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墨非在外面见面,把一切解释清楚。
“不用了,”未等嘉音回答,穆成勋就说:“我们明天就回去了。”
“回去?可是马上就开学了。”
“嘉音会退学或者休学一阵子。”
悦鸣愕然地看了看穆成勋,又看了看嘉音,“那,那也得收拾一下行李吧,明天就走,会不会太赶?”
“这个是小问题,我会叫人去嘉音的宿舍整理的。”
“那,明天几点的飞机?”
“这个,你就没必要知道了。”穆成勋的语气充满了戒备。
悦鸣知道穆成勋不会让嘉音和墨非见面了,最后只能对嘉音说:“嘉音,好好照顾自己。其实,有些事不是你看到的
那样,他很担心你──”
“悦鸣!”穆成勋感觉苗头不对,立刻制止悦鸣,但悦鸣执拗地继续说:“他真的很爱你,他是为了你才弹琴的──
”
“你胡说霸道什么!”穆成勋恼怒地大声喊道:“你给我走!”说着拉起悦鸣,不顾嘉音的阻止硬是把悦鸣推出房间
。“我真是糊涂了,居然让我儿子和你这种人搅在一起!”说罢关上了门。
嘉音的心很乱,他明白悦鸣在说什么,心里也想相信墨非,但是,他实在接受不了墨非为别人弹琴这件事,要不要…
…找墨非问清楚,也许墨非也是有理由的。看着嘉音犹豫又矛盾的表情,穆成勋不容置疑地说道:“嘉音,你不要胡
思乱想,好好休息……”这时又有人敲门,穆成勋以为是服务生送晚餐上来,立刻开了门,结果却是墨非。
“你来干什么?”穆成勋语气生硬地说。
“我要见嘉音……”
“他不会──”墨非本来就料到嘉音的父亲不会让自己见嘉音,所以根本没等嘉音的父亲把话说完,就夺门而入。
“嘉音!”墨非冲到里屋,看到呆呆地坐在床上的嘉音,心疼不已,冲上前狠狠地搂住,恨不得揉进自己身体里:“
嘉音,对不起……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因为你才会给她弹琴的……”
穆成勋哪受得了自己的儿子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走上前,愤怒地拉起墨非的衣领,把他拖了起来。
“你放开他!”
墨非甩开穆成勋的手:“你凭什么强迫他离开?!”原来悦鸣从李老那打听到嘉音父亲住的地方,就叫墨非一起过来
了,只不过是悦鸣先进来探探口风。
“凭什么?呵,我是他父亲,他必须和我走!”
“我是他男人,他必须留下!”墨非脱口而出。穆成勋的表情瞬间凝固,墨非索性挑明了说道:“嘉音早就是我的人
了,没人能把他带走!”
“啪──”穆成勋抬手狠狠地打在了墨非的脸上。
“爸!你干什么!”这一巴掌打在墨非脸上,却让嘉音心里直哆嗦,顾不了那么多,赤着脚,嘉音跳下床,把墨非护
在身后。
穆成勋眼中闪着令人窒息的寒冷,死死地盯着墨非:“刚才的话,不要让我听到第二遍,否则,你不会再有说话的机
会。”
墨非先是一愣,而后轻轻一笑:“您不愿意听,我可以不讲,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不说不等于没发生。”
穆成勋皱了下眉,上前一步,未等有所动作,嘉音就喊了起来:“爸!你别为难他!他……他,说的都是真的……”
嘉音不觉红了脸。穆成勋一把扯过嘉音:“你懂什么,给我闭嘴!”墨非没说话,直接上来抢嘉音,眼看场面又要失
控,“还不把他给我拉出去!”穆成勋话音刚落,两三个保镖模样的人迅速出现,“爸!”墨非完全没有被影响,可
嘉音真是怕了,他父亲的手段他还是知道的,“爸,你不要这样……你让我和他把说清楚……”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我,我……”正在嘉音不知所措的时候,悦鸣和肖扬走了进来。
“呵,还挺热闹的!”肖扬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我们敲过门了,只是你们都没听见,而且门还是开着的。”
“穆叔叔,对不起,”悦鸣努力缓和气氛,“我刚刚失言了,我来向您道歉,那个,墨非也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带
他走!”说着,就去拽墨非。墨非哪里肯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嘉音。嘉音看着墨非的眼睛,说不出的心酸,
他也想和墨非回去,可是,他父亲真的生气起来,后果真的很严重,他不要墨非受到任何伤害,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最后只能轻轻地说:“你先回去……”
肖扬上来抓起墨非的胳膊就往外走,低声说道:“你放心,咱们还有后招呢!”
二十八.如何证明,我们的爱
墨非走后,嘉音一言不发地躺回床上。这时服务生送上了晚餐。穆成勋走到床边,坐下。嘉音没有说话,翻个身,丢
给父亲一个背影。
“嘉音,吃点东西吧。”此时的穆成勋完全没有了刚才煞人的气势,完全变成了一个耐心哄着孩子的父亲。
“……”
穆成勋无奈地叹了口气:“饿肚子对身体不好,听话,吃点……”
“……”嘉音依旧沉默。
这是嘉音第一次反抗自己,“嘉音,你还小,有些事情你还不懂……”
“我都二十一岁了,不是三岁!”嘉音亮晶晶的眼睛跳着火花。
“呃,到年底才二十一……再说,那个人,也不适合你……”
“你都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不合适?”
“我不用认识他!”穆成勋说着又有点激动:“你说他刚才那样做合适吗?什么叫‘他是你男人’?什么叫‘你早是
他的人了’?”嘉音心里也埋怨墨非说得太露骨,却也有种说不出的甜蜜,“他到底把你当成什么了?简直就是个疯
子!变态!”
“他不是!”嘉音立刻反驳:“他才不是!”
“正常男人会缠着男人吗?你忘了之前我替你处理的那个了?”
“墨非和那个人不一样!你不要伤害他!”嘉音心里咯!一下,他真的害怕他父亲会在背后找墨非麻烦,“是我,是
我先喜欢他的,是我缠着他的,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要为难他!”
“你懂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穆成勋立刻变了脸色:“有些话你最好给我想清楚再说!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你
好好反省反省!”说罢走了出去。
嘉音心里乱糟糟的,他父亲对墨非的态度一目了然,他生怕他父亲会做出伤害墨非的事情,心里战战兢兢一夜无眠…
…
第二天一早,穆成勋就带着嘉音去机场,完全不给嘉音反抗的余地,可刚走出酒店,就看到李老迎面走来。
“成勋,你要带嘉音走,也应该先知会我一声吧?”李老笑得依旧和蔼,可是却带着一股让人生畏的压力。
“老师,您这是……”因为嘉音的母亲是李老的爱徒,当年他和嘉音母亲的事也多仰仗李老,才能修成正果,所以,
穆成勋一直尊称李老一声老师。
“成勋,于公,我是嘉音的导师,昨天的比赛嘉音还不知道结果,我这个导师还没有给指导总结,怎么能就这么走了
?于私,嘉音就像我的亲孙子,你一声不吭地把他带走,不合适吧?”
“老师,我……”穆成勋叹了口气:“您也知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
李老看了看一直低着头的嘉音:“有事情就要解决,拖着不是办法,逃,更不是办法。”
穆成勋虽然不太愿意,但也不好驳了李老的面子,只好随李老先回家,慢慢商议。
原来昨天的比赛,嘉音的表现实在出色,但也太过于特别,最后的曲子没有完成,这有悖于比赛原则,但是嘉音即兴
表演中所展现出的音乐感染力征服了所有的评委和观众,最后,组委会临时开出了一个奖项──特别荣誉奖,颁给嘉
音。实际上,嘉音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获此殊荣的人。而悦鸣仅以一分之差输给了梅若,拿了二等奖。
“嘉音,昨天的录像,你可以看,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的话吗?”嘉音低着头,心思全在墨非那儿,他哪里还记
得李老说过什么,李老也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有些东西说是没有用的,除非你亲身经历,“录像在悦鸣那,你去
问他要。”
嘉音猛地抬起头,看着李老,又看了看父亲,这明显地是李老在放自己走嘛,穆成勋无奈地点点头。嘉音如获大赦,
迅速离开。
“老师,你这不是把嘉音往火坑里推吗!”
“呵呵,成勋啊,有些话我哪能当着嘉音的面和你说啊!”
“老师,您到底什么意思呀?”
“墨非是个好孩子。”
“什么?!您糊涂了吧!嘉音小,他胡闹,您怎么也跟着……”穆成勋实在没法把这话说下去。
李老倒也不在意:“嘉音不小了,他懂事了,再说,当年晴雪有嘉音的时候不也才二十二岁?”
“这,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嘉音今年不也二十一了?”
“晴雪是女的,嘉音是男的!”穆成勋忽然觉得头疼:“我就不明白了,别人家的儿子要是和男人纠缠不清,总是会
觉得对不起父母,怎么到了我这,我这个做父亲的却好像变成了恶人?难道我儿子和男人搅在一块,我就要兴高采烈
,举双手赞成?!”
“哦,原来你是在意墨非的性别……”
“我,我能不在意嘛!”穆成勋睁大了眼睛看着李老,随后叹了口气:“我也许不是个好父亲,晴雪走得早,为了不
让嘉音感到缺少母爱,我费尽心思地照顾嘉音,但我知道这是不一样的,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嘉音将来找个比他年
纪大很多的女人做女朋友,我都无话可说,可是,可是,他怎么就找了个男人?难道他还缺乏父爱不成?!”
李老被穆成勋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摇了摇头,随后慢慢收敛了笑容:“成勋,如果可以,我也不希望嘉音喜欢一个
男人,只是,事情到了这步,你我做长辈的要怎么做呢?把他们分开?腿长在他们自己身上,咱们能把他们分开多久
?我是老了,你以后也会老,咱们能关嘉音一辈子吗?本来是为了孩子好,到头来却招来一辈子的埋怨,这是你我都
受不起的。”
“这个,我懂……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嘉音往火坑里跳,那小子能让嘉音幸福?鬼才信!”
李老笑了笑:“现在体会到做父母的不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苦了?当年晴雪的父母强烈反对,不也是因为你‘一无是处
’嘛!墨非可比当年的你强多了!”穆成勋被说得有些尴尬,也不好接话,李老继续:“可是,晴雪没后悔吧?”
穆成勋心里被触动,想起过去和嘉音母亲的种种,心里很不是滋味,沉默了良久,说道:“您说的,我明白,但是,
情况还是不一样的,如果那小子是个女孩,或者嘉音是个女孩,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但是,这种情况……除
非我确定他真的会对嘉音好,而且会好一辈子,我才会同意……”
“你要怎么确定?”
“我还是要带嘉音走,感情这东西,最架不住距离,他们熬得住,我就点头,熬不住,更好,趁早断了念想。”
“你要试他们多久呢?”
穆成勋沉默片刻,摇摇头:“到我能确定为止……”
嘉音根本没有去找悦鸣,而是直接跑到了墨非的公寓,果然,墨非和悦鸣他们都在。
墨非见了嘉音毫不迟疑地扑了上去,虽然只是一个晚上没有见面,墨非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嘉音也紧紧地搂住
墨非,天知道他这一夜有多么担心,生怕墨非会出什么事情,现在墨非安然地出现在他面前,他只想好好抱紧他,其
他的都不重要了。
许久,嘉音放开墨非,看着墨非明显带有疲惫的脸庞,举起手,轻轻抚上墨非左边的脸颊,在那里还留着清晰地指痕
。嘉音既心疼又生气,明明平日是那么稳重的一个人,昨晚怎么就和自己的父亲起了直接的冲突。
“疼不疼?”墨非摇摇头,嘉音继续说道:“可是,我很疼……”
墨非再次把嘉音搂进怀里,心中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总是让你难过……”
“你就是个傻瓜,笨蛋,白痴……”墨非愧疚的语气让嘉音更是心疼,责备的话语都变成甜腻的撒娇。
“是,我是傻瓜,是笨蛋,我竟然傻到去给不相干的人去弹琴,那明明是为你准备的惊喜,嘉音,原谅我,我不想让
任何恩诋毁你,我想维护你,只是,我选了一个最愚蠢的方式,我发誓,今后只为你一个人弹琴……”
嘉音聪明得很,听墨非把话说到这种程度,就知道当时梅若是以怎样的态度来谈论自己以及要求墨非弹琴的了。其实
,比起担心墨非的安危,给谁弹琴这种事情简直微不足道。
“谁说这个了,我是说你这个傻瓜怎么就那么冲动!你都不知道我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就跑去说那样的话!我爸向来
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你何苦……”看着墨非脸上的指痕,又是一阵心痛。
“呵,”墨非笑了:“打就打了呗,谁让他是你爸呢,再说,我说的又都是事实……”
“嘉音你不用心疼他,”肖扬笑嘻嘻地插话:“他就是欠打,你爸打的对,他那样简直就是指着你爸的鼻子说‘我上
了你儿子,他现在就归我了,想带走老子的人,门儿都没有’!要是我,我打得更狠!”
被肖扬这么一说,墨非倒也觉得有些尴尬,嘉音更是又羞又怒,红着张脸不知如何反应。
“你少说一句会死啊!”悦鸣推了肖扬一下。
“我也是实话实说啊,好了好了,嘉音都回来了,我们还在这儿干嘛,走吧!”说罢,拉着悦鸣离开了。
碍事的人离开了,墨非也没了顾忌,抱起嘉音狠狠地吻住,霸道地,焦躁地,缠绵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吻着嘉音,仿
佛只有疯狂的啃噬和蹂躏才能证明怀中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仿佛只有夺取对方所有的气息才能变得更加地亲近,墨非
强硬地掠夺着嘉音口中每一个角落,留下属于自己的味道。嘉音对墨非的粗鲁没有丝毫的排斥,反而爱死了这种侵略