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不侵。可是,这颗药丸下毒,我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
“药效,还没发作么?”二皇子俯下身,对着我阴阴的笑。
视线里,他的身影渐渐模糊起来,慢慢变得斑斓,迷幻。耳边似乎想起天籁般的乐音,直搅得心绪不宁,意识都模糊
起来。身子变得轻飘飘,整个人沉醉在一片祥和的气氛里,旋转,飘摇……
从未有过这般迷离的感觉,身体的每一寸都在瞬间舒展,灭顶的快感如潮水般,一波一波袭来,我沉迷其中,真想这
样一直迷醉下去……
“很舒服?翎鸢——”呢喃一般的呓语在耳边响起,意识一寸一寸回归,随着视线渐渐清晰,二皇子逼近的笑脸放大
在我面前。
“你——刚刚给我吃了什么?”
“呵……”二皇子轻笑一声,鼻息扫过我的脸颊:“是不是很极品?这种药,可是很贵的呢,为了你,我可是花了大
价钱哪!”
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轻松,只觉神清气爽,但越是这样,我便越觉得这里面有阴谋。察觉我审视的目光,二皇子笑道:
“这是什么表情,那可是让你快乐的药啊!只要你乖乖的,那种药便会长长吃到了——”忽而,二皇子的眼底划过一
丝冷意:“不过,翎鸢你可不要想着背叛,因为一旦吃过那种药,便是停不下来了,如果没有我给你药吃,那种痛苦
……你可以试试看?”
“那种东西……会上瘾!”感觉身上的肌肤一寸一寸的冷下来,我看着二皇子,说话间舌头都有些僵硬。
“不用怕,只要你不做背叛我的事,我不会让你受苦的!”二皇子很是愉悦地拍拍我的脸,继而笑得阴寒:“对?翎
鸢不会背叛我的!”
“不会。”干涩地说出这两个字,我只觉喉咙一阵发疼。
“那就好!”二皇子笑起来:“那我们就来谈谈这次的任务!”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这里面是一种蛊
毒,养殖毒虫的巫蛊可以通过蛊虫控制中毒之人,我要你把这个毒,一点一点的,下给天铭泱!”
说着,他伸出小指:“我听说天铭泱身边有一个很厉害的神医,呵……所以啊,你每次只下一个指甲分量的在饭菜里
,那么,普天之下的神医,便任谁也查不出这蛊毒的毒性了!”
“不过啊——”二皇子的视线忽而变得深邃起来,扫过我的身体的时候,似乎舔舐一般:“你带着一个瓶子回去,小
七那个鬼灵精是要怀疑的!所以,我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好好藏起来,藏在一个他无论如何也察觉不到的地方……
”
心头一凛,我忽然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天铭泱就要来了。
而同时,我更加了然,为什么,他不给我穿上衣袍;而那个药瓶,他又是要给我藏在哪里……
二皇子慢慢走近我,那种视线裹挟着笑意的甘甜,却是让人不寒而栗。与三皇子相比,或者两个人根本不是一个级别
,我似乎可以预感到,和他合作,三皇子最后将会面临何等惨烈的下场……
走至身前,他满是怜惜地看着我身上不堪的血痕,发出啧啧的声音,继而手掌怜惜一般抚触上大腿,我能感觉那冰凉
的药瓶蹭着肌肤,晕出骇人的寒凉。
二皇子笑了笑,俯下身子,哔哔舔着我的胸口,轻轻啃咬上敏感之处。无法自制,全身猛地战栗起来,二皇子低低的
笑声从唇边漏出,与身体的反应恰恰相反,我头脑中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和恶心……
忽而,那冰凉的药瓶在后穴摩擦起来,继而猛地捅入我的身体。
“唔……”撕裂的疼痛让我闷哼出声,二皇子安抚一般抚触着我的腰臀,继而企图凑过来吻我,被我侧脸避开,耳边
便是再次传来他低低的笑声。
药瓶深入,违和带来的不适和痛楚让我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而绷紧,连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二皇子笑着用手抹去我脸侧
的汗水,不顾我厌恶地躲避,依旧一副惹人厌的嘴脸:“翎鸢,现在开始,就是演戏了哦,你忍一忍……”
手指猛地把药瓶往里面一顶,随着我喉间一声闷哼,他打了个响指,随即起身。下一瞬,进来了五六个侍卫打扮的人
,其中一个手中拿着刑具似的东西。
二皇子朝我努了努嘴:“好好让我们的翎鸢公子舒服舒服!别玩得太过火,做做样子就好了!”
侍卫躬身行礼,冰冷的视线看着我,却没有一丝情欲。这些人,虽然还是人形,灵魂早就被驯化,成了唯命是从的躯
壳了。
而今天,他们的任务,便是不带任何感情的——凌虐我——又或者说,只是为了做给某个赶来救我的人看。
感觉到那些人的走近,我失神地看着床顶柔和的帷幔,轻纱流畅的线条,恍若睦南护城河里温柔的水波。
故乡河流里动人的柔波,似乎从未对我展露过丝毫的亲昵……就好像上天,从未对天之骄子的我,展露过一次眷顾…
…
我似乎感到被一双双手抓住身子,狠狠往下拽,坠落,沉沦,直至陷入无休止的深渊,再也无法得到救赎……可是,
这便是,我选择的人生,不是么?
无限悲哀,却逃而不得。
就像注定一般,我的战斗,从来,不曾停止。
31.看病
白凤应召入宫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寝宫内室与外殿被四联屏风隔开,天澋曜坐在外殿的檀木椅上,指尖捻着眉心,微微垂下头,双眸藏在阴影里,看不
清表情,却是徒然让人心头一滞。
“倾卿在里面。”天澋曜没有抬头,只是朝白凤挥了挥手,语气似乎压抑着不耐。
微微蹙了一下眉,白凤倒是也没说什么,提着药箱走入屏风之后。
“小子,又怎么惹你父皇生气了?”白凤毫不顾忌的责怪从屏风后隐隐传出,天澋曜闭上眼睛,划出一抹苦笑。
“咳……白叔……”屏风内,看到白凤进来的天铭泱很是尴尬地开口,被五花大绑的身子很是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
白凤视若无睹一样,坐到床边,直接找到天铭泱的手腕,指尖轻轻搭上去。
“白叔,你至少先帮我解开……”
“我正在诊脉,别吵!”冷冰冰地一声低喝,白凤瞪了天铭泱一眼。
良久,他放开手,皱着眉凝视天铭泱不太好的脸色,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忽而放得很低:“还没帮你压制住吗?墨
离那个丫头成天都是干什么吃的!”
墨离!
他可是在说墨离!
天铭泱身子瞬间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凤,只见对方表情很是从容自若,似是没发觉自己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又
或者说,仿佛这些,早就是他们之间公开的秘密了……
所以说,他知道墨离,知道蜃楼,知道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既然墨离手下的大夫都没办法,我就更没办法了。你姑且忍一忍好了,用不用我给你开一副昏睡的药……”白凤低
声说着,似乎是故意不让外面的人听到。
天铭泱因着这几句话忽而眼前一亮,轻声打断:“白叔,你且附耳过来!”
噤了声,白凤有些奇怪地瞥着天铭泱。
“白叔……我要事要跟你说……”眼眸里满是央求,之间白凤叹了口气,很是没办法地凑过耳朵,天铭泱笑起来,低
声耳语:“白叔,我想要你帮我……”
……
“你如今这个样子,还非得折腾不可吗!”听天铭泱说完,白凤眉峰立起,很是不悦道。
天铭泱没说话,只是坚定地看着白凤,无声宣告这个决定,对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
“行了,我知道了,出了什么事,你自己负责!我可不是你父皇,要事捅了娄子,我不负责给你收拾!”哼了一声,
白凤起身就要走,天铭泱笑着目送,心说,我还不知道你,虽然嘴上这么说,还不是嘴硬心软……
“呃,白叔,你就不准备帮我解开么!我手脚都麻木了……”忽然想起自己的处境,天铭泱急忙唤道。
“你和皇上之间的事,与我一个大夫有什么相关!”白凤略略侧过脸,说的很是冷淡:“我还不准备触怒圣上!”说
完,径自走到外殿,向着皇帝交待道:“皇上,七殿下没有大碍,只不过体虚而已,我给他开了安眠滋补的药,一会
儿让太医院的侍从送过来。”
“没什么大碍就好,白凤辛苦了。”天澋曜安心地呼出一口气,朝着白凤笑笑。
“皇上也请保重身体,不要太过操劳。”白凤略显深沉地看了天澋曜一眼,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行了一道礼:“
那臣便告退了,晚些时候,会差人送来皇上的药,请皇上按时服用。”
“行了,朕知道了,白凤真是你越来越啰嗦了……去吧!”挥挥手,天澋曜皱了皱眉。
“是。”微微躬身,白凤退身离开。天澋曜回头看着屏风的方向,手指颤了颤,却是没有起身的意思。片刻,太医院
的人便是来送药,天澋曜直接一挥手,让人进去喂药。
“殿下……请用药。”
“殿下……”
“殿下……”
本不打算进去,奈何里面一声一声的唤着实让人心烦,天澋曜呼出一口气,忽的起身,大步流星走入内室,视线死死
锁在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天铭泱身上,脸色沉了沉,把手伸向那个侍从:“你下去吧!”
“是。”侍从小心翼翼地把药碗放到天澋曜手里,继而退身离开。
一时之间,内室只剩下天澋曜和天铭泱吧两个,天澋曜坐在床边,天铭泱立刻闭上双眼,把脸别到另一边。
“喝药!”
“……”
“朕说喝药!”
“……”
“倾卿——”天澋曜被天铭泱的忤逆激得满腔怒意,直接扳过他的脸,捏起下巴,就预备往嘴里灌。奈何天铭泱咬紧
牙关,抿着嘴唇,眼看药汁顺着嘴唇流到脖颈上,就是死不入口。
“给朕张嘴!”本就因着男宠那件事窝火,现在天铭泱又是这种态度,天澋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着他一副脸色难
看的模样,还死不吃药,又是心下焦急,火气便又旺了一分。
拿着药碗的手一颤,天澋曜脸色一沉,也顾不了许多,直接抬手闷灌一口药汁,继而抬起天铭泱的下巴,猛地吻了过
去。
天铭泱身子一僵,天澋曜指尖发力,强行捏开他的嘴,舌头直接长驱直入,一口药汁悉数灌入对方喉中,手指顺势沿
着天铭泱的唇角抚触而下,溢出的药汁带来滑腻的触觉,指尖摸到喉结,继而感到那里上下浮动了几下,天澋曜才肯
放开唇舌的勾缠。
“咳咳……”天铭泱满脸通红地咳了几下,表情甚是怨愤,天澋曜却是过目不见一般,直接问道:“接下来,要朕喂
你还是自己喝?”
低着头,天铭泱肩膀抖了几抖,依旧不说话。
眉峰耸起,天澋曜将剩余的药汁全部灌入口中,一把拉过天铭泱,再次吻了下去。
唇舌摩挲的柔软以及药汁滑过的苦涩奇妙的组合在一起,药汁入喉的咕嘟声回荡在内室中,伴着粗重的喘息,竟有一
种旖旎的错觉。
药汁流尽,苦味却久久不散,天澋曜皱着眉,似乎要稀释苦涩一般在天铭泱的唇舌之间逗留,细小而柔软的触感,似
乎裹挟着某种香甜,悄然之间,让心头的烦闷化作轻轻的战栗……
就算是我故意给你机会,你也该给我差不多一点吧!
天铭泱猛地挣扎一下,躲开纠缠,尖利的牙齿掠过天澋曜的唇,留下一道血口。淡淡的血腥味儿残留在牙齿上,让天
铭泱的心里,升起一丝不舒服。
没错,从刚才开始,一直是他故意引诱,为的就是让天澋曜也沾染上药汁。
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肯喝药,天澋曜绝对会逼自己,甚至按捺下对药汁的抵触,不惜嘴对嘴喂过来。
于是,当时,他才对白凤提出那种要求……
“白叔,帮我一个忙吧。帮我配一副蒙汗药,一半的药材放在我的药里,一半放在晚上父皇的药里,总之,单喝下一
种药没有任何效用,但喝了两种药之后,便会达到昏睡的效果,这样就好了……”
他知道,白凤既然看出了他身体里有血莲蛊,却没有揭穿自己,就说明他是自己这边的人,定是向着自己的,他的要
求,只要一直坚持,白凤一定会帮他办到。果然,白凤还是答应帮忙。所以,像现在这样,只要能成功迷晕皇帝,他
便可以脱身了。
如今,他已经成功了一半。只是利用皇帝这一点上,让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但比起这个,某些尚未解决的事,要重要的多……
深呼出一口气,天铭泱抬起头,眼圈慢慢泛红,一副委屈的模样,就这么倔强地看着天澋曜。
一直不眨眼忍得倒是辛苦,不过看着天澋曜的表情,天铭泱觉得这还是很值得的。
僵持了一会儿,天澋曜终是不忍心,走过去解开天铭泱的束缚,却不料这孩子猛地把头撞进他怀里,肩膀微微发抖:
“我手脚麻了。”声音闷闷的,听起来很是可怜。
麻了,倒是真的。投怀送抱,却是情非得已。
绑着的手脚一解开,天铭泱全身无力,控制不了自己地歪倒,就这么正好倒到皇帝怀里了。
暗暗把天澋曜好一顿骂,那句“我手脚麻了”也是愤愤的语气,只不过,声音闷在人家胸口上,说出来也就没什么气
势了,反而可怜巴巴的。
“唉……当是朕这么愿意绑着你么?若是你稍微让朕省省心……”天澋曜终是叹了一声,继而开始抓起天铭泱的胳膊
慢慢揉捏起来,胳膊揉完了,又是腿脚,掌心微微的热度,拿捏得当的力度,以及从动作上就能传达而来的温柔都让
天铭泱变得有些无所适从。想要躲开,却自己没什么力气,而且又被揉的舒服,有点舍不得。
“好些了?”天澋曜揉着,轻轻问,只觉这么一折腾,本是窝着一顿子火,也因着无奈消了。
“嗯。”天铭泱埋在他胸口,不动,闷哼一声。
“身体呢,还像刚才那么难受吗?”
大概是习惯了,蛊虫在血脉里活跃的感觉依然在,却是没有方才那般万虫啃噬一般的疼痛。尤其是现在,被这个人抱
着,有个依附,又感觉暖烘烘的,疼痛也跟着缓解了一些。
不过……
“恩,我困了,想睡。”天铭泱推开天澋曜,身子忽而一凉,微微打了个颤,蛊虫又开始悸动。天铭泱一闭眼,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