊、嗯啊嗯嗯……重复这动作时,体内的滚烫分身也跟着以不同角度在里面摩擦顶撞。一加快鞭策的速度,彷佛被融化而为一体的颀长器官,也不停地在抽送间,释放出令肉体激昂、陶醉的快感火花。
「哈啊啊啊……」
正当他仰头释放出攀顶的娇喘之际——
「哥哥?!」
一个不该出现的声音,伴着不该出现的身影,从黑漆漆的池水中上了岸,踏入了火光所及之处。
仁永源满脸惊愕,像是看到鬼魅般,看着哥哥……跨坐在一名男子的腿上,而且两人都一丝不挂!
虽然他们在做什么勾当,早已一清二楚地摆在眼前,无须再问,但他还是忍不住失控大叫——
「你们在做什么?!」
满心恨不得能将这一幕从眼前抹煞掉!
——「求药得药」之卷·完——
「求人得人」之卷
第一章
——我真不该来的。
仁永源这辈子不曾尝过比今天更叫他懊恼、悔恨的滋味。早知道,他脑海中感人的兄弟再会场面,会变成了天底下最尴尬的再会,他宁愿宁愿宁愿当初选择留守在家中,等哥哥回来,再向他道歉就好!
现在覆水难收,他要怎样才能忘掉自己兄长和男人交欢的画面?而且兄长竟像个娘儿们般……
「哈啊啊啊啊……」
冲击的一瞬间,他看见了。
他所知道的、他从小到大所认识的,他最最敬爱的哥哥,决计不会在脸上出现的妖冶色香。
彷佛是顶着哥哥的俊秀相貌,里面却替换成了邪恶的狐狸精。
两颊被亢奋的红霞占据,不知被反复吸吮过多少次而呈现艳桃色的双唇,淫荡地半开着,双瞳水汪汪地勾引着眼前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是那个性格稳重、头脑精明、知书达礼的京城雅士?在一帮恶友里面,唯一能将他们这群脱缰野马,在悬崖边缘勒住,最值得众人信赖的策士,不可能沉沦男色!
像这样放荡地骑乘在男人腰间,狂野地扭动着腰,舞着臀部,在屋外火光边野合,并忘情地痴喘娇吟——可说是毫无廉耻,连花街神女都自叹弗如的行径,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哥哥身上。
这不是他,他拒绝相信这是他的哥哥!
「……源……」
可是讶异不亚于他,所受到的打击只有更大,那「狐狸精」的脸色转眼间由红翻白,双唇哆嗦不已,喃喃地喊了自己的名字。
……这是哥哥没错,真的是他。
当下仁永源浑身乏力,向前仆倒在地上,不醒人事地昏晕了过去——这是另一件传出去,会彻底毁了他名声,颜面尽失的丑事。
他对天发誓,自己可不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
或许有很多富豪之子,一辈子没拿过比金筷银匙更重的东西,宛如娇贵花朵,禁不起一点风吹雨打,但他不一样。
他自幼喜好锻炼身体,一刻也静不下来。兄长被人赞美为神童时,他可是左邻右舍间出了名的顽童;小时候别人背诵「之乎者也」,他可是忙着灌蟋蟀、抓麻雀;长大了,别人将力气花在求取功名上头,他却是骑马射箭、耍刀弄枪,样样武功都学到精通。
论体格、论力气,他自信一定胜过兄长,不曾有过一丝怀疑。可是他……千真万确、扎扎实实地晕倒了。
这还不是因为自己昨、今儿个,整整耗费了两天,不知潜入那瀑布底下多少次,就为了找到在他面前投水的兄长。
那时候他对兄长「跳水」的原因一无所知,现在谜底揭晓,原来逢是为了进入这山谷而跳下去。可是之前,他可是想破脑袋,喊破喉咙,差点哭死,一直自责自己没能来得及救到跳水的哥哥。
话说,离家之后,靠着管家给他安排的快马,源顺利地在途中追赶上了兄长。然而,他怕他要是在哥哥面前现身,逢可能会不接受他的好意,将他赶回去……以兄长的顽固性格来讲,这非常有可能。
所以为了避免这情况,源决定先斩后奏,一路保持距离,跟踪在逢身后半里远外,直到逢抵达药王隐居的住处,自己再自告奋勇地替代哥哥,在那儿当奴才,换得秘帖。
谁知这「半里」的距离,竟让他看见逢纵身跳下瀑布水塘,却鞭长莫及,来不及伸出援手。
当下仁永源只有一个念头——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一定要找到兄长。
可是他找了又找,游了一遍又一遍,从白昼找到黑夜,从有气累到没气。就在他近乎绝望地悲观认定,这辈子,自己都找不到兄长之际,整个人倏地被卷入一道强劲水流。
一阵天旋地转,气力用尽的他,都已经在心里向爹娘辞别,认为自己这次死劫难逃的时候,他的人竟漂浮到水面上来——庆幸自己大难不死,捡回一命,当他好不容易游上岸,其实已经是半虚脱的状态了。
最后用两条腿走到火光边,又看到那幕急火攻心,足以活活把人气死的场面,他还能不晕倒吗?
源深深地一叹。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搬运到一处山洞中。四周布置得有如一座简陋大屋,这应该就是男人和哥哥目前所住的地方吧?那,他们人呢?怎么将他一个「病人」,单独丢在这儿?
「喂,小子,我进来了。」
听见男人低沉的预告,仁永源立刻从躺卧的地方——一张铺在地面上的虎皮上头坐起身,东张西望着。
不一会儿,手上捧着一碗热汤的高大男人出现了,他一眼就看到仁永源转头找东西的样子。
「你在找些什么?这里可没有夜壶那玩意儿,要小解,自己走去外面——小心别被蛇或老鼠给咬到就行。」
「……」最后一句让仁永源吓得脸色惨白。「格老子的,这是什么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呀!」
但男人不疾不徐地说:「这里不只有生蛋的鸟儿,还有鸡啊、鹅的。你去外头的池塘边绕一圈,马上可以捡到一堆的蛋,还不花你一毛钱。」
仁永源没想到他会捉自己语病,登时愣住。
男人则不管他有无反应,继续道:「虽然气候已经进入大暑,但日落后泡在冷水里面,还是得小心风寒。把这碗热汤喝下去暖身,这里边加有老姜、茯苓、薏仁等食材,有益身子,你要全部喝光——上面这些是你哥哥要我照本宣科地说,并且不要告诉你是他说的。」
面无表情的男人,一口气说完之后,将汤搁在地上,转身离开。
「等一下!」
这人言行怎地这么古怪?帮哥跑腿,却又拆穿哥的一番苦心!莫名其妙,毫无道理可言。
仁永源气呼呼地问:「我哥哥不是叫你不要说吗?你现在告诉我,这是他要我喝的,那我偏不喝。你去告诉他,要是他希望我喝下这碗汤,他就自己进来见我!」
「我拒绝。」
连一刻犹豫也没有,更没有说明拒绝的理由,男人简洁的答复,让仁永源彻底傻眼。
「欸,我说你……」十足怀疑地,仁永源把他从头到脚,再由脚到头,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不可能会是那个人称『药王』的家伙吧?」
这家伙太年轻、太嚣张跋扈,没有半点像是一个圣手仁心的老药师。
源会这么问,不是他怀疑自己的判断,只是以防万一。总不好等自己出手教训了他一顿之后,才回头来问他「你是不是药王?」吧?
「我有名有姓,不叫什么欸,也不叫药王——」
我就说吧!源在内心雀跃地摩拳擦掌。
「那不过是皇帝老子一时兴起,随意安在我头上的小名罢了。」
旋即又摔了个狗吃屎。
「你、你就是药王?!」
咄,误算、误算,大大的误算!还以为是个年高德劭的孤僻糟老头,不料竟是个孔武有力、生龙活虎的草莽汉子?
五年前,年方十八的哥哥在这家伙眼里,一定像是只白嫩嫩的小羊儿,自己送入虎口吧?
莫非……仁永源浑身血液逆流,霍地起身,扑上去扣住对方的衣襟。
「你这家伙,是不是强占了我哥的便宜?说!」
男人漠然地回看着他,让他更是怒红了眼,咬牙切齿地说:「将你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弥补我哥被你玷污的痛苦!我不管你是劳什子药王,也不管你有多伟大,我一定要砍下你的脑袋当球踢,再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打断,打成肉泥,喂狗去!」
男人还是不言不语,漆黑的瞳里没有心虚、没有罪恶感,只有厌烦与困扰。
「说话啊!你有什么遗言要狡辩?我给你这最后的机会!」
这时男人终于有了表情,他挑起一边眉毛,道:「没想到你们真是兄弟。见你们长得不太相似,我还以为是同父异母或同母异父……或甚至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不是被戴绿帽,就是红杏出墙。」
「混帐!这种时候了,你竟然还敢连我爹、娘都侮辱!」
仁永源伸出两指,指向他的双眸。「我看我先挖出你的眼珠,让你这张筋肉横陈的丑脸变得漂亮些再说!」
「呵,要挖便挖。你和哥哥最相似之处,就是话太多了。烦死人了。」
仁永源一怒,双指突地向前。
既有预告在前,男人又怎可能毫无反抗地任他把指头插入眼窝?在指头逼过来之际,男人并不闪躲,仅是在仁永源的后颈一掐。
仁永源的身体登时一软,扑通坐倒。
错愕、狼狈、惊吓。
种种表情窜过他脸上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只有抬起唯一还能动弹的眼,怒瞪男人。
「你对咱耍了什么妖术?该死的江湖术士!」
「你嚷得我耳朵好疼,你想要我连你的嘴也封起吗?」
一笑,蹲在他面前,男人说道:「瞧,我也传染了你们的坏习惯。何必预告呢?直接做就对了。」
「你这混——」剩下的话语,像被老天爷没收了般,无论怎样尝试着发声,都徒劳无功。
可恶!仁永源不晓得这是什么妖术,但……真是有效。
「很好。这样子好多了。」男人摇了摇头。「即使是你烦人的兄长,都没能把我逼到使出这绝技来应付他,你到此地不过数刻钟,已经让我破戒了,你的兄长相当与众不同,可你也是奇葩一个。」
天杀的!仁永源冷汗直流地发现,这妖术最可怕之处是自己得被迫听他长篇大论。
「好了。你哥先前把过你的脉,认为你是过度劳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你就闭上眼睛睡一觉,隔天醒来你的穴会自解,到时你就可以自行去找你哥,将你方才问我的一切,问他。」
——混帐!我怎么可能问得出口?
源以眼神控诉,叫他去问哥这种问题,等于是拿刀刨出哥的心,并在哥的痛苦上添加新的伤痕吧?
有些时候,有些事,因为是「兄弟」,反而更难开口。
「我认为就算我说这是你情我愿,你也不会相信我的话。你要是想要一个,你能够相信的答案,只有去问你哥。再不,就相信你想相信的,别费事去查证了。希望在你要追杀我之前,记住这一点:你屁股底下坐的虎皮,每张都是我亲手猎得、亲手剥下的。你有自信能杀得了我,就来吧。」
这一回,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山洞。
回到池畔的篝火处,已不见仁永逢的身影。
他该不会是想不开……淳宇浪才动了这个念头,湖心里便传来哗啦哗啦溅起的水声。循音望去,映着一轮皎月的湖心里,一条剔透莹白、长了脚的奇特「鱼」儿,在水中若隐若现,自在悠游着。
松了口气,淳宇浪双手盘在胸前,向后靠着树干,放任思绪驰骋。
原来孤傲的小狼,并不真正是孤单一匹狼……
自嘲一笑。
本来什么「孤单小狼」就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印象罢了。自己未曾开口问过仁永逢,关于他的家族、关于他的兄弟姊妹,甚至成亲了没都没问过,只知道他是老字号药铺「任永堂」的宝贝继承人。
说不定是他自己比较孤陋寡闻而已,像「任永堂」这样历史长远的药铺,连族谱也广为人知,众人都知道他仁永逢还有兄弟,只有他淳宇浪不知道……不但如此,初次见面时他还当这小子是误入谭荖峰的迷途流浪儿呢!
这,可就不是他的错了。
那时候不知是从多高的山壁上面坠下,仁永逢意识不清地趴卧在一处矮灌木林里。
当时他身穿的袍子肮脏破烂,又瘦瘦小小的,彷佛没吃饱饭般,淳宇浪才会误当他是流浪儿。
不过,当他把这流浪少年带回了山洞,替他宽衣擦拭的时候,发现少年的脖子挂着一块昂贵翡翠,腰缠着一贯金珠,说明了少年来自富贵人家。
一惑才解,一惑又生。
为什么一位富少,会跑来这人烟罕至的荒山,还摔下谷底?他知不知道,单独一人闯入谭荖峰有多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